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流言（1/2）

柳罄珑不是神，所以听不到程海内心的话。 失魂落魄走出医院，寒风裹着细碎的小冰粒砸在脸上。下雪了？失神望着灰暗的天空，这个城市已经几年没下雪了，以往的欢呼雀跃被沉重的心情取代。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她消化不来。

会好起来的。她轻声对自己说，紧紧攥住了拳头。

微微仰起的脸蛋坚毅而沉着，长长的睫毛接住不少落下的小冰粒，利落的短发也在愈来愈密集的小雪中渐渐染白，成为一张风雪中绝美的画面。

洪嘉泉远远看着她，半小时过去，她似乎成了一座风中雕像。轿车缓缓滑行到她面前，摇落的车窗下露出那张让她憎恨的脸。

“上车。”洪嘉泉说。

这次没用他多费唇舌，洪嘉泉很满意柳罄珑的顺从。车厢里柔柔地播放着一首英文歌，是当初程海介绍给她听的，沙哑而有磁性的女声轻吟浅诉，那是一位女子对其爱人的缅怀和念想。和程海的一幕幕流水行云般从眼前划过，那么美好，却不可能再现。

洪嘉泉语气平淡地打断她的沉思，：“如果想这种事情再发生到他身上，你可以继续去见他没关系。”

柳罄珑娇躯一震，程海车祸，竟然是他指使的？心狠狠地抽痛起来，柳斐然，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你差点就害死了一条人命啊！

见到她的震惊，洪嘉泉感到心情很好，边开车边燃起一支烟：“那小子也算硬气，居然无视我的警告，你说我是该赞他勇敢还是该骂他愚蠢？”

柳罄珑不语，只是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无怪乎程海会忘了她，这是他潜意识里选择的结果吧？因为不忍心伤害她，却又对这些事情的发展无可奈何，所以干脆选择忘记？只是，他为什么不把被威胁的事告诉她？若她早有准备，又如何会落到如此地步？即使拼着被父亲砍上十几刀的危险，她也宁愿回家，即使不能回家，逃到哪儿也比发生这事强啊！

“哼……”洪嘉泉冷笑道：“柳罄珑，把你的歪歪心思给我收起来，别忘了我说过，你就像我家的一只小狗，没有主人的同意，小狗哪能到处作乱？就算没有程海，你也要好好顾及一下你的母亲大人噢。”

别过脸不愿意面对洪嘉泉，她知道，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她的心思完全被他握在掌中，她能逃，可是她所在乎的人却没法逃。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如同过去被狠狠抛在身后，从今天开始，她只能努力地向前走，无论前路是怎样的狂风骤雨，她也必须咬牙承担。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柳罄珑死死地咬着下唇安慰自己：不会有比这更糟的事情发生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真的是这样吗？不，命运是最爱捉弄人的，人类对糟糕设立的标准，往往达不到让命运满意的地步。于是，命运挥挥手，把一颗骑着扫把的星星丢在柳罄珑头顶。

放学必须在门口等，这是洪嘉泉给她下的命令。命令还说，他没来，她也不准走。反抗的后果，大家心知肚明。

柳罄珑除了妥协之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老老实实站在离校门不远的大树下，神情麻木盯着树下的蚂蚁窝。近来洪嘉泉的每天接送，已经让学校传起了一股流言，即使走远一些，也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喏，那个就是柳罄珑啦，看到没有？”一胖胖的女生朝她这边努努嘴，小小声地对旁边的瘦小女生说道。

瘦小女生很惊讶：“就是她？不可能吧，看起来很men耶，怎么可能有人会包养她？”

“其实我也很怀疑啦，但很多人都这么说，而且天天都有辆小车接送她哦……”

这样的话每天都会听到，据张师兄说他们几人还因此教训了几个气焰嚣张的谣言传播者，可又能怎样呢？毕竟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罢了。柳罄珑感谢几位师兄的关心，却也无法反驳这些谣言。当谣言真实成分很高的时候，她的解释不过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