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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要杀他,先杀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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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倾云如此迫不及待,端木摇曳显然十分受伤,看向百里倾云的眼神也变得满是落寞、忧伤、哀怨,并且轻叹一声说道:“公主如此,真叫摇曳无地自容。摇曳不过是情不自禁而已,果真如此十恶不赦,令公主避之唯恐不及?”

“呃……”百里倾云心中大为后悔,也觉自己的反应实在太强烈了些,不由有些讪讪然,“殿下误会了,妾身绝无此意,只是不希望耽误了殿下的金玉良缘……”

“公主对摇曳如此不屑,摇曳的金玉良缘是耽误定了。”端木摇曳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令人不忍直视,“摇曳也知不该夺人所爱,可情之所至,请恕摇曳也无力阻止自己为公主沉沦。但请公主放心,摇曳绝不会强迫公主,只希望慢慢感动公主……”

“太子殿下这是何必?”百里倾云苦笑,“妾身虽也知情之一字不受理智左右,但总该顾忌几分世俗和礼教吧?无论如何妾身已是他人之妻,就算有心于殿下,也绝无可能罔顾世俗礼教……”

“这个公主无须担心,”端木摇曳摇头,精神振作了些,“金鼎国民风如何摇曳自是不知,但乌兰国中绝不乏一女二嫁之事,因此绝不会有人因此说长道短。公主,摇曳不要您立即做出决定,横竖摇曳还要在金鼎国盘桓一些日子,公主尽可慢慢考虑。倘若到摇曳离开之时公主依然决定拒绝摇曳,摇曳只好……独自一人返回乌兰国便是。”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百里倾云只得起身告辞:“如此,妾身不便打扰太久,这便告辞了。”

“公主慢走。”

一路返回安逸王府,百里倾云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改变决定,何况端木摇曳既然亲口许诺绝不会逼迫自己,那么此事也就无需过多担心,只盼着端木摇曳尽快离开金鼎国,那就万事大吉了。

宇文潇正在府中等得心焦,好不容易看到百里倾云回转,忙上前询问究竟。听到端木摇曳依然不肯改变决定,他自是恼怒异常,但听说他不会强迫百里倾云,若等他离开之时百里倾云还是不肯答应他便主动放弃,宇文潇才稍稍放了心,暗中决定这段时间决不能让他与百里倾云单独见面,免得横生事端。

可是不几日,端木摇曳那边倒是不曾生出什么事端,宇文潇自己这边的事端倒冒出了头,而且事情还不算小。

这一日,宇文潇正在房中处理公务,就见初弄影满脸怒意,咬牙切齿地闯了进来,扬声尖叫:“潇哥哥!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宇文潇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初弄影大怒,窜过去拦在他的面前:“潇哥哥!你别太过分!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但是我发现你根本不知好歹,不但不感激我的宽容,反而处处给我难堪!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管有多厌恶初弄影都好,她手中毕竟握着无数人的性命,宇文潇只得停住脚步,皱眉问道:“你要做什么?”

“做王妃!”初弄影倒也痛快,噼噼啪啪地说着,“潇哥哥,你不知道府中那些侍女有多可恶!近几日我食欲不好,不过就是吩咐厨房给我做些清淡点儿的稀粥,结果他们就在背后乱嚼舌根,说我不过是跟他们一样的侍女,居然摆什么主子的架子,连王妃都没我这么颐使气指等等之类,说了很多混账话!因此,我必须做你的王妃,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主子!”

为这个?那是你活该!平日里还不知怎么趾高气昂,旁人不曾当着你的面议论,就算是给足我面子了。

宇文潇极为不耐烦,皱眉说道:“他们愿意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好了,你还能堵得住他们的口?况且你平时若是谨言慎行,莫要留下把柄,旁人就是想议论也找不出话题。否则你几曾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倾云?就算议论,也只会说她的好……”

“那贱人就会做戏,假惺惺地装好人!”初弄影恼羞成怒,喘着气怒吼着,“总之我不管!我再也不要受那些贱婢的窝囊气,潇哥哥,我要做你的王妃!我要名正言顺地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你必须立刻娶我为妃!哪怕是侧妃也可以!”

