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巧设计吕娟见唐姬 整军纪宜禄惩士卒(1/2)
吕布虽*肆意,内宅却仅有妻严氏而已。严氏育有一女,小名娟儿,容貌毫不出众,仅端正而已。然其性情却极类其父,走马弄鹰才是最爱。严氏也曾为此烦恼了一阵,但见着吕布喜欢,也就随她去了。因此,吕娟不仅不避外人,还时常出入父亲军帐,与昔日并州军将混得极熟。其中,与高顺最是投缘。高顺也喜爱丫头天真烂漫,对她多有照看。
陈燕、赵庶已非首次遇见类似情况,暗想反正不是紧急军情,遂各自起身告辞。待两人离开,高顺才望向门外侍女,问道:
“何事?”
那侍女怯生生立连头都不敢抬,颤声应答:
“奴婢不知。女公子回来时便在哭,主母又呵斥了几句……”
“不知?”高顺闻言一阵不悦,“女公子身边竟无一人跟随?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最后一句语气尤为严厉。侍女大惊失色,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声告罪。高顺正待再问,吕娟却也因他方才怒喝声惊了一跳,此刻举起小拳头一阵乱擂,嘴里直叫:
“你们都对娟儿吼,都是坏人!坏人!坏人!”
可怜陷阵主骑面对千军万马都不会皱下眉头,偏就对主公这位女公子束手无策。无奈,他只得伸手包住吕娟的小拳头,尽量和颜悦色地问:
“女公子,可否告诉属下……”
吕娟用力挣了两下没挣脱,嘴一瘪又要哭。高顺连忙松手,接着提问试图转移其的注意:
“何人如此大胆敢喝斥女公子?”
吕娟果然不再挣扎,呆了呆,悻悻地问:
“高叔叔,父亲是坏人吗?”
闻听此言,高顺先是一惊,而后暗怒,脱口应道:
“女公子休要听他人胡言!主公是属下见过的最好的父亲。”
吕娟愣怔片刻,忽而展颜笑道:
“高叔叔说得是!娟儿最喜欢父亲了!”
高顺不觉也是一笑,又哄了吕娟两句,终于转入正题:
“女公子,‘那人’是府里人?”
吕娟偏头盯着高顺,半晌,小脸上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嗲声说道:
“娟儿要骑马~”
高顺脸上表情端的是哭笑不得,说道:
“女公子休要胡闹。”
话是这么说,高顺还是将吕娟举过头顶,让她骑到自己肩背上。小丫头立时乐得咯咯直笑,一只小手拽着高顺发髻,一手高举,然后用力挥下,口中大叫:
“全军、出发!”
陷阵主骑唯有暗暗苦笑,就这么走出房间,由着这小丫头东南西北胡乱指路。途中经过陷阵营的哨位,高顺固然能保持常态,那些个新兵可就没那份定力了。直到高顺与吕娟走出老远了,他们还没回过神来,自然少不了被老兵上司或一拳或一腿的打醒过来,继续履行职责。
在府邸里闹腾了了半个多时辰,吕娟总算找到地方。高顺见了却神色沉凝,问道:
“女公子,你确定?”
吕娟顿时不悦,攥起小拳头对着高顺头顶连砸好几下,才说:
“当然是!”
高顺面上虽然依旧苦笑,眼神却已有些凌厉之色。
沿着这条小径走下去便是“那座偏院”了。高顺不知住在其中的女子到底是何人,只知那日李儒将此女送到府门时,吕布杀了御者及随行而来的二十名飞熊兵卒。之后,吕布更是将此女交由狂狮看管,除万炜那四个贴身婢女清、舒、爽、心轮流过来侍候外,不许任何人与其有所接触。
以高顺想来,此女必是董卓送来的礼物,但只怕身份有些干碍,吕布才会有那般举动。而今日吕娟竟得以入内并与那女子交谈,无论何种理由,狂狮都是失职。
当然,若说狂狮放任吕娟出入倒是有些冤枉他们了。
原来,那女子所住偏院往日一直空置,吕娟曾多次躲进去避开自己的侍女仆从。哪知前些日子她发现院子里有了人,且十二时辰有军兵看管不说,还不放她进去,言称此乃都亭侯军命。吕娟好奇心起,便转动心思想溜进去看看。
“母亲说,男人见到美女就变成睁眼瞎子。所以啊,我就想,那些守卫也是男人,我只要找两个漂亮姐姐来站他们跟前,他们看不到我,我就可以趁机溜进去了。”
闻听此言,高顺脸上的表情当真是滑稽古怪,心说主母怎能在孩子跟前说那种话语?女公子也是,诗词歌赋三天两头的忘,偏生这些东西就记得清清楚楚。
可小丫头也不懂何谓“美女”,干脆抓了自己的小侍女晴儿帮忙。那晴儿也才一十四岁,听女公子吩咐,只觉得此事有趣,遂满口答应。
狂狮军士因知软禁的是个柔弱女子,那七尺多高的院墙便是寻常男子也难以独自翻越,因此人守着门口,却也不是特别警惕,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消磨时间。晴儿来与他们闲话,他们乐意还来不及,哪会防备?吕娟便趁此机会贴墙根儿溜进院内。
却说偏院里这女子,实则是乃弘农王刘辩最宠爱者,号为“唐姬”的那位。董卓故意夺此女赏赐吕布,一来是展示权威震慑刘辩,二来也是想借宣扬此事令吕布彻底与士族文臣决裂。可惜,吕布行事冲动冒失不错,但那并不意味着他蠢笨无知。
“此事于太尉声誉有损,怎可带如许多人同来、还当众喧哗?”
