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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金片之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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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弄影早已从初寒醉的口中得知宇文潇今晚不回府,不由暗中大喜:太好了!潇哥哥不回府,正好可以早一日送荷露归天!

夜幕降临之后,初弄影便在暗中注意着厨房那边的动静,等候素凝过来取药。白日里百里倾云说得很清楚,除了负责伺候荷露的侍女和她本人,其余人都不准出入留客斋,因此她知道要想除掉荷露,必须在半路下手!

素凝丝毫不知初弄影就跟在她身后,只是照吩咐端着药往留客斋走。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前面光线较暗,她一个不留神,脚底突然绊到了一块石头,不由“哎呀”一声惊呼,控制不住地向前栽了过去。

“小心!”随着一声低呼,早已提前在此处等候的初弄影装出一副刚刚赶到的样子,一把扶住了素凝,“素凝,你没事吧?”

素凝只觉得自己的脚绊在石头上十分疼痛,不由倒抽了几口凉气:“啊哟痛死我了……谢谢你啊弄影姐,多亏了你,不然这药可就洒了。”

“不必客气,我也是恰巧经过此处,否则想帮忙还帮不上呢!”初弄影眼珠乱转,暗中打着鬼主意,“素凝,我瞧你方才绊了那一下,似乎有什么地方出血了,你看看要不要紧?”

“出血?”素凝登时有些紧张,“不会的吧?我并未觉得啊……”

说着,素凝不自觉地将托盘往旁边移了移,然后用力低头往自己的腿脚上瞧了过去。怎奈此处光线实在太暗,她只好更用力地弯了弯腰,视线便暂时离开了托盘上那只冒着热气的药碗。

“仔细瞧瞧是不是?我看到你的脚趾部位似乎有出血……”初弄影心中狂喜,一边假装关切地说着,一边迅速打开了手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将藏在里面的断肠散洒进了药碗之中。

哈哈!喝了这断肠散,就让你那口气彻底断掉!反正这药方是百里倾云那贱人开的,就算荷露服药之后一命呜呼,也只能怪她医术不精……

初弄影正暗自得意,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阵淡淡的清香,她只感到手腕一紧,下药的手已经被人紧紧抓住,宇文潇清冷的声音随即响起:“弄影,你很好啊!”

“啊!潇……潇哥哥,你……”初弄影脸色大变,吓得心胆俱裂,拼命想要收回那只手,“你……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我……我就是……”

“弄影,我再也不会信你。”宇文潇毫不放松,拖着初弄影迈步便走,“寒醉,端着托盘,素凝,你下去吧。”

“是!”

二人齐齐答应一声,初寒醉便满脸心痛地接过托盘,跟在宇文潇身后往纤羽阁而去。初弄影情知自己此番已经弄巧成拙,却不肯死心地拼命解释:“潇哥哥你放手!放手听我说呀!我没想怎样,素凝险些摔倒,我扶了她一把……”

宇文潇充耳不闻,拖着初弄影进入纤羽阁,然后松开手将她甩在了一旁,咬牙说道:“弄影,到了此时,你还不肯说实话?说!你为何要害倾云?”

初寒醉随后进了纤羽阁,关上房门之后将托盘放在了桌上,一语不发。初弄影如此狠毒,而且心机深沉,身为她的亲哥哥,让他如何不心惊、失望?

“潇哥哥,你……你说什么呀?”初弄影故作惊讶,依然在作困兽之斗,“是荷露要害王妃,是她把王妃推入井中的,与我何干?要不是为了救王妃,我怎会伤成这样?你……”

“你身上所有的伤,都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宇文潇冷冷地瞧着她,似乎在瞧着一堆令人恶心的垃圾,“荷露之所以会死,只不过是被你杀人灭口而已!真正要害倾云的人,根本就是你!”

“什么?!我……”初弄影大吃一惊,吓得连连后退,“潇哥哥你说什么呀?!我身上的伤都是与荷露厮打的时候留下的,我的头也是被荷露打伤的……”

“好,就说你额头上的伤。”宇文潇冷笑,“弄影,你不惜使用苦肉计陷害倾云,的确聪明。只可惜你百密一疏,把石头放在了荷露的右手中!莫忘记你额上的伤在右侧,若真的是荷露把你打伤的,那石头怎么会在她的右手中?!”

初弄影一愣,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强烈的后悔之色:该死!怎么在这样的细节上犯了如此幼稚的错误?!

“还有,”不容她继续狡辩,宇文潇便抬手指了指那个药碗,“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要在药中下毒,想要杀荷露灭口?!”

“我没有!”初弄影本能地尖叫,死不松口,“潇哥哥,我没想下毒,我没有!那药不是我熬的,我怎么下毒?我……”

“你还狡辩?难道我是瞎子吗?方才我亲眼看到你将戒指里的药粉撒入了碗中。”宇文潇悲哀地摇了摇头,满脸心痛之色,“虽然我不像倾云一样精于用毒,但断肠散的味道还是可以闻出来的。弄影,你敢说你戒指里残余的药粉不是断肠散?那你倒舔一下给我看看?”

“我……”初弄影登时傻眼:这不是废话吗?那不是断肠散才见了鬼了!

宇文潇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话说了?弄影,我原先虽然怀疑你,但心里还是盼着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是现在……你知道吗?荷露早就死了!她早就被你杀死在井边了!我们之所以设了这个局,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让你自己露出破绽的!”

“什么?!你们……”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上了宇文潇一伙人的恶当,初弄影恼羞成怒,满脸涨红,“你们可恶!居然设计我?!我知道,这一定是百里倾云那个贱人想出来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她嫁入安逸王府没好事,果然……她该死!”

