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落幕的落幕（全文结束）（1/2）

“你这孩子……”江奶奶就感觉很奇怪，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突然开始向着江筝了？

江旋一听就火冒三丈，他姐谁啊？

“你怎么跟妈说话的？妈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这么跟她顶着干？”江旋来脾气了，觉得小弟太不懂事了，江筝那是你姐姐吗？人家心里就根本没有你。

江安梗着脖子，他不看江旋自己跟江旋也没有话说，就盯着江奶奶，把江奶奶给看的，你说突突然的，就死盯着自己看，她心里也不得劲啊，这孩子中邪了？

“奶奶，江筝是你亲孙女，你自己亲孙女你都不疼，你疼一个外人……”

江安的质问叫江奶奶觉得浑身疲惫，江筝小时候自己是不疼她吗？江安这么一问，把江奶奶的问愣住了，好像就在指责江奶奶是非不分一样，她放着亲生的孙女不去疼，就去疼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别人不知道难道安安也不知道吗？

这些年旋旋跟在自己身边，她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江筝呢？

江奶奶没有在说下去，她回了房间，觉得累，就连江安都不懂自己？

江筝自己对着她抱有多大的幻想，从小她要是跟自己一起生活，谁能亏待她？还不是家里有什么给什么，那袁湛不干啊，活生生的就把孩子给带走了，她死了还不消停，叫孩子恨她爸爸，这分开都多少年了？哪怕再亲，这中间还是有着隔阂的，江旋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养在身边这些年，你说人跟动物最大的分别是什么？

旋旋怎么对自己，自己怎么对待她的。

“你过来，反了你了……”江旋上手就去拧江安的耳朵，她上手挺重的，江安没吭声。

“你现在了不起了，还会指责别人了，江筝是你亲姐，我不是，我是外人是不是？江安你多没良心，我跟你一起长大……”

“你是别人生的……”江安突然就朝着江旋喊了这么一嗓子。

把江旋都给喊懵了，江旋想都没有想，照着江安的头发就拽过去了，小兔崽子，你没良心，小时候有点好吃的，姐姐就让给你吃，结果你说什么？我是别人生的？

王导是没反应过来，不理解儿子突然怎么就成这样了，江旋上手就把江安给削了，到底江旋年纪大，自己身体占着便宜呢，江耀年才下班，自己推门进来，就看着江旋打江安呢，脸子上都能结冰了。

“住手，干什么呢？”

江旋喘着气，指着江安的脸：“他太过分了，这个家是你的，我走还不行吗？我现在就走，给你到地方……”

真是可笑，自己一直防着江筝，认为江筝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可到头来原来最大的敌人却是自己的弟弟，他还嫌弃自己了，他们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说话太伤人了。

王导也是一脸的菜色，儿子说的话，对她打击就是太大了。

江耀年听了两个女人的说法，自己把江安叫进卧室里，他把大衣扔在床上，回头看着儿子。

“你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江安就犟，好像自己有所不知道的那扇门突然就被推开了，对于母亲，他觉得隐隐的有些恶心，他嫌弃自己的妈妈了。

江安不吭声。

“我问你话呢。”江耀年看着儿子，他认为他们现在进行的是男人之间的谈话，他不会把江安当成孩子在看。

江安直冲冲的盯着父亲：“爸，我就是想知道，江筝她也是你女儿，为什么奶奶对她却没有江旋好？”

江耀年无言，这个里面牵涉的就太多了，江旋这孩子也是会表现，可是当着儿子他没有办法说那些，因为即便说了他现在也不能理解，他这个年纪的思维，理解不了那些事情。

“你喜欢江筝？”

“我恨她。”江安咬着牙说着。

他是恨江筝的，自己挺高兴有个姐姐的，他爸从小就说姐姐这样好那样好，结果呢？江筝根本就是不知好歹。

江耀年摸着儿子的头，心里特别的安慰，他这辈子就这么两个孩子，江旋不算，只希望江安跟江筝能和平相处，江安有的江筝也会有，哪怕江筝不跟自己走动，跟弟弟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王导一夜没睡，怎么睡得着啊？

儿子的话就刺激到她的心灵了，江筝是不是就有偷偷联系过安安？要不然安安这些话都是怎么冒出来的？

王导躺不下去，自己从床上坐起身，拿着衣服就要穿，江耀年看着她问出声：“你要去哪里？”

“我得去找江筝，她到底跟我儿子都说了一些什么？”王导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但凡牵连到江安身上的，她就能发狂。

江耀年压低声音，大半夜的，在叫母亲听见。

“你瞎闹什么？江筝根本就没跟安安联系过。”

王导觉得可笑，她儿子是讨厌江筝的，为什么突然替江筝说话？没联系会变成现在这样吗？谁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联系过，安安这样？安安今天说什么你知道吗？”王导捂着脸，她儿子竟然嫌弃她这个做妈的，即便她跟别人离过婚，这并不是罪，还有安安问出来那一句，为什么自己最后就嫁给他爸爸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导不能不多心，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他啊，可儿子都说了一些什么？

江耀年扯着被子躺下。

“江筝身上流着跟江安一样的血。”

这就是所谓的切不断的血缘关系，他自然应该跟江筝比跟江旋亲的。

＊

江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午没有课了就准备回家了，自己一个人往外走，马丹丹不知道哪里去了，都出校门了，自己准备过马路，听见后面有人喊自己，站住脚，回着头看了过去。

“江筝……”

马丹丹才交完钱赶回来，喊了江筝一声，两个人一起坐车准备往目的地去，江筝回家，马丹丹去公司。

出地铁口，路边有卖热饮的，马丹丹说自己想喝。

“这天来个热饮就好了。”自己可怜巴巴的看着江筝。

她兜里是一毛钱就都没有了，现在问题解决了，可是下学期还得继续烦。

“我兜里有零钱，你要什么口味的？”江筝跟马丹丹往路边的店走，等店主弄的这个过程，后面冲过来一辆摩托车，谁也不知道这车是怎么回事儿，莫名其妙的就跟疯子一样的就冲了过来，店主回头正好就看见了。

