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双重身份（1/2）

作为神的伟大使者降临人间，本该选择一个干净的或者说有身份、有地位的凡人，至少身上没有泥巴，然而匆忙之下，使者竟然选中了那个横尸街头的臭乞丐，甚至在下界时，还差点忘了自己尊显的身份以及来此的目的，幸而他遇上了那个魔鬼海盗，方得以觉醒。现在，他要做的是如何找到金棺中的恶魔，要么除他而后快，要么把他带回去接受审判。

终于想起来了——我叫斯芬克斯——塔卢斯星球的执法者。我的任务是弥补时间点上的一个错误。这次，我不单要完成福玻斯大人赋予我的使命，还要查找有关圣杯的下落。为了让神父相信我说的并非无稽之谈，我得敞开心扉，让他心平气和地听我把话说完。

“霍利斯神父，正如你之前所见，我对付那个被恶魔附身的海盗所运用的力量，你是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木棚的天板会自个儿掉下来？为什么那个海盗用匕首刺向我的时候，那把匕首会往相反的方向，即对他自己的身上刺去？”

“你想证明什么，先生。你想证明自己会运用某种特殊的能力，或者说是巫术。”坐躺在地上的洛克以异样的眼神，盯着斯芬克斯。

“不是巫术，这种力量来自无尽的宇宙，来自于我们深邃的心灵。这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也不是你们所能驾驭的，这是一种高深莫测的力量，只有我们能够掌握和运用这种暗藏于宇宙深处的古老力量。这种力量操纵起来并不容易，首先须要通过自身的意志加以磨练，而要达到任意操纵物体运行的能力绝非一朝一夕，若要达到驾驭空气的境界更是难上加难。”

“噢！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要不是我神智尚且清醒，我还以为自己又沾酒了呢？怎么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神秘的力量？除非你告诉我魔鬼为什么要选择海盗作为替身，否则我决不会相信你所谓的超能力。”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洛克一时难以接受。他需要时间作冷静的思考，认真分析对方的每一句话，以做出准确的判断，不至再受魔鬼的欺骗。因为斯芬克斯这种超乎寻常的能力实在让他感到后怕，其实他心中早就充满了恐惧，只是他极力压抑自己不露出这一点罢了。

“为什么选择海盗做替身，那是魔鬼被关在金棺里头无法行动的缘故。他只得运用一种古老的力量，即通过意念，随心所欲地操控他人的灵魂，好为他做任何事情，也就是说被操控者会像玩偶一样任由他摆布。”

“那么，你和他一样具有这种力量，是吗？”

“不，这是他的特殊能力。”

“是吗？另外，我想知道魔鬼通过什么途径，将自身的意志渗透人的大脑，即看穿人的心思。在我昏迷的那一刻，能感觉得到魔鬼正一步一步逼近我的身体。他想操控我的灵魂，当时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侵入了我的大脑。之后，我便昏昏沉沉，不省人事，直到你杀死了他，这种感觉方才消失。想来真是匪夷所思，又让人胆战心惊。”

“你说的，我们称之为灵魂穿梭。”斯芬克斯对洛克耐心解释什么是灵魂穿梭的时候，洛克不断地打岔，问了许多不相关的问题。有些是创世纪的，有些是神化故事，另有些是离奇的传说。当然，这些斯芬克斯一句也答不上来。不过这些无关紧要，洛克觉得斯芬克斯的态度诚恳，或多或少让他放下了沉在心底的一块大石。

“其实，我早该怀疑你不是流浪汉或者乞丐这般简单了。想想普通人，要是被疾驰而过的马车撞飞出去，他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儿和我说话吗？不，这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你也用不着隐瞒什么了。”洛克的这番话明摆着要斯芬克斯表明身份。

“既然如此……我也无须再隐瞒什么。实话说，我是上帝派来拯救你们的天使。”当斯芬克斯不加掩饰地吐出“真话”时，其目光流露出怜悯、坚定、温和、善良，让看他的人可以感到信赖，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圣、庄严的氛围包裹着这个落魄街头的白人男子。

但是，洛克并不显得特别激动，以前在他做祷告的时候，总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遇见上帝，或者天使也行，哪怕是见上一面也好，这样他会更加的虔诚。如今他见到了天使，梦想变成了现实，应该感到万分荣幸，应该从惶惶不安的思绪中解放出来，深吸一下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张开双臂，去拥抱上帝派来的天使。可是他却不这么做，反而用不自然的眼光端详起这个自称天使的男子。

他吹了一口气，缓缓翻开手中的《圣经》，尽量掩饰住内心无比激动的兴奋之情。他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我是上帝的仆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您身为天使，想必比我更为了解《圣经》中的某些涵义。”

此话一出，倒让斯芬克斯觉得有些为难了，因为他从未听福玻斯大人提过那本书，更未听过众位长老谈起其中的内容。原本他是想利用神父对上帝的虔诚，使他坚信不疑——他就是天使，不料对方看穿了他友善的谎言。斯芬克斯陷入困惑，为了不让洛克有所察觉，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洛克呢？也不去责问他，而是将犀利的目光稍收敛些许，好像不急于戳穿对方的底细，有意无意给他时间自圆其说似的。

天使见洛克默不作声，是想问题想出了神。他心中的思绪翻滚交集，是否应该就此将真相表明，好让洛克协助他尽快完成任务。可是他来此之前，曾在伟大的福玻斯及众位长老面前立下重誓：不论遭遇何种境况也绝不向人类透露自己的特殊身份，否则他们一手创造的秩序将因信仰者的持续减少，而影响到世界的平衡。一旦人类的邪恶本性被激活，达到了某个临界点，那么，这个世界的秩序就会彻底失控，其后果也就不堪设想了。为了免除无法估测的危机一发不可收拾地降临在这个世界，他必须隐瞒一些实情，可是这样的话，又如何让洛克神父相信他就是天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