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三十八 想要成为你的助力（万字）（1/2）

神绮这位魔神大人在说出了她的情报，吃过饭之后，就离开了幻想乡。 按照她的说法，她有些不放心正在处理着魔界的事务的那几个人。</p>

魔界何其广阔，每日需要处理的事情繁重而又冗杂，平常神绮和她的手下们都会感到有些忙碌，更何况如今作为主心骨的神绮来到了幻想乡之中。虽然说是不放心，其实是神绮不忍心自己一个人在幻想乡轻松，而梦子她们一直匆忙。</p>

神绮离开的时候，爱丽丝也跟着去送她离开。雨桐十爱作为主人处理着碗碟，东风谷也抓住了机会，在他的身边替他擦拭碟子。她有些在意地再次看了看雨桐十爱那似乎很平静的脸庞。他似乎对即将奔赴的战场没有实感一般，依然如同外界的时候，带着平静的面容，将洗干净的碟子递给自己。</p>

东风谷早苗接过了碟子，皱着眉。虽然说现在她开口问这些东西的话，会显得有些突兀，不过因为那位魔界之神的原因，现在的她无法压抑下心中那些脉动的不安。雨桐十爱说过，他有着想要成为八云紫力量的梦想，但是东风谷早苗未曾想到，这份梦想是需要雨桐十爱奔赴远空之上的月球，去参与一场战争。</p>

一想到战争，东风谷早苗无论如何都会回想起自己所知道的战争，尸横遍野，流血千里。哪怕是幻想乡之中并没有硝烟弹火，但是幻想乡之中的妖怪们所能够制造的是比外界的这些人类要更为可怕的破坏，就算是雨桐十爱是不同于普通妖怪的存在，东风谷早苗依然对此抱有着深深地忧虑。</p>

战场上，死掉一个人，那是多么正常的事情。</p>

东风谷早苗已经失去过他一次，已经感受过了一次无法看到他的身影，无法触及他的目光，无法感受他的气息的世界。失而复得，才会越发珍惜，东风谷早苗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再一次回到那样的世界。</p>

“十爱，也要去月球参与战争吗？”</p>

她蹙着眉头，握着盘子，轻轻地擦拭着。抹布在盘子边缘旋转，就像是她的思绪。</p>

“啊啊，因为这是那位大人的谋划呢。”</p>

雨桐十爱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少女有些特殊的状态，他只是对着对方笑了笑，心中带着几分上次对方为自己应援而感到的愉快。</p>

“这也算是我的心愿吧，为了那位大人，要给月面一些颜色。”</p>

她看着这个少年明亮的眼睛，在那里面，燃烧着积极而昂扬的斗志。这个人是真的一心想要奔赴战场的，哪怕在战场上会伤痕累累，哪怕他会再也回不到这里。</p>

“不去不行吗？”</p>

东风谷早苗脱口而出。</p>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惊慌地对着有些意外地转过来的雨桐十爱摇了摇手。</p>

“啊不是！我是想说，我只是担心十爱会受伤而已，你看，毕竟是战场，什么都可能会发生，如果说一不小心……”</p>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下去，思路跟着她原本只是想要搪塞过去的话语展开，想到了那在她心里潜意识中想象的最为恶劣的情况。这样的想象让她一点一点地坚定了她想要问出口的话语。</p>

“不去不行吗？”</p>

她这次没有再慌乱，只是皱着眉，抬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雨桐十爱。</p>

“那是战场，不去不行吗？”</p>

雨桐十爱停下了洗刷，有些认真地与东风谷早苗那丝毫不退让的眼睛对视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似乎在东风谷早苗的眼睛里面搜寻着什么，不断地变换着色彩。</p>

“早苗，这一次我也只能够和你说对不起了。”</p>

他继续盯着东风谷早苗的眼睛，似乎是要将自己的决意从其中传递过去一般击垮对方的心。他的脸上带上了倔强，那是东风谷早苗第一次在这位温柔平和的少年脸上看到如此果决的表情。</p>