“赶紧躲……”

好像是车出了一点问题，江筝回过身，自己身体协调能力就有点差，大脑当机，第一个反应就是愣住了，根本不知道躲，马丹丹推了江筝一把。

“丹丹……”

马丹丹被摩托车给撞了，撞的挺重的，当时人躺在地上就起不来了，这是店主想着帮报警叫120。

管惕接到电话，江筝说话说的很是不清楚，她在电话里说的乌突突的，管惕以为是她出车祸了，抓着车钥匙就跑了，连句解释都没有，魂儿就都要飞了，怎么坐个车回家还能被摩托给撞了？撞哪里了？

自己这心就放不回去了，按照江筝说的去了医院，等电梯干等不来，自己就干脆走楼梯上去的，快速的往楼上跑，自己就怕她出点事儿。

“伤到哪里了？”自己从上往下的看，这站着好像就没有多大的事儿是吧？

不过也不好说。

“不是我，是丹丹……”

江筝也不知道马丹丹怎么会推自己的，按照她们俩所站的位置，被撞的人就应该是她，即便马丹丹会被撞到，也绝对不会有现在严重，等于说她是把自己给推出去了，替自己挨了这么一下，江筝的眼圈哭得通红。

“你好好说……”管惕松了一口气，他真是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她被撞到那就好了。

管惕觉得马丹丹这女孩子很仗义，试问这样的事情换到谁的身上，谁都不会愿意替江筝挡那么一下的，万一要是真有点什么意外怎么办？过去自己对她确实有些小心眼了，总觉得她是带着目地接近江筝的。

马丹丹伤的不算是太严重，就是这腿骨折了，这骨折就比较麻烦了。

马丹丹不需要住院，回学校就行，江筝这就跟母鸡似的护着马丹丹，好像马丹丹是她女儿似的，有点什么好吃的就留给马丹丹。

小张听了就觉得挺诧异的这事儿，真的，她也是个女孩子，她也有闺蜜，但是自己闺蜜面临危险的时候，你说有辆车对着闺蜜冲过去，自己能有力量把闺蜜推开，自己替她受过吗？她绝对不会那么干的，哪怕就是两个人的关系再好，她也相信，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眼前就都是一样的，绝对不会是就自己这样选择的。

对马丹丹挺敬佩的，没想到这个社会上还有雷锋呢。

管惕出于是对马丹丹的亏欠，她的学费他就全部都管了，江筝愿意跟她好，自己也懒得管了，这回还放心了，有这样的人跟着江筝，她只要一个心眼的对江筝好，自己什么钱都舍得，只要江筝好好的。

今天江筝没来公司，管惕叫马丹丹进自己的办公室，也是有话想要对她说。

“坐。”

马丹丹还架着拐杖呢，有些忐忑的看了管惕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安。

管惕笑笑。

“你坐吧，我今天想跟你谈谈江筝。”

马丹丹拧着眉头，江筝？

“你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管惕直接发问。

如果只是学费的话，那就是小意思，他现在就愿意掏这个钱，就当做感激她救了江筝的。

马丹丹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我不知道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

管惕换了一个姿势，他觉得自己看人还是看的挺准的，就冲马丹丹今天进办公室见自己的表情，一般来说，她有避忌这些应该的，毕竟他是江筝的男朋友，自己又跟马丹丹在一个地方工作，但是避忌过头了，这似乎就有些……

管惕的手指轻轻敲敲桌子。

“只要你不存着想害她的心，我觉得钱帮她买个朋友，这生意是相当值得了。”

马丹丹把自己的拐杖放到管惕的办公桌上，她伸出手指指自己的腿：“我一直都认为您跟楚杨是不同的，只有楚杨那样人才会总是去猜测，别人付出一些就是带着目地的，今天看来，您也不过就是一样，我救江筝只是因为我是她朋友，换做当时您看见那样的情况，您不会推开江筝吗？”

管惕漠然，他会推开江筝，那是因为江筝在他心里的位置比谁都重要，但是眼前的人可不是，她们好的莫名其妙的，通过江筝她也确实是获得了一些利益，难道她可以否定这些？在一个，一个系的，两个人算是竞争的关系，江筝的风头现在这样的强劲，别的老师对着江筝好，难道她心里不会不舒服？

“我不相信你。”

管惕直接开口说道。

“那是您的问题，与我无关，我跟江筝好，跟你没有关系，至于你愿意帮我出学费，那我就收下，既然你这样认为，我何必枉做君子呢，不要白不要，你也清楚我家里的条件，就当做是我跟您借的，以后我会还的……”

管惕不太明白一个女人记仇的能力，随意的那么一句话，谁知道竟然能被眼前的人记恨了那么久，最后反过来就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有些时候，女人要比你想象中的可怕多了。

马丹丹拿着拐杖，自己走的不是很顺畅，特别有骨气的就离开了管惕的办公室。

她跟江筝依然好，似乎就没有受到管惕的影响，还是会尽量的避开管惕，不跟管惕接触。

江筝上大二的下半年，那一年就是她跟管惕最倒霉的时候，原本事业应该是稳固上升的，结果突然之间，公司一百多个员工同时离职，你知道这面临的是什么？走掉了一多半的人，公司根本就运营不起来了，带走这些人的，就是马丹丹跟楚杨。

楚杨在收拾自己办公室里面的东西，他老早就说过，自己迟早都会跟管惕拆伙的，因为两个人的信念是不同的。

管惕看着自己桌子上的辞职信，留肯定就是留不住人了，可问题出在哪里？他竟然没有发觉过？

同行相互挖人，他可以习以为常，别人从自己的手里挖走谁，管惕都可以不在乎，因为他损失得起，哪怕是现在公司所有的员工就都说不干了，他管惕还是可以拍拍手，装作轻松的说，没什么输不起的，可楚杨不同啊，他们是合伙人，人是他带走的，自己竟然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推开楚杨办公室的大门。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楚杨对着管惕笑笑，自己把手里的辞职信放到桌子上，楚杨是个聪明的人，他不提跟管惕要拆伙的事情，而是递出来了辞职信，他现在就完全把自己放在一个员工的角度。

