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护主--- 第074章:了结(1/2)
第021章:护主
从外身的纹路上可以看出它的做工精致,把手还镶有一颗红宝石,很醒目点缀着。
枯叶将七戾拿了出来,拔出鞘然后往自己的手腕上划去,竟然未损分毫。
枯叶在无洛不解的目光中将七戾放了回去,对他道:“制造不出伤口的刀,钝成这等模样,如今也只能是须有其表。”
无洛再往那盒子里面看了几眼,才明白枯叶说用不了是这个意思。
“那传说的护主是为何?”逐镜一再强调的,可就是这个功用。
枯叶有点可惜道:“护主那也是当年的事,可是将七戾锻造出来的那位已经死了,唯留下一片虚名而已。”
枯叶再而用手指在七戾的宝石上弹了一下,故意而言相向:“本座还以为得到宝,如今看来它也只是一片废铁而已。”
这话刚完,七戾的周身泛了红光,然后嗖的一声,一道光束飞出了盒子,在枯叶方才坐着的位置上显现出来。
待光雾淡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看似十五六岁的少年,眉心镶着一颗大小正好的红宝石,架着脚坐在那里,眼睛飞扬着不满,盯着方才出言不逊的枯叶。
那少年以一种很不屑的口吻指着枯叶道:“小爷可不是废铁,只是你还没资格用我。”
毋庸置疑这便是七戾的人形。
枯叶看着七戾这般无礼也不怒,只是悠然而道:“本座还以为你打算那般模样一辈子躲在盒子里头装缩头乌龟呐。”
七戾随手拿起案上盘子里的苹果咬上一口,对枯叶嗤之以鼻:“死木头,少拿这般话激我。”
看来是挺熟的模样。
枯叶道:“本座便应该知道你个没心没肺的,活该被埋在地底陪你那都成白骨的主人过一辈子。”
七戾白眼翻着一脸的不稀罕:“得了!将我挖出来还不是想利用我,何必说得这般好听。”
枯叶简直想掐死这个一大把年纪还装得少年模样的家伙。于是枯叶大手一挥:“多说无益!”随后枯叶指着无洛道:“你!我将这玩意赠与你了,赶紧带走。”
眼不见心不烦。
无洛倒是对于他们两的相处方式一头雾水。
七戾啃完苹果很不屑的朝枯叶哼哼:“你不过是将我挖出来而已,还真把我当做你的所有物了?说送便送?要走也是我不稀罕你,我乐意跟着这小子。”
这小子指的便是无洛。
于是这边无洛还未言半语,已经被七戾拽着推崇离开,还没反应过来他和七戾已经出了枯叶的府邸。
七戾以少年的模样走在前面,似乎还嫌弃无洛速度慢往后看了几眼,督促:“你速度真慢呐小子。”
被一个未及弱冠模样的娃娃脸叫做小子,好歹也是成年人模样的无洛,有些许不爽了。
好吧!虽然七戾确实是比他无洛的年岁要久远些,但是视觉方面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七戾是与枯叶大人交情甚好?”不然怎么能够那般肆无忌惮的对话。
很明显他们相互认识并且关系匪浅。
七戾打着哈哈:“谁跟那块木头有交情,我们的质地都是不同的。”
一个是铁一个是木头,不是一家。
“现在不是说那块木头是的时候。”七戾转移话题很洒脱道:“首先我的主人不是那木头,所以方才他的片面之词,什么把我送给你了,这个都不算。现在我已经出来了,之后我们便互不相干,各走各的了,你知道么?”
七戾言辞完毕正欲开溜,无洛将他的去路挡住:“很抱歉,我不能让你走。”
七戾笑道,自信满满:“我要走你可是拦不住我的,小子。”
之前被枯叶挖出来那臭木头用禁锢才被锁在盒子里面逃不走的,如今时机正好自由身多好。
无洛这般光看就知道没一千年的修为,不足为惧。
无洛倒是实话实说,知道自己的斤两:“七戾,我知道我修为尚浅,此番定是拦不住你。”
七戾饶有兴趣:“哦!既然知道拦不住我,何不乖乖让路?”莫非找打不成?
