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启程（1/2）

第九十五章 启程

四天后，十月二十二。 </p>

四更天，龙山所鸡鸣声相互争雄。</p>

“月朗星明，好日子！”</p>

戚继光裹着被子冻的打哆嗦，站在帐门前仰头望着夜空：“擂鼓传令，各队造饭、五更天明拔营！”</p>

“得令！”</p>

“咚咚！咚咚！咚咚！”</p>

如心跳节奏鼓声响起，赵期昌一骨碌翻起，两步走到帐门拉来帐帘，见常信平手里握着铜号角正准备吹，急促到刺耳的天鹅声响起，整个营垒一片鼓号声。</p>

终于可以回家了。</p>

对很多人来说夸功游街固然光彩，可对他们来说回家更重要。</p>

早在三更起床的龚显推开窗户看着山坡上点燃一堆堆大火的营地，翘着嘴角口半张着，片刻后关上窗户。</p>

身上穿的是蓝底红边罩甲，他裹好头巾戴上铁盔，双刀挂在两腰，将装着制式鱼鳞甲、洗换衣裳的木箱子背到肩上，两枚碎银子放在桌上，提着六尺长大关刀出门：“老丈，咱走了！”</p>

戚继光大帐，所有人齐聚。</p>

军帐已经开始拆卸，风吹进来戚继光再三重复：“按着操训来办，不要慌。夸功后，弟兄们在中所驻扎一夜。明日撤归，其中四百弟兄留在中所，余下的各自回归驻地，所部弟兄分作三批，轮批归家。下月初，各处驻地，八百弟兄不能缺少一人！”</p>

这实际上的捕倭军还没有名至实归，真的不能解散。否则再聚起来，就是一件麻烦事。只有卫里尘埃落地后，才会真正重组捕倭军。</p>

赵期昌挂着绿色披风，黑色纱巾遮脸，只露出一对眸子，跟着所有人起身抱拳：“遵令！”</p>

他开始喜欢用东西遮住脸，勇字盔大檐又遮住一半儿，只要他脑袋稍稍垂下，别人就看不清他的一丝表情。</p>

昨日准备的馒头，一早匆匆熬煮的米汤，早饭吃的非常快。</p>

八百出头的捕倭军，六百人是褐红色的鸳鸯战袄，背插赤旗，挂着黑色披风如蚂蚁一样忙碌，将一样样的器具收拢装车。</p>

一处处火光照耀着，使得红色更胜。</p>

赵期昌骑在小红马上，看着一辆辆装好的车辆下山，排序。</p>

“老爷，好东西来了。”</p>

庆童跑过来，双手递来两页草纸。赵期昌将红缨枪扎在冻土里，接住一看，是刘磐写的转让文契，上面已经多了一些东西，龚显的签名，一个波浪包围的‘共’字押，还有手印。</p>

他扭头，龚显就在一辆牛车前，将背上的木箱子解下，递给装车的赵期昌家丁，也回头，一笑。</p>

赵期昌头一次发现，这个恶汉笑起来是那么的可爱。</p>

马队开始下山，人马交错堵住视线。</p>

“赵把总，快跟上。”</p>

田启业领着马队开始下山，在马上扭身拱手笑着。</p>

“好。”</p>

赵期昌横握红缨枪高举，待马队下山后，下令：“步军第一队列队，赵庆童、龚显执旗随我！总旗常信平前队，总旗赵凤祥后队！”</p>

庆童牵来两匹马，给龚显招手。</p>

龚显提着大关刀快步赶来，对赵期昌双膝跪下，右手拄着大关刀，顿首：“显，拜见老爷。”</p>

“请起，上马执旗。”</p>

“得令！”</p>

龚显起身，提刀重重抱拳，赵期昌抱拳回礼，眼眸中止不住的笑意让龚显心里踏实。</p>

他与庆童上马，大关刀立插在马具上，右手立持旗枪，左手挽着马缰轻踹马腹跟着赵期昌移动。</p>

驻马队侧，看着队伍聚集完整后，五人横排，最右是伍长、什长，每名什长都高举着火把，赵期昌扭头：“庆童传令第二队，我部下山后，让其跟上，别乱了次序。”</p>

“得令！”</p>

赵期昌见人都齐了，东边日头渐渐升起，右手握着的红缨枪斜举朝前一挥：“出发！”</p>

紧接着步军第二队张茂下令，留下刚装好的车辆，随着第一队下山。</p>

辎重归赵鼎明所部二百辅军负责押送在队后。</p>

八百人拉着长长不下一里的红线，在山路中如一条毛毛虫，绕过三岔口，经过山头寨，向着西北山路口行进。</p>

后方辎重队，此时太阳悬起，领步军第五队的张承翼骑马跟在辎重队马车边，指着西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的神猪岭道：“那就是神猪岭，从这翻过两座山是贺家庄，再走四里山路就是神猪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