“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管惕觉得有问题，他可以提出来，现在这样等于就去了他半条命，他们合作这么久，他就这么恨自己？以前为什么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呢？

楚杨坐下身。

“你也别恨丹丹，我跟丹丹在一起了……”楚杨慢悠悠的点了一根烟。

说这个就是为了告诉管惕，马丹丹为什么愿意帮他，他们俩才是一路上的人，彼此的心中就都藏着野心，他不喜欢公司有两个决策人，而是讨厌这样的感觉。

管惕表示明白了，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天我会找人来清算属于你的那部分……”

元气就肯定要受伤的，至于能伤到什么程度，管惕自己也估计不到，也许公司都会黄了，楚杨把人都给带走了，他短时间里去哪里找那么多的人来？即便找到了，公司有一半是楚杨的，资金一定会出现问题的，要怎么解决？

“我不着急。”

“我急。”管惕对着楚杨摔门就离开了，请原谅他现在不能有脸色对着里面的人，楚杨摊摊手，觉得这人原来也不是想象中的无敌，但是没关系的，他不是只要看着江筝，就会觉得很幸福的？

那江筝安慰安慰他就好了。

管惕喝的是烂醉，晃晃悠悠的回到家里，他自己喝懵了，到底都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心情很郁闷，说了一大通，江筝扶着他上床，管惕死活不过去。

“筝筝，你看见没，这就是人心，我们合作到现在，他挖我墙角，把公司里能干活的就都给挖走了，走了一百多个人啊……”

管惕呵呵笑着，明天该怎么去面对啊？

江筝虽然不熟悉公司的运作，但是她很清楚，一天之内走了一百个人对一个老板意味着是什么。

马丹丹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度，江筝已经懒得去追究了，曾经那个女孩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救了自己一命，别说她要带走一百个人，就是要她江筝的命，那就都是自己欠她的，现在两清了。

把管惕的胳膊缠在自己的脖子上。

“睡一觉就好了，别去想了。”

“不想，我还想什么啊，筝宝啊，你老公这次输大发了……”管惕把头埋进江筝的肚子上，自己用头去撞她的肚子，就是因为没这样的输过，现在摔在地上，要是别人在刺激他一点，他就爬不起来了。

江筝把他安顿好，自己给他把鞋脱掉，扯过来被子，去卫生间投了一条热毛巾。

“我老公在我心里是最棒的。”低头亲亲他的额头，不认为他是输了。

江筝安顿好管惕，自己坐在床边，她就是想不通一件事儿，马丹丹她这是……

马丹丹都做好了等着江筝来找自己的打算，可是最后江筝一直却没有出现，这有点大出她的意料之外，江筝不应该来找自己要个说法的吗？甚至她就都有想好要怎么跟江筝去解释，她有做错吗？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机会，难道她就必须要穷一辈子吗？

她也不算是怎么样了，管惕如果对手底下的人够好，她想挖也不可能给挖走的，而且她现在跟楚杨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不应该向着楚杨吗？这是男人之间的问题，要真是追根究底的，其实她也不算是错了。

谁都有追求好生活的权力。

江筝今天的课就没去，管惕喝高了，一直头痛，自己手撑着头，试着想从床上坐起来，他还得去公司呢，虽然人都跑了，但又没打算关门大吉，自己就得去。

“江筝你在家没？”

喊了一声。

江筝应了一声。

“在呢，我给你煮粥呢，稍等一会儿。”

管惕现在这心情哪里有心思吃粥啊，你就是把满汉全席都摆在他的眼前，他都没有情绪。

“你别弄了，我得去公司……”

“不吃了？”江筝探出头，管惕拿着皱巴巴的西装就往外面去，江筝一路小跑，自己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他，塞到他手里去，给了管惕一个拥抱。

“里面是粥还有一点小咸菜，你拿着嘛，我老公是最棒的，加油。”

江筝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管惕心里苦笑，傻女孩儿，你真以为说一声加油就真的能加油了？现在他面临的状况，自己都觉得就解决不了了，他要完蛋了，只有这种感觉。

一只手拎着她递过来的东西，另外一只手抱着她的腰。

“我要是没钱了，怎么养活你啊？”

江筝耸肩：“有钱有有钱的过法，没钱就有没钱的过法，我养活你被，我还是有点才气的，老宋不是经常那么说嘛，多接点活被，多简单的事儿，别想那么多，现在肉不贵，你养得起我。”

管惕捏捏她的脸，这孩子真是缺心眼啊。

自己活动活动脖子，就开门出去了，江筝想不到自己能帮管惕什么，她都不熟悉，自己也没有钱更加借不到钱，现在就是被逼进困境里面去了，能求助的人，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张绍。

张绍也有听说这件事儿，在她来看，这对管惕是有好处的，哪怕把儿子给逼到绝境里面去了。

“他不念大学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他遇见问题，我绝对不会伸手帮他，他是公司垮了也好，经营不下去就都好，这是你们俩的选择，江筝我在重申一次，这跟我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虽然是我的儿子，可是他已经了，他已经成年了，他得为自己所做的负责，他不再是吃奶的孩子，有点问题就可以来找我，我爱莫能助。”

江筝试着解释，就当是他们借的。

张绍却觉得好笑。

“你们有什么能力来跟我借钱？他是我的儿子，但是他也是一个体，他不肯听我的话，选择了你，现在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将来你抛弃他了，那都是他自己需要走的路，是他自己活该。”

江筝跟疯婆子似的扯着电话。

“我不会跟你一样，他就是没钱我也不会跑了，我没你说的那么无耻……”

