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耻辱（2/2）

他蹲下身，让自己和沈灵齐平，手掌也按在玻璃上。沈灵对他似乎一点都不陌生，清秀的眼睛里没有情绪，或者说，任何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所以也就无所谓了。</p>

“你叫什么？”巴尔像问一个普通女孩似的问道。</p>

dark将这句话直接传递到了沈灵的脑海里，沈灵稍愣，而后手指在玻璃上慢慢划出两个字。</p>

沈，灵。</p>

“不好意思，她听不到的，也不会说。”dark轻声道。</p>

巴尔默然。</p>

宽阔的房间里一片寂静，此时应当是黑夜，却有雪亮的灯光照在脸上。楚临风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浸在了热水里，水温起码超过了五十度，然而他的身体却依然是冰凉的，热水的温度正一点点地进入身体里，但是想暖过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p>

楚临风尝试活动下手臂，但做不到，浑身上下能动的似乎只有眼皮了，睁开后一定会看到刺眼的灯光。他心里矛盾，喉咙里忍不住一声不爽的轻哼。</p>

“你终于醒了，楚少。”旁边好像有人被这一声轻哼惊醒，旋即一阵丁丁咣咣的声音，楚临风闻到了酒的甜香气。</p>

眼皮极不情愿地分开，但是眼前只有一盏巴掌大的台灯，楚临风不由苦笑，什么时候这么弱的灯光也能觉得刺眼了，还有，靠，这空荡荡的身体是谁的……</p>

他的身体的确不像他自己的了，只勉强有一丝知觉，好像高位截瘫人士刚刚恢复的时候。</p>

楚临风转动眼珠看向身旁，目光马上被递到眼前的酒杯挡住，清冽的液体不由分说灌进嘴里，微微有些辣，放在平时，楚少自然不会把这点味道放在眼里，但对一个半死的人来说，这点辣就足够呛了。</p>

一大口酒差点让楚临风背过气儿去，勉强咽下后，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不过这口酒确实有点效用，让他的胃有了丝丝烫意。</p>

“感觉怎么样？”身穿黑衣的男子放下酒杯，连声询问楚临风。</p>

能怎么样，感觉***爽极了，老子刚醒就差点让你送回阎王那儿，楚临风心说。不过这么长的话现在他没法用嘴巴说出来，只能默念。他转转眼珠，认出了眼前人。</p>

“天问？”他嘴唇蠕动，轻轻说出了这个暗袭者的名字。</p>

“是我！”黑衣男子显得很是兴奋，“还好你没有失忆，你的伤太重，还是少说些话，休息休息吧。”</p>

不过让已经醒过来的楚临风再跟没事似的闭上眼睛睡觉是不可能的，而他感觉自己就跟失忆似的，所有事情都想似乎发生过一样，不甚清晰，只有一段一段地串联着。</p>

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完全忘却的。</p>

“天问。”他再次轻声说。</p>

“怎么了？”天问转过身来。</p>

“谁死了？”</p>

天问目光有些闪烁，欲言又止。</p>

“谁死了！”楚临风再问，语气虚弱但凌厉。</p>

“沈飞。”</p>

这个名字让楚临风眼前有些昏暗，心里却已经确认无疑，同令天雄交战者，要么杀死令天雄，要么被杀死，只不过前者至今没有出现过，这是父辈口中的常话。楚临风藏魂的一刹那，就已经预知了沈飞的死，甚至也将自己包含在内。</p>

虽然这个家伙从来都算不上是朋友，不过一个对手的死，这个理由也足够伤感了。</p>

楚临风脸上露不出多少悲伤的表情，绝大多数的情绪是化作了愤怒从眼睛里流露出来。</p>

“应该还有吧？”他问，另一个人也在死亡名单里面。</p>

果然不出所料，天问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p>

“上官小姐失踪了，生死不明。”</p>

楚临风缓缓闭上眼睛，此时他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胸口积压了一股滞涩的东西，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了。</p>

这心情应当是类似耻辱的。</p>

“为什么我没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