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习家有女初长成（2/2）

陈嬷嬷不再停顿，继续朝前走着，然后转过身关上有些简陋破败的房门，房门发出吱呀的有些刺耳的响声，掉下几块小碎木屑。房门涂着的朱漆已有些暗淡了，掉落了一块块的红斑，露出黄白色的木料，显然很久没有漆过了。

陈嬷嬷枯老如树藤的双手顿在铁锈横生的把手上，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四小姐也是可怜见的，爹不疼，娘早死，还有个厉害的嫡母镇压在上头。这大夫人整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厉害，也难为她苦苦支撑这些年了。”

说完，她轻轻地用手打了自己两耳刮子，暗自怒骂道:“我这是在干嘛？居然在同情四小姐！让大夫人知道我有这想法，肯定乱棍打死。”

陈嬷嬷心里清楚大夫人对其他庶子庶女算是比较公正的，虽然不顺眼，但只要他们安安分分的就不会过分刁难。唯独对四小姐则总是气不打一处来，看了就厌烦，恨不得她就此消失的原因是四小姐的生母春香是大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

恐怕任谁都会受不了自己身边贴身伺候的的丫鬟爬了自家夫君的床吧！还是大夫人和老爷成亲时洞房花烛的那张婚床。不仅如此，那一夜，春香就怀了四小姐，成了老爷的第五房妾室。

因为春香怀的是老爷的骨血，那时老爷子嗣绵薄，因此老夫人极力保护，所以大夫人只能忍着，咬牙切齿地看着春香将四小姐生下来。她日夜诅咒着春香，终于春香难产而死，四小姐却活了下来，四小姐与春香极相似的眉眼让大夫人嗜骨的怨恨转嫁到了四小姐身上，她从生下来就没过过一天小姐的日子。

老夫人自知是自家儿子对不起媳妇，媳妇虽然刁钻刻薄些，打理这个偌大的家业是兢兢业业的，不敢有一丝马虎。她为了弥补，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四小姐依然活着，不缺手断脚就不管了，任由着大夫人折腾。

众人都以为是春香勾引了老爷，其实只有大夫人和她知道，是老爷强上了春香。那时春香已有心悦之人，又是美貌清傲之人，怎肯委身做妾，活在讥讽和屈辱之中！只是为了老爷的名声，只有承担这狐媚子恶名了。

她清楚地记得春香难产之际，老爷进去看了她最后一眼，口中喃喃说出了当日真正的情况。是老爷醉酒，喜爱春香的娇艳颜色而不顾哀求，强上了她的。

大夫人气愤难当，但男人三妻四妾，风流寻乐是很正常的事，她一个妇人在这以夫为天的朝代岂敢辩驳，唯有将这屈辱转嫁别人身上来发泄。

在春香怀孕之际，大夫人三番四次给春香使拌子，春香几次巧妙避过。但大夫人在她体内下的微量红花，还是让她早产。

老爷在春香合眼之际，抱着满身是血的四小姐，不顾大夫人铁青的脸色和怨毒的目光，执意答应会好好照顾四小姐。虽他未做到，四小姐始终是安好的，这一转眼，已经十六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