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天命（1/2）

古木苍苍，碧泉幽幽。

城外小酒家中，陈乾元把盏沉思，这几日来，在泰安镇遇到了一件又一件奇事，鬼手刃屠凌绝心的强势杀戮，突厥皇子的暗杀，剑痴黄泉与剑皇唐凌天即将到来的绝顶一战。

这一切的纷扰情绪，在陈乾元脑中纠缠。

江湖很大，大到每日都有各种故事诞生，陈乾元想把这些故事想清楚，可是，思之未透。

“老酒当豪饮。”忽听，另一桌上有人感叹。

陈乾元转首看去，是一个面目方正的中年汉子，粗犷不羁，正捧着大碗海喝老酒，酒水如瀑，倒入嗓中，真如长鲸饮瀚海。

“小兄弟，见你长剑在身，也是武林中人吧。来，相逢即是缘，一起喝一杯如何？”中年汉子放下酒碗，好意向陈乾元说道。

遇到如此粗豪不羁的江湖客，陈乾元心生好感，说道：“前辈乃是真豪杰，相逢一醉，也不虚呀。”二人同桌对饮，酣畅连连。

“小兄弟，你习剑多少年了？”酒酣之处，中年汉子看着秋水剑问道。

陈乾元轻抚秋水剑，说道：“快十六年了。”

十六年了啊，自己从三岁拜入阴阳老人门下，整日都是面对剑，自己一生，似乎都是与剑相伴的。

“名剑秋水。”中年汉子认出了陈乾元手中的剑，喃喃说道。“你能得到秋水剑的认可，那你在武道之上，修行不浅了啊。”

中年汉子痛饮一盏粗劣的老酒，接着说道：“武学之道，乃是修习天道。天道恒大，你我，又能窥探几何呢？”

陈乾元静默，深思这人说的话。

“可惜，奈何。”中年汉子喟叹，说道：“我一身追求武道极巅，多年后，我转身才发现，一切都没了。”

“妻子抱病而去，亲人朋友都慢慢湮没在了这一方江湖之中。只剩我，站在武道之上，茕茕孑立。”

“到头来，万事皆成空。”

中年汉子喝过一盏又一盏，似要用这滚滚老酒，浇灭自己心中的无限惆怅。

一生修武，通达天道，最后，只剩下自己奋战在武道之上。又是为了什么？陈乾元扪心自问。

中年汉子沉默下来，闷闷喝着老酒，陈乾元低头寻思，寻找自己的武道之因。

良久，陈乾元叹道：“我只想，保护好身边的人。我身无其他，只有手中的剑。”

“我要用我的剑，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踏入武道，陈乾元一心为剑，他还要找回自己的父母，还要保护好年迈的大伯伯母，还有......自己身边的兄弟朋友！

唯有剑！才能帮助自己实现这一切！

不求天下无敌，只求，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这就是陈乾元的武道！

怀人以剑！

听得陈乾元话语，中年汉子微微一怔，说道：“保护......用剑保护身边的人。可是......”

“你在保护自己身边人同时，你又何尝没伤害过其他人？”

回首这几个月的江湖路，陈乾元一剑斩灭万般敌。自己保护了天南剑庄，可是也杀了万兽剑王；自己保护了兄弟朋友，可也杀了那么多的人。

杀人，还是救人。

“江湖血雨腥风，你踏入其中，怎能不沾上血与恨？”中年汉子目光深沉，回思自己几十年的江湖往事，感叹道：“当我身边的人都逝去之后，我的武道目标，不是天下无敌，而是，整顿江湖，整顿天下，使江湖无凶恶，世间无仇恨！”

“天下大同！”

中年汉子激动高昂，陈乾元越听越心惊，转念一想，又觉此人说话在理。

江湖，是染血的。你一出剑，一方面保护了人，一方面也伤害了人。江湖之大，谁都有亲人朋友，这一剑之下，生生死死多少人。

忽而，陈乾元似乎明白了自己师傅为什么在壮盛之年，选择归隐，不问江湖事。天下第一高手，在其身后，是多少江湖客的尸骸与热血。

他厌了，倦了。

“为何，你要向我说这番话？”陈乾元问出心底的疑惑。偶尔一个江湖客，没想到他居然会和自己说这番天下大同的道理。

中年汉子目光苍远，怔怔看着陈乾元，说道：“因为，你将是使天下大同那个人！”

天命所归，天命之子！

这一番风风雨雨的江湖，必将有一个人的终究，必将有一个人来，导引其走向大同。

陈乾元听得惊然，没想到此人会对自己如此厚望，说道：“为何？”

“这是天命！”中年汉子肯定说道，似是看到了未来的一角。

无尽的战争止息，无边的烈焰与热血平静，在这个呼啸流血的江湖，他，带领着，走向了天下大同！

说完这句，中年汉子饮完最后一碗老酒，随意擦了擦嘴，转身离去。

留下的，是中年汉子所说的天命，还有，不知天命为何的陈乾元。

忽而风起，卷起尘沙，陈乾元心头暗动，自己，会是那天命之人吗？

天之命，谁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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