无洛淡淡阐述:“我欠了一条命,他要我拿你去还。”
七戾觉得好笑,在无洛周边转上一圈,道:“你欠下的命,你觉得我应该让你拿我去还?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无洛思量一会,回应:“我能够与之等对的,也便是这条命,你要么?”
其实这般信誓旦旦的七戾也不是没见过,只是大部分都是光说不练假把式。于是他点头肯定道:“要!我为何不要。”
无洛居然带着点松了口气的惊喜,道:“那便这么说定,我的命给你,你归我。”
七戾继续应和:“行!只要你自缢我便听你的了。”他倒想看看,这个小子能怎么将自己的命交付与他。
无洛摇摇头:“我自缢,你的所属权是我的,但是我要将你送给他。”
七戾难免一问:“他是谁?”
无洛很认真道:“他叫逐镜,是修罗幻界的梦魔尊者。我死了不能亲自将你带回去交付他手,所以希望你,七戾,你要信守承若去找逐镜,便说是冥界无洛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七戾听着着实糊涂。
这番救了一命又要付出一命去还的情,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不待七戾将其间缘由想透,无洛又道,带着他鲜有的微笑,如今特别肆意。
最终无洛说来也单纯,眸中满是信任:“七戾,我信你。”
无洛话刚说完,似乎在怕七戾反悔,下手极快。
七戾只见他扬起自己的右手,任着指甲变长看着锋利无比然后一手插进自个左胸口,顿时淹了大半。
血顺着无洛的指骨处溢了出来,无洛狠狠的朝前喷了口血。
七戾有些呆了,还真是没见过对自己那么狠的。
自杀也便算了,当着他的面欲将自个心脏刨出来的节奏是什么个情况?
无洛已然痛得说不了话,手在自己的身体里面缓缓动着,捏到自己心的时候,又吐了口血。
七戾这才有点反应过来,赶忙过去扣住无洛的胳膊妄图拦住他这一举动。
七戾不可思议吼着:“你还当真了!”
真是最怕这种认真不要命的。
他刚刚明明便是玩笑,这小子难道听不出来?
无洛皱了皱眉宇,血还在流,手臂又微微动了一下。
这都阻止不了这小子的自残行为?七戾已经着急大叫了:“你住手!”
无洛眼睛虚弱的望着七戾,七戾在运动阻止他行动。可是到了这个地步,放弃的话,那便真的不能当真了。
他真的自缢,七戾方才的戏言,必当要兑现的吧!结果一样。
无洛摇了摇头,表示坚持。
看他还不停手,七戾终是狠不下心,叫道:“哎呀!怕了你了,你可以不用死了,我应了你便是。”
我应你便是。
七戾退让了。
无洛能够得到的便是这般信息,顿时放松了不少,可是随着痛觉更加忽涌而至。无洛抖着,已然没力气了。他的手还压在自己的身体里,掐着自个的心脏,之前变幻的坚硬指甲,已然将它刺破。
大量的血液从无洛的嘴里面涌了出来,他的身体因为得到七戾的应允而松懈,向前面倒去。
七戾伸手将他接住,也顾不得无洛的血液染脏自己的衣裳。
已经多久没遇上了,这般痴傻的笨蛋。
七戾其实还是挺高兴的,自从前任主人去世,他修炼成精便再也不受他人束缚了,因为之后想要得到他的,没有一个值得自己尽忠。
这个叫无洛的,会不一样吧?
但是,他要将他送给那个所谓的梦魔逐镜,又是怎样得?
要求人家一命还一命的,应当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吧。
第022章:钟情
十日后。
修罗幻界梦魔逐镜的府邸里面迎来一位少年,他自称名为“七戾”,亦也给逐镜带上一句话:“冥界那个叫无洛的蠢小子,说叫我来谢谢你对他的救命之恩。”
七戾当时说这句话时对于逐镜那副模样嗤之以鼻,简直都不带正眼相看的。
逐镜倒是觉得有点意想不到,无洛竟然真把七戾弄到手送他了,还是七戾亲自送上门。
枯叶不是说这小子固执得很么?看来也不过如此。
于是逐镜亦也带着点鄙夷的意思问七戾:“怎么?无洛大人那般事忙,连道个谢也懒得露面?”