“如今事务繁多,我没空陪你胡闹。”宇文潇强忍怒气,忍得眉心紧紧皱成一团,额上青筋都一跳一跳的,足见他已濒临愤怒全面爆发的边缘,“弄影,你先出去吧,我很忙……”

“再忙也不如这件事重要!”初弄影冷笑,竭力控制着自己,“潇哥哥,我想你大概忘了,我手里……”

“我没忘,”宇文潇咬牙,面无表情地说着,“否则我早就一掌把你劈死了,何必在这里听你这些废话?你当我这堂堂的安逸王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拿起来随便捏吗?!我告诉你初弄影,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连累安逸王府!若这个秘密只能要挟到我,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尽管知道宇文潇绝对不敢此时就杀了自己,初弄影还是被他脸上那浓烈的杀气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然而紧跟着想到那些侍女的议论,她便不顾一切地说道:“你……你知道就好!你若不想连累安逸王府,最好照我的话做,立刻娶我为妃!否则我就把那个秘密揭穿,大家一起死算了!”

“你……”宇文潇怒极,却偏偏毫无办法,只得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如今还不是时候……”

“这些话我不要听。”初弄影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冷笑一声打断了宇文潇的解释,“潇哥哥,你再也别拿那些借口来搪塞我,也别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之这一次,你必须立刻娶我为妃,而且现在就要点头,三天内就要与我成亲!如果你不答应,我宁愿玉石俱焚!”

宇文潇骤然冷静下来: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做自己的侧妃了。成大事者必须做出牺牲,何况是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横竖她的目的只是想摆摆主子的架子,就算娶了她又如何?等到大事完成的那一天,再好好跟她算算这笔账!

淡淡地冷笑一声,宇文潇施施然地坐了下来:“你真的决定了?”

虽然宇文潇的语气十分温和,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容,初弄影却偏偏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整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我……是!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做你的王妃!”

“不后悔?”

“我不后悔!”初弄影用力点头,“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你的新娘……”

“那么,听我说。”宇文潇冷冷地打断她,自动忽略她脸上故意装出来的娇羞,勉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如今我的大事正在紧要关头,我必须将全副精力都放在此处,因此纵然你成了我的侧妃,我也不会碰你一根指头。”

“你说什么?”初弄影脸色一变就要发飙,“你不碰我?那我们算什么夫妻?”

“挂名夫妻。”宇文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怕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若是不愿,谁也休想勉强我碰任何人。莫说是你,就连当初倾云嫁入府中的时候,我又何尝碰过她一根头发了?况且如今你逼我娶你,我心中对你已只剩厌恶,若要我碰你……想必你也知道那是强人所难。”

宇文潇如此直言不讳,初弄影更加觉得难堪,忍不住瞪着他咬牙切齿:“潇哥哥,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可我若一定要与你做真正的夫妻,你又如何?你敢拒绝我吗?你不怕我……”

“我怕。”宇文潇点头,神情清清淡淡,怎么看都看不出怕的样子,“但你也要知道,我隐忍这么多年,不可能什么防范都没有,莫非你以为我真的只能任你宰割了吗?”

听得出他话中有话,初弄影不由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你如果早有防范,为什么还要顾忌我?”

“那是因为不到万不得已,我依然想堂堂正正地夺回原本属于我的天下。”宇文潇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雍容华贵,颇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你也知道,我此生必须完成的事情有两件,一是诛杀百里曦照,为我父皇母后复仇。二是夺回父皇的天下,还父皇一个公道。但是如果你逼我太狠,我只得在保住安逸王府所有人的前提下,只完成第一件事,也可告慰父皇母后在天之灵了!”

万料不到宇文潇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初弄影登时脸色大变,更加底气不足起来:“你……你说什么?保住安逸王府,杀死……皇上?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宇文潇又笑了笑,气定神闲,“我谋划了这么多年,总会有几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吧?幸好当初对你留了一手,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因此如果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绝,我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安逸王府内的所有人安全转移出去,让他们易容改扮之后化整为零,重新开始生活!虽然从此之后不能再以真面目示人,但那是为先皇尽忠必须付出的代价,他们绝不会有任何怨言!至于我……你认为凭我的身手,想要偷偷刺杀百里曦照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 当然不是。初弄影的脸色十分难看,原本以为早就将宇文潇所有的软肋都抓在手中,他只能任自己宰割了,如今才知道,宇文潇远不如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所以,”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宇文潇接着说了下去,“我并不像你想象得那样无能,只能受制于你。但我还是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让那么多人从此只能生活在黑暗中,而我也不能夺回我的天下。因此只要你给我留一分余地,我还是愿意等到问鼎天下的那一天。”

宇文潇的意思很明白,初弄影若愿意与他做挂名夫妻,他便等着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王位。但初弄影若一定要与他做真正的夫妻,他便放弃王位,只选择复仇。总之无论如何,他绝不会碰初弄影一根指头!