李儒不过一介文弱,哪里受得住吕布腾腾杀气,当即便瘫坐在地,说不出话来。那随行的二十飞熊兵卒,有机敏的已觉察到危机逼近。然而他们又哪能料到都亭侯说动手便动手,瞬忽间便丢了性命。
“死人才能保密。今日事若有流言起……李儒,你倒是说说我该拿何人问罪?”
若换作旁人,这威胁还待商榷。可放到吕布这动手比动脑快的家伙身上,那就难说了。不过,吕布这反应也表明他还“爱惜羽毛”,有可挟持处。因此,董卓犹豫再三,想想李儒这女婿还有些用处,便放弃了先前的打算。
再说唐姬那日醒来,惊觉自己已身在他处,夫君及往日熟悉的宫人一个也不见了。欲寻人问个究竟,怎奈何军士粗鄙,一副恨不得剥干净了丢床上的神情,吓得她仓惶逃回屋内,从里头闩了房门才舒了口气。而后倒是来了四个婢女轮流送来饭食及日常用具,然而也不知她们是天生聋哑或者是主子吩咐,总之无论她问什么,她们都摇头作不知状。这令唐姬十分烦闷,却也无可奈何。
这日,她正百无聊赖,抬头忽见一小女孩儿作贼似的溜进院子。唐姬所处看不见正与军士说话的晴儿,自然不明白外面的守卫因何对她视而不见,心下惊异,便悄悄开了房门,招手将其叫入屋内。
“姐姐好漂亮啊!”
吕娟一逃进屋子,立刻毫不吝惜将赞美之词奉上。若高顺知道此刻小丫头心里作何想法,又要感慨那作父亲的在孩子面前也是口无遮拦了。
唐姬闻言一乐,笑问:
“乖,告诉姐姐,你是谁?”
吕娟眼珠一转,不答反问:
“姐姐你又是谁呢?为何被关在这里?”
我是谁?唐姬喃喃自问,面带惨然。弘农王妃?说出来怕是连这小丫头都不会信。
一旁,吕娟见唐姬神色黯然,小心翼翼问道:
“姐姐,你怎么了?”
昔日王妃暗叹口气,勉强笑道:
“姐姐没事。只是想起些不愉快的……”
“是有人欺负你吗?”吕娟又问。
唐姬淡然一笑。她也曾是如此天真无知,觉得世间最大的灾难不过是被人欺负。她会哭着向父亲诉苦,然后父亲总是亲切地抚摸她的头发,慈爱地对她说一切有父亲作主。
“姐姐,姐姐!”小孩子脆生生的嗓音将唐姬唤回现实,“你告诉娟儿谁欺负你了,娟儿叫父亲帮你教训他!”
唐姬闻言苦笑,道:
“确实有人欺负姐姐。不过,没人能帮得了我。”
“一定可以的!父亲非常非常厉害!”
对孩子而言父亲总是无所不能的。唐姬心中酸楚,忽然有种倾诉的冲动,实时对方只是个小丫头。少顷,她便隐去各人真实名姓,细述过往遭遇。从少帝与陈留王出逃始,到董卓胁持这两位大汉宗室,再至废少帝立陈留王为天子,将董贼在人前人后诸般跋扈专横之举一一道来,待说到自己与夫君竟至食不果腹地步,唐姬已泣不成声。
吕娟听得似懂非懂。君臣尊卑她不懂,只是单纯觉得漂亮姐姐口中的坏人动不动就杀人不对。见唐姬自顾哭得伤心,小丫头连声央告“姐姐别哭”。可唐姬正至伤心处,哪里能停得下来?更何况,对比着吕娟天真无忧的模样,她愈发是自伤其身,竟哭得更加厉害。吕娟急了,一边拽着唐姬手臂猛摇一边说:
“姐姐别哭,我求父亲给你出气好不好?就算父亲不行,爷爷也一定可以的!”
唐姬好容易收住悲声,眼见吕娟一脸担忧,心里不知怎么竟松乏了些,不似先前那般难过。她勉力挤出个笑脸,轻声说道:
“姐姐谢谢你了。不过,姐姐的仇人势大兵多,一般人……枉自送死而已。”
吕娟小嘴一撅,不悦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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