宇文潇冷冷地看着她,等她叫完才开口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承认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承认是你想要害死倾云?弄影,你怎可如此?若不是倾云心善,此刻你还在后山石洞中思过!你不思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恩将仇报,你……你的心肠怎的如此恶毒?简直连倾云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哈?我狠毒?我及不上那个贱人的万分之一?”因为宇文潇的话,初弄影恼羞成怒,目光阴沉地盯着宇文潇,“可是潇哥哥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你原本是属于我的,可自从那个贱人来了之后,你就变了心,再也不理我了!是她把你抢走了,那我自然要想办法抢回来,我有什么错!?”

“我从来不是你的……算了,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宇文潇本能地想要争辩,却突然失去了争辩的兴趣,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师父同意将你从后山石洞中放出来,是以为你已经真心悔过了,可是如今看来……为防止你做出更多的错事,我只好让寒醉重新送你去石洞中思过,等师父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什么?去石洞?我不要!”初弄影顿时惊恐万状地大叫起来,“我不要去石洞!我要跟你在一起!你是我的,你只能跟我在一起,我不要你跟那个贱人卿卿我我……”

“闭嘴。”宇文潇冷冷地打断了她,“再说一个侮辱倾云的字,我对你不客气!寒醉,送她去石洞中思过!这一次无论她如何折腾,都不准再将她放出来!”

之前初弄影以春药害百里倾云和初寒醉之时,宇文潇就曾百思不得其解:师父与师娘俱是赤胆忠心、正直善良的仁人君子,初寒醉更是一腔热血,身正影直,可是初弄影为何如此心狠手辣、心术不正?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初弄影真的是师父师娘的女儿吗?

“是!王爷!”初寒醉面无表情地答应一声,将满腹的心痛都掩藏了起来,“弄影,走吧,等爹回来……”

看到宇文潇满脸的冷漠,刚刚还满脸惊恐的初弄影突然冷静下来,嘴角甚至带着一丝阴沉诡异的笑容:“潇哥哥,你真的如此绝情?你真的不顾我们多年的情分,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

宇文潇别过头,不肯与她对视:“不是我绝情,是你心太毒!倾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处心积虑要害她性命,弄影你倒说说,究竟是谁绝情?”

“好。”初弄影点头,“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哥,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潇哥哥说。如果潇哥哥听了之后还是坚持要让我去石洞中思过,那么不用你送,我自己会去。”

“这……”

初寒醉为难之极,不由转头去看宇文潇。宇文潇还未开口,初弄影已经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怕我对潇哥哥不利?放心吧,潇哥哥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舍得动他一根指头?何况潇哥哥的武功独步天下,我又手无缚鸡之力,便是想对潇哥哥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不是?”

这倒是。初寒醉点了点头,转头去看宇文潇:“王爷,您看这……”

“你去吧,弄影有话,自然要让她说出来,否则怎能让她彻底死心?”宇文潇淡淡地点了点头,波澜不惊,“你且放心,弄影说得对,她便是想对我怎样,也是有心无力。我若连她都对付不了,也枉称安逸王。”

既如此,初寒醉只得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并且将门关了过来,守在门口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只可惜,这房门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初弄影又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因此尽管他极力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却依然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交谈声,根本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

见房门被关起,宇文潇才淡淡地开了口:“弄影,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难道你还想狡辩,说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吗?”

“不,那些事的确是我做的。”初弄影笑了笑,居然大模大样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那目空一切的态度仿佛如今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般,有恃无恐,“潇哥哥,如今我不妨告诉你,是我与荷露合谋,让她假扮月无泪吸引百里倾云去那个小院,然后由荷露将她推入了井中,然后我又杀死荷露灭口。原本我是想让百里倾云一命呜呼,永绝后患的,谁知道她居然那么命大……”

宇文潇倒是不曾想到初弄影突然承认得如此痛快,是以怔了一下之后才叹口气说道:“证据确凿,原也由不得你不承认。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莫非你以为你做出这些事情以后,我还会与你在一起?便是以前都不可能,更何况如今知道你居然如此狠毒……”

“潇哥哥,话不要说得太满。”初弄影笑眯眯地开了口,只不过笑容阴狠毒辣,令人一见便浑身恶寒,“你怎知你一定不会和我在一起?我那么爱你,已经爱了那么多年……”

“我不想听。”宇文潇摇头,打断了她的表白,“这么多年来,我更是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待你如寒醉待你一般,你永远是我的妹妹,可是如今……怕是连妹妹都做不成了。若不是念着师父的面子,你以为我会纵容你至斯?便是你企图伤害倾云这一项罪过,我也早让你血债血偿了!”

初弄影妒恨交加,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恶狠狠地盯着宇文潇:“你还知道初家对你有大恩大德吗?若不是初家,你早已一命呜呼,岂有机会在这里左拥右抱?可是你呢?你是如何报答初家的恩德的?不过是让你好好照顾我而已,你是如何照顾的?为了你的仇人,居然连我都不闻不问了,潇哥哥,做人不用如此狼心狗肺吧?”

宇文潇冷笑,早已听腻了这样的指责:“我想不出哪里照顾得你不够好。这么多年来,我可曾有半点亏待过你、亏待过寒醉?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做了多少错事,闯了多少祸,我可曾动过你一根指头,或者骂你半句?无论你想要什么,我可曾有一次不想尽办法满足于你?如果这样还算没有照顾好你,那怎样才算?”

“我……你……”

初弄影哑口无言,因为宇文潇说的是事实。除了不曾娶她做安逸王妃,宇文潇的确没有丝毫对不起她的地方。

沉默片刻,初弄影依然不甘心地瞪着宇文潇,咬牙说道:“无论如何,你娶了别的女人,而且还是你仇人的女儿,就是不该!就是对不起初家的大恩大德!初家救了你的命,是为了让你夺回天下、报仇雪恨的,不是为了让你与仇人的女儿夜夜笙歌、日日缠绵的!”

“倾云的父亲是我的仇人不假,但倾云不是。”宇文潇摇了摇头,对初弄影的说辞嗤之以鼻,“倾云与人为善,不知救了多少人的命,像她这般心地纯良的女子,我不与她在一起与谁在一起?你吗?倾云只会救人,你呢?你只会害人!”