七戾因为无洛那般不要命的行径,真是对于逐镜这个小心眼的男子没好印象,且越看越讨厌。
他吐了吐舌头道:“无洛不来自有他的道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般,闲来无事吃饱撑着么。”
不是不来,是不能来。
那日差点将心脏刨出来了,即使他们不如凡人般柔弱,伤的也是不得了的东西。
好在七戾那三千年的修为还算有点用处,能够险险稳住十夜的命。治愈之术他学得不是很精练,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谁帮忙,所以唯一的选择便是将无洛送回冥界。
好在,冥界冥帝对于无洛还挺为看中。
有这般家伙当支柱,还有一个姓白的药师治愈术能力也是不错,对了还有一个叫闻人亦的家伙在旁协助,无洛那般想送命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只是无洛虽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之下恢复得很快,可耗去的元气还是要好好补的吧!
于是耗了几日,七戾还是告别无洛,过来绝对遵守承诺了。
逐镜听着七戾的言论,觉得这还真不是什么好话,顿时决定改变先前的想法。
本来打算将之赠予归诉尘护身的,但是这般来看,这七戾是活的,同时还莫名呱噪,这般要是送到归诉尘手里,无洛来过的事情不就暴露无遗,还给他们留下那般念想,那归诉尘定当又是对于无洛好感爆棚了。
所以,就此作罢吧!
看着七戾那没有一点身为妖器自觉的德行,逐镜觉得要眼不见为净,将这混小子丢进仓库。
七戾感觉到来自与逐镜的不善,蹙眉指了指他先声明:“喂!你不是想把小爷锁进盒子里尘封着生锈吧?”
逐镜义正言辞:“不能为本尊所用的东西,自然是那般下场,还是你以为你这区区几千年的修为能够在本尊面前派多大用处?你不效力,自然是有不少比你更厉害更听话的争先恐后为本尊冲锋陷阵。”
唯一的用处也没了,留这么个糟心的东西在眼前不是纯找虐是什么?
七戾怒:“既然不稀罕你又为何要无洛去寻我?”
他感觉自己被逐镜那般言论彻底轻视了,好歹想要成为他主人的也是有很多好吧!别说是现在,即使是当年也为自个争得头破血流,就他逐镜说不稀罕就不稀罕?
逐镜嗤笑:“哼!给他一个讨好我的机会而已,还真以为是多大的功劳。”
七戾简直能用千百个眼刀将逐镜万剐了。
你这混球说的一个轻贱的机会,那小鬼便拿自个的命去换,也不带这般折腾那无洛的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七戾还看不出逐镜这是存心为难与无洛,那便是傻子了。
七戾还欲再说什么,逐镜已然不给他机会了。
他抬手,一个封印扫了过去,七戾压根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他封回原形,缩小成一把匕首的模样躺在地面上。
吩咐侍者着拿了个盒子过来,七戾被放了进去,合上。
端着那盒子的手下带着七戾欲往逐镜的兵器仓库而去,才移几步却被逐镜开口拦住。
“慢着!”
侍者回身,低着头等待逐镜的吩咐。
逐镜思量片刻,才缓缓而言:“送到我房里去。”
房里,当然是逐镜单独入寝的睡房。
侍者明了,听命而去。
晚些时候,逐镜去找归诉尘。
那书生在修罗幻界日子真是清闲得要发霉一般,但是闲有闲的活法。逐镜知道那呆子爱书,便给他准备了一间藏书比人界那些所谓的皇帝还要丰富的书阁仅供归诉尘消遣。
当然,内容无非还是人界的一些闻文。
他倒是想将修罗幻界的修炼之法给他学呐,人家压根看不上。
也无碍,便随他。
于是逐镜直奔着书阁,果然一眼便望见归诉尘在中案上提着笔墨作画。
逐镜猜想他定当是在描绘山水,还真是闲情逸致。
可是当他看见归诉尘笔下那一袭白裳再而看清楚画卷上那张脸时,双眸顿时泛出寒气,没忍住一挥手将那画卷收了过来,捏在手上端详。
这般眉目身段,不是无洛又是谁?