面对宇文潇的决绝,初弄影根本无可选择。因为事实很明白,她是宇文潇的师妹,一旦百里曦照得知安逸王府的秘密,她根本也活不成!就算她是告密的功臣又怎样?百里曦照有的是借口将她杀死,譬如说,你既然早已知道这个秘密,为何直到今日才来告状?

因此她如果非要与宇文潇做真正的夫妻,那么他们根本连假夫妻也做不成。与其落个身首异处,还不如暂时先做挂名夫妻,至少先威风一下,教训教训府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再说!

想到此,初弄影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恨恨地说道:“好,我们毕竟是从小的情分,我也不愿逼你太紧,就先做个挂名夫妻好了!以后等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你就会……”

“好,”宇文潇打断她的话,提出了第二个要求,“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况且师傅师娘俱都不在,就算你要与我成亲,我也不可能大操大办,最多也就是买对红烛拜堂了事,你可愿意?”

我愿意才有鬼!

初弄影怒不可遏,气得双眼赤红,浑身都在发抖!想当初百里倾云那丑八怪嫁入王府之时,整个京城都为之轰动,府中的达官贵人、亲朋好友更不知来了多少,热闹得不亚于皇帝大婚!

可是如今轮到自己,居然只是一对红烛了事?宇文潇,你也太侮辱人了!若是府中那些贱婢看到自己就这样成了宇文潇的侧妃,那他们背后的议论可就多了去了!

“我不愿意!”缓过一口气,初弄影跳着脚地大喊,“潇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知道我并非什么公主,出身不如百里倾云高贵,但你别忘了我们初家对你有救命之恩,如同你的再生父母,你怎能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女儿?你只愿与我做挂名夫妻,我依你,可你怎能让我这般灰溜溜地嫁给你?你太侮辱我了吧?”

“不是我侮辱你,是你自取其辱。”宇文潇冷冷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金鼎国历来的规矩,王爷立侧妃之时根本无需大操大办,只需王爷本人一句话,确定侧妃的人选即可。冲着师父的面子,我愿意与你当众拜堂了,你还想怎样?”

“你……”

初弄影气愤不已,却偏偏无话可说,最终只得咬牙说道:“好,依你,什么都依你!总之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必须成为你的侧妃!潇哥哥,既然只是需要买一对红烛,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就……三日后吧,三日后我们拜堂成亲,我还来得及去做一身红嫁衣!你好好准备吧,我这就去做嫁衣!”

说完,初弄影扬长而去,宇文潇头也不抬,半晌之后狠狠一拳捶在了桌面上。实木的桌面上立即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纹,他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刺痛。

倾云,我对不起你。但你放心,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改变过。

第二日一早,百里倾云便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原本与宇文潇之间的情形便足够奇怪、足够乱了,谁知道昨日端木摇曳又来横插一脚,令情形变得乱如一锅粥,简直分不清彼此。

吃过早饭,百里倾云犹豫着要不要再去找宇文潇询问一番,却又不敢直接去飒然居,只得在府中漫无目的地瞎逛,逛来逛去,居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离开纤羽阁是要去做什么了。

“公主,您想好去哪里了吗?”月无泪无奈地开口,一脸抓狂。

“啊?”百里倾云停步抬头,一脸茫然。

月无泪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公主,您已经在这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十圈了,究竟想去哪里啊?您没瞧见这块地上的蚂蚁都要被您踩得死光光了吗?”

啊?蚂蚁?百里倾云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脚下,继而失笑:“你这丫头……”

便在此时,侍女柳儿自一旁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居然放着一些大红的喜烛,明晃晃的十分吸引人的眼球。看到百里倾云二人,她忙屈膝见礼:“奴婢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百里倾云含笑点头,“柳儿,这些喜烛是……”

“回王妃的话,后天王爷便要立初姑娘为侧妃,”柳儿浑然不知其中玄机,兀自说得兴高采烈,“因此初姑娘命奴婢准备了些喜烛……”

“什么?立侧妃?!”一听这话,百里倾云只是刷的变了脸色,接着紧闭双唇一言不发,而月无泪则又是惊讶又是愤怒地叫了起来,“王爷怎能这样?不行!绝对不行!公主您……”

“好了,”百里倾云缓过一口气,冲柳儿笑了笑,“柳儿,你去吧,不要耽误了王爷和初姑娘的好事。”

“是。”

看得出月无泪神情不对,柳儿不敢再多说话,匆匆施了一礼之后离开了。月无泪气得上蹿下跳,一把抓住百里倾云的衣袖:“公主!快去阻止王爷!好好的立什么侧妃?他不知道初弄影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百里倾云眉头微皱,沉吟片刻之后点头说道:“去是自然要去的,不过先不忙着阻止,问清楚再说。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初弄影是什么样的人王爷应该比谁都清楚……走,去飒然居!”