“你……你胡说!”初弄影怒不可遏,咬牙尖叫了起来,“总之……总之我不管她善不善,恶不恶,我只知道她是我们仇人的女儿,你不能与她在一起!有资格做安逸王妃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潇哥哥,我要你立刻休了那个贱人,娶我做王妃!”

天方夜谭。宇文潇冷冷地看着初弄影,摇头说道:“弄影,我不妨告诉你,如果这世上有一千一万个人有资格做安逸王妃,这一千一万个人之中也不包括你。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做安逸王妃,那么这个人只能是倾云,不会是你。你要做安逸王妃,除非我不再是安逸王。”

还有比这更令人绝望的话吗?宇文潇居然宁愿不做安逸王,也不肯娶初弄影做王妃?

“你……你胡说!我是安逸王妃,只有我才是!”初弄影满脸通红,样子狼狈至极,“潇哥哥,你马上休了那个贱人,马上!否则我……”

“不可能。”宇文潇皱眉,满脸不耐,“弄影,你将我留下,只是为了说这些?如果说完了,我让寒醉送你去石洞中……”

“潇哥哥,”初弄影如方才一样,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又开始好整以暇地笑着,“你对皇上的女儿如此情深意重,只是不知道,当皇上知道安逸王府的秘密之后,他还会不会让他的女儿做你的王妃呢?”

宇文潇一听此言悚然变色,霍然回首:“你说什么!?弄影,你……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宇文潇越急越怕,初弄影越发得意洋洋地微笑着,“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潇哥哥,我连人都敢杀,难道还不敢跟皇上说几句话?”

看得出初弄影并不是在开玩笑,宇文潇顿时心急火燎,险些一口血吐了出来!

如果初弄影真的去向百里曦照告密,说他才是前朝太子,那么他再也无法夺回天下、替父皇母后报仇事小,关键是安逸王府上上下下上百条人命只怕都保不住了!

不止如此,百里曦照一定会如惊弓之鸟,沿着这条线继续往下追查,杀尽任何与安逸王府有关系的人,到时候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岂非连自己的恩人宇文通、曲香暖夫妇以及宇文轻扬都将不能幸免?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宇文通夫妇已然失去了一个孩子,难道如今为了守住自己心爱的女子,就要令悲剧重演,再次连累无数人丧命?不,决不能!

宇文潇心中惊惧不已,紧盯着一脸得意的初弄影咬牙说道:“可你别忘了,你若真的去向皇上告密,师父、师娘、寒醉以及你自己,都难逃一死!难道你想让他们都为我陪葬?”

“我自然不想,若真的落到那样地步,就是你逼的,潇哥哥!”初弄影冷笑,一字一字地从牙缝中往外挤着满含恨意的话,“潇哥哥,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玉石俱焚。潇哥哥,你听我的劝,休了百里倾云,跟我在一起吧,她是你的仇人,不会与你一心的,只有我……”

“我不想听这些。”宇文潇冷冷地打断她的告白,难以掩饰心中的厌恶,“我只想知道,你真的会去向皇上告密,揭穿安逸王府的一切?你真的不怕皇上杀了你的父母、哥哥,还有你自己?你真的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我说过我不想!”初弄影烦躁地挥了挥手,尖声大叫着,“潇哥哥,如果你不逼我,我最希望的自然还是与你长相厮守,做你的王妃,将来做你的皇后!我还等着母仪天下的那一刻呢,怎么舍得就这么死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你要将我关入石洞中思过的?你若逼急了我,我只有拉着所有人一起死了!”

宇文潇的眼睛微微地闪烁着,突有一抹决绝冷厉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冷笑道:“很好,我也不想看到所有人陪着你一起死。既然如此,我只有想办法让你不能向皇上告密了……”

初弄影自然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宇文潇眼中那抹冷厉,但她却不惊不惧,反而笑了笑说道:“怎么,潇哥哥你要杀我灭口?且不说你会不会如此狼心狗肺,想要恩将仇报,便是你真的杀了我,安逸王府内的秘密还是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皇上面前!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宇文潇一怔,随即心念电转,继而明白了初弄影的意思:“你是说……你有其他的同谋?你将安逸王府内的秘密告诉了他,并且约好如果你有危险,他就会去向皇上揭发安逸王府的秘密,是不是?”

初弄影得意地笑了:“潇哥哥你好聪明,果然不愧是金鼎国真正的真命天子!不错,上次设计对付百里倾云不成,我早已学乖了,无论做什么都记得先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因此我便将安逸王府的秘密写下来,存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然后将那个地点告诉了我的朋友。一旦发现我有危险,他便会将那个秘密地点告诉皇上,剩下的事……不用我说了吧?”

宇文潇的目光迅速地闪动着,显然在考虑初弄影这番话的真实性。说实话,他的确不曾想到初弄影居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机,但此事事关重大,牵扯上百人甚至更多人的性命,他不敢冒险。

“你倒是大胆,”思忖片刻,宇文潇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声,“你将如此重大的秘密告诉你的朋友,不怕他反过来拿这秘密要挟你,要挟安逸王府?到时候就算我答应了你的条件,岂非一样要受制于别人?”

