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2春凳上的羞辱（1/2）

姝梅微微鞠身，对安奈天笑道：“先生，奴婢是景王妃的侍婢，名唤‘姝梅’。”

安奈天呆呆地望着姝梅，半晌才道：“你，不是芷嫣？”

姝梅莞尔一笑：“先生认错人了。”说罢她对云漪道：“禀王妃，听说光华殿那里似乎来了许多御林军，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御林军？萧君钰的光华殿？

昨日，萧君钰还护送自己到乾宁宫去见萧胤宸，今日就有变？先皇遗旨，令皇太后和汉阳王监国摄政，辅助萧胤宸治理国家，新皇登基，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出现了新气象这不能不令人感到欢欣鼓舞！目前光华殿门前的兵士，大约是姝梅没有看清，也许是萧胤宸派去请萧君钰出山，商量什么国家大事的吧？

云漪对姝梅道：“你快去打探一下，回来后跟我禀报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端。”

姝梅应声告退，匆匆朝外走去。

“景王妃，在下告退。”安奈天说着，就要离开。

“且慢！先生留步！”云漪说着，叫住了安奈天，问道：“请问，芷嫣是谁？”

“她……”安奈天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实不相瞒，本王妃曾经有个很好的朋友，名唤芷嫣……”云漪瞥了一眼安奈天，叹了口气，道：“我跟芷嫣情同姐妹，她入宫那天，我们知道再难相见，就抱头痛哭了好久。一别数年，本宫来到毓华宫后，多方打听，才知——芷嫣早在四年前就失踪了！”

“四年前？啊？难道你就是芷嫣的姐姐？”安奈天的兴奋溢于言表，说起话来也不利索了。

云漪心中暗道：难道自己胡懵。居然对了？不禁暗暗得意，却哽咽道：“安太医你也是有姐妹的吧，能否体会失去亲人的伤痛……”

“这么多年，在下也在多方寻找芷嫣的下落，可是……”安奈天叹了口气，可转瞬间眼睛就亮了：“方才那个叫姝梅的。怎么可能和她那么像——容颜、性情、和说话的声音！”

云漪心中又急又怒，暗道：说啊！拜托你继续说下去啊！本王妃可是对那个能够魅惑老皇帝、萧灏、萧君钰、萧胤宸……非常感兴趣，可你突然顿住了，这不是要急死我吗？

只听安奈天道：“四年前那天，在下受先皇旨意，来到宫里为一位娘娘医病。时至傍晚，忽然听到月华池里有微弱的求救声，就壮着胆子近处一观，这才发现有个妙龄少女溺在水中，就将她救下。后来。她告诉我名叫芷嫣，因为思念家乡亲人，就妄图投水游出宫外，没有成行，却差点被淹死，她求在下将她易容带出宫去。”

“她美丽温柔、才华出众，浑身还透着一股异域的神秘高贵气度。她和你有了一个秘密的契约，致使你冒着生命的危险，将她改换了容貌，并设法带出宫去。而后来，她却违背了诺言，离你而去。你不知她为何离去，也不知她身在何方，这么多年来，你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她，但就在自己就要失去信心时，却踏破铁鞋无觅处，发现她就近在眼前！”

“啊？王妃，您怎么都知道了！”安奈天惊讶地点点头。道：“是的，芷嫣她容貌美丽、知书达理、温柔娴淑，是在下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在下有私心，就将她整成一个普通的相貌，可她照了照镜子，却说那正是她想要的。当即，在下向她求婚，她说出宫后就会报答我的深恩厚意，我当时理解为，她答应了我的求婚，就欢天喜地地将她设法带出皇宫。在下的夫人嫉妒心极重，看到芷嫣后经常恶言相向，但奇怪的是，这个美妙的佳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致使二人不久后就成了最要好的姐妹。她是那么完美的女神，使得我不由得处处惊叹，竟不敢对她有一点非分之想。她失踪后，我常常想，芷嫣一定不是凡人，她定是上天派来的仙女，她的出现，就是为了拯救世人，让她们不能有贪欲，懂得赞美忍让……”

安若天若是说的实话，那么，这个他救下的女子，极有可能是慕容芷嫣！

可是为何，先皇说芷嫣去世后，是萧君钰为她亲自下葬？

他，到底要掩饰些什么？

云漪叹息道：“方才真是空欢喜了一场！”

安奈天道：“怎么，王妃，这个姝梅不是……”

