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告别（1/2）

头顶上是灰暗的天花板，如果不是这样正面仰躺着，丁满满不会发现这里是她每次搞卫生遗忘的地方，管它呢，反正再过不久这楼房就要拆了，打扫或没打扫已经不太重要了。窗外是灰暗的天，丁满满猜想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来看，外面的天是那种要亮不亮的灰蒙蒙一片，管它呢，天亮或天没亮已经不太重要了。沉睡在她怀里的曲优动了动，但是没醒。丁满满继续望着天花板，她的心就像这块太久没打扫的天花板一样灰暗，这几个小时的交战，让她觉得自己摔进了高高的煤堆里，又奋力从里面挖着爬了出来，从头黑到脚，从鼻孔黑进肺，再也洗不干净了。她完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会遭遇到一些让她想不明白的事情，例如初恋那个收银当初会阻止自己给病重的父亲打那微薄的小钱，而自己却拿着两人共同节省的财产去大赌特赌，例如她为了证明自己的确被包养而跑去强吻顾灵惜，例如她不知道欠了曲优多少钱跑去人家公司上班，而欠下了更多的钱，例如今晚曲优突然到来哭着非礼她，而该哭的那个人不是她吗？

到底是她扭曲了她自己的世界，还是她的世界扭曲了她？一切都是这么无厘头的开始，又这么发展得乱七八糟的让她应对不了，真的是咎由自取吗？喝醉的曲优能开车跑过来，一路平安是个奇迹，然后疯狂的侵犯了她却还哭得比她更伤心，也许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疗伤，不习惯在人前落泪，委屈的她本来想躲进卫生间的，谁知曲优醉眼朦胧的一句吻我，又让她鬼使神差般的留了下来，动作里带着报复性的攻击，她不管曲优为什么难过而找上她，但是她更难过更委屈，她是带着报复的心理，直到床单上绽放的小红花刺伤了她的眼睛，曲优不是说她谈过恋爱的吗？竟然是骗她，现在到底算谁非礼了谁，还是两个朝夕相处的上下级玩了一场一夜情？要不，能算是什么呢？两个不是因为爱情联系在一起的人，发生了实质性的某种关系，这个不叫一夜情叫什么？是曲优口中说的那句钱债肉偿吗？三年没有去谈情说爱的她，按说也算是自律的人，怎么会有今夜的事情发生？如果要这样，她和顾灵惜躺在那间高级酒店的床上时，早就应该赤身相对不是吗？如果能是顾昔惜……她在想什么？三年前乌龙一吻招惹了人家，三年后睡了人家的好友，她丁满满到底是怎么了，到处乱招惹。

内心涌起的愧疚感又来了，为那乌龙一吻，为了这次的脑抽筋？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间高级酒店的清晨，顾灵惜脸颊边那道阳光，是辉煌大厦8楼相互介绍时，顾灵惜温热的手心和脸上友好的微笑，是一起吃中餐的时候，那个长发飞扬的女人，谈笑自若的神态，不仅顾着曲优还不曾冷落过她。她，顾灵惜才是她心中的女神，她敬畏着，景仰着，也自卑着。她要的不是这样的，不是曲优，不是曲优。想到顾灵惜，丁满满心里越来越委屈，哪怕是一夜情也是不可饶恕的罪恶，这些她做的却不是她想要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到曲优的额上，曲优抬手抹了抹，睁开眼睛，醒了过来，被窝里是一`丝`不`挂的两个身体，她正被丁满满搂在怀里，还有丁满满眼角不停流出的泪水。

“呃，那个，我养你。”曲优往床的另一侧移动着身体。

“我要辞职。”丁满满也翻了个身，背对着曲优，一字一顿道。

“不可以，我不准，你要什么？房子、车、钱，我全都给你。”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你能买到爱情？昨天你跑来对我说钱债肉偿，现在我什么都不欠你了吧，我要辞职，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不会再去上班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曲优还没开口回应，就见丁满满一路`裸`奔着拿了几件衣服，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默默的起床，默默的穿衣，也许昨天的不请自来还兽性大发，真的把丁满满伤得很深，可是顾灵惜一旦嫁了人，丁满满又和她绝交的情况下，她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她就是害怕孤单一人才想要拼命抓住其中一个的，也许真的是她发神经，太心急了，急到了不择手段，慢慢的走到洗手间门前，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抬手敲了敲门，曲优大声喊道：“满满，我走了，你别洗太久，我给你放假，是放假哦，你要记得回来，有什么事儿你给我打电话，我……你……你记得打电话给我，我等你。”

靠，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这个曲优太讨厌了。丁满满蹲在洗手间的门边，伸手接着水槽里飞溅出来的水滴，背后的门又被大力的敲了几下，曲优的声音传来：“满满，对不起。我真的走了，放假期间，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十天，十天不回来我会来找你的，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靠，真当自己是女王，我都辞职了还放你妹的假啊，我就是不干了，每天像个发呆的木偶似的坐在你隔壁，你觉得新鲜，我觉得超级无聊，再好的待遇也不能浪费光阴不是，不干了，不干了，姐姐我就是不干了，都这样了，哪还有脸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各种不干了。丁满满像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来，听到大门关合的声响，这才安安心心的洗起她的热水澡来，她不知道开车离开的曲优此时正在狂拍方向盘中，从小到大从来没说过对不起，她把顾灵惜整得从二楼的楼梯上直接滚到一楼，摔得满脸是血的时候，她都没有说过，今天她连这三个字儿都说出口了，丁满满总不会弃她而去吧，不就是同床共枕一晚上吗？多大的事儿，现在世界如此开放，不可能一晚上就抛弃了全世界吧，给她时间，她会想通的，一定会想通的。

顾灵惜的办公室里，筱琦坐在方桌对面，在桌面上摆着五颜六色的牛肉粒，一颗接一颗的剥开闪亮的糖衣，再慢慢的放到嘴里咀嚼。

“喂，现在没有传单发了，你也不能老坐在我对面吃东西吧，一会儿要是来了咨询的，你收它们也来不及吧？赶紧收起来闪人。”顾灵惜说着伸手捂住了一个快要打出来的哈欠。

“巫婆哦，不是，顾姐哦，你昨天下班挺早的啊，怎么今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随便打听别人的私事儿，不太礼貌哦。”

筱琦又剥了一粒牛肉扔进嘴里，含糊道：“人家这叫关心你，你看我们的团队日益壮大，为什么非要你坐镇搞咨询，随便请几个同专业的回来，分工合作，你就不会打着哈欠来上班啦，也可能躺在床上睡懒觉，直接不用过来了。”

“哟，现在会说团队啦，之前谁很不屑的告诉我，去尼玛的团队，才两个人，哈哈哈。”

“哎呀，这种过去的事情就不用经常回忆啦，我们要向前看，向前看你知道不？人家当初不知道你巫术，不是，法术，也不是，医术如此高明嘛，变魔术似的呼啦啦一下，就有这么多人跟随了，话说现在不用发传单了，我也荣升助理了，你事先也没说助理不可以在你办公室里吃东西啊，要不要来一粒？挺香的。”

“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去冲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