“我是绝对要去参与月面的战争的。”</p>

东风谷早苗双手握紧了盘子，略带悲伤地看着这个说出了远征宣告的少年。</p>

“那如果你回不来呢？”</p>

雨桐十爱一愣，他在这名少女的眉眼之间看到了悲伤，她的悲意，她的不舍，她所担心的一切，他此时才一点点地感受到。他无法对这样的少女说出不负责任的话，对方的心在负担着自己，并不是一句简单说出口的“放心，我会回来的”就可以应付的。</p>

哪怕他无法接受对方的爱意，也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对之说出轻薄的谎言。</p>

雨桐十爱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脸，此时东风谷早苗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手袖，凑近了他。</p>

“去年冬天，明明说好了，回到东京的时候，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十爱说，明明都约定好了，十爱一个人却自顾自地消失了。我知道，十爱那时候是将我当做是普通人了，这样的确是比较好，但是那半年真的好难受啊，十爱，就像是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是谎话，让我像是做梦一样。”</p>

盘子从东风谷早苗的手中脱落，摔在地上变成碎片，但是东风谷早苗全然不在意，只是将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抚上了少年的胸膛。</p>

“好过分啊，十爱，就那样一个人消失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还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p>

雨桐十爱被对方贴上了，不禁后退了几步，结果被对方逼到了厨台边上，失去了躲避的可能。他想要挣脱对方的步步紧逼，但是对方的那双眼睛却让他难以行动。的确，东风谷早苗与他曾经约好的事情，他失约了。</p>

“对不起，早苗。”</p>

“不，没关系，只要十爱重新回到我身边，之前的失约，吞千根针什么的，我都可以忘记的，只要十爱还能在我的身边。”</p>

东风谷双手很没安全感地抓住了雨桐十爱腰际的衣服，眉间带着让雨桐十爱动容不已的央求。</p>

“所以说啊，十爱，能够不去吗？”</p>

她不想要再失去一次了。那样的世界会让东风谷早苗不习惯的，会让她一直地，一直地，一直地思索这个人的。现在的她不想要这样的未来降临，那样的未来毫无未来可言。</p>

但是雨桐十爱不能够回应她的期待。她有着她所渴望的未来，他也有着他所坚持的过去。雨桐十爱当然知道，自己过去曾经做过何等的事情，辜负过对方何等的期待，在幻想乡的见面，那个咸咸的带着泪水的吻就已经将少女的一切都传达给了他。</p>

但是那个吻无法压过八云紫在他心中的那身影。</p>

他伸出双手，扶住对方的肩膀，摇了摇头。</p>

“不行的，早苗，有些事情是没法改变的，我也有我必须坚持的东西。”</p>

东风谷早苗咬着嘴唇，一下子将头撞在对方的胸膛前，额头顶住了对方的胸口。</p>

“不行吗？”</p>

“……不行。”</p>

雨桐十爱没有推开对方，他对对方心生愧疚。明明是那么倔强的一个女孩子，明明都淋过雨了，明明都那样被自己压制了，还会圆睁着充满怒火的眼睛反驳他，还会直指着天上的流星大声地宣言，明明是那么坚强到让自己心疼的孩子，现在却像是一只小狗一样乞求着。他原本就不算坚硬的心里一直有着这个让人无法放心的孩子的一席之地，就算是知道对方有着逾越的意愿，他也没有办法真的做到决意。</p>

毕竟他们曾经那么像，他想起了在永远亭之中，他对八云紫的祈求。那个时候的他，应该也像是早苗一样的吧。</p>

他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这个少女实在是太倔强了，倔强到让人心疼。但是这样倔强的家伙现在如此地祈求，更是让人无法不为之动摇。雨桐十爱动摇了，但是也仅仅是那样的一小丝。他只是这样让少女的脸埋在自己胸前，任凭湿润感在胸口散开，感受着对方的身躯那不安的抽泣。</p>

“对不起，早苗。”</p>

“太狡猾了，十爱。”</p>

她委屈的声音从胸前传来，让雨桐十爱感觉对方就是在自己的心脏边说话一样。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从抓住雨桐十爱的衣服变成了环抱，她将自己的身躯嵌入了雨桐十爱之中。</p>

“太狡猾了啊，十爱！”</p>

她抬起了头，看着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的少年，被泪水打湿了的脸颊上有着几分咬牙切齿。</p>

“总是这样，耍赖，十爱，你总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样，明明说好了却自己跑掉，这次如果离开了幻想乡，我又怎么能再找到你？”</p>

