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旦夕间生死（万更）（1/2）

羽西雅脸色苍白从外殿走出来。</p>

“今日之难都是本公主一人的事。歼人想陷害的是本公主不是你们。你们的命也是爹娘怀胎十月幸苦养大，断不可无谓的丢了。歼人是要陷害本公主就算你们陪上性命，也是救不了本公主。不如你们各自去吧。好歹有条活路。本公主自有办法。都去吧。”</p>

“公主——奴婢不走!”</p>

绿萍听羽西雅的一番话泪水已溢满了眼眶。跪在客殿的地毯上垂泪</p>

“奴婢的命是公主给的。奴婢在服侍公主之初并不尽心，公主非但没计较还待奴婢如此贴身，奴婢身陷大圆殿之际，公主身份高贵甚至私自出宫去救奴婢。文人们说一生得一知己足矣。奴婢是说一生得一次这样的主子足矣。请公主将奴婢留在身边。”</p>

羽西雅绷着的严肃神色此刻也是绷不住，珠泪再次自腮边落下来。</p>

“公主，奴婢和绿萍想的一样，奴婢嘴笨但是也死都不离开公主的。”</p>

倩儿紧紧挨着绿萍跪下来仰起脸楚楚可怜的。</p>

“奴婢也不走。“</p>

“奴婢也是 。“</p>

小环和老太监也挨着绿萍跪下。</p>

小太监迟疑着跪下诺诺道：</p>

“公主恕罪，奴才的情况和瑞玉姐姐相似，也是家贫无奈。奴才的月俸也是他们的救命钱。公主慈悲心善大量海涵饶了奴才。”</p>

说完在羽西雅脚下叩了三个头。也走低头走到瑞茗那边。</p>

羽西雅含泪一笑</p>

“无妨。本公主不会怪你们。想留下的本公主也领了心意，都一起开门出去吧。留下和本公主囚在这千禧宫只是无谓送死。倩儿，你带着他们几个开门和侍卫讲明。绿萍若是愿意的话就委屈你了陪本公主陷在这。听天由命。”</p>

“公主？倩儿不走，公主是不是不相信倩儿忠心，倩儿只是嘴笨不会表达，可是心和公主是一起的。求求公主不要赶倩儿走。倩儿是孤女自小寄养在叔父家，婶母气狭不容倩儿，倩儿没有后顾之忧。愿意随公主同患难。”</p>

倩儿呜呜哭着抱住羽西雅的腿。</p>

“唉——“</p>

她一向干脆利落此刻也被这生离死别般的场面弄揪心了。</p>

“倩儿，你误会了。本公主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你们都留在这和我一起对抗王宫的严刑苛法也是没有意义啊。绿萍心思机警，本公主留她有事情还可以商量，你们都在这反而碍事，去吧。倩儿，带大家赶紧出宫，要不等下侍卫们再次来抓捕只怕你们无罪也是有罪了。”</p>

