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蓝楚番外（1/2）

楚芸悠悠转醒之后，使了点儿劲用力张开眼皮,扑鼻而来是她最为熟悉那煎药的味道。她孱弱起身,却只见自己在蓝珀那极小的屋中唯一一张床上,而蓝珀不见人影。于她不远一桌子上,俨然是一碗乌黑的汤药，她缓步轻踱走进并将之端起,看着那汤药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眼泪落入了汤药之中，激起阵阵涟漪。她浅尝了一口，苦涩至极,可接着却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蓝珀终究没有丢下她，她想，这已足以让她为之一振。

屋外同样不见蓝珀的身影,楚芸心里想，兴许她回到市集那儿，收拾她葫芦的摊子了。她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当她向着门外一看，触目所及尽是大片乌云。

轰隆隆的几声，灰暗的天空里，闪过几道雷。要落雨了，她在屋里找了找，让她找到了一把破旧的油纸伞。她拿了纸伞，朝着市集的方向奔去。

只不过方跨出了第一步，她的身子就软绵的无力奔跑，她咬着牙，尽力让自己以最快的法子到蓝珀那儿。否则，全给淋湿了就不妙了。

尽管如此，虚弱的身子依旧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不过出了门约莫几十步远，滂沱大雨便紧接着倾盆而下。身上的薄衫子全湿了，紧贴在娇嫩的身子，乌黑的发丝让雨水润的全缠在一块儿，粘在姣好面容上。

她撑开了伞，堪堪遮住肩，这把纸伞甚小，若是要两人一起撑着，定然是不够的。

她轻轻咬着唇，决意不理会，继续向前走着。却不料蓝珀已然先一步带着摊子上的东西回来了。犹若一只落汤鸡的她，看见了楚芸，楞了几秒，随即回复先前的淡漠，快步地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楚芸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在一旁替她遮着雨，蓝珀身子一颤，本意欲甩开她，最后却没有下手。

楚芸捱着她，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复杂，蓝珀这般任由自己，是愿意原谅她了么…

两人在雨中相依相偎于一把纸伞之下，第一次，楚芸自发性的与她如此贴近。

回到了屋中，蓝珀稍稍整理了带回来的东西，连衣服都不换，便对着楚芸说:”妳该回去了。”

楚芸一楞:”什么？”

“妳该回到寨子里去。”蓝珀又淡淡地说了一次:”别留在这儿。”

“我不，我要在这儿陪妳！”楚芸看着蓝珀，蓝珀这般要赶她走的模样，让她眼眶慢慢泛红，她紧紧握着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

“凭什么？”听了她这般非她不可的决绝，她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方才还算良好的态度，如今让淋了雨心烦气躁的感觉全给替代:”妳说要我就得给妳，妳想要和我在一起我就得答应妳？楚芸，有很多事物，一旦消逝了便再也回不来了，妳这么大了这点小事还得要我教妳么？当初谁还说我像个不长眼的娃儿来着，如今我看妳，也不过尔尔。”

“我不会走的，”楚芸强迫自己压抑心里那股酸涩:”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

“不用妳自己走，”蓝珀冷笑:”我去报官，有个人私闯民宅便是。”

“我…”楚芸不相信蓝珀真会如此，可是她仍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也是，她留在这儿做什么，蓝珀不可能接受她与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即便她方才让她勾了手，却也不真正代表着她真的原谅她了。

“雨等会儿停了就请妳离开，”蓝珀拿了一条布巾，开始擦拭自己的头发:”对了，妳那碗药一百五十文钱，记得放在桌子上再走。”

楚芸又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这一次力道之大，几乎都要咬的出血了。

“蓝珀…”她低低的问:”妳告诉我，究竟我该如何是好，妳才…妳才愿意原谅我？”

“我不叫蓝珀，我叫做非忘芸。楚芸，妳还是太天真了，我为什么得原谅妳？难道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那个杀人凶手也能忏悔着求着原谅么？”

非忘芸。非忘芸。楚芸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好几遍，妳执意要将我忘记，我也执意要把自己刻在妳的心上，纵然我害的那里，鲜血淋漓。

雨停了，剩下的一点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楚芸在蓝珀的桌上，放了一两银子。然后她慢慢地走向她，接着在蓝珀的讶异之下，吻上了她的唇。

她让蓝珀的眼睛瞪大，但不过过了片刻，便让她给推开了。

“妳做什么！”蓝珀擦着自己的唇，神色甚是难看。

“我不会放弃妳的，蓝珀。”楚芸决绝的说:”如果你一辈子都不愿原谅我，我便用一辈子求你原谅。”

“妳出去！出去！”蓝珀因为这一吻，而怒不可遏，可是楚芸却淡淡地笑了。

她明白蓝珀心里，仍然有她的位置，否则她不会如此激动，而该是淡漠。

她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银票，这几日让几个木工在蓝珀的屋旁盖间小屋子，日日夜夜都要陪着她。

楚芸提起了自己的包袱，对着蓝珀又说了一次:”我不会放弃你的…”

蓝珀不理会她。

楚芸最后淡淡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蓝珀眼眸微敛，让自己不去看着她的背影。她对楚芸这般的态度，徒然让她想到了，先前要水一方别太苛责白露霜的事儿。她突然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对楚芸太超过了一些？

但…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她残废了，即便自己不恨楚芸，也不希望她与自己在一起。她的听力受损至如此，她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

就算，这是楚芸造成的。不管如何，她都要让楚芸离开，就算得说出多么伤人多么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