“这一点潇哥哥你尽可放心。”看得出宇文潇有妥协的意思,初弄影无比得意,甚至故意温柔了许多,“我自然也知道此事重大,总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因此我早就用其他借口向娘亲要了一种她配制的剧毒让他服下,此毒霸道无比,必须按时服下解药方可保命,因此他是绝不敢用安逸王府的秘密要挟我们的。”

原来如此。凝碧用毒的功夫虽不及百里倾云那么出神入化,却也算是塞外一绝,凡是她配制的毒药都很少有人能解。若以此要挟那人保守秘密,倒也算得上万无一失。看来初弄影此举的确经过了深思熟虑,不到万不得已,她的确不愿赔上性命。

宇文潇的脑子急速运转,一时三刻却也想不到好办法逼初弄影改变决定,而且照如今的情势看来,此举已经是她最后的筹码,只怕她也不肯轻易说出与她合谋之人究竟是谁,要想查清楚一切,却又不是三天两天之内可以办到的了,万一因此而惹恼了她,那……

宇文潇心中甚是彷徨无措,却不愿被初弄影看出端倪,只得冷笑一声说道:“弄影,你这样做,可曾考虑过师父师娘的感受?如果他们知道了你做的这一切,你以为他们会无动于衷?”

“我不管,潇哥哥,我不管!”初弄影连连摇头,眼睛里透着令人害怕的疯狂,“如今我什么都不管,只想与你在一起,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不管爹娘知道后会怎样,我不管他们会怎样打我骂我,总之我一定要与你在一起!如果你不答应,大家只好抱成团儿一起死!”

果然,初弄影已经疯了,与她讲道理根本就讲不通。宇文潇又气又恨,又头痛不已,尽管他也不确定初弄影所说的一切是否确有其事,却实在不敢赌这一把,因为如果赌输了,他赔上的就是无数条人命,因此,他输不起。

见宇文潇始终不肯松口,初弄影不由渐渐焦躁起来,狠狠地盯着他说道:“潇哥哥,你还没有作出决定?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你真的想连累安逸王府所有人丧命?你要知道,今晚我动手之前,已经想到会有失败的可能,因此早已与我的朋友暗中约好,如果子时之前看不到我放出的证明我平安的信号,他便会连夜进宫告密了!”

你……宇文潇气得咬牙,霍然回头瞪着初弄影:“那你先放出信号,告诉他你一切平安!否则大错若是铸成,便无可挽回了!”

见宇文潇如此紧张,初弄影自是得意无比,反而翘起了二郎腿:“这么说,潇哥哥是答应我了?”

宇文潇冷笑,眸中充满不屑于掩饰的轻蔑:“答应你什么?”

“装什么糊涂?”看得出宇文潇眼中的不屑,初弄影脸上登时挂不住了,“潇哥哥,要想保住安逸王府的秘密,除非你立刻休了百里倾云,娶我做王妃!否则……”

“我没你那般没脑子。”宇文潇冷冷地打断了她的叫嚣,“如今是个人就看得出倾云容貌绝美,性子温柔,且医术高明,慈悲为怀,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以往她丑陋不堪的时候我尚且不曾休了她,如今若是无缘无故将她休回宫中,皇上怎么可能不起疑心?若是因此露了破绽,或者激怒了皇上,安逸王府岂非一样保不住?”

“这……”

情知宇文潇说的是实情,初弄影一时也无话可说,不过片刻之后便咬牙冷笑一声说道:“无缘无故是吗?那就想办法让它变得‘有缘有故’好了!如果百里倾云犯了七出之罪,潇哥哥你再将她休回宫中,皇上岂非就无话可说,也不会起疑心了?”

“倾云有你那么阴狠毒辣、存心不良吗?”宇文潇冷冷地看着初弄影,毫不客气地说着,“她一门心思只知救人助人,好好的犯什么七出之罪?”

“你……”初弄影又羞又恼,横眉立目咬牙切齿,“她不肯犯,那我就帮帮她好了!总要叫她无话可说,乖乖滚回宫中……”

“你敢!”宇文潇的目光蓦地冷厉如刀,恨不得在初弄影身上穿出无数个透明窟窿,“初弄影,你给我听着!你要我不再计较你伤害倾云之事,我可以念在师父师娘的面子上答应你。但你如果再敢伤害倾云一根头发,我就算拼着暴露安逸王府的秘密,也要将你立毙掌下!你信不信!?”

“你……你……”

尽管自恃捏着宇文潇的死穴,但是看到宇文潇满脸的杀气,初弄影还是害怕了,因为她看得出来,宇文潇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自己再伤害百里倾云,他真的会拼着鱼死网破先杀了自己的!

不到万不得已,初弄影自然不愿意将宇文潇逼得太急,因此她故意做出一副撒娇的样子,扭身跺脚地说道:“哎呀!潇哥哥你看你,急什么呀?你不让我动百里倾云,我听你的话就是了嘛!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听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宇文潇紧紧地盯着她,眸中的杀气有增无减:“初弄影,你最好记住今日的话!否则……我会令你死得比谁都惨!”

初弄影那个气,气得肺都要炸了。但为了安抚宇文潇,她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是是,我知道了,大不了不去动那个贱人,免得她去找百里曦照告状,从而连累潇哥哥嘛!可是潇哥哥,等你大事完成之后,就不用有所顾忌了吧?到那个时候,你总该可以休了那个贱人,立我为后了吧?”

到那个时候?不错,到那个时候我就无所顾忌,不会再受你的要挟了。怎么你以为到了那个时候,我还需要对你言听计从,舍弃倾云这样的绝世好女孩儿,立你这样的人为后了吗?若是那样,我才真正愧对百里一脉的列祖列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宇文潇一扭头,不再去看初弄影那令人恶心的嘴脸,“总之这次的事就算了,倾云那边我自会解释,以后你尽量别再与倾云碰面。即使碰了面,她问起你今日的事,你就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碰巧看到素凝就是了。”

只是如此而已?

初弄影自然满心不甘,呼的站起身凑到宇文潇面前,急切地说道:“那我们的事呢?潇哥哥,你要我不要去碰百里倾云,我都答应了,那你打算何时娶我为妃?虽然我爹不在府中,但你知道我娘在哪里,是不是?因此你只管去向我娘提亲就好了!实在不行,还有大哥在府中,俗话说长兄如父……”

“我说过这些事以后再说,”宇文潇烦躁不堪,后退几步离初弄影远了些,“弄影你莫忘记,我曾不止一次当着所有人、包括倾云的面申明你只是我的妹妹,我与你从无私情。若是我突然之间要娶你为妃,旁人难免议论,岂不很容易落人口实?”

