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方台（2/2）

扬州某个高门大府内。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有个孩子一边哼着新学的歌曲，一边在庭院里走过。

无疑这个孩子，就是徐芷晴私塾里面，求学的一个孩童。

韦小宝教授的歌词，在这个年代显得非常露骨和淫。荡，但是这些孩童并不懂得太多，对他们来说，朗朗上口就行了。

“应鲫，你唱的什么？”

庭院里的亭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方应鲫回头望去，亭子里一位老人精神矍铄，满头白发间，双眼不怒自威，嘴唇紧抿，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那是自己的爷爷方台。

“爷爷。”方应鲫低低叫了一声，然后却不敢向前。

自己这个爷爷是一位大学问家，他研究儒道，学问很深，门生故旧遍布天下。他对别人仁慈和爱，但是对自己的家人管教却很严格。看方台的表情，方应鲫就知道爷爷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这吓得方应鲫不敢向前，只敢站在原地。

“你唱的这首曲子，再唱一遍。”古拙的老人，声音隔着庭院，依然洪亮。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火火火火火……”因为害怕，小男孩方应鲫声音很小，时断时续，但是主要的旋律倒是都有了。

“怎么会有如此不堪入耳的曲子？如此的歌词，也就只能在青楼瓦肆间传唱，难登大雅之堂。”方台想了想，问道：“难道，这就是徐先生交给你的音乐？”

方应鲫跟随徐芷晴学习音律，这一点方台是知道的。所以他想当然认为，这首曲子，是徐芷晴教授的。毕竟孩子无知，先生教什么，他们就学什么。

“不是的爷爷，这首曲子，不是徐先生所教。而是一位路过的公子所教授的。”方应鲫回道。

“公子？是谁？”方太道。一般这样的曲子，都是在市井青楼之间传唱，男子很少有会的。

“应鲫不认得，但是这位公子自称，是丽春院的掌柜。”方应鲫道。

“丽春院吗……难怪了……”方台点点头，道。一家青楼的掌柜，自然会对这些词曲之类的都有研究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爷爷，丽春院是什么地方？有梅爷爷的梅家戏班厉害吗？”天真的方应鲫，说道。

“哈哈，这丽春院真的这么厉害，能和我梅家戏班相提并论？”说话间，一个和方太年纪相仿，却更瘦更白的男人出现在庭院里。这老年男子声音低沉却有如瓷质，一听就是唱戏的好嗓子。

“梅兄。”老人方台举手作揖道。

这出现在方府庭院里的老年男子，正是“梅家戏班”的创始人和班主，也就是俗称的ceo，梅东。

梅东高高瘦瘦，一身青色长袍，打理得纤尘不染。就连胡须，都刮得干干净净。

乍一看上去，这位老人像一个儒者，更多过一个戏班的班主。

实际上，这位梅家戏班的班主，同样是一个研究儒道很深的人，但是他的诸多观点过于激进，反而不太那么容易让人接受。所以梅东早年是一个怀才不遇的人，一直未能出仕，无奈投身戏剧，几十年间，却制造出了偌大一个梅家戏班。

饶是如此，从年轻时，梅东就和方台是至交好友，两人友情绵延三十多年。

君子之交，自然淡如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