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深渊之下（1/2）

整个峡谷底部与入口处方尖碑的石质有些相似，黑色石质的表面布满了像指纹一样的淡蓝色纹路，这些细小的纹路随着脉冲一般的节奏发着光，仿佛是某种巨大生物脉搏。

落地后的秦放迅速在倒塌桥梁的巨大碎石堆旁隐蔽了起来。他向四周发射出几个电子眼，这些葡萄大小的软质球体四散到周围的地面上，迅速停止了滚动后牢牢地附着在了地上，然后马上为秦放传送回了周遭的全角度视野和动态监视图像。

周围静得出奇，没有热感信号、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秦放试着发出了求救的无线电信号，但频道里除了沙沙的交流声，什么也听不到。

在做了最后的通讯尝试后，秦放暂时放弃联系其他人了。遇到了这种情况，无论是谁都得自己想办法，他抬头看了看周围垂直的岩壁表面，打消了攀登的念头，这些岩石的坚固度根本无法维持沉重的装甲义体，而且朵拉格林也不可能徒手攀登这些光滑陡峭的岩架。

无论是朵拉还是自己，面前的出路只有一条，就是顺着谷底寻找出路。秦放开启了自动警戒模式，开始评估义体受到的损伤，搜集剩余的武器和工具。

装甲义体的头部装甲早就被打烂了，其他部分也存在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整体机械结构还保持着基本完好，核电池没有发生泄露，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在洞外捡到的电磁步枪早已不知所踪了，秦放整理着一下身上的武器。他手头还剩下一把随身的大口径自卫手枪、4个弹夹、2枚破片手雷和1枚聚能手雷。想想刚才在地面上碰到的潮水一般的活死人，这些武器也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那把隐藏在义体小臂上的格斗刀令秦放稍稍宽了一下心，至少，这件武器是不受弹药限制的。

“你去哪了……”秦放对周围的地面进行了扫描，然后重建了地表的全息图像。朵拉格林的行动痕迹被甄选了出来，那串孤零零的脚印一直向峡谷区域的核心地带延伸而去，脚印显示朵拉格林的步幅很小，而且非常不匀称，这说明她可能已经受伤了。

令人不安的是，在朵拉格林脚印的一侧还有一条奇怪的痕迹平行向同一方向延伸着。这条痕迹并不像是足印或是类蛇爬行生物蠕动的印痕，所有细小的碎石和尘埃都被这条印记排斥到了两边，倒像是一道笔直的气流的风压所留下的痕迹。

虽然匪夷所思，但秦放没有时间多想了。他看了下计时器，距离反物质炸弹引爆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半了。他又检查了一下上了膛的武器，然后追踪着朵拉格林的脚印向黑色的峡谷深处全速行进……

朵拉格林几乎是在拖着自己的双腿向前行进着。她身上的轻便防护服虽然有半硬的外骨架结构提供保护，而且秦放在坠落时保护她的姿势也非常有效，但朵拉还是觉得自己的腰部就像折断了一样疼痛。

一个小时前，当她在坠落后清醒过来时，疼痛感还没有这么明显。她当时整个儿人挂在秦放机械义体的臂弯里，如果不是秦放抱得比较紧的话，她可能早就在坠落中丧生了。她一直在通讯器里呼叫秦放，敲打他的头部舱盖，但始终没有回应，她觉得秦放可能已经死去了，所以才顺着割断的缆索爬到地面。这时朵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在这个充满恐惧与未知的地方，她孤身一人，死亡的阴影与自己可能只有一步之遥。

最后，她还是做出了选择。因为无论是死是生，她所以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巨大灵能体，而且，即使她逃避或是躲藏不愿面对使命，那她所剩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朵拉每走一步都会感觉到钻心的疼痛，持续的痛苦带来的疲倦逐渐自己的意识也慢慢模糊了。这种状态对一个灵能者来说已经是糟得不能再糟了，她此时已经被周围纷杂的耳语声所萦绕，倾诉与悲鸣、愤怒与冰冷，在完全归于沉寂之前，这些灵魂都将自己最后的情感倾泻给了唯一能感受到他们存在的人。

“快回去……”朵拉在就要失去知觉的那一瞬间仿佛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一个普通人也许对自己的说话声并不那么敏感，但朵拉曾经在军队研究的很长一段期间内曾经反复听自己与灵魂交流时的对话录音，所以朵拉很确定这就是她自己的声音。而且，此时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真切，仿佛是发自她的内心。

朵拉即将失去的意识被一下子拉了回来，就像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被惊醒了一样。

“你会死在这里……就像我们一样。”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了。朵拉感觉自己身上的所有毛孔都在一瞬间闭合了，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你是谁？”朵拉颤抖着试图与拥有自己声音的这个灵魂对话。

“没时间了……没……”那个声音逐渐变得微弱，然后消失殆尽。

“等一下！你能告诉我吗？”她呼喊着，但再也没有了回应。

朵拉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思绪仿佛在刚才那一瞬间凝固了，所有思路都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死结，所有没有答案的问题就像一条条正在紧缩的绞索，勒得自己难以呼吸。

就在这时，朵拉忽然看到秦放正站在对面，他举着手枪，将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你……”朵拉经过了一系列的变故，已经变得反应迟钝了。她无法面对突然发生的这一幕，只是慢慢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它在你身后，你不要动。”秦放另一只手对着朵拉做出了安抚的手势。朵拉只能看到秦放紧绷的表情，这使她更加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