“本王妃真的希望姝梅就是我的好姐妹芷嫣，但可惜的是，她是汉阳王的养女，一直在毓华宫里长大的……”云漪不动声色道。

安奈天也叹息了一声，道：“叨扰了王妃这许多时候，在下也该告退了。”

云漪道：“安太医劳累了半日，也该歇着了。”

安奈天刚退下，就见姝梅急匆匆来报：“王妃，大事不好了！”

云漪心头一怔：她刚去光华殿打探消息，怎么转眼就说不好了，难道萧君钰出了事？

“姝梅，到底出了什么事？”云漪急急问道。

“汉阳王遭人诬陷，说是意图谋反，已经被皇上抓了起来。”姝梅浑身发抖，眼中噙着泪。

“什么？谋反？汉阳王文武兼备，且德高望重，因淡泊名利，因此被先皇宠信，成为他唯一幸存于世的兄弟。皇上凭什么听信谗言，要诬陷汉阳王谋反？要谋反，他当初就不该拥他为帝！要知道，当时天时地利人和，萧君钰就占了两条，他当初要是不因为我，又何必委曲求全，站在辰王一边，和景王为敌？他如今，也绝对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小心墙外有耳！”姝梅赶忙捂住云漪的嘴，低低道：“这些，皇上未必不知道！但，身为胤国至尊，大约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汉阳王和太后，如今确实是功高盖主。哪个君王愿意自己身居人下？”

“太后？难道这桩丑闻居然也波及到了太后？”云漪惊异道。

姝梅点了点头：“据说，福宁宫已经遭到包围，太后也被幽禁。”

几次接触，云漪对太后的感情，更多的是亲密和钦佩。萧胤宸登基后，被太后和汉阳王将权势架空的局面，云漪也看在眼中，但她想，萧胤宸也该理解新皇登基后内忧外患的局面，感激皇太后和汉阳王为这个国家所做的努力。可没想到。萧胤宸帝位才刚稳固，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将权势完全收回来！

“告密者说，汉阳王是邪教飞鹰教的同党，景王殿下名下的兴隆布庄就是聚会的重要地点，他们曾经密谋要犯上作乱——皇上早就知道。却一直按兵不动，仅仅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而太后，和汉阳王……”姝梅的声音低了下来。

“太后和汉阳王怎么？”云漪怒道：“莫非，他们无耻到，竟然要诬陷汉阳王和太后有私情？然后，借机把太后也拉进来！”

姝梅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不说。

“兴隆布庄是景王名下的产业，若是皇上没有忘记了这条，那么趁机再把景王拉进来，把汉阳王、景王、太后都诛灭九族流放边疆。呵呵，皇上以后可就高枕无忧了！”云漪暗暗冷笑。可是，兴隆布庄可是景王手下的产业，若是萧胤宸趁机将罪名都扣在萧灏身上，怕是全家被赐死也不为过！

她深知萧胤宸的远大抱负，深信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将自己的宿敌全部除掉！

而只有此，他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放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怕是永远也无翻身之力！

“皇上在大发雷霆，令人将一帮涉事奴才立即杖毙。而菡太妃看似病了，不要宫女陪同，竟然一个人回福宁宫去了，皇上居然也没有追上去，宫里纷纷传言，说太妃太后年迈，该颐养天年了，从今后，后宫由皇后亲自统领。”

这又是萧胤宸的一大胜利吧？

他，终于不负她，也没有负了胤国严明的法律！

他说过，身为胤国一国之君，他什么都可以奉献给自己的母国，但唯有她，他舍不得。

云漪在心里冷冷地笑。

正在这时，只听得毓华宫外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随即，有内监长呼：“皇上驾到——”

云漪欲起身下床，却被疾步而来的萧胤宸一下子抱在了怀里。

“云漪，此处没有外人，不必如此。”

姝梅不失时机地告退。

萧胤宸望着姝梅离去，眸中疑虑一闪而过，对云漪道：“这个小宫女，不知为何我总感到她有点来路不明，不如我帮你再换个绝对清白忠诚的。”

云漪道：“多谢陛下的关心。姝梅是我的好姐妹，我信任她，陛下就不必担心了。”

萧胤宸面上现出久已未见的笑容，邪魅而妖娆：“还跟我客气？居然唤我‘陛下’。”

他面上的笑容还未敛去，一层忧虑又上眉头，轻轻抚摸了一下云漪被包扎起来的半边脸，轻轻问道：“疼不疼？”

云漪淡淡道：“从小就挨打惯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云漪……”他轻轻唤她，却不说下去，似乎心事重重。

“嗯？”云漪问他：“宸，你有心事？为何不告诉我？这可不是你一向的性格。”

