第一百七十二章 昨日已去(2/2)
落雨阁变成这个样子,那个曾经处处为她们考虑主子,又会是怎样呢?
“喂,你干嘛?先生还等呢!”小孩不悦地提醒。
“哦哦,我就来!”
她连忙跟上去。
正屋门开着,里面摆设倒没什么变化,依旧简单整洁,一种熟悉感觉涌上心头,她跟着小少爷,有些迫不及待跨进去。
毫不意外,那个人仍然穿着白色长裙,站立窗口眺望,一言不发。
她姿势,神态几乎一点变化也没有,只是身材长高了,肉却一点没长,从侧影看,似乎越发清瘦了。
这副熟悉场景,就像每一次她和小秋进门服侍时,看到那般无二。
只是,中间竟然已经隔了四年。她和她都已经长到十六七岁,是一个大姑娘了。
四年,她神态动作竟然一点没变……一个人这里,应该过得很苦吧?
她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夜深人静时,朝阳升起时,矗立窗前,愁容满面?
小夏看着这场景,四年前那个会哭鼻子自己几乎又暴露出来。
“先生,就是她。你有什么东西,管交给她吧,她是我丫鬟,很能干活!”
小孩子不无得意说道。
寒玉回过头来,四年不见故人就站她几尺远地方。看起来高了一些,也成熟了一些,可此时她眼眶发红,嘴唇颤抖,似乎就要哭出来。
寒玉微微一笑。答道,“我知道了。院子桌子上有给你做点心,你去吃吧,顺便跟你花儿蝶儿说声道别。”
小孩一听,喜滋滋就出去了。
“姑娘……”小夏颤抖着喊道。
寒玉微微笑着,一步步从窗前向她走去,眼神温柔。一如四年前那个样子。
她走近她,抬手像以前一样,摸了摸她头发,轻轻道:“瘦了。”
小夏忽然鼻子一酸,万般情绪一起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
“姑娘……”
寒玉抱住她。并没有说话。
她像四年前一样她怀里哭泣,她怀抱有些软,锁骨却渐渐地抵着她侧脸,提醒她这个人这些年日子是多么清苦……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姑娘,对不起。小夏没用,不敢来看你……小秋偷偷来看你,路上被人发现,打断了一条腿,扔出去了……于是我不敢……你别怪我,你别怪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轻轻地拍着她背,安慰她,“是你们运气不好,遇到我这样主子,没法保护你们。幸亏你没过来,不然我岂不是连你也见不到?你这些年过得也不好吧?”
“我原本厨房做点心,去年中秋,小少爷吃了我做月饼,很喜欢,于是把我要过去,我日子也跟着清闲了些。你呢姑娘?你这么瘦,难道他们不让你吃东西?”
寒玉听及此,有些自嘲又有些脆弱苦笑了一下,“我带你去厨房看看。”
落雨阁厨房。
门一开,小夏就轻车熟路翻腾起来,想看看自己主子生活水平怎样。
她熟练地打开原本储藏人参鹿茸这样珍贵补品柜子,里面空空如也。
她又打开储藏海鲜小阁,依旧空空如也。
再打开放鲜时蔬小阁,依然没有任何东西。
她惊讶看了一眼寒玉,为迅速地打开一阁阁小橱柜。
厨房里一时只有此起彼伏“碰碰”声音。
一大排橱柜整整齐齐敞开着,无一不是空空荡荡。
就是以前落魄日子,落雨阁也不曾如此过,虽然寒玉不爱吃太油腻东西,可每个小橱柜还是会每天都有人来换得满满当当。
看见什么东西太久没吃,送东西小厮就会满脸为难说自己不好交代。
如今竟然连些普通蔬菜也没有……那她这里吃些什么?
她震撼地看着寒玉,眼睛里有同情,有疑惑,又心疼,有泪花……
寒玉自嘲一笑,朝灶边大缸看了一眼。
“你还没看那里呢。”
小夏向那缸走去,揭开缸盖一看,里面装了一个麻袋,里面装着一小袋东西。
麻袋里是十多个瘪瘪土豆,麻袋下是一个米袋,里面除了一只碗,有半碗多样子米。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见寒玉仍旧微笑着看着她。
她低头去,气急败坏将米袋提着底一抖,少可怜米悉悉索索倒进碗里,刚好半碗,再抖抖,出来五六颗米粒,再抖,怎么也都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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