绿萍伸手拉起倩儿</p>

“倩儿，你我情同姐妹在寒梅馆相依为命了两年，绿萍不会忘记你的，若是有命在——呜呜呜呜——你我还是好姐妹——若是无缘今生，那就来世再做姐妹——”</p>

坚强的绿萍也禁不住心酸和倩儿抱头痛哭。</p>

“公主，倩儿虽愚笨但总可帮公主做点小事，哪怕抵挡下刀剑也好。倩儿不走。“</p>

“唉——原指望你们随着本公主过些好日子不想却拖累你们了。”</p>

这样哭哭啼啼的耽误时间何时走得了。</p>

羽西雅沉下脸</p>

“听本公主命令——劫富济贫二人组开始作战。本公主指挥。绿萍倩儿留下，瑞茗带众人速度离开千禧宫若是违命，终生不得再近本公主身边。”</p>

“是——呜呜呜——奴婢遵命。”</p>

天色微明，随着那重重的宫门响。</p>

偌大的千禧宫终于彻底安静下来。</p>

倩儿做的早膳——白粥，碟凉拌菜，一碟肉干还摆在厨房间。</p>

“公主，已经*未睡，先吃点早膳再做打算。”</p>

绿萍搀扶着羽西雅回到外殿食案。</p>

“哎，一起吃吧，今日没什么主仆只有我们三个姐妹。”</p>

羽西雅叹了口气，仿佛*间心思沉重的拖着她长大了几岁。</p>

“恩，奴婢不敢——公主先用。”</p>

倩儿迟迟疑疑的还在擦眼泪。</p>

绿萍给羽西雅端来膳食。</p>

“绿萍倩儿，都坐吧，别让本公主三请四催的。”</p>

羽西雅把放肉干的碟子推到她俩面前。</p>

“本公主想了好久没明白，你们说思思为何要陷害本公主？就算玉姬所迫，那也应当是玉姬有可以迫使她的原因，否则一国公主品阶九嫔怎么会甘心受她摆布来陷害本公主——毕竟，思思当日听雨塘是救过本公主命的。”</p>

“公主也想到是那月嫔所为。绿萍也想到了。只是也不知头脑。”</p>

绿萍吃着羽西雅给她的肉干蹙眉。</p>

“绿萍倩儿,你俩有胆吗？”</p>

“只要和公主一起就有胆量。”</p>

“恩，既然歼妃和玄参那浑人逼迫本公主，那本公主就索性死抗到底。赶紧用膳。然后和本公主做个战防。”</p>

“战防？“</p>

“恩！“</p>

羽西雅用刚刚净手的水擦把脸。眉间闪耀戾气，眼里焕出神彩。</p>

退无可退，躲无可躲。</p>

既然如此就殊死一搏——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无独有偶——千年以后北亚的高尔基老先生也发明了此句名言）</p>

羽西雅和绿萍换上短装宽裤挪来厨房和宫里的所有水缸挡在宫殿的大门。由绿萍从井里一桶一桶都注满了水。</p>

倩儿那边已经从灶间抱出了数捆柴草搭着梯子横在宽阔的院墙靠里面的一侧。</p>

“绿萍去库房找几块宽而平坦的木板。倩儿去寻大块的石头来，越多越好带棱角的更好“。</p>

刚准备好，三人骑在石头上歇气。</p>

远远传来一队人行走的喧哗声，守门的侍卫们整装立定的脚步声</p>

“属下参见娘娘千岁。“</p>

“免了。“</p>

晨曦已经染亮空间。染亮玉如颜饰满步摇的贵妃髻。圆润白希的容颜隐匿着戾气。</p>

昨夜安排了一出瓮中捉鳖，她安稳的睡了宿好觉。</p>

梦里千禧宫被焚烧一尽，熊熊火光断壁残垣里羽西雅悲声大作化为灰烬。哭的她玉如颜是心里透亮好个开心。</p>

拥被笑醒——青果 青草已经端上玉盆给她净手净面。</p>

玉如颜细长的手指放进水盆。</p>

“娘娘，方才丑时，跟随玄参大人去千禧宫的宫女回来说，在践人的睡榻地下确实收到， 男子的亵裤。”</p>

“那是自然。拿来本宫看看是小亮子出宫采的那一条吗？”</p>

“娘娘——您看了莫生气，那亵裤——”</p>

青草返身去外殿用托盘呈了那血迹花染的红白缎子亵裤。</p>

“娘娘，此便是。”</p>

柳眉倒竖，‘啪’一巴掌扇在青草脸上。</p>

“贱婢拿什么来给本宫看？”</p>

青草下意识的捂脸托盘叮当落地，红亵裤飘落在织花地毯上。</p>

“娘娘息怒。昨夜那司判被那淫妃刺伤所以血色浸染了白缎子面，因而如此。奴婢这就将它拿走。”</p>

“竟敢刺伤司判？贱奴如此嚣张，玄参大人如何说？”</p>

玉如颜咬牙，这下贱官奴真不是省油灯。</p>

“回娘娘，玄参大人也——也是被那官奴刺伤——现在 腿脚还不能自如活动。”</p>

青草生怕说了那句话玉姬再不高兴，吞吞吐吐的把话说全了。</p>

玉姬果然怒了。</p>

一个践人而已，还反了她了。玄参大人武功修为堪称国内一流怎会被她所伤，难不成——“</p>

青果此时已送回玉盆，给玉姬揉捏着肩膀。</p>

青果是最得玉姬欢心的。此刻温言细语的劝蔚：</p>

“娘娘，何必为这瓮中之鳖怄气呢。没有大王护着她，如今那官奴只是瓮中鳖笼中鸟，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的。再说千禧宫已经落锁，禁卫营的侍卫们把守着，谅她官奴长了翅膀也难逃。娘娘莫要为她怄气坏了自己的心情。莫不如娘娘先用早膳，完了带着司判和刑讯室的宫监们去捉拿那官奴。她不就仗着自己会使个飞镖吗，统共就那几根镖针，还能张狂到哪去哩。“</p>

