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始料不及（2/2）

“如果他坚持不放呢，你是不是要顺路攻下皇城！”慕容莲控制着音量，语调却是急切中含着忧心。

“那又如何！”从她被劫走，他的理智就在灼烧。

“九哥，别忘了你在母后面前发下的重誓。”

当年，先帝驾崩，董皇后在成为太后的第三天，便毅然饮鸩自尽。弥留之际，他跪在母亲的病榻前，曾昂首对天，“我慕容谦此生愿为皇兄左膀右臂，即使皇兄不在，也定尽心辅佐侄儿，绝不觊觎帝位半分，有违此誓，天人共诛！”

自此，董后含笑九泉，而他也一直遵守诺言，为北翎，征战沙场，戍守双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可以权倾朝野，却绝不谋朝篡位。

可今日，为了一个叫唐雪瑶的小女贼，他将这一切置之脑后。

他沉默了半响，“我只是去救人。等雪瑶平安，我便让大军复位。”

“那慕容骐和柳城庆会放过你吗？”慕容莲再度发问。

慕容谦仍是沉默。慕容骐和柳城庆多半已狼狈为奸，正愁抓不住他的把柄，大军一旦进城，若不夺下皇位，斩草除根，他们绝不会放过他。

慕容莲接过那许红绸，看了看，毫不犹豫道，“兵权不能交。”

“我带暗影十八骑去包围相府，他不放人，就等着见阎王吧！”勉强维持的平静，他已经激动了。

“也不可。当朝王爷血洗相府，传出去会落下什么名声？而且，他既然敢劫人，必然有准备，说不定府里高手如云。万一救人不成，再落下把柄——”

她身陷囹圄，可他却不知如何救她，理智就要压不住焦急，未等慕容莲说完，他便打断道，“这个不可，那个不能，你是要为兄等着收尸吗！”

“九哥你冷静点，我保证，柳城庆不敢杀她。她代表的是南楚公主，柳城庆就算和你有仇，也不敢轻易拿两国邦交做赌注。所以我们要等，满朝都知道九哥和南楚公主是政治婚姻，等到柳城庆觉得雪瑶在九哥心里并不重要的时候，他或许就会放低条件了。到时我们再和他交换。”慕容莲低音柔语，“九哥，一个女人而已，你也知道，她别并不是真正的南楚公主，何必在乎呢？”

是啊，一个女人而已，女人本就不值得爱，他何必这么紧张呢？那个骗他的小女贼，说到底，死不足惜。

“是我同意她去见柳城庆的，我不能罔顾人命。”被慕容莲这样一问，慕容谦终于冷静了些，“那就等吧。”

“哦？九哥真的只是在惜人命吗？”慕容莲一问，却没有期待他能回答。二十几年的兄妹，她自然清楚他。他分明就是爱上那个小女贼了，否则换了旁人，他又怎会忧心至此，几乎到了丧失理智的地步。可那丫头并不是省油的灯，九哥一心倾爱，真不知是福是祸。

第二日，早朝退后，一身玄紫朝服的慕容谦走到柳中书身旁，与他一道同行。“中书大人最近是常去风月场吧？不知对红月楼熟悉否？”慕容谦压下所有感情，表现出一副淡然悠闲。

他不能表现出他在乎她，越是在乎，柳城庆的筹码就越高。

“哈，那里的姑娘的确不错。不如哪天介绍给王爷。”既然打哑谜，柳城庆自然奉陪。

“嗯，是吗。”慕容谦应着，竭力克制一剑灭了他的冲动。

“当然了，本官前几日还带了一个红衣女子回来呢，娇艳动人，温香软玉。王爷要是喜欢，本官可以割爱啊。不过，美人无双，就不知王爷愿不愿意付出点代价了。”柳中书暗点道。

慕容谦已经握紧了拳头，心海怒火飞扬，他只能强自压制，表现出一副闲散随意的神情，“女人而已，本王十几年前就已经不想付出任何代价了，不值得。”慕容谦快步走向车辇，如果再不走，他恐怕就不能保证这位中书大人的项上人头还完好无损了。

“大人，他不上钩，我们怎么办？”看着慕容谦走远，一旁随侍的刘越开口问道。

“真是个风流浪子啊，这么绝情，哼，幸好蓉儿当年没跟他。”柳中书感叹了一句，转回正题，流露出些许阴险猥琐的意味，道，“再等等看。好歹也是美人，总会有用处的。”

慕容谦回了王府，“当”地一拳抵在桌子上，震碎的并非楠木桌，而是这些年来风流不羁，除却权谋无所在乎的心性。

柳城庆真是欺人太甚，他的人也敢动！

还不知雪瑶会怎样？依她宁折不弯的心性，是不是已经…….

慕容谦不敢再想下去，当即昂声道，“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