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望仙村（1/2）

山中无岁月，二狗子只记得武当山上的玄桃树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足足有十二次。

他嘴里叼着草茎，躺在草坪上，望着蓝幽幽的天空发呆。天空不时飘过几朵白云，二狗子心想：这白云可真TM白，就跟棉花糖似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甜，上次偷了死鬼老爹的银子去买棉花糖差点没被打死，妈的，真怀疑自己不是老爹的亲儿子，许子桐那小子才是，凭什么他每顿有肉吃，自己只能啃馒头吃咸菜，他有书念，自己却要天天放牛。牛，啊呀，牛去哪儿了？

二狗子一蹦而起，四处张望，山坡上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二狗忿忿踢了一脚，骂道：“连这死牛都来欺负我，看我找到你不揍扁你丫的！”

山下，望仙村，因时常得望武当山的仙人而得名。

天色渐黑。村口，曹大麻子不时的朝山上望去，着急的绕着村口的石马打转，直到看到二狗子牵牛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他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把拧住二狗子的耳朵，呵斥道：“小兔崽子，你死哪儿去了！是不是又把牛放跑了？要是牛被大虫吃了，看我不扒掉你两层皮！”

二狗子踮起一只脚，一边努力的让被拧住的耳朵好受一点，一边辩解道：“轻点轻点，爹！没有的事！以前放牛的地方草都被吃光了，我今天去远一点的地方，所以才回来晚了那么一点。”

曹大麻子道：“晚一点点？你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小子，打小就蔫坏蔫坏的！以后再敢回来这么晚，我就打断你的腿！妈巴子的！”

回到家，二狗子一头钻进厨房，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黑馒头和咸菜，叹了一口气，他抓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了起来。吃了几口，二狗子回头看看，发现老爹并没有跟进来，顿时又开心起来。他蹑手捏脚的打开橱柜，将最里面的碗端出来，果然里面还剩着几块肉。二狗子使劲咽了咽口水，却不敢去吃肉，只是把馒头蘸了些肉汤，开心的嚼了起来。

“好啊！二狗子，你又偷吃我的肉！看我不告诉曹叔！”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出自一个半大的小子之口，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眉目清晰，不同于二狗子满是补丁的短褂子，这小孩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长衫。

二狗子回过头来骂道：“去你女马的大傻子！这里是我的家，你吃的住的的都是我的，还我偷吃你的肉！你要是敢告诉我爹，我就把你偷看隔壁刘婶子洗澡的事说出去，看谁怕谁！”

那男孩满脸通红，着急的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血口喷人！”

二狗子又吃了口馒头，慢悠悠道：“许子桐，你不但看了，还遍成歌自己偷偷唱，我都听见了，什么胸脯白又白啊，pigu圆又圆啊的，我明天就去给刘婶子学一学。”

许子桐脸色涨红，嘴里你你你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曹大麻子在后屋喊道：“子桐啊，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许子桐如获大赦，溜也似的奔后屋去了。

二狗子放下碗，轻轻的跟过去，待瞧见曹大麻子把门关上之后，才靠到窗脚下。

曹大麻子道：“子桐啊，你今年已经十二了，也该懂事了。今天玄音道长过来找我，说明天是武当派开山收徒的日子，让我带着你去参加，你晚上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就出发。对了，这事可不要告诉二狗子。”

许子桐问道：“啊，叔，不带二狗子一起吗？”

二狗子心道大傻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的，附着窗子听着。

曹大麻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穷人家家的，当神仙都是痴想罢了。二狗子他娘死的早，真要是去了山上，家里就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算啦，还是不带上他啦！好了，你去收拾吧。”

二狗子一听一溜烟奔厨房去了，坐在板凳上气呼呼的嚼着馒头，心里越发的不甘心，凭啥自己什么都要落在许子桐后面，我就是要当神仙，我就是要当神仙！

“二狗子！放牛去！”一声大喝将二狗子从睡梦中惊醒，望着窗外太阳还没有影儿，二狗子昏昏沉沉又躺下了。紧接着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二狗子才双眼通红的穿起衣服来。

曹大麻子说道：“二狗子，我今天有事中午就不会来吃饭了。我多做了几个馒头，你中午自己吃。对了，今天准你吃两块肉。好了，赶紧起来！”

二狗子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想起今天曹大麻子是要去武当山的，赶紧起床，咬了个馒头，牵着牛往村外走去。他牵着牛在村外绕了一圈，将牛系到刘婶家的牛棚里，然后躲在村口的石马后面。

朝阳初起的时候，二狗子远远看见曹大麻子背着个布包，牵着许子桐朝村外走过来，二狗子赶忙缩在石马的阴影下一动不动，直到曹大麻子走的远了，才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向这武当山的方向出发。

三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走了许久，就在二狗子觉得自己的脚快要断掉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一座巨大的牌坊。牌坊前站着约莫有四五百人，都是大人带着小孩，小孩都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走得近了才看到人群前站着两个青衣道士，高矮胖瘦不一，牌坊脚下还坐着一个，均是飘然出尘。

二狗子见曹大麻子带着许子桐朝人群前面寄过去，赶紧一闪身，躲到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二狗子打量四周，发现这些小孩子有的穿的衣裳华丽，有的长相貌清甜，但是像自己这样穿的破破烂烂的确实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