二人一路赶到飒然居,百里倾云命月无泪门外等候,接着直接推门闯了进去:“王爷,我有事跟你说。”

宇文潇正坐在桌前出神,听到开门声,他却只是回过了头,淡淡地说道:“来得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看来我们要说的是同一件事。”百里倾云紧盯着宇文潇的眼睛,慢慢地说着,“王爷,听说你要立初姑娘为侧妃?”

宇文潇心中一痛,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不是听说,是事实,后天我便立初弄影为侧妃,我要跟你说也是这件事。”

虽然曾经主动提议立初弄影为侧妃,可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百里倾云却突然觉得一股锥心的疼痛席卷而来,令她的身躯微微有些蜷缩起来。咬牙忍过最初的心痛,她淡淡地问道:“为什么?之前我曾数次建议王爷立初姑娘为侧妃,王爷都坚持对她只是兄妹之情,为何突然……”

“是你说的,感情是会变的。”将百里倾云的痛苦看在眼中,宇文潇心中的痛比她只多不少,却故意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看似十分悠哉地说着,“你不是说了吗?兄妹之情也会变成男女之爱,一开始是兄妹之情,不见得一辈子都是兄妹之情……”

我说过那么多话,怎么你就只记得这一句吗?

百里倾云的心更加剧烈地疼痛起来,不得不微微喘息着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说,你对初弄影的感情已经并非兄妹之情,而变成了男女之爱,因此才决定立她为侧妃的?”

怎么可能?我对初弄影,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不会是男女之爱,甚至连原本那丝兄妹之情也被她折腾得分毫不剩了!可是,要我如何向你解释?

一颗心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抽搐着,宇文潇觉得自己几乎已经撑不下去,却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淡淡地说道:“是与不是并非重点,重点是后天初弄影便会成为我的侧妃。倾云,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你又一向懂事明理,想必不会阻拦、计较吧?”

百里倾云身躯一晃,几乎有些站立不住,勉强抓住桌角才重新稳住了身体,惨然一笑说道:“王爷不必拿话挤兑我,我也从未想过阻止、计较。今日过来只不过是瞧瞧王爷是否有难言之隐,这才不得不立初姑娘为侧妃的。既然这是王爷一心所求的事情,那我便无需多说了,王爷尽管安心做你的新郎官便是。”

说完,百里倾云转身便走,宇文潇更是脸色惨白,险些控制不住扑上去将她搂到怀里的冲动!我是否有难言之隐?自然有啊!可是要我如何对你说……

“对了,”走到门口的百里倾云突然回头,轻轻地笑了笑,“后天我会去喝杯喜酒的,并祝你和初姑娘琴瑟……和鸣,白头到……到老。”

佳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口,似乎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呜咽。宇文潇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冷汗如雨:“琴瑟和鸣,白头到老?我和初弄影?好大的讽刺……倾云,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请你等等我,再等等我,我一定会尽快完成大事,到时候我定会好好……好好疼你,爱你,再不让你受丝毫委屈!求你了,一定要等我……”

宇文潇要娶初弄影的消息传开之后,府中下人早知道他们青梅竹马,因此均没有太大的反应。初寒醉倒是吓了一跳,找上宇文潇询问原因,宇文潇却什么都不肯说。再去问初弄影,她也只是说早该如此,倒叫初寒醉好一阵疑惑。

得知宇文潇即将立初弄影为侧妃的消息,两日来百里倾云都呆在纤羽阁发呆,哪里也不去,若不是月无泪强行逼迫,她甚至连一口水都不想喝。是以仅仅两日之后,她整个人便以惊人的速度憔悴下去,原本就没有多少肉的脸蛋儿越发瘦得没有人样了。

“公主,你总这样怎么成哟!”月无泪砰的一声将晚饭甩在桌子上,气鼓鼓地过来,“不吃不喝不睡,话也不说,你这是要闹哪样啊?你要不就去将王爷抢到这里,不要让他娶任何人。要不就好吃好喝好睡,活得有滋有味,让王爷知道离了他你照样活得很精彩!你现在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嘛!”