玉姬的表情渐渐舒缓，拍了拍青果揉在她肩上的手。</p>

“果儿甚解本宫之意。如今一等宫女也升上去了，日后司宝监那若是有空缺，本宫安排你去填个空。“</p>

青草在内殿收拾着玉姬早起后要用的日常物品，刚被扇的脸颊还隐隐发烫。耳朵听见玉姬说已经青果加上了一等宫女的衔头，日后那青果只要给娘娘倒杯水陪娘娘说说话捧捧屁即可，而自己累死累活的杂事一堆还要被青果指使，心头郁闷。</p>

青果的心里自然欢喜的不得了。她和青草是同时从秀女中被选来服侍娘娘的。但是做人嘛就是要有技巧。玉姬娘娘喜欢听什么做什么，慢慢她琢磨清楚了，只消动动嘴哄娘娘高兴了，也是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风风光光混一回。</p>

“奴婢谢谢娘娘恩赐，娘娘对奴婢大恩大德奴婢都记在心里，永生难忘。娘娘就是奴婢今世的贵人，奴婢就是死也要图报娘娘，为娘娘尽忠。“</p>

“呵呵呵，起来吧。你这张巧嘴儿就是会说。给本宫更衣用膳，再去会会那贱奴到底长了几个胆子。“</p>

此刻，羽西雅听见门口的喧哗站在千禧宫楼顶的窗口向院外观看：</p>

逶迤开去的宫监和女司判的队伍足足有百八十人中间簇拥着正从锦撵上走下的华丽丽的玉姬。</p>

昨夜留下守门的禁卫营几个侍卫们伏地问安。</p>

玉姬素手拂拂云鬓摇曳生姿的移动莲步</p>

“都起来吧。羽夫人可还在里面？“</p>

“禀娘娘，属下们奉玄参大人之命坚守在此，里面一干宫人凌晨有几人要求脱离千禧宫的太监宫女已经通知内侍监带走。其余人犯全在里面。羽夫人也在。“</p>

“好将门打开，本宫要亲自和羽妹妹谈谈。”</p>

“属下遵命，娘娘。“</p>

羽西雅瞧清楚了门外的动静，缠着鲜艳显眼红锦的手臂一挥。</p>

倩儿和绿萍屏住呼吸站在高桌案上将搭在墙头上放了带棱角的大石块的宽木板杠杆一般迅速向上一周，石块惯性的向墙外落去。</p>

“喂呀——什么东西——”</p>

“哟——娘娘——嗷呜——破了，破了，石头砸到奴婢了——”</p>

“哎呀——还有呢，快躲开！，都后退！”</p>

羽西雅站的高看的远——几十块石头雨七里哐当的落下霎时千禧宫门外躲的躲嚎的嚎你推我搡乱成一片。</p>

青果在尖角石头坠下的瞬间护住了玉姬第一个倒在血泊。</p>

刚刚前面涌上来准备开门的几个司判太监也见了红没有了素日的矜持礼仪，东跑西蹿的拥挤后退。</p>

“帅！“</p>

羽西雅‘噗’的笑出声冲扭头看她的绿萍眨眨眼伸出拇指。</p>

过了片刻，玉姬从浑身血葫芦般的青果身下钻出头——贵妃髻蓬成鸡窝，金步摇掉落踩瘪，粉面蹭上了青果头上留下的血水。华丽的拽地贵妃裙更是碎成片片儿，绊脚石一般缠得她举步艰难连着几个趔趄。</p>

