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盗修（1/2）

夜幕沉沉，傅老头蹑手蹑脚，轻轻下床，怕惊醒酣睡的傅华。本是年老觉少，这数日又是紧要三关，既要防着地灵鼠偷食血灵谷，也得小心着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黑心人。自己不事稼穑，却专作那鸡鸣狗盗之事。

见傅华睡得香甜，傅老头怜意顿生，这丁点儿大的小人，竟能忍住血灵谷的诱惑。傅老头一脸慈爱，伸手掖了掖薄薄的被角，摸了摸傅华汗津津的额头，便起身徐徐拉开门栓，返身关好门。屋外，抬头看天，寒星点点，夜凉如水。

走径穿道，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一丝冰冷砭入肌骨。傅老头却是心头火热，明日师兄上门收取血灵谷，哪怕舍了这张老脸，也要请师兄高抬贵手，留下些许血灵谷。三年后的启灵大会，已是迫在眉睫。血灵谷滋养肉身，通经舒脉，能最大限度的促使丹田凝聚一滴精血，一举启灵成功。

“沙”，“沙”，“沙”，灵田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好，地灵鼠又来偷食。虽是锻血境一层，傅老头目光极是敏锐。一只巴掌大的地灵鼠，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见无人打扰，张开啮齿咬向血灵谷的茎秆。只须咬断细茎，便可大快朵颐的吞食血灵谷，食之不完，还可拖入地洞，留作入冬之用。

“吱吱”，地灵鼠越发兴奋，眼看血灵谷植株，要毁于兽口。一道雪亮的灵术当头打来，波光一震，地灵鼠四脚朝天，顿时晕躺在地。傅老头一喜，拿出早备好的布袋，将地灵鼠装进去。这东西可是美味，拔净毛发，去掉脏器，撒上点盐末。一番蒸煮熬炼，汤鲜肉滑，里头还蕴育着一丝灵气，拿来给小华滋补身子再好不过。傅华打小身子娇弱，到如今无病无灾，地灵鼠可谓功不可没。

傅老头侧耳倾听，再也没有“沙沙”之声，心里不免有点失望。这地灵鼠胆小谨慎，一有风吹草动，便缩回地洞，以待良机。一只怕是不够啊，傅老头咕哝着。

蹲守地头，傅老头人上了年纪，不觉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间，灵田不远处，似有人声。夜深更静，凸显的说话之声，音量颇大。傅老头一个警醒，蹲低身子，双目炯炯的凝视着前方两道黑影。听其口音，全不像附近之人。村落周遭，倒有那么几个吊儿郎当的年青人，整日无所事事，偷鸡摸狗。

这大半夜的，会是谁呢？傅老头一激灵，难不成，会是盗修么？这方天地的人族修行者，往往分作三个群落。一是占据灵山宝地的高门大派，二是聚族而居的修行家族，三是啸聚山林湖泊的盗修团伙。他们三五成群，害命夺财，恶事做尽。要是哪家孩子吵夜，作爹娘的便哄道，再哭，盗修夜里来抓人，孩子的哭闹便戛然而止。

傅老头张着耳朵，凝神谛听。倒要看看，哪来的盗修，竟有这般大的胆子，敢偷取门派倚重的血灵谷。难道，他们不怕遇上巡查的外门弟子么。

偷偷摸来的盗修，正是白天出来打标枪的二人。见傅老头种植的血灵谷，好于别家，遂生起夜来偷盗之心。

张望无人，二人迅速从怀里取出一口布袋，双手掐诀，凝气成刀，“唰唰唰”地放胆收割。眨眼的功夫，二十丈见方的灵田，血灵谷植株便被扫倒一小半。

傅老头双目赤红，呼吸剧喘，这哪是偷抢血灵谷，分明是要绝了小华的后路。傅老头哪里忍得，双脚跳起，高声大喝道：“住手！”

二人大恐，寂静无声的暗夜里，傅老头的高声断喝，不啻于打了一道响雷。二人本能的张皇欲逃，待看清前方人影，只孤身一人，胆气立壮。二人兀自不理不睬，反是加快了收割的速度。一片片刀影，忙中不乱的连扫血灵谷，装满了一只布袋，又快速取出另一只。

傅老头气得两眼冒火，胸口“咚咚”直撞。想也未想，指诀连掐，一道驱灵术打向二人。傅老头年轻时，限于资质，艰难的启灵之后，便再难寸进。别的灵术一概不会，唯独这道驱灵术，运使的像模像样。若是用来与人对敌，那跟找死也没啥区别。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秘术，二人起先还闪避数次。及至感应到，这道泛光的灵术，只不过是一道驱灵术，怯意一退，竟自讥笑起来。这驱灵术，不就是唬人的玩意儿么。

一个瘦小的身影道：“老家伙，省省力气吧，也不怕跌断了腿脚。”傅老头不管不顾，一道道驱灵术，震向二人。二人闪都未闪，加紧着手里的活儿。发出数道驱灵术，傅老头丹田里的灵气悉数告罄，一下跌倒在地。

“拗什么劲啊，不就是一点血灵谷么，滚一边去，否则休怪我二人取你性命。”另一个高个身影威胁道。

见驱灵术吓不退二人，傅老头嚎啕大哭，声泪俱下。不说数月之苦前功尽弃，小华的修行也彻底没了着落。越想越伤心，恸哭之声，引动的四周树上的鸟儿，“扑棱棱”的飞向夜空。

“两位仙长，手下留情啊，求你们给我和孙儿一条活路吧。”傅老头跪在地上，死命的抱着高个子的双腿，哭号求饶。

“老家伙，你想将周围的人引来是吧，老子成全你。”说罢，高个儿盗修一脚踢向傅老头。“哎呀”一声，傅老头只觉胸骨断开，喉咙里一股腥甜，“哇”的一下，一口血喷出老远。到底是年高之人，略微挣扎了数下，便僵卧不动。

二人见出了人命，手上不停，动作反是飞快。毕竟在人家门派的地面，真要惹来巡查之人，麻烦不小。

睡到半夜，傅华被一泡尿憋醒，掀开被子，去屋后小解。再爬上床，却没摸到爷爷身子。爷爷定是去灵田守夜，可恶的地灵鼠。傅华没了睡意，费力的拔开门。下半夜，最是寒凉，傅华打了一个冷颤，抱臂拢怀。一路碎步，跑向坡下的灵田。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