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局之策（1/2）

第28章 破局之策

翌日，10点多的光景，早饭过后，我又去拜访王文君。王文君不在侧厅，辗转回来的时候，我碰见了陆管家。

陆管家带领我们走向负一层。王文君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这里一整层都是王文君个人的起居和办公场所，平时不允许外人进来。我听王文君把它称呼为地下室。

“恬千岁，抱歉，您不能进去。”陆管家伸手阻拦恬恬。

“滚开，休拦姑奶奶。”

“实在抱歉。”

“我不进去，大哥哥也不会进去的。”

“请您谅解。”

“大哥哥，我们走。”恬恬转身拖着我想离开。

但我并不想就此离开，王文君必然有重要的话跟我说。

“恬恬，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你留心点。”恬恬不情愿地松开拖着我的手，目送我走进地下室。

进入地下室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图书室，面积可能在300平方以上，四周的墙壁书架堆满了一排排书籍资料，图书室的中间是一张圆形办公桌，王文君独自坐在办公桌边上翻阅资料。书桌上还有一台显示屏，屏幕亮着。王文君戴着金丝眼镜，一边对照资料，一边阅览屏幕上的数据，时而快速翻阅资料，时而陷入沉思。

此时，黄胜如旧瘫睡在轮椅上，看上去没有任何声息。

我走到王文君5米的距离，微鞠一躬，安心等待。

王文君摘下金丝眼镜，站起来稍微伸了一下懒腰，示意我到她对面坐下。座位上已安放了一杯茶水，似乎她早知道我的到来。

“御海，我把恬千岁隔绝在外，这件事情，你不要介怀。恬千岁所做的一切，我表示理解和尊重。但我希望，此刻你能有自己独立的思考，不要被她的意愿干扰。一会儿你出去后，把我们聊天的内容说给她听也无妨。”王文君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道。

“夫人，你有话但说无妨。”

“御海，我对你最初的了解，是从钟离复那里得来的。我看过你写给他的信，看完之后我甚感唏嘘。你有一颗正义热忱的心，你的道德标准高于常人，社会需要很多你这样的人去参与改革才会变得美好，然而却苦于身份地位，你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而你朋友的悲剧，也是我们国家的悲哀。强权压榨，枉顾律法，遇到这种事情，越是底层的人，越无法反抗。我和先生都出生于大家族，在这个国家，一向是最上层的那一撮人。我们年轻的时候，封建帝制对于底层人民的压榨，使我们有了革命的心。我们的理想是建立一个真正公平，民主，自由，人人平等的社会，用法律取代人为的强权。后来司马家族率先打出民主共和的口号，大家纷纷加入反封建帝制。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提过我们去拜访枫月万岁王吗？”

“自然是记得。”

“得蒙万岁王指点，我们找到了赵自忠将军。又得蒙赵自忠将军的力量和当时反帝制的潮流，我们很快推翻了皇朝统治，建立起了共和国。共和国开国以来，前半段的成就很大，司马家族对于月之国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后期，司马誉无限延长总统任期，在国内打压异己，封闭文化和言论，搞个人独裁。我们怕司马誉把总统之位传给子孙，这就变成了变相的帝制。先生和赵自忠将军再次碰面夜谈，准备了数年，决心发动革命，推翻了司马誉政权，才有了当下的时代。”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王文君跟我讲述了革命的种种细节（序章的细节）。之前外界宣传，一直把革命定义成在群情汹涌，群众革命高压下的军队政变，而最后不得不把富有声望的东州州长凌霄接入总统府，稳定全国的形势。

近半年来，接触了钟离复，王文君后，我知道事情绝非那般简单，但许多细节还是震撼了我。

包括钟离复越狱事件，原来是在竹剑协助下进行的。竹剑的动作很快，摄像头也捕捉不了她的身姿。从前我觉得这越狱事件不可思议，但自从见识过竹剑非人的速度后，顿时深信不疑。我想起恬恬说过竹剑的来历，我想大概那就是介乎于人与神之间的存在。

一个半神的刺客。

“莫秋明镇压游行不力，司马彰必拿他开刀。革命前夜，我们派人游说他反抗司马政府。可惜他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多次错过了刺杀司马彰的机会，直到会议最后关头才动手。可惜也并没有成功，我们留了于全将军这一手，赵自忠将军控住了司马彰的警备队，最后计划才得以成功。”

