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47】爱别离（1/2）

紫垣附近，继二皇子后，又一颗星，黯然陨落。

其实白煜与安天晓就在崖下不远处点的附近，熟睡中的两人也因为那剧烈的山崖崩塌而醒。

安天晓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把白煜推开，自己退出他三步范围。

白煜只是半拳掩唇微笑，咳嗽了几下。

他轻拂衣袖，似是在遮掩些什么。

“你可好？”安天晓虽是问候，却淡若云烟。

“我没事。”他靠近，伸手拉她衣袖，“晓，方才我在死亡边缘，突然觉得自己万万不能死，因为……”

安天晓冲他一笑，“嗯，我知道，因为我还没死嘛，心思如你，定必知道，我才是预言中真正的祸国女子，我不死，你们天曜怎能太平？若不是我还未助你开启地宫，你会救我么？”

每一字都极具讽刺味道，透着淡淡凉意。

这话多少是气话，白煜的心意她并非不知，只是同样恨他一直以来对预言之事的沉重心机。

白煜苦笑：“晓，你果然还在生气。我本想着待你气过了再慢慢与你解释，可是你急着离我远去，方才一瞬我突然觉得，也许永远也没机会了，如今能再见到你，便是你仍然气头上，我也希望你能把话听完。”

“好吧，你说吧，赶紧说完我们便回去，大师兄还在等我。”安天晓不耐烦。

“起初，我确因预言接近你。你被你父亲送去暗月山，又谎称已死，如此刻意隐瞒身份，难道不该让人怀疑你便是预言中祸国之人吗？然而，在此之后，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欲解开母妃冤情，无非是希望我与你之间不会横着仇恨。”

“若目的只如此，何以不直说？”

“若我直说，你会相信吗？”

安天晓瞬间愣住。

她会相信吗？

若是杀母仇人的儿子对她说此事冤枉，她会相信吗？

不会。

自己的性子，她还是清楚的。

要她真正信服一个真相，没有比亲自参与证实更好的方法。

正如父亲说，白煜是下毒害他的凶手，她在冷静过后也并不全然相信。

“你母妃的冤情解开了又如何？父亲与姐姐，都因你们皇家纠缠预言之事而死，说到底，你白煜也脱不了关系，我遵从父亲心愿不去报仇，但不代表我能心安理得当作一切没有发生。我恨你们白家人，我恨你。”安天晓一阵气怒，最后三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她声音并不尖锐，却像带刺的狼牙棒一下一下往白煜心里钻。

他闭上眼，一手不易察觉的抚住胸口，再睁眼时，执着问道：“你，真的恨我吗？”捏紧一角衣袖的手微微颤抖。

“恨，我恨你。”安天晓把他手指一只一只掰开，抽回袖角，“你是造成我父亲和姐姐死亡的推手，别以为你救了我便能抵销你所犯的罪孽。白煜，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那三个字，一句比一句重，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似乎不这样吼叫便不够真实。

恨吗？

要是恨，何以那三个字说得如此艰难？

要是恨，何以每说一次，心都会抽痛一次？

要是恨，何以你的眼泪会不听使唤，准备喷涌？

一个恨字，砸痛了两个人的心。

字字诛心。

“晓，告诉我，怎样才能一起？”白煜惨然一笑，眼里已是绝望，却仍不想就此死心罢休。

“这一生，都不可能，你死心吧。”安天晓站起身子，一个转身，背对白煜，“谢你相救，我告辞了。”

她一个劲冲出了山洞，奔跑在银装素裹的世界。

累了，坐在雪地上，洗雪铺了她满头。

他没有追出来，该不会有什么吧？

不会的，方才看着还算精神。

人家祸害遗千年，他那祸害足以遗万年，遗臭万年。

死不了的。

休息了片刻，她继续找上山的路，战鹏宇应该还在山上等她。

走了几步，在积雪上一跺脚，转身回跑。

心中怒喊：该死的白煜。

跑着跑着，远远看到前方横卧在雪地上的人影，墨色长发散开在雪地上。

不用想便知道是他。

看样子，他是追了出来的，恐怕是体力不支，便在这中途倒下了。

“白煜，白煜……”安天晓摇他手臂不醒，又拍他脸颊，他才终于徐徐睁眼。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白煜嘴角微微弯起，一脸满足。

她扶起他胳膊，走在上山的路，淡淡道：“抱歉，大师兄在等我，无法让你多休息了。”

“路错了，这个时候，他应当已解决掉老六的残军，追了去地宫。”白煜手下巴点了点另一个方向，示意该往那边走。

于是两人便改了道。

安天晓想了想，觉得不对，白睿拿到墨玉，固然会马上去地宫，但以大师兄的性子，发现她不见了，该会第一时间想要找她，况且，他还明知墨玉开不了地宫，迟些再去追回墨玉也无碍，是以她才打算一边上山，一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大师兄。

至少，上山的方向应该对的。

白煜把她的心思看在眼底，便解释道：“以老六性子，定必会告诉战太子，你已经死了，是以，战太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大概会是报仇吧。”

“六皇子人多势众，我怕大师兄不是他的对手。”担忧都写在脸上。

“你担心他？”白煜眸光微暗，疑问的句子里更多的是肯定。

“我当然担心他，他是我未婚夫。”安天晓说得理直气壮，也不知是说给白煜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白煜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带着安天晓一起倒下。

他兀自笑了笑：“你不用担心，老六已经被我派人解决了。”

安天晓先是愣了愣，随后又觉得这其实在意料之中。

她唇角勾了勾，讽刺道：“差点忘记了殿下您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除去与自己有同样雄心的亲兄弟，看来也没有错。”

白煜并不在意她的讽刺，只是声音极其细小的自言自语：“我只想在安稳的天下，有安稳的你，这是错了吗？”

安天晓没听清楚，便附耳过去：“你说什么？”

白煜只是轻轻摇头，沉默。

安天晓忽然觉得不说话气氛更尴尬，于是又问道：“你除去六皇子，不怕皇上怪罪吗？如此你得不偿失，还是你认为你能从我和大师兄手上抢过宝藏？”

白煜答道：“父皇只会知道老六觊觎地宫宝藏，在最后一段路上遇到雪山崩塌而死，其余的不会知道。”

安天晓斜眼看他，再一次膜拜他的满腹坏水。

走了并不是很远，果然开始听到有其他人的杂沓声。

白煜忽然顿住脚步，安天晓也随着停下。

“你的大师兄，就在这山坡的另一边。”白煜伸出纤长的手指，指着那小雪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