归诉尘被逐镜这番突然出现的愤怒给吓到,错手打翻了墨台,黑色的墨汁溅了自个的衣衫下摆,泼上不少污渍。
逐镜却也难顾其他,只是愤愤将手中画卷抓成一团,摔在归诉尘面前的案几上,喝斥:“这便是你所谓的风雅 ?”
归诉尘还是头一回见逐镜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逐镜已然将归诉尘拽到身边质问:“你便这般喜欢他?”
他真的很难接受,自己看上的,竟然舍弃他堂堂修罗幻界梦魔尊者而对那么个无用的小鬼情钟,这无疑是一种讽刺。
他哪里比不上无洛了?恩?
归诉尘被逐镜这般不知轻重的下手掐得生疼,可他也有他的固执,自然要对于逐镜这般言行万分反感。
只见归诉尘点头迎上,直接承认特别爽快:“你说得没错,我确实钟情于他。”
“你还真是···”面对归诉尘的坦然,逐镜有种发指的感觉,掐着的的手又紧了几分。
归诉尘因为疼痛而微眯的眉眼,没有求饶。
终于,逐镜将理智找了回来,觉得自己堂堂一介尊者,着实不应该为这么点小情小爱大动肝火。
他将归诉尘松开,什么也没有说,调头离去。
归诉尘缓缓才似乎找回自己的呼吸。
那张画被他拾了起来,摊开那被揉虐过的痕迹却难以抚平。
无洛的眉眼还是如初,归诉尘浅浅笑着,将那话折好放进衣服里。
逐镜来过又如何?丝毫阻挡不了他在心底对已无洛的相思,以及他的地位。
能够限制的是自由,却禁锢不了他的心,不是么?
再说这边逐镜从归诉尘那愤然离去,一路上吓坏了不少行路者,那满面怒容,识相的都不敢主动上去招惹。
于是逐镜其他的不想,心头郁结难舒,要找的自然是能够解此愁情的。
寂洛他不能去骚扰,稍微再随便一点的也算是交好,那便剩下药庐的楚非凉了。
修罗幻界也有药庐,药师名为楚非凉。
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来者不善。
楚非凉豪不芥蒂,直接给逐镜看茶。
逐镜端起来便饮,然后被那温度烫得正着,一把将茶杯摔在地面上。
楚非凉表面可惜,其实早便预料,但是头还是要摇的,一声叹息:“好茗需慢品,急不得。”
这不是暗示是什么?
旁边已经有侍从准备好凉茶,给逐镜送上缓和一下方才的烫伤。
逐镜噎了好几口凉茶又将杯中拍碎在案几上,这才开口嘴硬:“本尊无需你来开教。”
楚非凉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般习性,笑嘻嘻应和着:“那便是了,既然尊者您无需非凉多嘴,又何须这大半夜前来一趟?”
如今时辰也不算晚,楚非凉故意说得夸张了些。
行!他们的交情已然不是靠着这么点地位来分尊卑的。
逐镜在楚非凉面前耍不起尊者脾气,但硬气还是要有。
“怎么?没有你的同意本尊还不能来了不成。”
楚非凉继续幽幽而道:“尊者在着修罗幻界,哪里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逐镜知道他这是在笑话与他。
什么如入无人之境,某些人的心间他便进不去。
楚非凉见逐镜终于透出几分不自信,方才恼怒的气场也已然消散大半,这才步入正题:“尊者大人,说说看,这又是怎么了?”
这般争风吃醋之事,即使在好友面前,逐镜也是不好开口的。
可楚非凉是谁?在修罗幻界怎么说也得有个万晓生的小名号,即使是一些闺房密事,也能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知晓大半。
逐镜府邸里光明正大牵了个凡人进去,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什么意味。
只是看逐镜这模样,很明显是没吃到啊。
楚非凉笑道:“尊者您这是欲火难纾,非凉斗胆一问,尊者您是有多久没行那床底之欢了?”