百里倾云怔怔地回过头来,叹了口气说道:“王爷此时正在与初弄影拜堂吧?今日是他们洞房烛之夜,你可要安分些,千万莫要去打扰。”

“奴婢懒得理会他们!”月无泪恨恨地说着,“公主,您不是说要去喝杯喜酒?还去吗?”

“去什么?”百里倾云苦笑,“你当我是神仙吗?可以面不改色地祝我的夫君与别的女人琴瑟和鸣?”

月无泪白了她一眼,恼恨之余又觉得万分心疼:“那您以前还撺掇王爷娶夜妖娆和初弄影,还亲自为王爷做媒?如今王爷照您说的做了,您又这般生不如死……”

百里倾云又苦笑了一声,扶额说道:“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不是想让王爷开心?可是……”

“可是如今王爷倒是开心了,您呢?”月无泪越发心疼得肝儿颤,“公主,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您多想也无益,不如吃点东西,早点歇息吧。”

百里倾云摇头:“如今这样子,你要我如何睡得着?无泪,我觉得此处憋闷得很,不如我们出府走走吧?”

“现在?”月无泪有些为难,瞅了瞅往外的天色,“公主,天色已晚,只怕……”

“不妨事,你功夫好,足以保护我。”百里倾云笑了笑,起身取过披风披在身上,“何况我虽不懂武功,却好歹精于用毒,寻常歹徒也奈何不了我,走吧。”

说着,她转身便往外走。月无泪无奈,只得随后跟上。可是走了几步之后,百里倾云却又脚步一顿,略一沉吟之后取出冷少情所赠的玉笛,这才离开了纤羽阁。

尽管此时夜色已晚,但百里倾云毕竟是安逸王妃,想要离开王府并非难事。主仆二人满怀心事,步履沉重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秋风已凉,大街上已见不到几个人影,越发显得空旷寂寥。

走着走着,二人已来到一座位于街边的凉亭。百里倾云叹了口气,走到凉亭中站住脚步,仰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圆月出了会儿神。片刻之后,她取出玉笛放在唇边,一曲《梁祝》悠悠扬扬地在夜色中回荡起来。

因为心绪不佳,这首《梁祝》中哀婉忧伤的一面被无限制地扩大了,听来令人忍不住潸然泪下。吹到一半,笛声戛然而止,百里倾云一手捂着心口,痛苦地喘息着。

“倾云。”

夜色中陡然响起了一声温柔的呼唤,百里倾云猛然回头,才发现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后,亮若灿星的眸子说不出的动人:冷少情。

陡然见到冷少情那张俊朗如满月的脸,百里倾云只觉鼻头一酸,刹那间有了一种如见亲人的感觉。是以下一刻,她便行动先于意识地猛然扑入了冷少情的怀中,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身,委屈地直落泪:“少情,你相信吗?我……我似乎无处可去了……”

冷少情薄唇微抿,轻轻拥着百里倾云颤抖的身躯,片刻之后低声说道:“安阳王府离此不远,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先随回去再说。”

百里倾云点头,三人立即往安阳王府而去。

进入府中,冷少情带着百里倾云回到自己的居所,吩咐下人奉上热茶,然后倒了一杯端到百里倾云面前:“先喝一点暖暖身子。”

百里倾云点头,颤着手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却依然无法遏制浑身的颤抖。冷少情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百里倾云的双手,将一股暖阳般的内力缓缓送入了她的体内。片刻之后,百里倾云便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适,那股深入骨髓的颤抖总算慢慢止住了。

“倾云,发生什么事了?”冷少情收回双手,悄悄感受着指尖残留的细滑柔软。

百里倾云一声苦笑,眼圈却有些发红:“王爷今晚……娶初弄影为侧妃。”

“哦?”冷少情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了然地一扬双眉,笑得高深莫测:宇文潇,你终究还是不得不接受初弄影的要挟了吗?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抱歉得很,我暂时还查不到初弄影所谓的“同谋”是谁,只好让你继续委屈下去了……

“少情你笑什么?”看到冷少情嘴角的笑容,百里倾云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不由有些赧然,“你笑我小肚鸡肠、善妒矫情,是不是?我也知道,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何况初弄影与王爷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他们早就该在一起了。”

冷少情不答,看着百里倾云满脸的苦涩,他偏偏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大半夜地跑出来,哭得肝肠寸断?”