王文君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啊，这是兵行险着，不得而为之。司马彰掌军二十年，凭他赫赫才华，依然是没有完全把控好军队。赵自忠将军当时所做的，也仅是以风雷之势，逼迫军队里的高级将领就范。掌国得先掌军，月之国军队将心不齐。革命胜利后，赵自忠将军的病愈加深重，两年后就去世了，进一步加剧了军队里的分化。先生就职总统后，亲自掌军，然而并没有改善多少。先生遇害后，李文宣总统对军队就完全失去了掌控。东南西北中五个军区，现在南西北军区被揽于小人物联合会旗下了，东区司令官是先生的老部属，中区司令官号称一心为国，其实是墙头草。军队不齐心，国家不稳，这是一个很险峻的境况。”

我点点头：“之前听你说，小人物联合会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为何它发展得那么快？到底什么来路？”

王文君扬声长叹，好一会儿才说，“关于它的底细，我先生估计是最清楚的了。他遇害后，我查证了许久，它原本是司马誉时代的左派势力。囊括了当今议会议长，西州州长等几十人。在司马誉时代，他们都出自大家族。为了维护各自大家族的利益，他们私底下经常来往。那时虽没有什么名号，但关系极为亲密。赵自忠将军去世后，他们彻底爆发，居然在一定程度上公开结党营私，广纳官员，建立会号，以谋私利。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可以发展到这种程度吗？”

我摇摇头，这是一个对于我完全未知的领域。

“因为大家族利益。月之国一定程度上，是大家族掌控经济命脉，除了明面上的八大家族，背后还有数十个大大小小，实力强劲的家族，他们掌控了月州经济，以利益为中心，让多少谋求一己私利官员前赴后继涌入。经过多层发酵，才酿成如今不可一世的小人物联合会。”

原来如此，经济和政治捆绑。

“这可以说，是社会不公的根源吗？”

“我认为只是一个部分。”

“西州州长也是小人物联合会的成员，这个我有点意外。”

“跟议会议长马天纯一样，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罢了。他是确确实实的小人物联合会的副会长，马天纯是正会长兼领袖。”王文君不屑一顾地说道，然后她又补了一句“马天纯已然把这个国家当成他们家的后园了。”

马天纯是位民意呼声很高的议长，舆论媒体把他报道成兢兢业业，捐躯为国，耕耘慈善事业的大英雄，深受爱戴。但从另外一面看，有趣的是，马天纯家族在近几年发展迅速，旗下财团已经仅次于王氏财团，成为月之国第二大财团。

西州州长林奕汝同样是一名广受好评，且严谨出色的官员，他担任西州州长二十多年。如今西州的经济体量，约等于全国的一半，富庶程度可见一斑。

除了经济发达，文化发展和社会治安同样远超同等地区。国内一直形容，西州是天堂，盛况与落后的月之国格格不入。甚至有人说，它不属于月之国板块。我无法想象他居然也是王文君口中作恶多端的小人物联合会的副会长。

“先生去世后，我顿感压力很大。李文宣总统对于国家的热忱，钟离复将军的勇猛机智，刘项羽将军的恪尽职守，于全将军的不离不弃，以及一众仍旧追随在我们身后的政要官员，我都怕辜负了他们的期许。”

“夫人这份为国为民的大爱，实在让人敬佩。相信国家最后的命运，定会走向繁荣的道路。”

“御海，我这么说，并不是逼迫你跟随我们的步伐。不让恬千岁进来，也不是逼迫你，妨碍你前往盘牙国称王。你有选择的自由，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夫人不必有所顾虑，我能理解夫人的心意。夫人的宽容，真诚，连日来以礼相待，万般为我着想，我怀抱感激。我生于月之国，这里是我的故乡，我对这里的一事一物都身有所想，心有所思，我有朋友因为社会的不公，死在了这片土地。我跟夫人一样，都想改变这个国家。”我把心中所想尽数托出。

“御海，我没看错人。你一定会大有作为的。”王文君欣慰地说道。

“夫人，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保护我们多年来的革命成果。我们需要一段更长的时间把握国家的主导权，从而去改造这个国家。”

“总统选举？”

“总统选举，议会议长马天纯，西州州长林奕汝都是大热人选，对于我们不利。”

月之国总统选举采取全民直接选举，具备选举资格的人一人一票的方式。

“马天纯了大量金钱，买下了好多媒体机构，为自己打造舆论阵地。虚伪建立起来的正面形象，居然得到那么多支持，够讽刺的。不仅如此，他们还大肆抹黑李文宣总统，编造事实，故弄玄虚，确实可恶。”王文君接着说。

曾在报社工作过的我，对此深表认同。媒体惯用擦边球的方式攻击对手，吸引眼球，抢流量，赚不清不白的钱。

可惜群众大多是盲目的，缺乏分辨真相的能力，极其容易被带动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