“……所以你就不放手了吗？”</p>

雨桐十爱哭笑不得，东风谷早苗将他搂的很紧，对方发育良好的身段压迫在自己身上，让他很尴尬。但是东风谷只是赌气一般，咬着牙。</p>

“不放！”</p>

“我知道了，上次是我的错，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能放开我吗？”</p>

雨桐十爱妥协了。</p>

“不放！”</p>

东风谷早苗反而又加了几分力量，雨桐十爱不方便挣扎，他也不忍心对东风谷早苗用一些暴力的手段，就这样僵持了几秒，他一直盯着对方那双仰起的带着泪却坚定无比的眼神看着。</p>

早苗的心情他也感受到了，那的确是他的错误，再加上如今也无法接受对方的心意，让他一直都对早苗抱有愧意，现在也无法舒缓。紧紧贴着的少女身躯中，少女那激烈的心跳不断地为少年敲响闹钟。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可不好，他抿着唇。</p>

“早苗，你相信我吗？”</p>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他也自嘲地一笑，明明自己骗了她，都该吞千根针的家伙，如今却询问早苗是否相信他，但是他也知道，东风谷早苗，这个自己的妹妹，让人心疼的笨蛋，依然会让他更加地愧疚。东风谷早苗依然点头，毫不犹豫。</p>

“我们约好过了吧，互相为对方加油。我为了你继续与家人在一起，为你声援。所以，现在，我也希望你能够为我声援。”</p>

雨桐十爱柔声地向早苗请求着，对方一直都很善解人意，如今这样子，让他感到难受，却不得不去拒绝。他必须要去，那是八云紫所指向的战场。</p>

“可是，可是啊，十爱。不，这样的话，那么我也要去！“</p>

东风谷早苗知道，他已经决定下了，但是她无法不去阻止对方，明明心里比谁都想要为他加油，支持他，就像是他做过的一样，在对方失落的时候能够成为对方的助力。但是这份勇气现在东风谷已经没有了。</p>

因为这是一场战争，并不是说单纯地为了他加油打气就可以的，与之相比，害怕他就此远离了自己的担忧比什么时候都要更加地沉重。东风谷早苗已经感受过了一次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从生命中抽走的感觉，所以她知道那是何等冰冷的触感。</p>

“别说蠢话了，早苗。”</p>

十爱按住了对方的肩膀，这话他可不能当做没听见。他知道东风谷早苗只是担心着自己，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够让东风谷早苗有着这样的想法。</p>

“就算是早苗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动摇的。月面是很危险的，我不会让你去的。”</p>

“那十爱就不危险吗？身赴危险之中，就是十爱的幸福吗？这样让人提心吊胆，这样让人担惊受怕，这样让人牵肠挂肚，十爱还是想要去月球参与战争吗？”</p>

东风谷早苗的视野已经被泪水模糊，带着哭腔地追问着。</p>

“那样的未来，就是十爱所期盼着的吗？”</p>

那样的未来，那样让人恐惧的未来，哪怕或许会无法回到现在，哪怕可能就此再也无法见面，他也走得如此毅然决然吗，自己就连挽留他的一丝一毫都做不到吗，连动摇他的一分一秒都做不到吗，连在他那颗心里留下一厘一毫的分量都做不到吗？</p>

东风谷早苗恐惧着这样的事情，她恐惧着这样的未来，无论是如何的努力想要去奋斗，无论如何去坚强，无论东风谷早苗如何渴望着那样的未来，但是只要这个人再次消失的话，一切都又会不同于以往。</p>

“即使那就是十爱的幸福，那样的明天，如果你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p>

如果这个人都不在了的话，那无论是如何的幸福的未来都会成为空谈。纠结于心头的情感，让人畏惧的担忧，东风谷早苗不想要少年离开。</p>

“……别说这样任性的话啊，早苗。”</p>

雨桐十爱无法对这个脆弱的少女进行更多的指责，她的不安，她的恐惧，在脸上从未如此地显露。雨桐十爱没有办法去强硬地对待她，东风谷早苗总是这样让他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去强硬拒绝。</p>