男子之间这是其实都不用觉得羞愧的,楚非凉坦然得很。
然而逐镜想想,自己确实是有段时间没宠幸他府邸其他房妾了。
鉴于逐镜的反应,楚非凉便心目了然了。
“其实也无妨,尊者无需刻意,以往如何现在便当如何。非凉是听闻那凡人与尊者尚有一丝恩情,您既然体恤不愿勉强他,但是自己一些需求总该纾解的。”禁欲什么的,可是最闹心伤神。
第023章:风化
他们有那么长的寿命,那更当顺着自个的身体,不是么?
逐镜想想也挺是这么一回事的,即使楚非凉这般是要劝自个做那等事情。
床第之欢无需刻意,也无需压抑。
于是,听了楚非凉的一番提醒,逐镜当即回去招了之前最为得宠的宠姬作陪,一夜欢好。
之后逐镜有意无意身边总有姬妾相陪。
这消息自然有传入归诉尘的耳朵里,只是既然他对于逐镜无这般心思,又怎么可能会在意呢?
逐镜虽然夜夜抱着美姬入梦,但是总总心间空落落一片,似乎填补不满一般。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
这日逐镜依旧在自个院落里被众星捧月般侍候,左右拥抱看似好不逍遥。
突然有门卫来报,竟然是说无洛拜访。
逐镜当时眸间有那么一瞬一亮,顺手将右手边的姬妾扯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
逐镜对着传话的门卫道:“宣他进来。”
门卫退出去不久,无洛便进来了,恰好看到逐镜几乎要将身上那女子本便单薄的衣物褪去,那两条白晃晃的腿煞是醒目。
而且那女子坐在逐镜身上的姿势实在不雅观。
无洛这般,说实在的还未曾经历这般风月之事,面上不由一红,连忙将脸别开望向别处。
逐镜唇间被他这般行作逗得浮起一缕轻笑,抱着那女子的手未收敛,反而绕上她的酥胸。
那美姬娇昵一声,极其做作:“尊者,您讨厌···”
耳边是他们的浅笑吟吟,无洛已然低着头,耳根都赤红了几许。
逐镜这才开口,嫌嘲之声依旧:“我当是什么风,竟然将无洛大人给吹来了。”
其实十夜之所以又来到了修罗幻界,不过是奉冥帝之命,前来给十夜接行。
五十年前十夜以一种回娘家省亲的形式在冥界住了一段时间,如今他又想回去了顺便很幼稚耍了个小心思。
说起来都是借口。
无洛不能问不能疑惑,唯有听从,于是被他们忽悠又来了修罗幻界。
来便来吧!先是去见了十夜,十夜倒好,直接丢了件东西将他打发到这里来了。
说什么帮他跑腿,将此物转赠给逐镜。
毋庸置疑,无洛来了,并且貌似来得很不巧。
无洛依旧低着头,却是从袖口掏出十夜要转交的东西,递在前面:“十夜大人让无洛将此物交予尊者。”
逐镜倒是不知道十夜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是他自个的主意当然清楚。
逐镜刻意表现出不满,道:“是冥帝教你的么?与本尊说话只需要看着地面。无洛,将头抬起来。”
抬起来看到你尊者这般肆无忌惮与女子欢好么?
无洛在心间小小纠结,终是说服自己将头抬起,隔了几步看到逐镜还是与那女子黏在一块。
嗤嗤!不忍入目。
逐镜还不满足道:“无洛,既然是十夜要你交付的东西,是不是该自己送上来比较好?”
他要无洛过去。
无洛皱了皱眉,决定忽视掉逐镜身上那女子的媚眼波光,缓步上前。
逐镜与她纠缠一番,衣着也是大开,唇边挂着轻笑,眼睛直勾勾看着无洛上前。
东西已经递到逐镜跟前了,逐镜却并不动手去接,反而那手自有他用,转而缠进那女子的腿部转后,在她翘臀上掐了一把。
那女子也真应逐镜的心意,在无洛面前肆无忌惮叫唤出声。
无洛着实被她这般勾魂魅魄的娇吟之声惊到,手中一抖,盒子摔落在地,里面的夜明珠滚落了出来。
不是什么稀奇之物。
无洛连忙蹲下去拾那滚落之物,逐镜却一把将方才还揉在怀中秀恩爱的女子推开,将无洛的手腕擒住,继而一扯,无洛被他带着他坐在方才那女子坐过的地方。
无洛实在是没预料到逐镜此番突然,只感觉被他在后面环住,扣着身子不让挣扎半分。
无洛咬牙急道:“请尊者自重!”
