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逢（2/2）

“大小姐，到了。”她虚弱地开口。

推开木门栏，杂草已经长到半人多高，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路。褚柏茹不由悲从中来，她转过头：“小翠，你在这里等我。”

语毕，褚柏茹徒手披荆斩棘，艰难地穿过荒草丛生。

三面矮墙包裹而成的简陋瓦舍，入秋时节，气温已经骤降，残破的窗户被风吹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褚柏茹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强忍着心中的痛楚，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年久失修的破门，推开时发出如老鸦般低沉的声音，听了令人不寒而栗。

屋子里阴冷潮湿，透过昏暗的光线，褚柏茹见到了她素未蒙面的母亲：“娘……”

“嗯……”床上躺着的妇人，面容憔悴，头发枯槁，周身都被死气萦绕，气息微弱地应了声。

从未有过的体验让褚柏茹失控，她疾步上前，扑到了床边，失声哭了起来：“娘，茹儿回来了！你快点醒过来，看看我啊！你的小茹儿回来了，女儿没有死！呜呜呜……”

林秋蓉用尽气力抬起手，轻柔地拍在女儿的背上，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她的眼白泛着黄气，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了，褚柏茹紧张地抓住她的手，情绪激动地呼喊：“娘，你撑住！我马上给你去请大夫！”

说着，褚柏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准备冲出去。

“不…要…”林秋蓉不想女儿离开，情急之下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紧抓住女儿的手再也不愿意松开。

“娘，你醒了！”

“茹儿，别…去…”

褚柏茹泣不成声，将头埋在林秋蓉枯瘦如柴的手背上：“娘，你撑住，我很快就回来的！”

常年缠绵病榻，已经将她的身体掏空，几日前遭逢劫难，林秋蓉知道那根维系自己生命的弦已然崩断，之所以能坚持不肯咽气，就是因为心中有放不下的事情。

“扶娘起来。”

斜靠在床背边，林秋蓉定了定神，强打起精神，虚弱地开口：“茹儿，娘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

看着女儿悲伤欲绝的模样，急忙继续道：“别哭，听娘把话说完。”

“嗯……”强忍着眼泪，褚柏茹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梗咽得酸痛，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等娘走后，你就离开这里，不要管娘的丧事，不要跟刘氏冲突，你毕竟是你爹的亲生骨肉，不管怎么样，他总归会护着你些……咳咳咳……”嘱咐的话千言万语，却已经没有时间一件一件说明，林秋蓉恨自己的孱弱，恨老天爷对她的不公。

喉头涌出一股腥甜的热流，她强压下去，想要再次开口。

“别说了，娘你休息下，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什么都不要说了！”重获新生，没想到首先就要面对至亲至爱之人的离去，褚柏茹悲痛得无法自己，不停地摇头，不愿意接受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