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饮血（2/2）

“哦？”楚沧海笑着摇摇头，“可是我听不太明白你的意思。”</p>

“就是很像。”欧阳项飞自言自语似的，将试管放到眼前端详，眼中竟有一丝略显诡异的渴求，然而他在渴求什么，却是旁人看不懂的，旁人指的是他正对面的上官黎，其他人的目光还聚集在试管上，只有他看清了欧阳项飞的表情。</p>

欧阳项飞又抬起头看看楚沧海，轻声说：“你会明白的。”</p>

下一瞬，他做出了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举动，仰头将试管口对准了嘴，欧阳决一声“混帐”，劈手甩出一道黑影，玻璃碎裂。但黑影只打碎了试管，红色的液体尽数淌进了欧阳项飞的口中。</p>

真的化开了，上官黎震惊，但是现在显然不是纠结它为什么化开的时候。欧阳项飞生饮了血液，吞咽的声音让人感到心寒，他似乎是笑了一声，慢慢低下抬着的头，眼中的渴求已经被密集如网的血丝覆盖，脸上刚刚退却的潮红以更加凶猛的姿态浮现，在皮下犹如集结流动的血。</p>

那一注血仿佛催化剂一样，引起了剧烈的反应，数秒之后，欧阳项飞全身的血液都被引导到了体表，仅仅被一层薄薄的皮肤挡着。惊人的变化似乎止于此了，但上官黎却发现，根须般的筋脉已经爬上了欧阳项飞的脖颈，又慢慢地退了回去。这只是外表的变化，谁也不知道隐藏在他衣服下的身体，又被调动起了什么样子。</p>

会议室里寂静到令人窒息，唯有欧阳项飞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剧烈的变化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神智，他轻轻舒展着身体，仿佛想让膨胀的力量流通到四肢。</p>

“深度……”有暗袭者喃喃道，话没有说完，但是彼此都明白，那是深度藏魂，欧阳项飞和暗袭中的绝大多数人从来没有到达的领域。</p>

“真是遥远的记忆啊，”楚沧海轻声说着，“这么多年过去了……”</p>

欧阳决紧紧握着拳头，又缓缓松开，这情景对他来说同样熟悉，乃至刻骨，那人初时的欣喜兴奋，死前的痛苦不甘，都和这幅模样脱不了干系，那时他觉得自己是局外人，无法插手，现在这副模样又避开了他，到了另一个至亲至近的人身上。历史在不管不顾，妄想重演，但欧阳决已经不是那个孱弱的少年家主了，被人拿捏在手中当刀枪，任何事情想从他的身上碾过，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包括命运这种自以为强大无匹的东西。</p>

“我想，我明白你说的话了。”楚沧海说。</p>

欧阳项飞点点头，但他的模样好像没听见任何话似的，目光仿佛弥漫血气，在众人的脸上划过，最后定格在凝视他的上官黎身上。</p>

他咧嘴一笑，牙齿上森白血丝隐现：“打一场？”</p>

这不是询问，他已经把军刺抽出握在了手中，尖端直指上官黎眉心。隔空指下，上官黎也觉得眉心沉沉地一痛。</p>

布加迪驶进了昏暗的私人车库里，刚刚刹住，大厅明亮的顶灯就被打开了，一直沉浸在黑暗状态的楚临风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眯起眼睛适应光明。他打开车窗，把阴凉的空气放了进来。</p>

从车库内门走进来的人将过亮的灯光调整得暗了一些，见车上的人没有下来，便向车子走过去。他穿的并不是暗袭者的制服，也不属于那个团体，这里是楚家少爷的私人车库，由专人看管，再者说，暗袭者也不愿意做这种掉价的事。</p>

他俯身在驾驶座的一旁，低声询问：“楚少，基地里正在开会，先生吩咐我，等你回来，就通知你一声。”</p>

“嗯，”楚临风点点头，又问，“刚刚开始么？”</p>

“不，已经有一会儿了。”</p>

楚临风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间是八点一刻。他突然把座椅向后调整了一下，然后舒服地半躺了下来。</p>

“我待会儿再去吧。”他漫不经心地说。</p>

那人稍愣，像想起了什么，以手拢口，对楚临风耳语似的姿态：“我看到欧阳家少爷也去了，您……”</p>

楚临风觉得好笑，这车库里只他二人而已，就算大喊也不见得能把声音传递出去，人这习惯动作可真够搞笑的。</p>

“我知道，欧阳项飞去了，老爷子去了，老爹也去了，上官振没去，派了一个代表，”他摇摇头，清楚得就像看到会议现场似的，“不过我还是待会儿再去。”</p>

那人愣愣地不敢再劝，站在车子一旁等待，不过几分钟的工夫，他居然听到了轻微的鼾声，开始以为是错觉，俯下身子看，楚临风已经闭上了眼睛，表情安详得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车载音乐播放器放着舒缓的钢琴曲。</p>

他忍不住也打了个呵欠，如果不想睡觉，这种音乐在夜里果真是不能听的。忽然，他面色变了变，刚才忘记询问楚临风到底想什么时候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