“这又有谁知道了。”夫妻都是同林鸟，更加不要说你们两个只是在一起同居的孩子，张绍轻飘飘的挂上电话。

知道这事儿她一夜没睡，为管惕担心的，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打拼，赢了风光了当母亲的觉得欣慰了，你看这是我生出来的孩子，这就是我的骄傲，恨不得就时时刻刻的把他挂在嘴上，恨不得对着所有人去展示自己儿子的好，这是天底下当母亲的通病，她一直隐忍着不去夸管惕，不是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儿子的好，甚至时不时的还要打击一下儿子，告诉他，他出问题没有人会帮助他，他有台阶，自己前一次出手这就算是帮他了，别的孩子呢？靠不上家里的，那要怎么办？

如果别人是要跳楼，那么张绍是不介意看着自己儿子也去跳楼的，不到关键时刻，她绝对不会出面去拦着管惕跳，跳楼那就是懦夫的行为，那他跟michael两个败家子的儿子有什么分别？

江筝的电话打过来，张绍觉得安慰，至少这个孩子还能替管惕来求自己，虽然她不会答应，还顺便的嘲讽了一通江筝，你拥有管惕这就是财富，他也许现在没钱，也许未来一二年都不会有钱，但是谁能保证管惕的一辈子就会一直这样下去？三穷三富活到老，没有人的一生都是一帆风顺的。

但愿他的眼珠子是好的，这个女的不会跑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同居人也是一样试用的，达不到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难道她心里不会有别的想法？

江筝第二天去上课，大家也是发现，她跟马丹丹的关系好像有点问题了，平时两个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现在分开坐了，一个在最左侧一个在最右侧，甚至一点视线的交流就都没有。

马丹丹觉得江筝就是小孩儿脾气，生自己的气了吗？

江筝你要知道这个社会是会吃人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明年努力着，并不是所有人就都跟你一样，享受着得天独厚的待遇，老天爷对你就够优厚的了，但人不是时时刻刻都是幸运的。

下课江筝收拾东西，她得跟老宋讲，她现在缺钱，或许管惕就用不上她挣的这一点，但是在这个过程，自己不会叫他感觉是孤军奋斗的，她作用不大，但是人在这里，家在后面。

马丹丹看着江筝要出去，叫了一声。

“江筝……”

江筝看马丹丹的视线也变了，里面变得很干净，过去对马丹丹那是依恋，是喜欢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现在她们是陌生人。

“嗯。”

马丹丹觉得讪讪的，她就没有要问自己的？

江筝已经走开了，老宋还问江筝是怎么了，江筝直言不讳，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家里的情况有点不好，我需要钱。”

老宋就没见过这么实诚的孩子，说的真是直接啊，我需要钱。

江筝这么一点本事，能挣到的就都是小钱，她折腾不出来大钱，她这点所谓的才华现在也换不了钱，肯有一千多两千多请她的，那就是给她面子了，不过自己挣不到大额的，那就步伐碎一些，能接就接被。

被迫去认识路，因为手里的钱不够用，她要坐路线车去坐地铁，自己要熟悉回家过来的路，不多话一毛冤枉钱，知道帮不了他多少，但是她已经尽力了，她在尽力的去拼。

马丹丹的生活跟江筝就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改变，小张就在背后诅咒马丹丹，说楚杨也不过就是玩玩她而已，小张说马丹丹迟早就会被抛弃的，江筝听了也只是笑，她不去诅咒人，因为这些是没用的，诅咒了马丹丹，难道管惕的处境就会好一些？

小张叹气。

“他就是太义气了，楚杨这样对他，还分楚杨什么一半啊？我们现在周转的资金根本就不够用，这么下去……”小张没说出口的是，这样下去，公司也快黄了。

江筝明白管惕，一旦拆伙了，东西是应该分得清清楚楚的，楚杨没有开口要，但是不代表他就没有分的义务，即便管惕不给，将来闹上法庭，这都是管惕不对的，楚杨拉人这另算。

管惕是在想着要如何把公司挽救回来，江筝在死命的赚钱，一件衣服不买，护肤品用光了就不擦了，她天生丽质，不需要那些人工添加自己也是美丽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别人穿好衣服，她穿几十的一样能穿出来大牌的感觉，她是江筝啊。

自己挣的钱就留下来存起来，拿给管惕他总是不要，江筝明白管惕的自尊心，他怎么可能去要女人的钱呢。

管惕尽管在努力，但是依旧效果不是很好，资金周转就是个难事，他现在喝粥就都要喝不起了。

“房子卖了吧。”江筝看着管惕笑笑。

管惕有些发傻，她一贯就都是动什么都不叫动她的房子的，没有房子她不是说不能安心吗？

“住这么大点的房子也住够了，等以后你再有钱的，给我买别墅，地方大我也好发挥，现在这房子怎么装修都俗气的很。”

他知道她说的是假话，现在自己难为，她没有办法了，为了自己才要卖的，她是说着假话当真话说，她真的是将来要买大房子住的，小房子就不要了，这就当做是自己借给他的本钱好了。

江筝呵呵笑笑，自己也是挺厚脸皮的，人家出钱买的房子，最后怎么就成她的了？还借给人家。

“我在想想办法吧……”

“没什么需要好想的，该断就应该断，缘分到了就必须分开了，我不喜欢它，我要大房子。”自己往他怀里一扑：“不过我倒是有点担心，你要是将来有钱了，遇见更加漂亮的，那我……”

这样的玩笑并不能叫管惕笑出来，甚至他觉得一点不好笑，他现在哪里还能想到自己的未来？不是没有想过跟母亲开口，可时时刻刻都记得张绍说的话，他不能开口去求，并不是为了自己，为了江筝，求了，江筝在母亲面前的位置就变矮了。

房子卖了车卖了，这些钱扔进去也不过就是车水杯薪，听说楚杨那边很快就发展起来了，想必就是合伙人早就找到了，管惕只当自己没有听见，全部的经历就全部都投入到了自己的心血里面。