“哼!你就只会诸多借口,其实你根本不愿与我成亲,是不是?”再次被拒绝,初弄影越发悻悻然,眼睛里露出了明显的怀疑之色,“潇哥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其实你根本不想娶我,是不是?”

宇文潇冷笑,毫不客气地反问:“我想不想娶你,还需要问吗?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愿意娶一个这样的女人?便是以后我真的娶了你,也不是因为情爱,不过是因为你用安逸王府的秘密要挟我而已!”

“你……”初弄影顿觉颜面大失,想要发怒却又不愿更加丢脸,只得拼命装出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说道:“潇哥哥,你记得这一点就好!只要你肯娶我为妃,我一定永远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但你若敢不对我好,那我……”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宇文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回去以后记得发信号给你的朋友,告诉他你一切平安。”

眼见宇文潇如此不耐烦,且刚才他杀气腾腾的样子着实吓人,初弄影也不愿逼他太狠,免得弄巧成拙,因此乖乖点头说道:“我知道潇哥哥还需要时间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再等一阵子。横竖十几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吗?不过潇哥哥,我先给你提个醒,你别妄想跟踪我找到我的朋友,从而永绝后患。因为我是不会与他见面的,只需让他看到我们暗中约好的信号就好了。而且每隔几天就会换一次信号,除了我们二人,谁都不知道下一次的信号是什么……你懂我的意思吗?”

宇文潇懒得再跟她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一声也不出。初弄影见状更加生气,只得灰溜溜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弄影,你……”看到初弄影一脸施施然地走了出来,初寒醉吃惊不已地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事情还未解决,你怎么……”

“寒醉,让她走,”宇文潇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你,进来。”

初寒醉一愣:“是。”

看着初弄影得意地扬长而去,初寒醉着实诧异之极,忙跨进房中掩上了房门:“王爷,不是要带弄影去石洞中思过?您怎么放她离开了?”

若不是深知初寒醉的为人,任何人都极容易怀疑他就是初弄影的同谋。不过宇文潇知道初寒醉的赤胆忠心,倒是不曾因为初弄影而迁怒于他。听到问话,他沉默了片刻,却只是简单地说道:“寒醉,弄影的事到此为止,你即刻去将荷露的尸体处理掉,若是倾云问起,便说谋害她一事与旁人无关,全都是荷露一人所为。至于方才……弄影只是碰巧路过遇到素凝,其实她什么都没做。”

“什么?”初寒醉闻言自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王爷,这如何可能?弄影明明在药碗中下了断肠散……”

“本王自然知道!可……”宇文潇低声厉吼,眼眸都有些赤红,“总之你照本王的吩咐去做,倾云面前万不可露出丝毫破绽,否则本王为你是问!”

见宇文潇发怒,初寒醉自是不敢多说,忙低头应道:“是!属下明白了!”

看得出宇文潇心情极度恶劣,初寒醉答应一声之后便不敢再随意开口,尽力压制着心中的疑惑。

宇文潇无心理会他在想些什么,内心极度凌乱的他在房中满地转圈,片刻之后突然拂袖而去:“算了!本王还是先去找倾云解释一下。寒醉,你跟本王一起,听听本王是如何说的,以后王妃若是问起,便照本王的话说!”

“是!”初寒醉答应一声,立刻追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往飒然居而去。

飒然居内的百里倾云和冷少情正坐在一起聊天,月无泪在一旁伺候,三人都浑然不知事情已经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还在等着初弄影自投罗网。

所谓“宇文潇今晚要追查主谋、不会回府”的消息自然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初弄影放松警惕,大胆进行她的灭口计划。故意请冷少情到府,一是为了保护百里倾云的安全,二来则是为了让初弄影看到百里倾云正在招待冷少情,暂时不会去留客斋。

这计划原本是天衣无缝的,也成功令初弄影原形毕露。然而谁能想到,初弄影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居然敢拿安逸王府最大的秘密要挟宇文潇?

便在此时,宇文潇一步跨了进来。百里倾云一见立即起身迎了上去,紧张兮兮地问道:“王爷,如何了?”

面对百里倾云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宇文潇实已不知该如何面对,不由微微垂下了眼睑,尽力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摇头说道:“不过是虚惊一场。倾云,事情根本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

“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百里倾云诧异之极地扬了扬清雅的双眉,“王爷的意思是说,事情并非初弄影在背后指使的?她今晚并不曾想要杀荷露灭口?”

此语一出,冷少情自然也是一怔,刚要开口说话,却又发现宇文潇有意无意地瞟了他一眼,似有满腹心事。因此他便微微一笑,暂时住口不言。

宇文潇强忍心中的烦躁,故作平静地说道:“是的。刚才我暗中跟踪弄影,虽然见她的确碰到了素凝,但她却什么都没做,并未在药碗中动什么手脚,看来我们都错怪了她。既然如此,荷露的尸体便没有必要继续留着了,明日一早处理掉。”

“这如何可能?”百里倾云自是不信,不由微皱着眉头疑惑地反问着,“王爷之前不是说,她额头上的伤是自己做出来的?如果不是为了掩盖事实,她为何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

“这个,我已问过弄影。”情知再躲闪只会让百里倾云看出更多的破绽,宇文潇干脆直视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着,“弄影说,那些伤的确是她做出来的,但她这样做的目的是怕我们怪她杀了荷露……”

“荷露?”百里倾云又吃了一惊,“荷露真的是她杀的?那王爷还说她并非幕后主谋……”

宇文潇摇头,说得有模有样:“荷露是她杀的不错,但她并非为了灭口,而是为了自保。那天她看到荷露将你推入井中,害怕惊叫,荷露看到她之后想要杀她灭口,弄影便与她厮打起来。厮打之中,荷露用匕首杀死了荷露,她生怕我们责怪她,以杀人罪将她送往官府,因此才故意将自己弄伤,想借此证明她是为了自卫才错手杀人的。”

这番解释显然还算合理,是以百里倾云虽然觉得略略有些牵强,一时之间却也听不出什么破绽,只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王爷,你确定事实真是如此?那就是说,真正想要杀我的人的确是荷露?可是理由呢?荷露有什么动机杀我?”