“我……”百里倾云更加手足无措,忍不住反驳,“我哪里哭得肝肠寸断了?不过就是有些……有些难受而已。对了,少情,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笛声。”冷少情指了指一旁的玉笛,微微地笑着,“你所处之地离安阳王府不远,这玉笛又是我最心爱之物,因此你一开始吹奏,我便听出是这支玉笛的声音。何况《梁祝》一曲本也无人会吹,自然是你。”

原来如此。百里倾云恍然,略一犹豫之后站起身来:“少情,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打扰你休息也非我所愿,我……”

“倾云,”冷少情站起身,打断她的话,嘴角浮现出一抹令人不安的,邪气的笑容,“宇文潇另娶他人,你对他可是失望得很?”

百里倾云一怔,抬头看着冷少情俊美无双的脸,尤其是那双比窗外的夜色还要幽深的眸子,竟令她无端有些害怕起来:“少情,我……我不……”

“不?不觉得失望?”冷少情逼问,毫不放松,“就是说,你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另结新欢?你并不想让他只属于你一个人?”

“我……”

废话,我自然希望!你不知道,我本是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人,讲究的是“一夫一妻制”,我才不要我的男人三妻四妾,享什么齐人之福!可……

冷少情突然冷笑,目光犀利:“怎么,在我面前不敢说实话?我认识的那个敢作敢当、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的五公主百里倾云哪里去了?已经消失了?”

百里倾云一震,居然不再回避冷少情的目光,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哪里消失了?不是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少情,我就是我,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变的。”

“很好。”冷少情点头,“那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宇文潇另结新欢,你真的不介意?你不希望他全部属于你?”

“我介意。”百里倾云苦笑,语气却十分坚定,“少情,我曾经对王爷说过,如果不能拥有他的全部,我宁愿一分都不要。我是个很固执的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尤其是在情之一字上,更是如此。否则我若真的不介意,何必大半夜地跑出来像孤魂野鬼一样满大街游荡?”

冷少情笑,笑容越发“不怀好意”:“容不得一粒沙子?可如今,宇文潇已经在你眼前放了一粒奇大无比的沙子,你打算怎么办?是容忍还是……”

“我忍不了。”百里倾云苦笑,“若我的余生必须在这粒沙子面前度过,我宁愿一走了之,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仿佛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冷少情慢慢走到了百里倾云面前,逼视着她的眼睛:“那么,倾云,如果我可以保证你会成为我此生唯一的‘沙粒’,你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什么?一旁的月无泪闻言自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抢上一步:“安阳王!您……”

“莫慌,我要听倾云的回答。”冷少情一挥手,阻止了月无泪的举动,一双眼眸却始终盯着百里倾云,“倾云,你可愿意?”

百里倾云同样受惊不小,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少情,你不要……开玩笑……”

“我很认真,”冷少情逼上两步,始终与百里倾云保持最近的距离,“我对你的心思,一直都不单纯,想必你也看得出来。但若宇文潇对你始终不渝,我自是愿意祝福你。可是如今他既不懂得珍惜,我愿倾尽全力守护你。倾云,你可愿意?”

“少情,你……”

百里倾云彻底慌了!冷少情对她的心思不单纯,她的确看得出来,但她却依然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尽管宇文潇另娶他人让她十分失望,她却从未想过离开他。不为别的,只为五公主对宇文潇情根深种,因此对于占据了五公主躯体的百里倾云来说,自然也不能违背五公主的意愿!

情急之下,百里倾云步步后退,语无伦次:“少情你……别……我……我不能……”

“不能?”冷少情继续紧逼,已将百里倾云逼到了墙边,嘴角的笑容邪魅之极,“是因为不愿而不能,还是因为想要却不能?”

后背一凉,百里倾云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只得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咬牙说道:“都不是,是因为不配而不能!”

冷少情一怔,继而微笑:“不配?我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你!”百里倾云继续咬牙,盯着冷少情的脸,“我已是他人的妃子,如何还能再与你在一起?你纤尘不染,气质如兰,谁忍心给你半点玷污?”

这句话对冷少情而言,无疑已是极高的评价,冷少情心中震动,面上却依然丝毫不动声色,淡然一笑说道:“纵然我纤尘不染,你又何尝不是冰清玉洁?若你这样的女子还配不上我,那这世间便没有配得上我的人了。”

冷少情此语对百里倾云而言,更是从未听到过的赞扬,自然令她更加心旌神荡,勉强保持镇定摇头说道:“少情,你未免他夸张了,我已是他人之妻,说什么冰清玉洁……”

“想骗我?”冷少情冷笑,打断了百里倾云的话,“倾云,你当我不知你和宇文潇之间的秘密?”

百里倾云闻言心中一跳:“你说什么?”