以逐镜这个角度,真是将无洛这番无措并且羞涩的表情探得一清二楚。
他真是没想到,这般歪打正着,竟然能惹得无洛这般面红耳赤。
真是有趣的反应,逐镜觉得稀奇。
逐镜一时玩心大起,强词夺理着咬上无洛的耳朵:“你自个送上门来,还要本尊自重?恩?”
无洛眸间一寒,声音顿时僵硬了好几分:“尊者戏弄够了么?”
逐镜依旧自我:“够没够可不是由你说了算。”
此刻无洛的语气已然不好了:“那敢问尊者,您是打算这般抱着无洛到什么时候?”
“哼!”逐镜听着是在刺耳,当即将那些浅笑收起,凝眉一掌将无洛推了出去,奇怪得嗤笑:“你因为本尊多稀罕你?”
无洛当然知道你逐镜不稀罕。
本便刚好的伤,这般又被逐镜拍了一掌,即使没有用什么力道,但也,令无洛胸口一阵疼痛,心间紧致。
无洛是背对着逐镜的,他的手在袖子里掐了掐才没让自个又昏过去。
无洛稳了稳自个的气息,这才转过身来,急忙想从此地抽身:“此番任务已然达成,请尊者恕无洛先行告退。”
不说还好,这般一提无洛直接手掌一扫,方才在地面上还看得见的夜明珠顿时碎得烟消云散。
逐镜指着方才夜明珠落下现今却空无一物的地面道:“这便是你所谓的达成?”
无洛当然不是瞎子,他自个毁了十夜赠送的夜明珠还赖到他身上,简直不可理喻。
摆明刁难。
逐镜身后那些女子还在,个个莺歌浅笑,等着看无洛笑话。
最是低估了这位尊者的无赖程度。
无洛一阵头疼,终于决定不忍了,他将身姿站定,望着逐镜那模样无所畏惧直直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逐镜看他那般模样,倒是扯着笑拍了拍手掌,点头赞叹:“很好!”
可无洛多少对于逐镜有一知半解的,逐镜性情向来反复,如今说好,下一刻便当要一掌拍过来了吧。
然而此次逐镜没有出手。
逐镜沉默少许,旁边有一只纤纤玉手将葡萄剥好塞进他嘴了。逐镜也顺着这番美意,只是看着无洛的眼睛没有丝毫转移。
终于,逐镜又将方才搂着的女子抓坐到大腿上,撩拨着她的衣裳给露出一大片肌肤。
无洛本是看向那个位置的,被他这番不知羞的行作弄得又不觉将目光转开。
之后便听到逐镜的声音。
他说:“原来无洛大人不识此道啊?”这还真是挺好玩的一个发现。
无洛本觉得不识这些也没什么不好的,可被逐镜这么一说,并且他身后的那群女子应和着掩嘴偷笑,真的难免会让自个有一种貌似窝囊的无用感。
无洛即使有点心虚,但是也需端得面不改色,必须反其道而行:“无洛不觉得这有何不妥,倒是尊者您如此光明正大行作这般yin乱之事,恐怕有伤风化。”
有伤风化什么的,真是挺凌厉的谴责呐。
逐镜向来便不是这般会任着自个被贬低的。
无洛此番是能够逞个口舌之快,可逐镜要回应的,便不是一言骂回去那么简单了。
逐镜当即将还委在他身上的女子一推,已然移影到无洛身边去了,他一把擒住无洛的左肩,眸间狠戾但是声音很轻。
“你再说一次,我这是如何?”
无洛能清楚感受得到来自逐镜施加的压力,喉间已然涌出一片腥甜。
唇角缓缓渗出血,无洛不给自己留退路,将下巴一扬对着逐镜质问的眸,即使他眼中满是戾气。
无洛一字句重复着:“yin-乱-之-事,有-伤-风-化。”
逐镜笑:“真乖!”