本是要来这千禧宫的官奴面前傲里多尊得瑟一下，做梦都想不到这官奴胆子大到如此——公然和王宫对抗。</p>

一时气恨得顾及不了素日的做派，撂下脸歇斯底里一嗓子</p>

“来人，给我冲进去将那妖妃绑来！“</p>

青草踮起脚尖赶紧着给玉娘娘搽脸整理妆容。和宫女们一起将玉姬扶走到远处安全的地方。</p>

后面撤下没受伤的几十个太监司判再一次潮涌上。青灰色袍服一大片往宫门前挤。</p>

“呵呵，以为本公主就没有招术对付你们了？“</p>

缚着红锦的丝带再一次挥下。</p>

绿萍点点头会意和倩儿分别从宫门两侧点起火镰引燃墙头的柴草。</p>

秋日正好风大。当下风借火势火借风威‘哧啦啦啦’鸣叫着火焰冲向云霄。一团一团燃着的灰团噼里啪啦掉进院墙下的人群。</p>

“啊——啊——火，火啊——“</p>

“嗷呜——我头发着了，救命——“</p>

院墙外的人群发出比之前更凄厉的哀嚎抱头鼠窜满地打滚。火苗随着他们身体的移动逃窜引燃了墙下的枯草。形成围了宫墙几米宽的防火墙。</p>

“哈哈哈哈——“</p>

羽西雅双手叉腰，乐得直跺脚。</p>

“歼妃，叫你欺负我！哈哈哈哈“</p>

倩儿和绿萍也坐在桌案上晃着腿听见宫外的闹腾捂嘴笑——这次的反抗真过瘾。</p>

玉姬铁青着脸已经气急败坏。火苗子蹿到她站地附近的树枝呛得她咳嗽几声被青草搀扶到更远处。</p>

好个官奴，本宫难道被你打败？</p>

甩着袖子狂挥。</p>

“不许撤——都给本宫上，把火灭了冲！退后的用刑——“</p>

刚才来时浩浩荡荡太监司判加起来一百人如今已剩下二十几个没磕没碰的。</p>

虽然迟疑着，但玉娘娘的命不敢不从啊。不冲也是死，不如冲进火海混个烧伤还能捡半条命。</p>

二十几个人抱头闭眼往火海里跳去，感觉着沾到火边急忙抽身跑出。</p>

弄个工伤算是交代。</p>

远处救火的王宫仆从们也纷纷井里提水赶来七手八脚忙乎了近一个时辰算是把火扑灭了。</p>

玉姬紧锁柳眉坐进锦撵</p>

“回宫。小亮子速去请玄参大人，此等妖孽不用官兵是无法无天了。“</p>

千禧宫门前暂时又陷入了安静。</p>

这一折腾，时近中午。</p>

“绿萍，开膳。用膳后赶紧再抱柴草和石头到门前，下午定将是一场恶战。如果禁卫营的人再来狠的，本公主招架不来，你二人披上太监服从后窗伺机逃跑。本公主就不相信他们敢要了本公主的命。毕竟贼王不在，他们也没那个胆子。”</p>

绿萍和倩儿刚刚火烧连营的那一点喜悦瞬间回归现实。</p>

“公主，要走一起走。奴婢们不能留下公主一人自己贪生。”</p>

绿萍擦把汗坚定的说。</p>

“恩，奴婢也不能把公主留下独自面对那些坏人。”</p>

倩儿瘪瘪嘴又要哭。</p>

“好了泪包子，本公主肚子都抗议了，先去做午膳。我们时间紧迫。“</p>

一顿饭就是早上的白粥糕点又加热了下。</p>

银箸刚夹了块菜叶没送到嘴边楼上站岗的倩儿就惊慌跑来:</p>

“公主公主，他们来了。禁卫营的侍卫蓝晃晃一大片。”</p>

“一群渣渣，打扰本公主用膳，再来他个火烧连营。走。”</p>

羽西雅登上阁楼那由玄参带着的禁卫营已经将近宫门。</p>

玄参中了飞针的麻药已经过效，身罩暗红的官袍，脸上带了煞气。由蓝色营服的侍卫们簇拥着挎剑而来。</p>

将近宫门玄参身边的副将剑扣门环。</p>

“当当当”</p>

铁门和青铜的门环撞击的巨大金属声，惹得千禧宫附近隐匿着卖呆看热闹的妃嫔，宫人们心上一阵战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