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山鼠之祸（1/2）

提心吊胆的一次耐心等候，令人始终不敢掉以轻心，但转眼，就过了如此漫长压抑的一个冬季。

我一直等到开春时节，皇城内外遍地冰雪开始消融，细水涓涓、红绿明艳，甚至药园的连翘已经抽出嫩芽，再不紧不慢地开出朵朵细黄，我还是没有等到神魔山洞的任何动静。

这期间，我曾经几次前去查看，神魔山洞却如同死一般沉寂，那里本来就是妖魔搏斗之地，邪气偶尔强烈也是在意料之中，或许只是我太年轻，少见多怪罢了，我这样宽慰自己。

法坛之上，我在一派气清景明之中代替天子与百官纳福，在向皇帝头上点上圣水之时，皇帝丑陋的嘴脸一览无遗，殷笑道，“法师慧敏卓绝，真乃上天赐予寡人的无价之宝，寡人日后定当倍加厚爱。”

“承蒙皇上金口玉言，小女惶恐。”我跪下去，不是因为卑屈，而是因为不想与他对视，脸色与声音皆冷然，“祈愿吾皇以苍生为本、造福万民，如此便是吾皇体恤之心。”

“法师可愿意随寡人到华殿之上，单独替寡人卜算？”皇帝仍然步步紧逼，不肯放过。

我越是反感，后脊背越发变凉，“皇乃天尊，应天命而生，自会否极泰来。”

皇帝的肮脏欲念使他浑身上下散发出龌龊不堪的气息，然而，神使七叶跟右护法娑罗的到来没有给他再靠近的可能。神社之人向来定力强大，所以，我一看她们略显惊慌的神情，便已经知道事态严重了。

“见过皇上。”她们一起行礼，再对我禀报，“圣司大人，深冬藏于山间的大群山鼠不知为何，呈猛烈之势头齐生生地朝山下肆虐涌来，黑压压泛滥成灾，像是中了邪，见人就拼命噬咬，已经死伤无数。”

“而且，绝对不像是饥饿成灾，山鼠把人一个人咬得血肉模糊之后丢弃，再攻击下一个，仿佛是要把人身上的血全部放出来。眼下，山鼠已经成片成片朝皇城过来，所到之处已惨绝人寰。”

此话一出，顿时把皇帝跟百官吓得腿软，已经浑身哆嗦，颤巍巍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站起身，对皇城侍卫说道，“护送皇上跟百官入朝，不得擅自踏出一步。”我放出袖剑，灵力一挥，很快在皇城之外撑开了强大结界，足以隔绝山鼠的围攻。

山鼠群全力冲击时候的尘土形成一阵浑浊的臭风，有腐败的味道，风中夹着新鲜的、浓烈的、令人不适的人血的腥甜。我坐着云叶飘过去，远远见得漫山遍野的山鼠把人群活生生撕裂，不由得眼眉一紧，伸出灵指，闭眼默念，将山上所有香樟木的甜香气味都聚集到山鼠群中。

樟木有类似于薄荷的清凉，山鼠最憎恨这种气味，在如此浓烈呛鼻的樟木香气之中，山鼠如同一下子被惊醒，顾不得咬人，四散逃去。

我赶紧在附近所有的井中置下聚魔术，山鼠被这种灵术吸引，聚集着争先恐后往井口跳下去，最后只会一一消失，因为井底已经被我辟成无底洞，只能有去无回。

“不好。”未容我稍歇，还没有转头，我已经感应到了巨大妖气袭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