他的笑容有些牵强，语调虽低，却字字清晰：“你，和萧君钰是不是早就认识了？曾经有过很深的感情？”

他唤自己的皇叔，却用的是萧君钰的名字，即使身为帝王，有诸多的不便，称呼一句“汉阳王”总是可以的，莫非，真的如姝梅所说，萧君钰有了很大的危险？

萧胤宸，忽然问起云漪和萧君钰交情是否很深，内里含义莫不是怀疑她跟萧君钰有过恋情！

他没有直说，但，云漪心中犯起了波澜。

天！萧君钰被污飞鹰教乱党、和皇太后私通，又被皇帝怀疑跟自己有旧情，这，岂不是将他推入死亡之地？！

“宸，我跟萧君钰认识在四年前，那时候他叫萧钰。是相府那边的名士，也是我的老师。后来，我嫁入毓华宫，他代萧灏迎娶，之间并无交集。况且，他就要大婚。迎娶毓国公主，皇上不可乱猜疑。”

萧胤宸面上稍有松缓，将身子朝云漪靠了过来。

“宸，萧君钰是被冤枉的，他和太后的私情也是那些好事之人捏造出来的是！他跟飞鹰教毫无联系！”云漪的声音颤栗：“当初，你被先皇谋害。他冒着生命的危险，忤逆皇上旨意，和你站在一起……其实，太后和朝中大臣早就有意传位与汉阳王，天时地利人和！他若是想谋反。为何还会拥你为帝？他这样聪明睿智，却隐忍到极致的人，为何还会算不到你会突然来个反击？因为，他本身就是清白的，也从未视你为敌！宸，求求你……”

萧胤宸正在向云漪靠近的身子猛地停住了，冷冷道：“朕不喜欢被人操纵！呵，还说和他没有关系，听你所言，我要是想杀他。你是第一个要用身子来挡刀锋的人！”

云漪呆呆地望着他，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的夫君萧灏欺君犯上，朕已经原谅了他很多，但这次，绝不会轻饶！而朕亦会下旨，在处置他之前，立你为我的皇妃。你是愿意继续留下来和我在一起，还是依旧回到毓华宫，接受未来的刑罚？”他的声音冷傲。而居高临下，令云漪心里很不舒服。

“陛下，前几日我去查过兴隆布庄，那个地方虽是景王管辖之内，但自他四年前病重后，就根本没有打理过那里，所以，他的罪名，都是无须有。”

“你是如何知道兴隆布庄的事发了？”萧胤宸望着云漪的眼睛中，含着一丝别有意味的微笑：“谎言，真是不攻自破！”

天啊！云漪的辩解居然又给景王落下了谋反的口实！

他意已决，她多说无用。

云漪明白！

对于他——她从来都明白的！

她也理解，作为一个政治家当前所应该选择的是哪条路。

她不恨他，真的！

不过如此，她倒是释然了——谁也不欠。

想至此，云漪对萧胤宸微微笑道：“宸，不是想知道我的选择吗？我的选择，就是回到毓华宫接受你的处罚！”

“你！”萧胤宸眉头微蹙，面上露出一丝阴唳之光。

“只是……”云漪微微笑道：“连带着受惩罚的，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孩子？”萧胤宸一双凤眸灼灼望着云漪，疑惑地问道：“谁的？”

“不是你，还有谁？”云漪冷冷道。

萧灏装傻，是萧胤宸知道的，他却不知那个他心思缜密，却耐不住情思，和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云漪决定，赌上一把。

她这一生都没有骗过他，但这一次，是为了生命中两个最为重要的男子！若是说谎会遭天打雷劈，她——也认了。

对不起！对不起！

萧胤宸冷冽的凤眸中有一丝柔情涌动，上前一步俯下身来，将云漪身上锦被撩开，对着她的腹部上下端详。

云漪依旧冷冷道：“看什么？刚有孕的身子，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外部征兆！而且你说，将要把我和他一起赐死，所以从今后你就永远也看不到他的出世。”

“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身孕。”他唇角有一丝疑虑的笑。

心，像被刀扎了般痛楚，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萧胤宸慌忙上前一步揽住了云漪的腰，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云漪狠狠剜了萧胤宸一眼，泪水，如小溪般潺潺滚落……

萧胤宸慌忙掏出锦帕来为她拭净，连声道：“我错了！我错了！你打我，你骂我，都可以！只是不要再作践自己！”

