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是我的梦（1/2）

“别怕，我在。”那人于耳边轻轻一句安慰，夜云熙顿时泪如泉涌。一生尊宠骄纵，眼睛搁置额头上，垂眸去看别人畏她敬她，从来杀伐决断，谨防着别人算计她笑话她，却无人能如此轻声小意地哄过她，视她如孩童般呵护。

又低头瞥见他腰间那把匕首，醒悟过来方才耳边那杀神般的阵仗，是他拼着冲进人群去捞她。只是，那些吃痛惨叫声，不知伤及多少无辜，有些怅然，便试着问他：

“阿墨，你……杀人了？”

“伤的都不是要害，我过不来，有些……急。”那人赶忙解释，又像是不好意思道明自己的心思。

在那突发危难之际，有人能这般为她……着急，她觉得很珍惜，很知足。劫后余生，无暇旁顾，只放软了身体，瘫靠在墙上，将头侧向一边，任那泪水一颗颗挂脸颊上，有些情意涌动，遂轻轻说了一句：

“阿墨，谢谢……”

那人低下头来看她，留一只手撑了墙面，腾出另一只来，伸至她脸前，掠了额前凌乱发丝，轻轻搁玲珑耳后别好，又手指微动，像是要来替她拭泪，刚触及她脸颊，却停住了，撤回去翻了衣袖内里，拈着袖子过来，在她脸颊上轻轻点拭。

夜云熙觉察到这个小动作，突然破涕为笑，心想，这人难道觉得他的衣袖，就要比手指干净些吗？且那蜻蜓点水的力道，匠人点彩绘睛，都比他来的利落。

她便转过头来，抓了他的袖子，将脸上泪水重重擦了，再抬头看他。

“脸上……还有灰。”那人小意说到，抬起的手微微一晃，却不知该继续替她擦脸上的灰，还是该放回她头侧墙上。

她干脆再次抓了那袖子，朝脸上彻底抹了一把，才放开来。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发髻蓬乱，泪痕混着灰土，一脸脏兮兮，身上还有无数的肮脏脚印，一定是狼狈至极。忍不住自嘲：

“是不是很丑？”

“不丑。”那人干脆应她，竟有些宠溺语气。说话间，身后的人浪猛烈推挤，他一个重心不稳，倾身过来，又像是怕压着她，赶紧抬手撑稳了，微微弯起后背脊梁，将她圈在怀里。

夜云熙见着他细心护她，却又吃力维持的模样，一个激动，伸出手臂将他腰间一抱，一边微微使力往自己这边带，一边要他撤了撑墙的手劲：

“阿墨，过来。”

那人倒是听话，依稀有声轻轻笑意，便弃了重心，手脚放软，贴覆到她身上，用肩背替她挡着汹涌人潮。

夜云熙只觉被那壮实身躯熨在墙上，脸搁在他颈间，有些呼吸不畅，那些撞他肩背上的推挤力量，又间接撞得她骨骼生疼。却强制忍住，不吭声，只将手臂伸到极致，紧紧缠抱住他腰间，将头埋他颈间耳后，一口口地深嗅那浓郁男儿气息，平缓骨骼抵压之痛。

渐渐，那挤压的不适似乎融化消散了，呼吸却再也平缓不下来，那突突心跳，喷薄情动，亦如潮水般涌上来，将她裹挟沉浸，已分不清是她在缠抱，还是那人将她贴压。在这人海墙角，两人融作一团，仿佛周遭远去，城楼烟也好，屋宇失火也吧，人潮也好，踩踏也罢，皆是成全。

她有些神思恍惚，唇间掠过那厚软耳垂，温热茸茸的触感，让她有些想要张口咬住，却强行别开头，勉强忍了，轻轻叹说：

“阿墨，你是不是会蛊术？”

“……”那人似乎未反应过来，她的心思跳跃。

“一定是的，不然，为什么我现在心跳得好快……”

她说得幽缓，轻轻缓缓的语调，拖着绵绵尾音，像难受的埋怨，像欢喜的撒娇。突然就感觉那人紧绷得热铁一般，她耳边的鼻息热气，亦是浓烈得发烫，烫得她从耳根脖颈，一路到全身，一阵从头至脚的颤栗。

她觉得自己无骨无力，像要化成水了，没个抓牢，只得轻启朱唇，朝着唇边那厚软耳垂咬去，一口含在嘴里，用舌轻轻吮吸，用齿细细的磨。

“公主……别……咬。”那人一声难耐的痛苦呻吟，一个发力，将她死命地往骨头缝里嵌，身体微微颤抖。

她被抱得紧，有些喘不过气，只得松开口来，用唇触点着他耳根，问得断断续续：

“阿墨，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人沉默，只有重重呼吸声，在她颈间缠绕。

“你不说也罢……”她娇娇说罢，又张口将那耳根子一含。

“喜……喜欢，喜欢”那木头终是怕了她，深深缓缓地应着，一声又一声。

“有多喜欢？”她又放了开来，继续问他，一如个勾魂的山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