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老渔民（2/2）

上官振当然知道该去向谁讨债，不过还不到时候，他也清楚。</p>

沈飞对自己还能再次醒来甚至已经感到懊恼，死亡好像总愿与他同行，然而却总不愿出手取走他的性命。如果他真的倒在没人的地方，那么他也许真的会变成无名尸体慢慢腐烂，或者替野兽果腹，不过他的运气不好，失去意识十几分钟后，就被返航的老渔民背进了木屋里，老渔民在海上看到了倒下的沈飞，于是取消了已经计划好的出行。</p>

沈飞口鼻间仍充斥着海沙的咸涩味道，不过咸涩间还夹杂了新的浓郁的苦味，想来是昏迷的时候被强行灌下了疗伤的草药，而且他已经能感觉到他们在胃里起作用了。</p>

但是大半的作用表现成了饥饿。沈飞睁开眼，看到了黑乎乎的屋顶，上面悬挂着风干的长条鱼肉，散发腥味，这味道居然勾起了他的食欲，肚子里咕噜一声巨响。</p>

也难怪，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进食了，自从坠落悬崖昏迷的一刻起，时间概念便彻底消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醒来时，已经是坠落后的第几天。</p>

“醒了？”</p>

旁边有人喊他，沈飞想了一会儿，才把这声音和同自己讲过话的老渔民联系起来。</p>

“怎么又是你，你不是出海去了吗？”他冷冷道，无力和眩晕的感觉让他无法把声调调高一点点。</p>

“没办法啊，老了，划船就没有那么快，”老渔民说，“如果再远一点，我可能就看不到你摔倒。”</p>

“那样我就能死了。”</p>

“那也是不可能的。”老渔民笑，笑声就像头顶上风干的鱼……该死，怎么老想着吃的。</p>

“这个海涛上住着十户人家，一户有四到六个人，”老渔民接着说，“今天出海的只有四个人，你倒在沙滩上，怎么会死？”</p>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沈飞说，“既然已经确定我死不了。”</p>

“呵呵，老了，就想做点不同的事，别天天打鱼打鱼的，”老渔民看一眼沈飞，“而且你也挺有意思的。孩子，你为什么想死？”</p>

“活着很累。”</p>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活着吹吹海风打打鱼，就很有意思啦，累在什么地方？”</p>

沈飞叹一下:“我不想和你讨论人生。”</p>

“同意，我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说空话上，”老渔民说，“为了救你，我可是错过了早餐时间，只能自己动手啦。”</p>

他回转身，捣鼓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沈飞突然闻到了香气，他的肚子又是一阵不争气的吼叫，没办法，胃从不会考虑主人的心情，该饿的时候是一定要饿的。</p>

“你能自己坐起来吗，”老渔民边忙活便说，“我背你已经费尽力气了，现在可扶不动你。”</p>

“不需要，”沈飞摇摇头，双手撑在木板床上，让自己坐了起来，比较简单，只是伤口处钻心疼，他忍不住一声轻哼，不过他知道这是个身体复苏的兆头，濒临死亡的身体连疼痛都察觉不到。</p>

“痛就忍着吧，年轻人该有这份毅力。”老渔民说，他起身绕到了桌子的另一侧，将桌子推到了沈飞的面前，看来他说自己没有力气的话是假的，这张粗笨的桌子起码有超过三十公斤的重量。</p>

盘子里的汤水因为推动洒到了桌子上，显得有些狼藉，至于食物，可以算的上丰富但和精致边儿都挂不上，基本是海鱼，烤煮方式不一，甚至还有生的，一个盆一样大的碗里堆着十几个拳头大的蛋。</p>

“就这么多东西了，挑合口味的吧，”老渔民摆摆手，“如果没有就只能凑合了。”</p>

“不错。”沈飞摇摇头，他虽然算是个比较精致的人，但并不反感粗诳的风格，</p>

“喝酒吗？”老渔民举起一个大酒瓶。</p>

沈飞一怔，发现自己正被这老头的情绪带过去，他不由地点点头:“可以。”</p>

咣当一声，黑色的大碗砸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旋即被黄褐色的酒水填满，辣味刺鼻。</p>

“来吧，为午餐干杯！”老渔民没有用碗，直接将瓶口塞进了嘴里，一阵豪饮。</p>

沈飞自然是不能干杯的，这一碗裂酒下去，估计他立刻就要躺回床上。他端起碗尽量多的灌了一口，辛辣味入喉，他的眼泪差点被逼出来，一阵剧烈的咳嗽。</p>

老头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他这才明白自己所谓的酒量大在真正的酒量大面前真的是不值一提，这几乎是纯度的酒精，老头的一口绝对是他的几倍。</p>

特殊的体质自然也包括了特殊的胃，依然无法比拼过长久磨练的。</p>

沈飞搁下了碗，对老头比了比大拇指，酒精在短时间内就冲上了他的大脑。</p>

“不错孩子，”老渔民点点头，“已经很不错了，来吧，尝一个海龟蛋，没有什么能比它更能补充体力了，我甚至可以拿两个蛋在海上呆两个星期，当然了，还要和那些身强体壮的鱼们战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