“我哭，我笑，与你何干？我就是落了满脸伤疤，又与你何干？”云漪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你好！你是至尊天下的皇帝，你可以蔑视任何生灵，但你，不可以践踏一颗高贵的心！”

沉默良久，内心，似做了很长时间的挣扎。萧胤宸俯身钻入了云漪的被筒，和她并排躺在了一起，一张俊颜就伏在她的胸口上。

温馨的龙涎香将云漪团团包围，一颗阴翳的心变得澄明。

“宸……”她在心里一遍遍呼唤，却倔强地不肯开口唤他。

他先是将头埋在她胸口的玉峰之间，温热的呼吸痒痒地触拂她敏感的少女地带。使得她浑身骚热难忍，而后呼吸竟是愈来愈急促，终于抬起了一双令人眩晕的骇人美丽的凤眸，一动不动凝视着她的脸，缓缓伸出修长的手，解开了她衣衫的系钮。温柔的风钻入了衣衫，将她美丽的酮体轻轻触拂……

无边的热浪一波一波袭来，烧得她如火山般即将喷发。

她勾起两根手指轻轻牵动他玉白色里衣的系带，稍稍用力，那两片薄薄的衣衫就迎风飘荡开来。里面完美的胸膛在朦胧的微光中忽隐忽现的诱惑。

紧紧相拥中，能感觉得到两颗心勃勃的跳动。

他轻抚着云漪没有受伤的半边容颜，眉头微蹙，道：“嫁给我吧，宸绝对不会让你今后再受伤害。”

“那么，就放了萧灏和萧君钰。”云漪说道：“你可以消弱他们的势力，但是千万别杀他们，否则在你稳固了江山后，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傲视天下，孤独地品味失去血脉至亲的痛苦滋味。”

萧胤宸面色陡然一沉。放开了她，冷冷道：“我不喜欢被人操纵。”

她知道，他意已决！

这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有的风范，她欣赏他，却又为自己悲哀。

“那么好，今日，此刻，就请陛下送云漪回毓华宫。”云漪冷冷地起身穿衣，不再看他一眼。

他亦不说话，起身穿衣。给了她一个冷峻的背影，淡淡道： “你身上有伤，在坤宁宫先静养着，也好让安太医给你治疗——你放心，这些时日，我是不会有什么举措的。”

云漪冷冷地背过身去，道：“我是景王妃，住在皇上这里怕是不合适吧？”

“那，你就住在蕊妹妹那里，离坤宁宫不远，我也方便去看你。”萧胤宸一向霸道的声音中，含着一丝哀求：“求求你，就算是让我跟腹中的孩子多些相处的时候。”

他这一生，和她一般，缺的就是和父母兄弟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她是他至爱之人，当得知腹中是他的骨血，再冷酷的人也会变得柔情吧？

云漪犹豫了一下，不置可否，

云漪和蕊公主素来不和，这是宸知道的，可他为何又要作此安排呢？

让她住在蕊公主那里，真是勉为其难！

看到云漪眼中疑问，萧胤宸笑道：“你可知道蕊公主是谁的女儿？”

还有谁，不是先皇还有谁？

哦，萧胤宸定然是要云漪回答蕊公主的生母是谁？

是啊，真是怪了，这宫里的公主皇子云漪倒是几乎都能知道他们的母妃是谁，唯独蕊公主的身世，似乎人们都讳莫如深！

莫非蕊公主竟然是个私生女？

哦，对了！先皇对蕊公主如此宠爱有加，蕊公主的母妃定然是非一般的受宠！

忽然娘临去前说的一句话又浮上心头，令云漪一颗心刹时如鹿儿般剧烈跳动起来。

……

“不，你还有亲人，但，我情愿你们永不相见……”娘说。

“为何？” 云漪问 。

“见到了那人，也就是离危险更近了一步！娘不愿你到那个地方去……”

……

哦，云漪终于明白了！

娘说她在宫里还有一个亲人，指的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她的兄弟，而却是——她同母异父的同胞姐姐蕊公主！

“是的，蕊公主就是云罗夫人和我父皇唯一的女儿，云罗夫人产下蕊公主后就遇了难，而蕊公主就成为父皇思恋云罗夫人的所有念想，成为乾宁宫里享有特权最多的公主。”

帝王在厉兵秣马中成就霸业，又在看似冷酷无情的铁血政治下治理这个国家。

就如同，先皇深爱云罗夫人，却因为低微的出身而不能封她为妃，又因为种种原因而最终失去了她！那种失去，想必是痛彻心扉的！幸而，他们还有一个可以维系爱恋的女儿——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