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亡命的狂奔（2/2）

雨越下越密，云层也越积越厚。

天空中的光线变得愈加阴暗，大地仿佛是提前进入了黄昏一般。

这一刻，想必是天神让鬼魅占尽了上风。否则，悠悠春日的午后，天地之间怎么会变得如此阴森与恐怖。

“哥哥！我怕！”女孩儿紧紧贴着燕七，不断地哭叫着。

燕七何尝不怕？看到中年妇人转眼间死于非命，他差点就吓破了胆。可此时容不得他停下来感觉这种害怕。他必须要强拉着女孩儿在风雨泥泞中奋力狂奔。

虽然已经累得半死，可他不敢稍作停留，即使是让女孩儿略微喘一喘气都不行。

他深知停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他只能带着女孩儿拼了命地跑，一丝一毫也不敢松懈。

然而，尽管他们如此戮力，仍旧没能侥幸避开贼人的视线。那矮子只是数个起落便已掠身到了燕七和女孩儿的前面。

女孩儿吓坏了，大声惊叫着躲到了燕七的身后。

“你要干什么？”燕七自己怕得要命，可还是想保护住女孩儿，让她不至受到矮子的伤害。

矮子也不说话，他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燕七，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个很懒得动手去杀的死人。他轻咂着嘴，脸上绽出了一条条的横肉，同时还扯动着嘴角一颗大黑痣奇怪地蠕动。模样甚是冷酷狰狞。

燕七打了个寒颤。他心知这样的人绝没有半点人性，他们杀人犹如杀鸡，因此只得转身拉起女孩儿赶紧继续狂奔。

可是，他们两个毕竟都只是小孩，女孩儿的年龄更是不到六岁，如何跑得过一身武功的矮子？

只见那那矮子又是几个轻松的翻身腾越，便在壕沟斜坡上一篷细长的毛竹林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不要这样，她还只是个小孩子！你们抓一个小孩子有什么用？”燕七的声音抖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了。

矮子怪笑起来。他阴冷地看了看女孩儿，对燕七说道：“我当然知道她是个小孩子，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也许，她生来便注定是要跟我们走的。”

“求求你！发发慈悲吧！”

“我又不是菩萨，哪来的慈悲？”矮子眯缝着眼睛摇了摇头。他举掌便将燕七远远地推开，然后一改脸上厉色向女孩儿堆笑道：“小妮儿，快过来！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女孩儿拼命叫道：“我不！你是坏人！你杀了我奶娘！”

矮子干笑道：“我那是一时失手。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们大家都会照顾你的！你这辈子穿金戴银自不在话下。若是运气好，说不定长大了还能侍伴君侧。最不济，你也能当一当咱们京城里某些达官和显贵的妻妾。那可比你待在百花教中好太多了。想要奶娘，我负责再为你找一个便是！”他顿了一顿，看着女孩儿脸上那已被雨水、汗水、泪水给浸透了的蒙面纱巾，皱额低语道：“总蒙着个蒙子，你这妮儿究竟长什么样啊？”他说着，伸手便要去扯女孩儿的纱巾。

“不行！”燕七的声音虽然脆弱，却斩钉截铁，同时还迎身立到了矮子的正前面。

他虽然才十二岁，可体格上却比那矮子高出许多。骤然一站，竟也十足伟岸。矮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个已经怕得要死的男孩子竟有勇气这样站在他身前，而且还敢这样跟他讲话。

“滚开！”矮子吼了起来：“就你一个小屁孩儿也敢学人英雄救美吗？”

可燕七并没有滚开，他就直直地站着，绝不让矮子去靠近到身后的女孩儿。

矮子勃然大怒，狠骂了一声：“小子找死！”便飞起一脚将燕七踢倒在了那蓬竹林左侧的杂草丛里。他再懒得去扯开女孩儿的纱巾看长相，一把便抓起了女孩儿的衣服开始往回拽。

女孩儿尖声哭叫起来：“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我也不要做什么妻妾。我只做哥哥的老婆！哥哥，快救我，哥……哥……”

矮子满嘴酒气，却在恶劣地狞笑：“小妮儿，这可由不得你！你也别太怨我，要怨也只怨你让我们的李妈妈看见了。李妈妈可是咱们京城妓院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她所看中的风尘苗子，上至贵族千金，下至庶民村女，十年之中绝无一人能够侥幸逃脱。所以，你便认命了吧！”

燕七倒在地上，两眼直冒金星，差点就昏死过去。听到这话，他神色更加惊骇：“你是说……你们……要抓她去做**？”

矮子哈哈笑道：“虽说事实的确如此，但我们还是习惯称呼她们为‘小姐’！”

燕七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雨水从他的头顶一直淋进了他的衣襟。他感觉生命之火也仿佛要被这满天的雨水给浇灭了。听到女孩儿的哭喊，他简直都快要疯掉了。他祈望有人来帮他撵走这该死的畜生，可环顾方圆之间，蒙蒙细雨一片，竟见不到一个人影。

他狠命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冷静！冷静！快想办法！”但脑袋一直嗡嗡作响，他什么也想不出来。先挡住一刻是一刻！燕七咬咬牙，又起身站到了矮子的跟前，大声地说道：“不行！”

矮子见他被踢翻在地，早已是泥水一身。可这个年堪过十的孩子非但没有护痛避逃，反而追上前来再次阻拦着他掳走女孩儿，心中不免微感诧异。只是他无心与燕七多作纠缠，他现在只想尽快地完成任务，这样他才有时间去“看”瘦子“看剩下来”的那“半个”小道姑。否则，等惊动了那群押护散花彩车的道姑，他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看一看”这百花教的女人了。

江面上，两只大小画舫已在剧烈摇晃。矮子根本不用去想就知道那是主子和瘦子渐入佳境的表现。

矮子越看、越想，便越觉得浑身发热，欲念炙盛。他不由对着咆哮起来：“你小子不怕死吗？”随即又猛踹了燕七一脚。这一次，他把燕七踹得更远，而且还分明看见燕七趴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可没过多久，燕七又追了上来，又站到了他的身前说：“不行！”

这一回，矮子火气更大了！他冷声狂吼：“你要找死，老子成全你就是！你这就去阎王殿里陪陪刚才那个老娘们吧！”他猛地一退身提气，全身蓄力，举双掌向着燕七当胸拍去。这一下，直拍得燕七飞出了两三丈开外，又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可让矮子没有想到的是，还是只过了一会儿工夫，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把女孩儿提起来夹到腋下，燕七又回来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是跌跌撞撞爬回来的。

他显然已受了很重的内伤，浑身的泥水已让他变得不成人样了。

但他照样站在了矮子面前，照样不让矮子去掳走女孩儿。

一时间，矮子有些愣了：“你小子竟然还没有死？我倒想问问你了！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拦得了我吗？老子现在就是当着你的面杀了这小妮儿，你也奈何我不得呀！况且，你还能禁得住我的一拳或是一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