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2章 抉择（1/2）

落败济北王府前，来了一个骑着毛驴的农人。

农人的脸庞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脸上已经被刻上了辛劳的痕迹。

握住毛驴缰绳的手，手背已经变得灰黑，上面布满了粗糙的纹路。

身上的粗麻衣物灰扑扑的，脚上鞋子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都说明这是一个真正的农人。

可是这个农人看向济北王府的眼睛，却是充满了复杂之色。

牵着毛驴，来到侧门前，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曹苗皱了一下眉头，又加大了力气。

“砰砰砰！”

曹苗一听，脸上顿时就是吃惊之色：

“这奏章，怎么感觉……”

曹苗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然后心里又猛地一缩，声音都不禁地低沉了几分：

“那允恭叫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曹志伸手肃礼：

乡下嘛，能骑个驴就不错了。

太晚，那叫无济于事。

“荆州与扬州，合计尚有二十余万大军，若是再加上冀州司马懿所辖兵马，不下五十万。”

若是司马懿亲守洛阳，函谷关未必会失。

因为他还要需要时时刻刻的盯着天下的局势变化，然后做出判断。

记得自己离开时，这个塌口还没这么大呢。

但凡大一点的世家，他都不会选择——这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避祸。

若是他控制了冀州，集河北之力，以太行山为墙，以函谷关为门，不让汉军东进。

原本常年在地里劳作而颇有些力气的身子，一下子塌了下来，仿佛一切的力量都已经消失。

但此时听到自己的兄弟亲口说出来，曹苗似乎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这等做法，只有两种解释。

曹苗听了曹志的话，左右看了看。

辅佐二字，咬音略重，甚至还带着一丝讥诮。

特别是他的对手，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他深深地看向曹苗：

“这是最近在宗室之间流传的文章，听说是前些日子，有宗亲上书朝廷的奏章。”

洛阳丢失的消息，传得极快。

怪不得允恭会突然叫自己过来。

“他有没有异心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没有尽心保洛阳。”

曹志看到他这副模样，问道：

“想什么呢？”

自己那位伯父的篡汉之举，意味着曹氏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大人确实写过类似的奏章。”

曹苗连忙按住老门房：

“严叔，不用了，我自己知道怎么走，你且在门口继续守着吧。”

“所以大人去世后，最后一任防辅官离任，朝廷就再也没有派人过来。”

“大公子啊，你在外面，可是受大苦了，连马匹都骑不起了，只能骑个驴。”

既不能在大魏还有希望的时候去投靠。

“文学防辅官是用来防大人的，你我兄弟二人，又没有什么名声，哪值得人家辅佐？”

与其把河北留在他手里祸害，还不如拿来阻挡汉军。

内有曹爽与台中三狗祸乱朝纲，外有司马懿等人自怀私心。

“若是他知道这个道理，那就不应当让洛阳失守！”

若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副农人打扮。

看着满客厅的凌乱，一些器具甚至还是西来之物，放到外面，遇到识货的，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济北府肯定是没有商队的，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组织商队。

就算没有异心，但至少有私心。

短短几年，就把国事弄得一团糟。

“阿兄这几日做好准备吧，待府上前去打听情况的人回来，你可能就要出发了。”

“不用看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曹志摇头，他看向曹苗，“那封信，阿兄带来了吧？”

“阿兄，里面请。”

老门房看了看手里的绳子，再看看曹苗身后的毛驴，最后目光又落回曹苗身上，再次老泪纵横：

“就算他与大将军再怎么不和，也当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曹志替他把话说了出来，“我初次看到时，也是有如此感觉，所以有人说，这是大人的遗文。”

就算是有人硬要多分几成给他，他也不要。

“你是说，有人假托大人之名？”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有些无力地张开，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曹苗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再怎么说，司马懿也算是我们大魏的太傅。”

“允恭的意思是……司马懿有异心？”

“没有不管不顾，没有，”曹苗一把把毛驴的绳子塞到老门房手里，“这样，严叔啊，你帮我把这头驴系好，我自己进去见允恭。”

曹苗不提司马懿还好，一提司马懿，曹志脸色就变得无比阴沉。

七庙已隳，国将破灭，直至这一步，朝廷居然仍不愿意对宗亲诸王有丝毫的松绑。

唉！

各有各的苦。

而在司马懿进驻冀州之后，连幽州都不给大河南边运送马匹了。

但有门路。

无险可守，拿什么去跟汉军打？

就算是有心理准备，而且自己在乡下种地，也是为了这一天作准备。

兄弟二人，一人身着诸候王服，一人身穿粗布麻衣，彼此对视。

所以不大不小的人家，又明里暗里拐个弯却能与某个世家大族拉上关系的，才是他的合作对象。

曹苗点头：

此时听到曹志这么一说，他的脸色已是变得难看之极。

反正就是够用，还能享用一些西来之物。

曹苗定定地看了曹志一会，笑了笑，终于迈步入内。

“外面不收拾便罢了，里面你也不让人收拾一番。”

“文学防辅官？”

而关东这边，有商队没门路的人家，比比皆是。

虽说冬草干枯，但临近开春，说不得这头驴能在院子里寻上几口吃的。

曹志摇头：“但这绝对不是大人写的，大人有手所作目录，但凡是大人写过的文章，皆有记载，但此文，我没有在目录中查到。”

似乎很有些疑惑，这么一个黔首，哪来的胆子来敲大魏诸侯王的门。

可是情感上，他们又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这就是济王府的状况。

曹苗点点头：

“日夜不敢离身。”

曹苗越发地疑惑了：“为何？”

曹苗苦笑：

“是的，我来了。”

乡下虽不似这里繁华，但胜在自在。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心理。

“有点熟悉，对吧？”

曹苗面有迟疑之色。

身为曹氏子弟，如之奈何？

曹苗虽是兄长，但天赋远不如曹志。

再看了一下塌了都没有修补的院墙。

一是他故意坐视洛阳失守。

“我在想，大人与那个人虽有书信往来，但从未见过此人，而且此人还是大魏死敌。”

而且未必能比得过自己的毛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