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父亲（2/2）

长翁看到锦城的时候，脸上的惊讶没有瞒过任何人，锦城朝他一笑，从容地往他的身边过去了。

广武帝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的女儿被崔墨牵着手，一步一莲花地踩了进来。脸上既没有见到君主的诚惶诚恐，也没有见到父亲的欢欣雀跃。仿佛只是来拜访一位比较尊敬的老者。

“父皇。”锦城白金的裙摆飘下去，广武帝张张嘴，让她起来了。

有很多话想问，只是问不出口，也不知从哪里问起。

广武帝已经老了，他的年岁不大，但他的心已经很老很老了。从失去宜妃的那刻，他就不能自已地衰老下去。

“父皇可安好？”锦城问出的话，似乎她从来没有消失过，从来没有经历过那场大火。

广武帝神智略有些恍惚，他问：“你知道是谁要害你？”

锦城笑笑：“哪有人要害儿臣，不过是意外罢了。儿臣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还请父皇不要纠结于以前的事情了。”

广武帝有些接不上话，长翁见微，耳语：“皇上不是安排了太医……”

广武帝恍然大悟：“锦城……父皇为你安排了最好的太医，你要不要看一下？”

锦城垂眉，半天道：“好。”

崔墨不得不放开她的手，不认识的新太医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为公主号脉。

“公主无碍。”太医下了论断，就出去了。

广武帝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锦城，今天午膳在宫中吃吧？”

锦城点点头，低低地答应：“好。”

广武帝忽然就很想念曾经的锦城，那个敢对视于他的锦城，敢说不的锦城，敢在暗地里捣鬼的锦城。可现在，都不见了。

午膳吃的也沉闷，崔墨还和广武帝搭了几句话，锦城全程只是安静地吃东西。

当崔墨借口出去的时候，广武帝似乎高兴了一下，他有些话想问问自己的女儿。

“你是不是在怪朕死后把你嫁给了崔墨？”广武帝烦躁地问，“这个事情，你听朕解释一下，朕起初是不想的……”

锦城忽然抬头看自己的父亲：“不怪您。我明白我是谁。我是大梁的公主，大梁需要我的时候，我不会后退的。崔墨对我很好。”

广武帝噎住了，他看了自家女儿好半天，问：“他真的对你好？”

锦城实在受不了这样奇奇怪怪的广武帝，干脆利落地回答：“他对我很好，我的事情您不要再问了。”

广武帝显然很低落。

段庆然得到消息，再从墨玉处脱身，到宫中的时候，锦城已经在准备告辞的话了。

她非常不理解忽然和蔼可亲的广武帝，他总是想问一些她根本不想告诉他答案的问题。最后，她不得不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比如。

“我和崔墨要成婚了。”

广武帝愣住了，他送嫁过许多的女儿，其中不乏一些纯粹为了政治牺牲的。但是锦城说她要和崔墨成婚，他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开心。

在广武帝的生命了，段锦城这位小姑娘，不说给他带来了多少快乐，但确实扎扎实实根植在他生命汇总的女儿。他有时候觉得温婉就是她带来的。

“好。朕为你们主婚吧。”

说这话的时候，长翁陪着段庆然正站在殿外。段庆然无声息地走掉了。长翁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扯着嘴角狠笑了一笑。

锦城看了看崔墨，崔墨朝她温润笑笑，锦城才回头看广武帝，看这位奇怪的父亲。她张口，回答：“好。”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崔墨要回去给自己的恩师写道歉信，因为不能再做他们的证婚人了。锦城觉得有些烦躁，广武帝同样觉得。但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锦城出嫁的时候该穿怎么样的嫁衣，该坐怎么样的车，自己该怎么样阻止自己的眼泪。

为什么会有眼泪？

广武帝懊恼地让锦城回去了。

“崔墨，你说——他，到底怎么了？”靠在崔墨身上的锦城，很累很累地闭了眼。

崔墨笑笑：“他在做一位父亲。”

锦城睁眼，她忽然想先哭一下。她觉得广武帝是世界上最无情的父亲，最最无情的父亲。他对于他，几乎是不笑的。他防备她，忌惮她，算计她，让她几乎都忘记掉了这个在金銮殿上高高挂在那里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崔墨把锦城抱在怀中：“桃花，他想做你的父亲，你想不想做他的女儿呢？”

锦城抹掉自己悬在眼眶上的眼泪，说：“我试试看吧。”

崔墨把锦城抱紧了点，没有告诉她之前看到段庆然的车架，远远地行出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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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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