“这个,便是一个永远的谜了。”宇文潇叹了口气,挠着眉心说着,“荷露已经死了,我们已经无从查问缘由。而前几天我们布局的目的是引出幕后主谋,却一无所获,那只能说明幕后根本没有主谋,一切都是荷露做的。”

“哦……”百里倾云轻轻点了点头,不曾再说什么,然而那闪烁的眼眸却令人一眼就看出她并未完全相信宇文潇的话。之前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指向了初弄影,主谋简直已经呼之欲出,可是如今宇文潇却突然跑来说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这如何能令人信服?

不知是不曾看出百里倾云的疑惑还是故作不知,宇文潇接着便笑了笑说道:“时辰不早了,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倾云你便早些歇息吧,剩下的事我会派人处理。”

“好。”百里倾云点头,也不再试图追问,“那……王爷呢?”

“我与少情还有事要谈,”宇文潇看了看冷少情,“你自管歇息,不必管我。”

这几日二人虽然同住飒然居,却一直是分床而睡的。百里倾云睡了宇文潇的床,而宇文潇则睡在外间的软榻上,令百里倾云松了口气的同时苦笑不已:这宇文潇可真是一朵奇葩,奇葩得让人凌乱。之前自己丑到极致之时,他不愿碰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如今才知这五公主容貌如此绝美,而且他也并非不爱,却为何依然不肯迈出最后一步,只肯将自己当仙子一般宠着?

宇文潇与冷少情结伴出了飒然居,初寒醉施礼之后也退了下去。待他们走远之后,百里倾云突然一笑说道:“无泪,你觉得如何?”

“王爷在撒谎。”月无泪语出惊人,却一语击中要害,说得十分肯定,“公主,初弄影一定是幕后主谋,荷露不过是她的工具而已,她杀死荷露也并非为了自保,而是灭口。只可惜……”

“只可惜我们没有证据。”百里倾云思索着,慢慢地坐了下来,“之前王爷还急不可耐地想要令初弄影自己露出马脚,可是今晚为何突然力证她的清白?”

月无泪自然也万分不解,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公主,不然奴婢悄悄去打探一下王爷和初弄影的动静?”

“没用的。”百里倾云摇头,“你功夫不及王爷,绝无可能靠近他而不被他察觉。而王爷既然如此说,那就说明初弄影也早有防范,即便你去打探也发现不了什么。”

月无泪泄气:“那怎么办?”

百里倾云静了片刻,一抿唇说道:“静观其变。王爷既然这样做,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应该并无害我之心,我看得出来,他对我的心意不是假的。因此……他另有苦衷也说不定。”

月无泪点头:“只能如此了。王爷也真是的,您与他是夫妻嘛,有什么事不能开诚布公地好好说呢?为何一定要这样遮遮掩掩?最亲不过枕边人……”

话虽如此,但……自己还并非宇文潇的枕边人不是吗?两人虽已成亲日久,之间却一直清清白白,从未享过鱼水之欢,又能亲到哪里去?

借口与冷少情有事要谈离开飒然居,宇文潇却径直上了屋顶,坐在屋檐上一语不发。冷少情倒也沉得住气,面对着夜空中的明月大声赞叹:“哇!月色好美,当与佳人共赏。只可惜……你虽是佳人,却是个男子,我又没有龙阳之好……”

“让我安静一会儿可好?”宇文潇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在自己身旁坐下,“我心中本来就够烦乱了,你还在此胡说八道。”

“我哪有?”冷少情嘻嘻一笑坐了下来,“你方才说谎欺骗倾云之时怎的那么兴高采烈?居然连眼睛都不眨,将谎言说得跟真的一样。你给本少爷从实招来,初弄影究竟如何要挟你如此胡说八道的?”

宇文潇沉默,片刻之后突然苦笑:“你也说我是受人要挟了,那你为何不想一想,这世上能要挟我的事情能有多少?”

冷少情眉头微微一皱,陡然吃了一惊:“你是说她拿安逸王府的秘密要挟你?”

“正是。”宇文潇又苦笑了一声,满脸彷徨无助,“你以为我愿意欺骗倾云吗?我只是有苦难言……”

将月无泪方才所说的一切告诉冷少情,宇文潇似乎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那个秘密关系着无数人的性命,我怎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置整个天下于不顾?”

的确,为君者胸怀天下,必须将天下人装在心中,遇事先为天下人考虑,一己之私永远只能放在最后一位。

冷少情自是了解他此时的痛苦,但却眉头一皱说道:“初弄影这番话可信度有多高?她会不会只是故意吓唬你?”

“我看不像。”宇文潇摇头,神情凝重,“瞧她的眼神十分坚定,并无游移,说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何况就算可信度不高,我也不敢冒险。”

“那倒是。”冷少情点头,“既然是个麻烦,当初何必将这个秘密告诉她?像她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宇文潇叹气:“那是个意外,都怪寒醉。原本这个秘密的确是打算瞒着初弄影的,但那次寒醉一不小心在她面前说漏了嘴,结果……”

听闻此言,冷少情也忍不住苦笑起来:“一不小心?倒也难怪,初寒醉心地纯良,自然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设防。宇文潇,不然我暗中调查一下初弄影的同谋是谁,将他揪出来永绝后患,如何?”

冷少情的提议宇文潇自然也想过,但却顾虑颇多,迟疑着点了点头:“能这样自然最好,但就怕因此惊动了初弄影,令她恼羞成怒之下宁愿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

“这你放心,我会小心,”冷少情自负地笑了笑,“即使查不到什么,也绝不会惊动初弄影。不过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安抚初弄影?娶她为王妃?”