冷少情诡异地一笑,突然一把抓住百里倾云的手腕,另一只手将她的衣袖刷的撸了上去,露出了如刚出水的莲藕一般的手臂,一粒守宫砂嫣红如血,美得宛如情人的眸。指着那粒守宫砂,冷少情淡淡地笑着:“守宫砂宛在,证明你与宇文潇之间还清清白白,说什么玷污不玷污?何况我既然想要你,便不会在乎你曾经是谁的人。”

“你……”想不到冷少情会突然有如此亲密的举动,更想不到他会当面与自己提及这样*的话题,纵然百里倾云的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却依然羞得满脸通红,用力想要挣脱冷少情的手,“少情你放手!你这样……成什么样子?快放手……”

“答我的话,我便放手。”冷少情紧紧抓着百里倾云的手腕,霸道得宛如君临天下的帝王,与他平日的淡雅如兰大相径庭,“倾云,若我一定要你,你可愿与我在一起?”

月无泪已经急得快要吐血,虽然她深信冷少情对百里倾云绝无恶意,但百里倾云毕竟是宇文潇的王妃,他居然如此不避嫌疑地抓着她问这样的问题,是否太不合时宜了?

想到此,月无泪终于忍不下去了,踏上一步说道:“安阳王……”

冷少情并不回答,却突然挥了挥手,月无泪只觉一股凌厉的指风风驰电掣一般射到了面前,整个身体登时无法动弹分毫了:隔空点穴?好功夫。月无泪真个是“欲哭无泪”,脸蛋儿憋得通红,只剩下了瞪眼的份儿。

“无泪!”

“别怕,我只是点了她的穴。”冷少情微微地笑着,“倾云,可以回答我吗?我并未要你现在就跟我走,只是一个假设而已。或者我可以这样问:如果没有宇文潇,或者说你认识我在前,认识宇文潇在后,那么你会为我动心,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若是这样问,便比较容易回答了。

是以百里倾云立刻点头:“是,我愿意。如果没有王爷,或者说我认识你在先,而你又不嫌弃于我,那么我求之不得。”

冷少情一怔,继而万分温和地笑了起来:“是吗?那就好。多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倾云,宇文潇得妻如此,是他的幸运,若他不懂得珍惜,有他后悔的时候。就算他有苦衷,也不该……但无论如何,只要你与宇文潇两情相悦,我发誓绝不会夺人所爱,你不必担心。”

说着,他慢慢放开了抓着百里倾云手腕的手。被冷少情满脸的失落打动,百里倾云只觉得十分心疼,顾不得理会手腕的疼痛急急地说道:“少情,你别这样,世间好女子千千万万,你何必为我浪费感情?像你这般的男子,本该得到上天的庇佑……”

“我不稀罕。”冷少情摇头,一向挺拔的身躯居然微微有些佝偻,“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说过不会夺人所爱,便一定不会。”

百里倾云心中越发难受,嘴一张便要接着劝说几句:“少情你……王爷?”

一股熟悉的清新之气骤然涌入鼻端,百里倾云愀然变色,霍然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难道……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可那股清新明明就是来自宇文潇……

“你没闻错,就是他。”冷少情突然笑了笑,扬声喊了一句,“宇文潇,你也听得差不多了,还不进来?”

果然,一道雪白的身影接着便一闪而入,慢慢走到了两人面前,脸色阴沉如水,不是宇文潇是谁?

百里倾云有些心虚,不由后退了两步:“王爷你……你怎会来的?”

“找你。”宇文潇淡淡地开口,却难掩语气中的愤怒和颤抖,“倾云,你……你很好啊!”

很好?我什么都没做!情知他又误会了自己,百里倾云连连摇头解释:“王爷你误会了!我没有……”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做。”宇文潇打断她的话,双拳倏地握紧,“可你为何不想想,你方才说了什么?哦,忘了告诉你,方才你起身告辞的时候,我正好赶到。”

起身告辞的时候?这么说后面那些绝对不能被他听到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百里倾云脸色大变,惶急不已:“王爷!我并非……我……少情,你倒是说话呀?”

“说什么?”冷少情凝立当地,脸色不变,“说你方才那些话只是为了哄我开心,并非实情?”

这……

这可如何是好?说刚才那些话是实话,宇文潇必定生气,说那是假话,又会伤冷少情的心,何况那本来就是实情……

百里倾云浑身僵直,终于知道了何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便在此时,她突然看到宇文潇抬手往腰间摸去,不由脸色大变,因为她知道宇文潇的长鞭就缠在腰间,难道他要对冷少情动手?