楚杨看着对面的人，他觉得这事儿就来的很是蹊跷，他是之前就有找过合伙人，但是明显眼前的人提出来的意见更加的好，为什么呢？

对方把自己的要求说的明明白白的，他要的是钱，权是楚杨的，楚杨就觉得有点邪门。

那人叫楚杨可以在考虑考虑，自己就暂时先离开了，楚杨靠在椅背上。

马丹丹觉得第一次自己可以这样扬眉吐气的活着，她跟楚杨是男女朋友，但是情是情，钱是钱，有些人是她带动过来的，楚杨说到做到，马丹丹拥有了第一笔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小金库，她一口气买了很多衣服，自己买完之后跑到卫生间就一直哭一直哭，伸出手扒开脸上的头发。

“马丹丹，你有什么好哭的，你现在有钱了，你不同了。”

也许是失去了一些什么吧，可是她不会后悔。

马丹丹从学校里面搬出来了，小张的诅咒并没有灵验，管惕是一直走下坡路，楚杨跟马丹丹却是过的很是顺利，一切顺利的过于轻松。

michael看着张绍，他也是才知道张绍做了什么，她是想逼死孩子吗？

“我不认为你这样做，就是在对管惕好，这样的话，我不会看着不管的。”

michael很是严肃的说着，管惕跟他是父子更加是朋友，张绍现在就是在逼着孩子去死。

张绍是绝对的女权主义者，她想要的，别人就不能否定，包括丈夫，丈夫的两个孩子，老大还好点，现在拒绝接受她的帮助，小的那一个就是彻底垮了，他教育的孩子适合放在管惕的身上在巡回一次吗？

管惕太过于顺利，跌倒，必须狠狠的摔倒，叫他没有后路可退，叫他明白，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残酷的，你跌倒了不会有人伸手扶你起来，却有无数的人在等着嘲笑你，甚至狠狠的奚落你，在你最狼狈的时候在给你一脚。

“michael这个问题我不想跟你谈。”

“你是他妈妈吗？他是你亲儿子？你联合外人……”

在michael看来，张绍就是疯了，你可以给管惕压力，但是压力不是这样给的，你这样很容易就是叫孩子去死，你不帮管惕也行，但是你怎么能对背叛他的人伸出手了呢？

张绍有自己的想法。

“michael他一定就是我亲生的，这点我不需要再次重复，请你不要将你对孩子的教育方式放到管惕的身上，我的孩子跟你的孩子不同……”

michael收住嘴了，这点张绍没有错，他的两个儿子，确实叫自己觉得很是汗颜，张绍说了一声抱歉。

“我并不是要故意攻击你的，你应该明白，我比任何人都要爱管惕，我希望他能成长，我们过去的时候在成长的路上并没有人来帮助我们的，因为一次失败，他爬不起来了，那以后的人生，如果没有我来参与，他在失败了，他要怎么办？年轻时候跌倒总比年纪大一下子摔没气了好。”

michael摊手，这就是说不动了。

江筝长肥的那点肉差不多就都掉下去了，自己还跟管惕说她在减肥呢，因为被人讽刺她。

“她们是最讨厌的了，在背后叫我给听见了，说我是胖子，我哪里胖了？我身材好的很，就是脸圆了一点……”

管惕捏捏她的脸，自己这样，她跟着操心，要是不上火那才怪呢，好在这一次搬家是两个人一起的，没有扔下她一个人，管惕有些沉默，江筝却挺正常的，脸上没有一点哀伤。

租的房子位置有些不好，地点是她选择的，江筝说了，有钱不如都留给他，这样他翻身才快嘛，自己以后才会更加快速的有好房子来住。

＊

江耀年的运气似乎就好到爆，一路向上，自己外表挂着亲民的招牌，多少人看见江书记出现在自己家里，高兴的，觉得有这样的领导那才是百姓的福气，特别是在一些贫困户的心里。

江耀年有一种魔力，他可以叫别人来对他所讲的话就深信不疑，亲自下到最底层，关心贫困户。

“江市长来了……”

“江市长……”老太太拉着江耀年的手，老太太是一个人，没儿没女，也没有老伴就自己一个人，很多年前来到这个城市的，没有户口没有单位没有工资，甚至就都没有房子来住，老百姓关心的问题就很简单，国家能不能叫我吃饱？能不能叫我穿暖。

她今年已经是九十多的高龄，为了生存就只能捡破烂，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生病了要怎么样的去生活，每天靠着件几块钱的破烂卖了之后在买些东西吃。

江书记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来到自己这里呢？

老太太住的地方是在居民外面临时搭建的，也是有人看着她很可怜，大家能给点什么就给点什么，夏天很好过，冬天就难过了。

老太太这问题早就有了，多少人也不是没有反应过，不过就是大家可怜，可谁也只能有点什么给点什么，谁家能拿出来钱去管一个闲人？雷锋那样的人还是少有的。

江耀年领着一群浩浩荡荡的人，身上穿的就是在朴素不过的衣服，拉着老人的手，老人没儿没女啊，有心酸没有地方去说，这下就看见亲人了，拉着江耀年的手一直喊市长，对于一个老人家来说，她不管这是不是在作秀，领导关心下了基层，来到她的眼前，她是有苦没有地方说啊，她真是活不起了，可是突然，就一道曙光打了进来，对她来说这就是救命的。

江耀年的眼圈里有些泛红，叫身边的秘书去阻止拍摄，自己握着老人那双很脏的手，因为捡破烂她的手已经就成这个颜色了，没有办法恢复了。

“大娘你就放心，有政府有我们给你撑腰……”

“你过去叫他们把手里的东西都给我停了，像是什么样子？我们下基层难道是为了作秀？”当场江耀年就火了，秘书赶紧去跟记者说，叫他们把镜头都给关了，可记者也有记者的道理，这都是说好的，怎么突突然就取消了？

江耀年一出现，这一大群的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着，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市长。

“百年难得一见啊，领导真是下到基层来了。”

