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请安（2/2）

还没进门，隔着帘子听到内里的欢语，傅老妇人爽朗的笑声极富感染力，曹苛神情当下一松，踏进门去，倒是谢竹宣脚步突然一顿。

傅清欢和谢竹宣本走得近，他这一停，傅清欢的肩膀撞在了他抬手撩门帘的胳膊，傅清欢吃痛望进谢竹宣似笑非笑的眸里。

“表妹，虽然你那个表哥不是个好的，但多少还有我不是？这里面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事谢表哥替你担了！”

这一番话压低声线，凑近傅清欢耳边说的，那轻浅的吐气不自觉吹到傅清欢的颊，她只觉得半张脸都像是格外敏感似的，按捺了拂过去的冲动，听完谢竹宣的话，傅清欢心里却是骤然一松。

不管谢竹宣是不是拿跟别的姑娘说的好听话来哄她，但这份情谊傅清欢却是记下了，她想到的谢竹宣自然能想到，但是这种情况下谢竹宣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对于‘谢狐狸’的处世为人来说简直是天方谭。

当下感激笑了冲谢竹宣点头，却觉得谢竹宣的目光微微一缩，像是被什么灼到了一样，但是再看时，他已经撩了帘子进去，温润的声线朗声从屋里传来。

“哟，竹宣真是赶巧了，老夫人心情好了，是不是要松口让竹宣把那小厨房里的厨娘带回去几天，也让竹宣借献佛，给祖母献献孝道。”谢竹宣笑容自若，温润的长相透着贵气，如同世家贵公子，偏生他又摇了把折扇，生生把自己弄成坊间浪荡公子哥。

内室光线明亮，挨着的是正央是一个矮榻，傅老夫人斜偎在面，一身朱色锦线松鹤纹路的衣袍，腕箍着两层厚重的金镯。她看去年轻但是脸深深的皱纹还是呈现出老态，略窄的颧骨和向下的唇线，威严藏着精明的算计。

这正是傅清欢印象祖母的模样，牢牢把握着权势，看似精于算计却只着眼在蝇头小利。

傅曹氏（傅老夫人）笑着望了谢竹宣一眼，接过林嬷嬷手的帕子边在眼角按了按，边笑着说道，“谢小子，打小你那嘴啊，跟抹了蜜似的，说出的话那么甜。”傅曹氏坐直了身，随侍的柳欣语立马从旁边手接过枕垫放好，傅曹氏靠了去。

她的目光在谢竹宣、曹苛和傅清欢身一扫而过，最后慈爱的望向曹苛。

“来，苛儿，让舅母看看你。”

这一瞬间，傅清欢的身体僵直了，虽然知道祖母一直不喜，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的难堪，还是让她深吸口气才能止住心如同被刺入一刀的疼痛。

谢竹宣复杂的目光落在傅清欢身，又收回，快速的让人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只是衬着那边承欢膝下的柳欣语和傅清宛，明明身为嫡女却被如此对待，此刻傅清欢僵立在那儿的身影像是被人隔绝在世界之外，他似有些明白为何自家祖母总对这个表妹有额外的心疼。

他正欲开口，僵立在那的傅清欢却有了动作。

她语气平静，虽然额发遮挡着看不清脸，但唇边适宜的浅笑让谢竹宣心头发紧，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一收一缩，陌生而让他…想逃。

傅清欢福身，“孙女清欢给祖母问安。”

“起来吧！”傅曹氏这才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漫不经心的移开，右手戴着翡翠扳指的拇指细微扣了扣。

这种语气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祖母和孙女，甚至连一般的亲戚也不如。

谢竹宣虽然含笑，但是望向那端坐在高榻的傅曹氏心底突然升起一种深切的厌恶，傅曹氏的势利和短视他一直是清楚的，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名正言顺的嫡亲孙女，在她面前连个表小姐也不如。

心里抽痛，但是傅清欢也算早已做好了准备，傅曹氏让她起身，她起身，恰巧春日宴的事情她也不想让祖母有开口的机会。

当下在沉默的空当继续开口，“祖母，清欢身体初愈，这先回欢院修养，待身体完全康复再来向祖母问安。”

她的声线在沉寂的房间舒缓悦耳，一点也不像往日那个骄横暴躁的刁蛮小姐，傅曹氏眉头一拧，要不是监视欢院的人日日来禀告，她一定会当面前这个是被人偷偷掉了包。

不过这样也好，傅曹氏神色放柔，出口的语气也带了慈和，“清欢身体初愈来给祖母请安，也是有心了，林嬷嬷，将库里那五百年份的高参和首乌送去欢院，给清欢补身子。”

“谢祖母。”傅清欢应着，眸之光却变得复杂难辨，她知道傅曹氏一定还有下，却还是忍不住在期盼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