他并不讨厌这个少女，更何况如今她泪眼泠泠。只是，他也不能够改变自己的心意，有些事情，就算是会伤害别人，他也有着必须要做的理由，哪怕东风谷早苗如此地担忧，去阻拦。</p>

“我认识的早苗，是更加懂事的妹妹，不是吗？”</p>

“……想要阻止喜欢的人奔赴战场，是一件任性的事情吗？不想要失去喜欢的人，是一件任性的事情吗？！那么！十爱！自顾自地想要奔赴战场的你，不是比我更加任性吗！？”</p>

东风谷早苗咬着牙，对此无法忍受一般大声地吼了出来，丝毫不顾及因为听到了动静而上来看情况的博丽灵梦以及雾雨魔理沙，只是自顾自地抱着雨桐十爱，像是放开就会立刻失去一般，紧紧地抓住他。</p>

“自顾自地消失，现在也要自顾自地离开，那样子一点都不酷啊！我明明都没有好好地和十爱说过话，明明在那天之后也还没有认真地，给你做过料理，明明还没有让你和神大人们认识，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又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啊！”</p>

雨桐十爱抿着嘴，对一旁走过来的两名少女摇了摇头。博丽灵梦沉默了一下，然后拉着自己那欲言又止的挚友，离开了世界塔。在这片空间之中，只剩下了雨桐十爱和东风谷早苗。她将头埋在雨桐十爱的胸前，只是在哭，一直在哭。</p>

雨桐十爱双手原本是放在少女肩头的，现在分出了右手从对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上轻抚而下。雨桐十爱是了解一二对方的这份心情的，那种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那种自己不再能够适应世界的陌生。他的心意被对方动摇了，原本一心都为了能够成为八云紫的助力而欢欣雀跃的心也冷却下来。</p>

是不是因为太过于自我，只顾着去欢喜，忘记了身边的少女了呢。</p>

“对不起，早苗。”</p>

他的手从对方柔顺的发丝上抚下，轻轻地抚平了少女因为抽泣而不断颤抖的背脊。空间之中都是少女的气息，她的坚定，她的脆弱，她的祈求，她的哭诉，雨桐十爱再次无法不去思考这位少女的一切。她有着这样的魔力，只要落下泪来，无论如何，雨桐十爱都将无法弃之不顾。</p>

如果要说，东风谷早苗对于雨桐十爱来说是怎样的存在的话，尽管无法是恋人，但是一定是在其他人以上的，就像是妹妹一样，一个倔强但是又有着脆弱点的妹妹。关于两位神大人的事情明明自己也明白自己的心意，却会踟蹰不前，却会摇摆不定，但是又是这样的小家伙，被自己施加压力的时候，却像是弹簧一样反弹了回来。</p>

她坚强与脆弱的一面都被雨桐十爱所认知，构成了东风谷早苗这个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少女。曾经的依歌莉娅也会逞强，但是她在那次最后的离别之前从来没有像东风谷早苗一样，明明以前与雨桐十爱无关，如今却如此触动他的心弦。</p>

“早苗。”</p>

他再次呼喊着少女的名字。第一次喊少女的名字的时候的光景，他回响了起来，心中柔软的部分再次被触动。</p>

“不，妹妹。”</p>

他的呼喊让东风谷早苗身体又是一颤，随后雨桐十爱双手拇指与食指相对，圈出一个圆，罩在了少女的头顶，其余的手指也放下，轻轻地与少女的秀发贴合。</p>

“谢谢，早苗妹妹，真的谢谢你，为了我说出这样的话。”</p>

东风谷早苗略微平息了下来，但是依然不愿意将头从少年的胸前移开。她似乎在响应少年，又好像依然在赌气一般。雨桐十爱知道对方心中的郁结，他为对方满心地思念自己，为了自己而哭泣的这份心情而感动，所以，他必须要让对方止住哭泣，不能够让东风谷早苗继续这样。</p>

他的双手就这样按在少女的头顶，轻轻将之向后推，让少女泪眼朦胧的表情露了出来。他看着这个咬着嘴唇的倔强少女，轻轻笑了出来。</p>

“真是的，脸上很哦，你这个笨蛋。”</p>

“十爱才是个笨蛋啊！傻瓜！白痴！战争狂！”</p>

东风谷早苗露出怒容，但是带着泪容的脸根本无法威慑到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