你有见过当官的来到这里？你有见过当官的有几个肯愿意放低自己身份的？能做到如此，大家觉得这市长就是很不错了，那是相当不错了。

老大娘的苦处，江耀年既然答应了，就马上得让人着手办，他就等在这里，陪着大娘一起等消息，大娘住的地方还能算是家吗？

“群众有困难，你们就是这样解决的？叫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家睡在外面？我就不信了，今天我站在这里，大娘你放心，没人帮你解决，我来帮你解决。”江耀年拍拍大娘的手，领来的这一圈人，被他说的有些灰头土脸的。

老大娘觉得自己真是遇见恩人了，有好多围观看热闹的邻居女的情绪就比较激动，好几个偷偷在抹眼泪呢，谁家就都有老娘，可他们的生活也并不富裕，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不是谁的内心都那样伟大的，现在可好了。

好领导啊，这才是真正的好领导。

有的人就觉得江耀年这样的人，才应该干上去，干到上面去，只有这样的人他才是人民的好领导，只有他才能领着人民过好生活，不像是那些贪污的官，手里攥着多少公款，家里拽着多少套房子。

江耀年的一举一动，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他是装出来的，被老大娘那样一拉，等事情结束之后，自己也会洗手，可是他并没有嫌弃，而是亲自看着等事情解决了，自己在群众的欢送之下回到车上，上了车还在对秘书说。

“我总说，我们要为群众干一些实事儿……”

在上中这一片，江耀年的口碑那是一等一的好，大部分的人说起来江耀年，形容的第一个词那就是，清官，好官。

江耀年家住的房子是过去市政府分的，两室一厅，家里也没有太装修，穿的永远就是那一身，在群众里，几次下访取得的成绩就是可以看见的，下面的人说起来江耀年就给竖大拇指，上面省里下来人，这都是能看得见的成绩。

因为自己当年穷过，所以在对待贫困生上面，他尤其的下功夫，领着班子下到困难户，有问题就帮着解决问题，在自己每天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忙碌的情况下，他还要抽时间去关心那些贫困的家庭。

今天来的这家就只有母子俩，母亲也找不到什么好活，儿子考上了清华，一开始孩子就是不愿意念的，后来上了报纸，这是有好心人愿意赞助。

“清华大学，我做梦就都想上。”江耀年看着孩子说着。

孩子才放假回来，他很刻苦，自己尽量不让母亲为自己操心，学费自己也争取自己赚，可是有时候生活吧，就好像跟你开了一场玩笑一样。

“好孩子，好好念书，将来毕业了报答母亲。”

那孩子原本寒假是要留在学校那边的，他要打工要赚钱，这是母亲说，江市长会来家里，他是买坐票坐了一夜赶回来的，他就想亲自谢谢江市长，中国就是缺少这样的官，如果多几个，他想会完全不同的。

孩子就是不懂，江耀年作为一个市长，这官放在上中来说，他就算是不小的了，即便他不这样做，他依旧也是有威信的。

“我有个女儿，跟我关系不是很好，她念书很好，从不跟我张手要钱，她是学画的，她很聪明……”

男孩儿从江耀年的口中所听到的这个女孩子，就是一个有些不懂事，但是很有才华的这么一个人，虽然不明白他的女儿为什么跟父亲的关系不好，但是却没有问出口，谁家就没有一点问题苦恼呢。

＊

江筝起晚了，管惕现在顾不上她，也不能叫她起床，天天都睡过头，不能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了，不然一准起不来，但是晚上就是失眠，就是睡不着。

自己起床坐了半天，把被子掀开，光着脚下地，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早上我吃什么啊？”

没人回答她。

江筝一愣，是啊，管惕现在没时间的，自己穿好衣服洗漱了一下，空着肚子就去学校了，她是不会在别人面前示弱的人，他没有时间来关心自己，那自己就去关心他好了。

江筝很拼，学业上自己也没耽误，就跟自己说，最后迟到这么一天，要是在迟到就剁手，她对自己特别的狠，就为了体验告诫自己不能迟到，用门去夹手，就是想试试，结果没弄好，咣当一声真的夹住了，嗷嗷叫了一声。

马丹丹以为江筝会失落，马丹丹以为江筝会颓废，江筝所拥有的不过就是管惕所给与的，那么现在管惕没有了，江筝生活的还是那么顺心吗？

她看见江筝玩了命的去搂钱，不管好的坏的，江筝都接。

过去她是个高傲的人，她觉得这样的钱，哪怕就是扔到自己的脚前了，她踩着就走过去了，她是肯定不能要的，但是今天，她试着先将自己的傲气放在地上，也算是接了一点地气儿了。

马丹丹以为江筝会不快乐，可是现在的江筝却是最快乐的。

晚上买好吃的拎着给他送过去，别的忙自己帮不上，陪着他说说话还是可以的，不然打打杂，给他倒倒水，喂他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下去，公司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江筝赚的那么一点钱根本就不够看的，她想买一件两件衣服简单，但是想扭转公司的颓势，却很难。

小张坚持了这么久，她舍不得离开这公司，当初楚杨走，不是没有想挖她，但是被她给拒绝掉了，小张觉得自己这样是有义气的，可是义气不能当饭吃，她现在都要吃不起饭了。

“他在里面吗？”

江筝看着小张询问的问了一声：“怎么了？”

“江筝，你也知道我的处境不是那么好，我不是本地人，眼看着马上就要毕业了，这样耗下去我耗不起的，公司现在这样……”

江筝懂。

小张真的已经很为难了，坚持这么久都没有给过她工资，江筝从包里掏出来一千块钱递到小张的手里：“剩下的我会慢慢还给你的，拜托你了，这个时候你不能走的。”

小张是老人，她一旦走了，管惕的情绪就很容易崩溃的，最后身边的人依旧留不住。

小张试着把钱往回推，她不是差这一点钱，可是她不能永远都不差钱的，她现在想走就是因为公司已经发展不下去了，她看不见未来，马丹丹联系过她，说工资方面都好谈，在金钱的面前，她败下阵来来了。

“江筝，你知道我对这里特别有感情的……”

