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1/2）

萧飒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以前就老听说女人生孩子就等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怎么怎么费劲儿，怎么怎么危险。又是一折腾就要好几天了，要是运气不好的话兴许还会难产了。

过来后，又旁观过蒋氏、杜氏生孩子。虽没有亲眼看到生产时血淋淋的场面，也不至于说一痛就十几个时辰，更都平平安安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可光是听着产妇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就足够叫人瘆的慌的了。

眼看着金鱼儿的四肢依旧纤细，可肚子却一天一天的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萧飒就抱着脑袋瓜子，盯着金鱼儿的肚子，彻底失眠了，满脑子想的竟都是传说中的侧切。

而比起萧飒，生养过两个孩子，有一定经验的益柔，按着道理来说肯定是要稳得住些的。可偏偏世上的事儿就是这般毫无道理可讲的，益柔正是因为有经验，反而紧张焦虑的情绪比萧飒来的更甚。

她当初生产的时候年纪虽也不算小了，身子骨也不算弱，可因着天生骨架小，尤其是头胎生产的时候，就算提前半年就定好了京里最负盛名最有经验的稳婆和医婆，却还是足足痛了一天一夜。而且因为胎儿移位，首先出来的不是孩子的头，而是一只脚，别说吃尽苦头了，还差点送了命。

金鱼儿的骨架虽不小，身子骨也比她强上许多。可偏偏别说医婆了，就是稳婆，罗稻葵也只请到一个。虽然看起来是个有两分本事的，三伯娘、全堂婶几个也都说随叫随到，到时候一定会过来搭把手，叫金鱼儿同罗稻葵放心，可益柔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

不过都生怕吓着金鱼儿，谁都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来，只建议金鱼儿多动弹。好助于生产。

却没想到，金鱼儿的头胎竟这样顺利。旁人少说也得疼上个四五个时辰才能够，可金鱼儿从夜半时分开始发动，到日头出来。连头搭尾两个时辰都不到，她自己没太遭罪，罗稻葵也还勉强站得住，萧飒同益柔也还活着，红扑扑的小妞妞就“哇哇”的落草了，一切都非常顺利。

同样没怎么费劲儿的稳婆见是个妞妞，脸上的笑容一滞，到底是专业的，脸上马上又绽出了十分的笑来，一壁快手快脚的剪断了脐带。利落地用温水给孩子洗澡，一壁冲金鱼儿呵呵笑道：“我接了这么多的生，像你这样顺当的可当真是少见的。”又恭维道：“先开后结果，像你这样有福气的，就该多生几个。到时候我再帮你接生。”

已是虚弱的动弹不得的金鱼儿此时也就眼珠子能略转一转了，注意力都放在了稳婆温暖轻柔的手上，哪里还听得见她都说了些什么。倒是全堂婶，呵呵笑道：“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说着把打包好了的小妞妞抱给正在由三伯娘帮着擦身换衣裳的金鱼儿看，“快瞧瞧，妞儿长的可真好。哭起来也有力气，更是个贴心的，你同葵哥儿可真是好福气。”

木头人似的任由三伯娘摆弄的金鱼儿就微微抬起头来，想靠女儿近一些，再近一些。只仅仅这么一个动作，就叫她从头到脚的又痛了一遍。

却顾不得痛。抬头看向全堂婶，“她怎么不哭了？”

“这是困了呢，正好你还没下奶，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她也累坏了呢！”

金鱼儿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枕边大红襁褓中闭着眼睛正熟睡着的皱巴巴的小婴儿，连呼吸都放缓了，眼睛挪都挪不开。

“真漂亮！”把两辈子的汗都出完了的萧飒爬啊爬，恨不得趴到妞儿脸上舔两口，“大眼睛高鼻梁，头发又黑又密，嘴唇红艳艳的。不是说刚出生的小婴儿都丑丑的么，她怎么这样漂亮！”又夸赞金鱼儿，“你可真能干，宝宝这是挑了你同小罗的长处长了呢！”

益柔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孩子看，心里头说不出的感动。只不过，孩子的头发虽然确实长得很好，小嘴也确实红艳艳的。可大眼睛——从出生到现在，根本就还没睁过眼。高鼻梁——谁家孩子一出生就能是高鼻梁的？

简直哭笑不得，真是不知道萧飒都是打哪看出来的。不过有一点她说对了，妞儿很漂亮，比金鱼儿同罗稻葵都要长的好。

看着女儿，听着大家伙的夸赞，金鱼儿只觉着自己流失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中。

把头搁在枕头上，才想起被自己唬的脸色煞白，连袜子都没穿就匆忙往外跑的罗稻葵，“可不可以把她抱给她爹爹瞧瞧？”

全堂婶拎了两个香囊过来挂在炕柜上，抿着嘴直乐，“葵哥儿不让呢，说是外间寒气重，怕冻着妞儿呢！”

还有不好意思在金鱼儿坍罗稻葵的台的是，大堂哥刚把稳婆请过来，罗稻葵就腿软了，扶着桌子才勉强站住了。直到孩子落草，才能勉强松开手，挪到内室外站着听音儿。

“这话也是。”三伯娘点头称是，“左右屋里也快收拾干净了，过会儿直接叫他进来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