“想都别想!”宇文潇冷笑,“让我娶那种毒辣的女子为妃,我宁愿玉石俱焚!”

冷少情哈哈一乐:“猜到了。那倾云呢?你又打算如何对她?你若继续与倾云卿卿我我,必定会刺激到初弄影,若是她受不住刺激而……”

冷少情的话并未说完,宇文潇却明白他的意思。一股愤懑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由长叹一声说道:“我知道,我会拿捏好分寸的。如今我只盼着师父和爹爹可以尽快找到极乐丸的解药,从而消除所有人的后顾之忧。到时候我们大事一成,便什么都不必怕了!”

冷少情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心中有数便好。总之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想办法安抚初弄影的情绪,为我争取一定的时间,好揪出她的同谋。好了,我走了。”

“少情!”冷少情刚刚起身欲走,宇文潇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迟疑地看着他,“如今这情势,我势必要暂时与倾云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我若突然冷淡于她,她必定会起疑心,到时候很容易节外生枝,因此……少不得会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还请你有事无事多往这边跑几趟。”

这种要求可谓闻所未闻,冷少情先是一怔,继而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痛快地点头说道:“你要我故意亲近倾云,给你误会她的机会?没问题,这是我的强项。”

宇文潇黑线:“喂,演戏而已,千万莫要假戏真做!”

“晓得了!”冷少情哈哈一笑,甩脱宇文潇的手,身形一展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

怔怔看着前方的夜空,许久之后宇文潇才轻轻叹了口气,就势在屋顶上躺了下来,只觉心烦意乱:倾云,我该怎么办?为了我们的将来,只好暂时委屈你了,千万莫要怪我……

飒然居内,百里倾云同样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凭直觉,她知道宇文潇一定有事瞒着她,但她并不打算开口询问。因为宇文潇既然选择隐瞒,那就表示事情还不到让她知道的时候,既然如此,问有何用?

自然如今她最怀疑的,还是初弄影。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初弄影指使的,那么她一定是抓住了宇文潇什么把柄,才令宇文潇不得不替她隐瞒的。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把柄呢?

想着想着,百里倾云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倒还算安稳,以至于直到天色大亮,她才睁开了眼睛。月无泪立即上前撩开了纱帐:“公主,您醒了?”

“嗯,”百里倾云答应一声坐起身子,看了看外间,“王爷呢?又出去了?”

“哪儿啊!”月无泪撅了撅嘴,“王爷昨夜根本不曾回房歇息,更不曾来看看公主,不知是不是与安阳王一起出去了。”

夜不归宿?百里倾云苦笑:“罢了,王爷公务繁忙,已经够劳累了。何况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何须他来看。”

月无泪点头,伺候百里倾云更衣之后,扶着她坐在了梳妆台前,替她梳理着乌黑的长发:“公主,咱们今日做些什么好?谣言之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百姓们大概已不如原先那么恐慌了吧?况且就算再怎么恐慌,有病还是要治的,不如今日去安宁汤瞧一瞧?”

百里倾云点头:“说得对,这几日一直不曾过去,或许已经有人前来求诊了。无泪,你这便去准备,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便过去看看。”

吃过早饭,二人便离开了飒然居,一同往安宁堂而去。谁知刚刚走了不远,便看到初弄影迎面走了过来。想到昨夜宇文潇的不对劲,百里倾云不由脚步一顿。

初弄影自然也看到了百里倾云。然而因为自恃有王牌在手,连宇文潇都不得不买她的帐,何况是她一直看不顺眼的百里倾云?是以她脸上再也没有昨日之前的谦恭乖巧,往日的飞扬跋扈倒是又增添了几分,鼻孔朝天地冷笑着:“哟!这不是王妃吗?弄影见过王妃!”

死贱人!如今潇哥哥还不曾娶我为妃,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先不跟你撕破脸,就让你再得意几天好了!等潇哥哥大事一成,再也不必害怕百里曦照那个奸贼,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初弄影这前后的变化也太明显了些,白痴才看不出来。因此百里倾云越发肯定其中必有玄机。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她微笑着说道:“初姑娘免礼。前日为了本宫之事,连累初姑娘又是受伤又是受了惊吓,本宫还不曾好好谢谢初姑娘呢!”

“呃……”再怎么厚颜无耻、心狠毒辣,初弄影也还算是个人,因此听到百里倾云之言,她顿时有些讪讪然,脸上那得意的笑容也微微一僵,“啊……不必……不必客气……”

“应该的,”百里倾云依然不动声色,状似随意地说着,“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本宫久居宫中,与荷露素不相识,便是嫁入王府之后也不曾与她有任何冲突,不知她为何突然要害本宫呢?”

初弄影越发心虚,已经不敢去看百里倾云清澈的双眸:“这……这个……”

有戏。百里倾云暗中冷笑,面上却更加亲热,甚至又踏上几步,离初弄影更近了些:“初姑娘,这段时间你一直与荷露住在一起,可曾发现她有什么异常?或者可曾注意到她对本宫有什么不满之处?”

“不曾!不曾注意到!”初弄影气息已经开始紊乱,吓得猛然后退了两步,急匆匆地说着,“弄影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而去。月无泪冷笑一声:“做贼心虚。公主,事情不是她做的才有鬼!”

“我知道。”百里倾云答应了一声,目露深思之色,“因此我在考虑的问题并非事情是谁做的,而是王爷究竟为何要替初弄影隐瞒?”

这个问题显然并非月无泪可以回答的,因此百里倾云也只是问问而已,接着便迈步向前走去。然而两人刚刚靠近府门,便听到高墙外传来一阵阵尖利的喝骂声以及男女老幼痛哭嚎叫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清晰的刀剑碰撞之声,其凄厉之程度竟宛如战场!

