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妖东海（2/2）

他？

“少年人，是你在喊我吗？”一个沉闷却又充满了生机，平静中带着一丝激昂的声音响起。

那张祖师画像就那么悬在海面上空，无论那海风如何吹拂，画像都纹丝不动，画中的越池上人却变了，那虬结的长须皆是消失不见，再看那画像，却是画的一位面白无须的英俊少年。虽然相貌与那越池上人一模一样，但周越心中有一种预感，这画像所画的少年绝非仅是年轻的越池上人，说不定就是此时将他招来之人。

那吹拂的海风，是它的呼吸，那奔涌的海浪，是它的心跳，滔滔江河因它而奔腾，万千细流因它而汇聚，这黑暗中的亮光，是海，是越池之中的这片大海！周越漫步海上，他凭空而立，好似成就了凝气修为，但他却知道，这不过是因为空中本就有一层看不见的地面罢了。

“翻山倒海！”

“好多灵气！”铃铛发出一阵欢呼，放出几道真气向那水汽飞去，但水汽却不管她这种缓慢的吸收，坚定、沉稳地点在铃铛的本体之上。

“海？海都是你这样的吗？”铃铛小心翼翼地用真气碰了碰脚下的水面，那水面却起了变化！

“奇怪……我分明嗅到了非人的气息，为何你却是人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你的眉心……”

周越微笑称是，也不去管她，由得她兴奋地欢呼，眼睛一转东张西望起来，好给小丫头铃铛提供更宽敞的视野。

周越却不回答，只是默默地环顾四周，这片海面上一望无际，却没有一人，那个声音则仿佛凭空出现，从四面八方来，又在四周的空间中回荡，他只好将目光落在了海面上唯一的神异之物——那张越池上人的画像上。

越池宗，周越！

“万师兄好！今日也去藏书阁吗？”

周越留下了他的承诺，随后双目微闭，再睁开时却重新站在那座大殿之中，手中扶着一炷香，看那香的长度，只过去数息而已，抬头望去，那幅越池上人的画像却仿佛在向他微笑。

“传说，我越池宗祖师取了一块无比巨大的石山，用那石山雕成了这数万石室。”万侯眼中充满了向往，感慨道：“他老人家是化虚境的大修士，取山化城大概也只是举手之劳吧。”

天地忽然开始了扭曲，无数空间的碎片剥离下来，整座大殿都变得支离破碎，看不见香炉，看不见桌案，看不见云伯三人，无边的黑暗中只留下那一幅越池上人的画像。

周越一惊，这是何等悠长的寿命！

“万师兄！大师兄说我这凝气篇修的有问题，什么时候你给我看看？”

一片海，怎么可能愿意困在池中呢？

忽然，黑暗中响起了海浪的声音。

铃铛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悄悄地赞叹道：“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翻山倒海吗？”

“呵呵，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倒是让师弟见笑了。”万侯爽朗一笑，指了指前方一片浮在海上的石室道：“那便是我越池宗的弟子居所。”

周越跪在越池上人画像前的蒲团上磕了头，点起一炷香，不偏不倚地插在香炉之中。

这东海所化的少年随手之间便改变了他的命运，真正给了他自由。

就在这时，少年的身体中忽然响起了急迫的潮鸣声，他微微一叹，摇了摇头，随后一指点出，正按在周越的眉心处。

“周小子，如今你就是我越池宗弟子了。”那云伯走上前来，交给周越一块玉简。

“啊！炼神！咳咳……”

“哇！好多石头！”周越听到了铃铛的欢呼声，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我们以后就要住在这些石头里吗？”

“哗——哗——”

他愣了一下，心道自己这点微薄修为在那活过无数岁月的大海面前毫无意义，于是放开自己的心神，那水汽就这么“挤”进了周越的眉心，那里有一株不断扭动的青苔，正是小女孩铃铛。

潮湿、腥咸的海风拂过他的脸庞，数之不尽的水流声、浪声，在这片黑暗中汇聚，然后——

“你是谁？”铃铛见状不再隐藏，而是主动向海面发出了一道真气，随后将这一道真气炸散开来，将自己的意念向四面八方传去。

要知道，修士之间的关系多半都是点头之交，即便是门派中也是如此，甚至在那些竞争激烈的大门派中，弟子与弟子之间的关系非但不会亲如兄弟，还会分成好几个派系，之间的竞争不断。

可能是因为祖师是一位化虚境真修，这越池宗的弟子居所格外的宽敞气派，远远望去，犹如一座海上的石城，不少石室都是空的，却也有不少弟子在石室间来来往往。

周越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感到一阵磅礴精纯的水汽扑面而来，他正欲挣扎，却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浩瀚宏大的声音：“闭目，放开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