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实在罕见（2/2）

他转到了欧阳项飞身边，不由吸了一口凉气。</p>

穿着白色医袍的人跪着，上身伏在低矮的洗手盆中，冰冷的水自上方的水龙头里流出，浇在他的头上，他似乎感觉很冷，身子在不停地小幅度颤抖着。那无疑是取走残鬼样品研究的a级暗袭者，但模样已经变得不像他自己了，白色医袍没有遮盖的身体处，青黑色的筋脉爬满了脖子，像蛇一样在皮肤下滚动，看的出，它们还在向身体其他部位延伸并且输送着什么东西。暗袭者没死，不过此时承受的痛苦恐怕比死还要强烈，他的手紧紧抓握住洗手盆的边缘，皮肤呈现干裂状态，指甲暴突出手指，又刺入了瓷制的盆中，人类脆弱的指甲绝没有这样的硬度。</p>

“这是什么东西。”欧阳项飞轻声说，他不是在问楚临风，只是自言自语而已。</p>

“没见过。”楚临风同样也是自言自语，他的确没见过这样的景象，按照习惯认知来说，大概也要把诡异的暗袭者归类到残鬼中去，但楚临风见过人类突变成残鬼的全过程——当然是用高倍望远镜观察他人的卧室——那过程不会超过十秒钟，骨骼肌肉剧烈增生，神智消失，就那么简单，不过看暗袭者，显然已经撑了很长时间了，否则实验室早就一片狼藉。</p>

欧阳项飞不说话，手指却按在了军刺握柄上，隐藏的杀机慢慢溢出体外，不像是因为看到了敌人，倒更像杀戮前抑制不住的兴奋。</p>

楚临风抓住他的手臂：“你想干什么？”</p>

“我闻到了残鬼的味道。”欧阳项飞瞥他一眼。</p>

“在你眼里不是正常人的都是残鬼对吧，”楚临风冷嘲一句，“就算真的是，异变过程还没有完成。我来试一下。”</p>

“试什么？”欧阳项飞甩开他的手。</p>

楚临风没解释，又向前走了一步，但没靠太近，鬼知道这从没见过的东西有没有强悍的攻击力，他虽然没有庞大体型和膨胀肌肉，但在藏魂者的眼里力量并不完全和这两样要素成正比。</p>

尽管两人习惯性的放低声音说话，但这么近的距离，暗袭者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只是抽动耳朵，也不回头，没有因为两个年轻人的到来而做出反应。</p>

楚临风轻轻喊了一声：“林彦。”</p>

这是暗袭者的名字，证明来自外家。他对自己的名字显然还有印象，身体抽动了一下，楚临风心里有了些底气。</p>

但是他刚刚准备再说话时，名叫林彦的暗袭者突然转过了头，喉咙间爆发痛苦的吼声，猎豹般从地上弹起，扑向楚临风。</p>

二人的距离不过三步，他几乎站起便到了楚临风面前，那张皮肤严重干裂的脸庞和张开的嘴在视线中迅速放大，尖利的牙齿啃咬向猎物的颈部血管。</p>

一瞬间，吸血鬼的形象在楚临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不是猎物，无论面对吸血鬼还是残鬼，林彦刺破瓷盆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肩膀，风衣立刻被撕裂。楚临风双肩猛震，积蓄的力量流水一般灌注全身，他猛然后仰，避开了利刃一般的牙齿，又猛然前踏，曲膝撞在林彦的腹部，膝盖和坚实肌肉碰撞出低沉闷响。没有开启藏魂的他和林彦是差不多的，但奇怪的畸变显然增幅了林彦的力量，他仅仅后退半步，却将楚临风抵出两米之外。</p>

黑色身影和未落地的楚临风在半空中交错，冰冷银光在其手中舞动，欧阳项飞出手便是杀招。</p>

“别杀他！”楚临风喝道，但为时已晚，两道身影在狭窄空间里悍然相撞，军刺没入林彦的胸膛。</p>

“他们拥有神智。”上官振想起了自己在视频里看到的残鬼的表情，那表情唯有人类在享受的时候才会有，他不由轻声说了出来。</p>

楚沧海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是的，有些个别的残鬼会保留神智……不，不应该说是保留，他们的简单的思维和原本没有变异之前的自己是不同的，之后更像是野兽的狡猾。这种神智让他们比普通的残鬼更加难对付，就像昨晚的事故一样，最庞大的那只残鬼选择了先让同伴削弱敌人战力，然而自己施展致命一击的方法，在我们同残鬼漫长的战斗史中，实在罕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