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认真（1/2）

第七十章 认真

赵期昌离开营区时又灌了一盅酒，有意将酒水散在披巾上。 披巾是中低级军官、军士标配的挂件，绑在脖子上是重要的区分标志之一。主要起防汗、防雨的作用，防止汗迹、雨水从脖颈处灌入甲内。</p>

甲内潮湿会加大盔甲破损，而且非常的妨碍灵活。</p>

就这样一身酒气返回龙山百户所，张茂、田启业都住在百户所内的民房里。</p>

这片县衙门封锁大半月，不少妇孺老弱不在封锁范围都已外出躲避麻烦，留下的多是青壮，自然有足够的房屋。</p>

暖和、安静的民房自然比漏风、风声呼啸的帐篷舒服。此时已是深秋，若是春夏阶段在野地扎帐篷，光夜里各种虫子就能让人崩溃。</p>

没有商谈出什么重要的东西，张茂、田启业知道的事情与赵期昌差不多，甚至还不如赵期昌知道多，反正表面就是如此。</p>

稍后，赵期昌便返回营区，入睡等待天明。</p>

他虽小，可往来莱山时在山间破庙、树上都曾过夜，有帐篷已经是难得享受了，自然不会像张茂、田启业那样挑剔。</p>

次日，十月初一天色还漆黑一片时，龙山百户所响起悠长号声。</p>

帐内‘n’型大通铺上，常信平一骨碌翻身床板嘎吱作响，然后一名名大小头目翻身而起，黑漆漆一片常信平扭头对外喝道：“点灯，吹号！”</p>

他这一喝，赵期昌也睁眼，从最里面的通铺上爬起来，一名守夜壮汉握着火把小心翼翼进来将油灯点着：“常甲长，吹什么号？”</p>

常信平和衣而眠，现在正将铺盖卷在一起，手上抓着麻绳，见守夜的是陈明理的人，又拍拍身旁躺着，搓脸的赵大智：“快，吹号去，回报中军，我部闻号奉令。连吹三遍，得到中军号声回应才可停歇。”</p>

赵大智嘟哝着，穿上鞋子裹着被子，提着铜号挪着步子出帐，对着东边龙山所吹奏号声。</p>

帐内常信平听到本部号声，神情一松，渗出一层汗，怀里抱着扎好的铺盖发愣。</p>

陈明理扎好自己的铺盖，走过来拍拍常信平肩旁：“常兄弟？”</p>

常信平身子微颤，扭头看陈明理，晦暗光线下看不清面容，常信平低叹一声：“见笑了，我有个兄弟升任哨官，没回上峰鼓号，被军棍打伤，伤风而死……”</p>

战兵体系内因为兵员成份复杂，尤其是天没亮之前，各个营区内严禁走动，能传递信号的只能是鼓号声。你派人传令，极有可能引发营啸、误杀。</p>

赵期昌扎好铺盖，穿了鞋子站起，庆童就将挂在帐壁上的绿色披风取下给他挂上。裹着披风，赵期昌见都收拾好铺盖，便说：“常甲长这边拨出十人生火造饭，陈甲长这边拨出十人喂食牛马牲畜，余下人手拆卸军帐装车，务必在六刻内完成。”</p>

一天十二个时辰，以前是一天一百刻，明开始改制，改一天一百刻为九十六刻。一个时辰八刻，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一个小时四刻。所以现在的一刻时间，也是十五分钟。</p>

“得令！”</p>

两人领命，常信平当即在帐内点了两个伍长出去找人，陈明理点了一个头目出去负责喂食牛马工作。</p>

等赵期昌出帐时，整个营区四周升起六七座大火堆，照耀营区人影晃动。</p>

龙山百户所，戚继光全副武装打着火把带人将一间间的民房踹开，突然外围营地有号声回应。</p>

戚继光楞了楞，吩咐家丁，扭头道：“去寨门，告诉李虎臣，回号令‘已知’。”</p>

张茂、田启业二人被戚继光喊醒，向着各自营区赶去，站在寨门处看着西北边一里外的赵部营区，两人互看一眼，俱是诧异。</p>

卫里做事是磨蹭惯了，所谓的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在两人看来就是场面话，没想到戚继光真敢这么搞，也没想到赵期昌那里还能响应。否则法不责众，大伙稀里糊涂就能揭过。现在有赵期昌表率，戚继光也有发难的借口。</p>

要知道赵期昌真正的部众只有二十出头的步军，余下四五十骑都是陈家寨的江湖人。指望一帮混江湖的守军令早起，跟指望太监生儿子没什么区别。</p>

混江湖的汉子懒散是正常的，可作息不规律也是正常的……</p>

百户寨中，白庆喜也没逃过戚继光毒手，他死人一样浑浑噩噩走出房门，被清寒山风一吹打了个大激灵。要知道，他可是玩了前半夜刚睡下。</p>

四更时，寨中旗号官再次吹响号角。</p>

三更半夜，四更鸡鸣，五更平旦也就是日出时，一更是一个时辰，即两个小时。</p>

山坡无水，水是从山下溪流打来的。</p>

赵期昌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后夜里宿营必须储备水，造饭所需是一方面，灭火也是很重要的。</p>

两筐洗净装车的大白菜剁掉头，白菜帮子丢入锅中沸水再加入盐，就是菜；一筐锅盔大饼分发，人人一块直径一尺，厚寸余的锅盔在手，用刀切成小块；再熬煮两锅小米做粥，这早饭就齐备了。</p>

四更时帐篷拆卸完成，六十八人端着餐盘、碗打菜、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