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会战（2/2）

斯坦迪福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他的眼睛早已被鲜血蒙住，起初是湿滑，之后是凝固后的干硬，再被雨水一冲，眼睛看出去整个世界都成了红色。

天空黑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乌云遮天，还是黑夜即将降临。斯坦迪福每一次转身都能看到亲兵倒下，倒在慢慢堆积起来的尸体。那是跟随了他不知道多久的亲信。斯坦迪福一度觉得，能够跟随自己是他们的幸运。可是现在，他们正无声无息地倒在这片从未踏足过的土地。

斯坦迪福觉得自己有责任让他们的死变得有价值，而不是毫无意义的消逝，他必须要赢下这场战役，然后才能把随时可能出现的矮人援军挡在雀尾城下。

他怒吼着，每一次出手都吝啬地计算着斗气的消耗，能用刺击绝不劈斩，但是周遭的景象让他的心渐渐凉了下来。疲劳开始展现它的威力，已经五天没有睡过一天完整觉的骑士们，正以远超敌人的速度倒下。

斯坦迪福露在头盔外的黑发已经染成红色，向来沉稳的年脸庞，悲哀和不甘两种情绪夹杂着。他不愿输，不能输，也输不起。战争进行到这个地步，输等同于死，但凡还有一丝理智，能看清这点。可理智同样告诉他，他已经不可能赢下这场战役。

战线开始朝着三叉戟佣兵团这一侧侵蚀，斯坦迪福脚下尸体堆积如山，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踩过坚实的土地了。两个矮人冲来，斯坦迪福让过其一人的双手剑，长剑刺另一人的胸口，透过不堪一击的轻甲，刺破心脏。

斯坦迪福冷蔑地笑着，这样的铠甲穿与不穿有什么区别。这一刻，他完全忘了，自己身的秘银铠甲出自巨人城邦矮人工匠马库斯之手。

再刺死一人，转身应付侧面冲来的矮人时，斯坦迪福一脚踩空摔到在尸体堆里，右手长剑条件反射般地支地，然后一下捅穿几具交叠在一起的尸体，情急之下，斯坦迪福左手抓住手边的什么东西，朝着逼来的矮人用力投掷过去。

矮人胸口被狠狠击，弹飞出去，斯坦迪福这时才看清，被他扔出去的是一位亲兵的头颅。他癫狂般怒吼着站起来，却发现附近已经没有一个骑士。

在他刚刚意外摔倒的刹那，佣兵团残兵轰然溃逃，如丧家之犬。

斯坦迪福仰天狂笑，他曾以为自己带出了一支铁军，可现实却如此讽刺，突然放晴的一抹天空，像一张挂在天的冷笑的脸。

斯坦迪福挥剑冲下尸山，姿态决绝而潇洒，长剑所及，矮人战士应声飞起。连杀数十人后，矮人已经被他杀得胆寒，远远围着他不敢靠近。

斯坦迪福持剑站在那里，像一座锈迹斑斑的雕塑，一动不动，脸的神情快意之极。

足足僵持了几十秒，矮人们试探着靠来，这才发现这位三叉戟佣兵团团长，已经气绝而亡。

出于对他的尊重，没有人堆倒这具战神一般的雕塑。

残余的一万两千多名矮人迈过尸山血海，朝溃散的骑士军队追击，夜色降临之前，三叉戟佣兵团余部几乎全都死在了从背后刺来的刀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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