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子情深（1/2）

当天晚上，警察把孩子的大爷大娘也都叫过来了，问了一下，这个死去的小孩儿星期二那天根本没有去过他们家。小孩儿出事了，这个事情谁也说不准，警察也只能是加以责问，而陆向红也是抹眼掉泪地哭喊着“警察同志，这都怪我，都怪我没看好孩子，你们把我逮起来吧！”而警察也别无他法，只能让她别走远，随时接受讯问，另一方面也是相等孩子父亲来了再说。

第二天下午，孩子的父亲尤小年回来了。当他得知这一消息后，说是晴天霹雳那是说轻了，简直就是五雷轰顶！一瞬间全身的血都往脑门儿涌去，两个眼球开始迅速充血，耳朵也听不到别人说话，只觉得嗡嗡直响，四肢感觉再也伸不直，脑袋一沉，昏死了过去。派出所民警费了好大劲捏住他的嘴巴，把一根用手帕裹着的木棒塞进他上下牙之间，生怕他突然张口再紧闭时咬着舌头。而这位父亲躺在长椅上浑身颤抖，不一会儿便被送进了医院。到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才苏醒了过来。

翌日上午，孩子的父亲尤小年渐渐地恢复了意识，脑袋也慢慢儿地清醒了过来，但是明显一副极度虚弱的样子。旁边都坐着亲戚里道的，陆向红流着眼泪紧握着丈夫那只冰凉的的手；尤小年的嫂子也是一边拿着热毛巾不断地为他拭着冷汗，一边又低头小声地抽泣，生怕惊动了谁似的；而大哥只在病房门外默默地抽着烟，鼻孔里不时地出着长气。进来换针头的护士仿佛也丢掉了往日傲慢随意的举止，迅速地换过一个吊水瓶就走，走到门外想告诉尤大年别抽烟，但还是无奈地摇摇头走开了。

陆向红一个劲儿地向丈夫哭诉说，都是自己的错，不该去打牌，不该牌瘾这么大，都是因为她没看好孩子，还是不时地把头往床沿上磕。尤小年眼圈乌黑，神情呆滞，两行泪痕仿佛把脸蚀出两道沟。不管旁边的人说些什么他始终是一言不发。昨天夜里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朦胧中好像听见孩子不停地在喊着爸爸，声音略显飘忽而断续，时隐时现，心中阵痛绵绵。儿子的惨状在脑中总是挥之不去，辛苦了小半辈子，儿子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也是自己过日子的盼头，可噩耗来了太突然了，他突然感觉人生就像大梦一场，人活着，真没意思！

等到尤小年的意识完全恢复了，精神稍微可以支撑一些了，相关人等又都回到了派出所，警察又做了一些询问，感觉这件事惨是惨，但又没什么太可疑的地方。农村嘛，孩子们都是放羊般的养着，小孩子天性调皮好动，对外界又很好奇，瞅着大人不在家出去瞎跑瞎玩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再加上这个老娘们儿又是个后妈，还是个麻将迷，对小孩儿估计也是爱问不问，所以跑着玩儿不注意掉到河里面淹死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暂时把孩子的继母扣起来等法院宣判吧。

自从出事儿之后，尤小年就再也没出去，一直呆在家里。深居简出，家里也不开灯。他一直不说话、不吃饭，老婆陆向红先是不停地劝他，后来见他形容枯槁，双目无光，样子异常可怕。所以，渐渐地，她也不常常在家，动不动就去串门儿，也道一道肚里的苦水。尤小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乖儿子为什么突然间就从人世间消失了，他只顾着想念了，他只想着儿子，一句抱怨妻子的话也没说。只是拿着孩子以前的照片看了又看，在嘴上亲了又亲。所谓“人穷则反本”，尤小年除了想儿子之外还经常回忆往事，他想到了他的前妻，当初他们相遇、相恋，多么的美好、纯情，后来结婚生子。渐渐地她嫌弃自己太老实，不会赚钱，不像别家男人那样能让自己的女人锦衣玉食，开好车，住洋楼；再加上孩子的出生，上面还有疾病缠身的父母得照料,生活的重担开始让她厌恶这个家庭。尤小年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只是不说。他尽其所能地维持着，起早贪黑地干活儿，总想多挣点钱让心爱的老婆高兴。后来他发现老婆不再抱怨了，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又回来了，只是不怎么爱在家里待了。也许女人就是这样吧，经常出去走走逛逛就想开了，尤小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直到有一天，他找不到零钱去买菜，无奈之下翻了翻老婆的手提包，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小盒子，在上面某个地方还写着“小心肝儿，下次咱用完它。”，打开一看，他顿时浑身冰凉，里面竟然是几只避孕套！

他的美梦破灭了，生活的色彩黯淡下去了，原本应该知足安乐的生活结束了。至于后来，我们也不难想象，他一个人带着孩子整日浑浑噩噩地凑合过。直到后来，他大哥给他又寻了门亲事，就是现在的陆向红。这个女人也是离过婚的，感觉人还行，自己对她不是多喜欢也不是多讨厌——反正自己就是这个条件了，只是给自己找个伴儿，给孩子找个做汤水的人也就足够了。现在自己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地多赚钱，好好养活妻小，尤其是儿子小枫，他是自己的心劲，每天都想象着他长大成人、立业成家的样子，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

可现在，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天，尤小年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外愣着神，忽然看到自己的儿子小枫笑嘻嘻的，蹦蹦跳跳地朝自己走来。尤小年张大了嘴巴，用手擦了擦眼睛，仔细一看，确实是儿子小枫。

“枫枫，是你吗枫枫，你上哪儿去了？你可把我想死了！”

儿子依旧笑嘻嘻的，只是不说话，而且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