江筝攥着小张的手，就是不肯松手，她认为只要自己不松开，她就不会走。

“我就问一个问题。”管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的，小张看着管惕，面上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己现在也算是叛逃了，可工作不是慈善事业啊。

“你问吧。”

“你是自己找的，还是别人挖的你？”

小张犹豫半天，觉得说不出似乎有些不好，但是不说，管惕已经问了，管惕看着她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这是最后的一波了，公司现在就是拿不出来多少的钱，都被压在里面动弹不得，楚杨的钱又抽了出去，工资发布出来，谁愿意免费替人工作？

“你走吧。”

管惕带上办公室的门，江筝依旧拽着小张的手，她们相处的这样好……

“江筝，你松手吧，对不起。”

小张到底还是走了，江筝就看着她一步一个脚印离开的，她不是为小张心痛，也不是为自己心痛，而是为门里的那个人心痛。

推开门。

“我们回家吧。”

留在这里也似乎就没有办法了，好在管惕还愿意听她说两句话，被江筝牵着手给领回家的，新租的房子很远，家里地方又小，东西摆的到处都是，一眼看过去有些破破烂烂的，管惕突然对人生觉得已经绝望了。

他的生活怎么就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有点绝望，觉得路就在中间断了，他不走回头路，那就只能等死了。

躺在床上，手横在脸上，现在的自己什么都不能给她了，还继续下去就有必要吗？管惕觉得拖累着江筝就没有必要，他翻不了身了。

“你去学校住吧。”

他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经表明了。

江筝拿着纸巾，他放平的躺着，手横在脸上，江筝抓开他的手，拿着纸巾给他擦眼泪他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管惕，困难不是拆散两个人的理由，你如果好，我可以走，你不好，我一定不会走。”

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了，你觉得我烦，或者你有第三者了，这些无论是多么痛苦的，她一定转身就走，但是她的人生里不包括他现在提出来的这项，有钱可以多，没钱就少，欠债就不。

江筝为了管惕真是拼了，自己不做家务，不做饭的人，现在每天五点起床，去市场买菜，一天一样菜，他早上吃了饭中午不会回来，晚上有时候也不再，他走了，江筝就干脆有剩的自己就对付一点，她那么喜欢吃肉，整整一个月，愣是一点肉星都没有碰到。

江筝不觉得痛苦，这个过程就是历练自己勇敢的过程，谁一辈子能不遇上一点事情呢，吃苦就是福，她小时候也过的是这样的生活，是遇上管惕了，自己的生活瞬间就提高了一个层次。

袁顾给江筝打电话，他马上就要回上中了，他得回去过节。

“我后天走。”

江筝换做以往的话，她会去送袁顾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她手里的钱没有多少，她总不能空手去吧？

袁顾就觉得最近江筝好像跟自己的距离拉开了，袁顾想的有些多，他不接触管惕的圈子，自然不知道，以为人家就是有钱了，瞧不上自己这个穷亲戚了，自己不是还说过他，就那个时候他们搬家，自己还数落管惕了，可能心里就记仇了被。

袁顾是个要骨气的人，听着江筝也没有什么声音，自己想的有点多，一笑，那就这样吧，你们也放心，我是不会往你们身上贴的。

管惕早上走，晚上回来倒头就睡，自己糟践的有点不像是样子，他想管江筝，想照顾她，想问问她吃饭了没有，可自己真的是没有精力了，他全部的心思就都放到找赞助上面去，管惕每天要见很多的人，可是能愿意为他投钱的却没有几个人，他没有跟张绍说过一次这就是他的保证。

江筝跟在老宋的后面，老宋依旧是喜欢江筝，已经放假了，老宋有个朋友，她是知道江筝缺钱，正好自己来学校办点事，就让江筝顺路来了，给了江筝一张名片。

马丹丹放假没有回家，楚杨说一会儿会过来接她，恰巧就看见江筝了。

江筝瘦了一点，风吹着脸，脸上扬着笑，老宋目光里对江筝的那种赞叹，马丹丹看的很是清楚，马丹丹一直都搞不明白，江筝就真的那么优秀吗？她承认江筝优秀，并且自己被她吸引着，可是有时候又怀疑，觉得是因为别人都再说她好，所以自己不由自主的先入为主，就认为她确实是好，真相呢？

真的有那么好，还是别人吹捧出来的？

老宋跟江筝从马丹丹的面前走过，老宋没有吭声，这事儿吧江筝肯定不能对她说，江筝的嘴风很紧，明明特别好的两个人现在连一个眼神的交流就都没有，是个人都会怀疑，这里面的事情，老宋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马丹丹这孩子很努力，但是她就是缺少那么一点点的灵性，现在的她，就更加比不上江筝了。

在老宋的心里，哪怕现在的江筝喜欢钱，可是她的灵性才华那是掩盖不住的，马丹丹呢？才华变得越来越少，原本依靠着努力，在大部队当中突围而出，现在呢？吃老本，一点一点在退步。

江筝跟老宋分手，走出学校的大门，走了没有多远，看见楚杨跟马丹丹两个人。

两个人好像在说话。

楚杨看见江筝了，他有听说一些管惕的消息，似乎现在过的就不是很好，你说管惕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呢？就算是自己撤伙，他不是应该与下家的？他妈妈好像很了不起的，为什么不回去求他妈妈呢？

看见江筝，楚杨斜着下巴对马丹丹说着。

“你现在心里看见她，有没有觉得跟她换了一个位置，有没有觉得很爽的感觉？”

马丹丹拉开车门，自己坐了上去，她闭着眼睛，不回答楚杨的话，楚杨的话正中，但是她不会落井下石的，这样的江筝也会叫她心疼，她知道江筝会站起来的。

“开车吧。”

楚杨只觉得好笑，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她在可怜江筝吗？

一边狠狠捅了自己朋友一刀，然后在一边狠狠可怜人家。

楚杨恶意的从江筝的身边开过去，缓缓的停下来，等着她走近降下车窗：“我送你一程？”