“不要!不要伤害少情!”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百里倾云扑过去拦在了宇文潇面前,将冷少情护在了自己身后,“要杀他,先杀我!”

“要杀他,先杀我”六个字听在宇文潇耳中,简直不亚于六声惊雷,震得他两耳轰鸣,好不难受!天知道他方才根本不曾打算对冷少情做什么,却想不到将百里倾云的真心话给诓了出来。

而冷少情则同样被这六个字震得一哆嗦,眸中登时展开了一丝温暖的笑意:行啊倾云,你居然愿意如此维护我,看来平日我对你的付出也并非全无收获。

身躯不自觉地晃了晃,宇文潇咬牙忍过最初的晕眩,冷冷地问道:“倾云,你方才说什么?”

“我……”百里倾云脸色苍白,咬着牙不肯后退,“王爷,是我不该三更半夜到处乱跑,与少情无关!你……你不能伤害他!何况我与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宇文潇点了点头,突然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做,可是倾云,你以为只有身体的背叛才算是背叛吗?那我不妨告诉你,比之身体的背叛,心的背叛才……更残忍。你刚才那些话,我会记住的。”

说完,宇文潇扭头便走,很快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情知自己根本不可能追上他,百里倾云徒劳地叫了一声:“王爷……”

冷少情一挥手,解开了月无泪的穴道,疲惫地说道:“倾云,去看看宇文潇,别让他出了什么事才好。他一身系天下之安危,出不得半点差错。”

太过担心宇文潇,百里倾云竟没有发觉“一身系天下之安危”这几个字用得不合时宜,忙不迭地转身欲走。

“等等!”冷少情叫住她,一伸手拿起了玉笛,“你的玉笛,莫要忘了拿。”

百里倾云脚步一顿,摇头说道:“少情,如今王爷已经误会你我颇深,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何况这玉笛本就是你心爱之物,你还是收回去吧。”

冷少情脸色一变,拿着玉笛的手突然握紧:“你说什么?你要我将玉笛收回来?”

“是。”百里倾云点头,“虽然你我都问心无愧,可总要避嫌……”

“送出去的东西,我从来不会收回。”冷少情笑了笑,打断百里倾云的话,“既然你如此不屑于要我的东西,那就毁了它吧。”

毁了?百里倾云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劝阻,就见冷少情扬手将玉笛抛到了半空,待它稍稍下落之后一掌拍了出去,竟是要将这罕见的宝贝彻底粉碎!

“不要!”百里倾云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堪堪将玉笛抢在了手中。冷少情见状大吃一惊,百忙中拼命将内力一收,却依然不可避免地击中了百里倾云的肩头!

“砰”的一声,半分内力也没有的百里倾云被冷少情一掌打飞,直飞出几米远之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为了保护玉笛,她不得不放弃了对自己的保护,以至于右侧肩膀狠狠着地,半分缓冲都没有。

右肩着地,左肩中掌,双肩齐齐剧痛之下,百里倾云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起来,痛得浑身剧颤。

“倾云!”

“公主!”

冷少情和月无泪双双吓得脸色大变,扑过去救护。冷少情的动作毕竟更快一步,因此抢先将百里倾云抱了起来,急声问道:“倾云你怎样?!你傻吗?为了一支玉笛,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剧痛之下,百里倾云脸上的冷汗很快汇流成河,哗哗地流着,咬牙强忍剧痛,她喘息着摇头:“少情别……别任性,这玉笛是你……心爱之物,岂能……随意毁坏?”

“玉笛再珍贵,又怎比得上我的心意?”冷少情勉强克制着心头的痛苦,淡淡地说着,“你既不屑于接受我的心意,我留着这玉笛又有何用?”

“别这样说……你的心意比这玉笛珍贵无数倍……”百里倾云痛得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渐渐飘离,“我……我不配接受你的心意……”

“先别说了,”冷少情心中一痛,却迅速冷静下来,“来,我先抱你上床,看看你的伤势。”

百里倾云还要反对,却实在抵不过双肩的剧痛,只得点点头任他将自己抱了起来。

幸亏冷少情这一掌只用了三成功力,且在最后关头将内力收回了一些。而百里倾云虽不懂武功,五公主却从小研究毒药,并经常以身试毒,便在不知不觉间增强了体质,因此这一掌只是伤了皮肉,并未伤及筋骨。

催动内力替百里倾云将肩头的淤血揉散了一些,冷少情才收回手,抿着唇不说话。片刻之后,他突然伸手去拿百里倾云一直抱在怀中的玉笛。百里倾云吃惊,本能地大叫:“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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