百里倾云心下顿时一惊,预感到必定有事情发生:“无泪,外面怎么了?”

“不知道啊!”月无泪同样变了脸色,越听越觉得墙外的声音凄厉得令人头皮发麻,“公主,您在此稍候,奴婢出去看一下……”

“一起去。”百里倾云一把抓住了她,“听声音外面似乎乱得很,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月无泪点头,二人便迅速来到了门口,守门的侍卫立刻上前阻拦:“王妃莫要出去!外面有事发生,王爷早已吩咐下来,请您务必留在府中,千万不要离开!”

果然有事发生?

百里倾云越发吃惊,站在门内向外一张望,顿时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只见门外的地上到处是一张张画有头像的白纸,有不少画像还被风吹起,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漫天遍地的画像之中,御林军全副武装,正来回奔走着捕捉四处逃窜的百姓。

百姓们早已被这突然的横祸吓得魂飞魄散,各自抱头鼠窜,有不少人更是互相撞在了一起,至于被推倒、被踩到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一时之间,哀嚎遍野,哭声震天,夹杂着御林军的怒骂呼喝,令人不忍目睹。

“这……这是怎的了?”百里倾云目瞪口呆,只觉掌心已被冷汗湿透,“难道还是为了谣言之事?可谣言不是已经渐渐平息下去了吗?怎的突然又……”

“公主!您看那些画像!”月无泪指了指那些诡异的白纸,“瞧见了吗?御林军手中都拿着这画像,似乎是在对照着画像抓人!”

百里倾云一怔,立即凝目一瞧,果然发现御林军虽然在不断地抓人,但下手的对象却都是年轻俊秀的男子,至于女人、孩子或者老人根本视若无睹。难道那画像之中有什么玄机?

“无泪,取一张画像给我。”百里倾云不及细想,立即出声吩咐。月无泪迈步欲走,侍卫却一把拦住了她,然后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张画像递给了百里倾云。

百里倾云道了声谢,将画像举起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原来纸上画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眉目清秀,颇为俊美。画像旁边还写着几行字,大意是说画像中的男子便是幸存的前朝太子,如今他正在养精蓄锐,等候时机。一旦时机到了,他便会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诛杀谋朝篡位者,还金鼎国百姓一个真正的真命天子!

天哪!究竟是什么人对百里曦照有这么大的仇恨,定要让他如此不得安生?前段时间谣言之事刚刚平息,如今居然又炮制了这么多所谓前朝太子的画像出来?

前朝太子明明已被百里曦照害死,他又如何养精蓄锐、从天而降?百里曦照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他又何必命御林军照图抓人?一旦激起百姓哗变,岂不就是典型的官逼民反?

等等!难道……这就是那幕后主谋的真正目的?!

百里倾云心思电转,暂时没有开口。一旁的月无泪也看到了画像旁边的几行字,不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公主!这……这是怎么回事?前朝太子真的还在人世……”

“无泪,慎言!”百里倾云瞪了她一眼,一把拉着她便往飒然居走,“走,回去再说!此事事关重大,千万莫要随便开口议论,免得惹祸上身!”

月无泪自知失言,不由偷偷吐了吐舌头,乖乖答应了一声。回到飒然居,百里倾云在桌旁的椅子上落座,将画像放在了桌子上,眉头微皱:“前朝太子?上次秦莫忘明明告诉我,他多年前便已暴病夭亡,这前朝太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月无泪不解,上前几步悄声问道:“公主,秦莫忘是何许人也?”

“嗯?”百里倾云一怔,接着摇了摇头,“这个不重要,你也无须多问。总之前朝太子早就不在人世了,画像中的男子一定不是他。画此画像的人必定心怀不轨,而如今的局面,只怕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哦……”月无泪点头,果然不再追问,却颇为担心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那些被抓之人如今怎样了?皇上既然命御林军照图抓人,那么……只怕这一次皇上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此言倒是不虚。尽管百里曦照心中最清楚前朝太子已经一命呜呼,但身为一国之君,他岂能容许有任何变故威胁到自己的统治?因此无论真假,画像上的男子都必须死!

月无泪的话令百里倾云心中一震,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排反绑双臂跪在地上的囚犯,只见大刀一挥,无数颗人头瞬间滚到了地上,鲜血喷得到处都是……

“不!”百里倾云一声惊叫,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无泪,我们进宫见父皇,无论如何一定要劝他冷静下来,千万莫要中了别人的奸计,从而滥杀无辜!走!”

月无泪点头,二人立即疾奔而出,不顾侍卫的阻拦强行出府,直奔皇宫而去。

不过可惜,莫说这人微言轻的主仆二人了,便是满殿群臣再加上诸位皇子的齐声求情,也未能将那些无辜之人从百里曦照的屠刀之下解救出来。

一身龙袍、头戴王冠的百里曦照端坐于王位之上,双手紧紧抓着扶手,借以压制无边的怒意和恐惧。一股冰冷的火焰在他的周身霍霍地燃烧,带着想要毁灭一切的力量,吓得一旁的内侍战战兢兢,冷汗早已流了满身满脸,生恐一个伺候不当,自家这颗脑袋便不知滚到何处去了。

文武百官悉数到场,同样个个低头躬身,大气不敢出,大殿上的气氛沉闷而肃杀,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虽然平静无波,但却阴云密布,雾霾重重,不定什么时候狂风暴雨便会席卷而至,毁灭一切!

太子百里风羽与二皇子百里风瀛当先而立,其后便是安逸王宇文潇、安阳王冷少情等人,个个面色惶急,满是担忧,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敢触及百里曦照的逆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死于非命,自然急得浑身轻颤。

但若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宇文潇等人包括百里风瀛的确是真心为那些枉死之人心痛着急,而百里风羽的焦急则更像是在做戏,眼底深处透着隐隐的兴奋之色,竟像是生怕百里曦照杀的人不够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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