江筝看着楚杨，她不知道楚杨在笑什么，在嘲笑他们吗？可没有人一辈子走霉运的，也没有人一辈子都会走平顺的路的。

“不用，谢谢。”

楚杨也没有客气，自己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江筝也不会生气，因为那辆车上的两个人，对她来说，就是陌生的人。

管惕晚上回来人躺在床上就那么睡了，衣服都没有脱，江筝看着横在床上的人，自己没有动他，坐了一壶的水，一半倒进盆里，兑了一半的凉水，稍微温温的水，把他的袜子扔开。

管惕就是再困，有人给自己洗脚总是能感觉出来的吧？

他跑了一天，自己的脚有点味儿，这样的自己是从来没有在江筝面前展现过的，他觉得特憋屈，特无言，不应该让她见到这样的自己的。

“我自己来就行。”赶紧就坐了起来，江筝捧着他的脚，一下一下的往上面撩水。

“我们现在就是一条咸鱼，活着死了就都是咸鱼，咸鱼翻身依旧还是咸鱼，但是输也得输的诚恳，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天才，我只会那样对你说，因为你会包容我，不会在背后嘲笑我，我也不是蠢，好的都在后头呢，我为什么现在就要离开呢？你是我这里的英雄。”江筝拍拍自己的心口，管惕就是她心里的英雄，她的英雄无所不能，她的英雄可以腾云驾雾。

管惕从来没当着江筝示弱过，可是他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盆水就被踢翻了。

谁家的英雄会落得这样的凄惨？

“江筝你这样说不但不会叫我觉得有信心，我更加觉得我是个窝囊废，我连个家都养不起，我只能给你这样的环境……”他站起身。

江筝却一直蹲在地上，维持原来的动作，她不动。

无论管惕说什么，她没有任何的表情，管惕自己发泄发泄，说的自己最后也累了，他觉得能说的就都说了，可面前的人就是一团，你一拳打在上，自己也觉得没劲啊。

江筝从地上站起身，双手捧着他，恶狠狠的照着他就吻了过去，管惕脑子已经清醒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她才用她手给自己洗脚了，现在干嘛呢？别按着他的脸啊，可江筝好像被人大力士附身了一样。

江筝从不回头去看马丹丹的生活过的好与不好，马丹丹却一直想让江筝回头来看看自己，她现在过的生活就是你江筝过去所拥有的，你跟我做朋友多少也是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吧，一切都是我随着你走，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就希望江筝回头来看看自己，看看自己生活的有多幸福，偏偏江筝就是不回头，大步的前进。

对生活的态度就是，你不想活，就只能去死了，死是多么一件可怕的事儿，再说现在也没有严重就到了去死的地步，她想要是想要很多钱，也可以啊，真金白银的自己弄不到，几亿的冥币自己还是可以弄到的。

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脑思维在哪里，那是，你想要弄几百亿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管惕都差点抱着她哭出来了，脸一直在扭曲着，这位大小姐就压着他不放，在撕吧他的衣服，管惕有点想反抗，江筝就推他。

“你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手扭了……”

好像抽筋了，好疼啊。

这回真的哭了，疼哭的，摊上这么一个老婆，不怕你不死。

江筝赶紧把屁股抬抬，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这跟自己所想的就完全不同啊，她所想的场景就应该是热烈的燃烧一次，你看自己给了他正能量，怎么会是自己把他的手给压扭了呢？

管惕揉揉自己被压疼的手，他觉得太搞笑了，自己每天都想哭，可是她就有本事叫自己笑出来，这个小傻子啊。

生活嘛有好就会有坏的，人不会倒霉一辈子，机会还是可以找到的，就愣是被管惕杀出来一条血路，过程就不回忆了，过的真是痛苦，从他懂事到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没有钱。

他管惕啊，全身上下你就翻翻，翻不出来几百块钱，到处欠钱，欠员工工资，欠房费，家里房子车都卖了，这回真的是成了无产阶级了，彻底光光了，跟江筝两人一个星期吃一次肉菜，吃的江筝眼光嗷嗷放光，都恨不得把盘底都看穿了，小心翼翼的夹起来一块肉，肉疼的用牙撕下去一小块儿然后分给管惕了，这就是江筝的大方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挺过去了。

＊

袁顾回家过年，顾文丽是肯定就要问的，江筝这孩子是有够恨她外婆的了，走了这么久了，一次电话，一趟家门就都没有回来过，顾文丽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回来了，自然也得做上几样菜，现在学生都放假了，生意就没那么好了，饭店就让丈夫看着就行了。

“我儿子晒黑了。”

袁顾笑笑，顾文丽问袁顾江筝生活的怎么样，心里到底还是盼着江筝好的，孩子过去生活的确实挺苦的，盼着她能过上好生活。

“这一段没什么联系。”

顾文丽拧着眉头，怎么会没有什么联系呢？

“你不跟她联系？大儿子啊，那妈就得说你了，江筝不管怎么懂事不懂事，她是你妹妹，你别听你爸的，你爸就是有病……”

袁侃一直就说江筝不自爱，什么叫自爱啊？人家两孩子一起，到现在还没有分手，那就是行了，你早晚不都是嫁给这个男人，早点晚点怎么了？顾文丽就看得开，虽然放在那年纪，叫人觉得有些没有办法接受，毕竟十六岁这个年纪太小了，可过去都过去了，她不是想让儿子从管惕江筝身上得到什么，而是大家都是亲戚，现在一家就一个，兄妹俩能走就好好走，咱们家是没有钱，但是你要是需要帮助的话，不是有人力嘛，那是自己哥哥，没什么需要客气的，听着袁顾说没跟江筝走，顾文丽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自己儿子也跟他爸爸似的？

袁顾嘴不是太碎，没把责任推到江筝的身上去，怕自己妈心里对江筝有看法，怎么说他跟江筝是有一些相同血缘的，江筝跟自己妈可没有。

“嗯，就是有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