这般言论刚毕,无洛已经被他甩了出去。他被摔出了几丈远,随后很自然吐了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逐镜返回方才卧坐的位置,再次左右拥抱,可是却再也没有之前的畅快。
良久,逐镜下令道:“押下去,关地牢。”
他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方式,可以好好惩治这个口无遮拦的小鬼。
第024章:选择
睁开眼,方才适应一点光。
无洛咳了两声肺间有些许难受,他试着动了动手腕,拳头握了握只感觉周身血脉一阵呆滞,竟是使不出半点术法。
被限制住了。
无洛叹息,甩甩昏沉的头,扶着墙角缓缓站了起来,微眯着眼睛环绕四周。
只有一个门,上面是一个小窗透着一点光亮,但是不足以让整个空间逃脱那些阴暗。
是牢房?
无洛这般猜想着,不消片刻,那唯一的出口被打开。
有谁逆光而来,走在最前,身形挺拔。
待他渐渐靠近,都不用费心思猜测,除了逐镜还会有谁?
逐镜挑着看戏的眉眼,又朝无洛凑近了些,无洛几乎是下意识的,脚步稍移,往后退了一些,正巧撞上了墙面。
逐镜饶有意味看着无洛似乎受惊的模样,扬手。
他身后的随从端了两杯东西,在无洛前面摆看。
逐镜道:“这里面,只有一杯有毒。”
无洛早便有准备,明白要被他抓起来置之死地。该来的躲不掉,逐镜要弄死自己简直就是动动手指头那么简单。
在看戏吧!
即使两杯都有毒,他也没得选。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无洛只言未语,右手用得比较习惯拿起右边那杯东西一仰头,倾数到进嘴里,咽下。
没有什么味道,天知道是什么毒。
将空杯子放了回去,无洛看到逐镜的眼睛盯着他,然后浮出一个渗人的笑。
他说:“运气真好。”
无洛眯了眯眼,难辨他这句话的真假。
逐镜挥手叫人将东西撤了下去,饶有兴趣还是盯着无洛,仿佛在等待什么。
无洛毫不畏惧,与之对视着,猜测他话间的意思。
片刻,逐镜总算又开口了:“确实只有一杯有毒,但是你喝的那一杯,有药。”
果然是算好时间的,逐镜这话一说完,无洛便感觉胸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然后一股燥热席卷而来。
这感觉不对劲。
无洛意识到如此,脚下确是一个虚软跪在地上,他手掌支着身体手指抖得厉害,仿佛喘不过气来一般。半刻他才将头抬起,有些不可思议盯着逐镜,艰难开口:“逐镜···你···”
究竟给他吃了什么?
那跳跃得飞快的心脏以及一些快要爆裂似的躁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洛不敢承认自己身体那些奇怪的反应,眼圈赤红了一半,连瞳孔都被放大些许一般。
逐镜看着无洛难得貌似乱了心神的失态,还是那么欺负着总能带来的畅快:“这可是无洛大人你自己给选的。”
“无洛,你不是觉得本尊有伤风化么?今日便让你也体验体验你口中这有伤风化之事,到底会多么令你快活。即使你不识此道也没有关系,这可是本尊特地命药师给你研制的好东西,到时候自然会令你无师自通。”
无洛还在那么跪着,逐镜那漫不经心事不关己的模样活生生刺痛他的双眸。
他大气都不敢喘,怕那些不受控制发狂的暴动,怕得要死。
逐镜似乎看够了,这才拍了拍手。
有谁被带了进来,一个少年的身体被丢到了无洛身边。
逐镜解释着他这一举动的用意:“本尊看你待这小子不错,特地将他从冥界接过来,也正好满足你那不敢外露的心思,不用太感谢。”
明明是计划好的,还说什么选择。
他所谓的这小子便是离。
离被那么一摔本来昏迷的也要被弄醒,很迷茫睁了睁眼,看到无洛那般极力克制的模样很是难受的样子,不禁爬过去妄想去扶他。
“咦?无洛大哥,你怎么了?”
逐镜当然没有那么恶俗观摩现场的爱好。
他见离也算好时间一般醒来,转身都没再看无洛一眼,离去。
地牢里面的门又被关上了,嘎吱的声音很是刺耳。
逐镜扬手在门上布下自己的结界,旁边的狱守被他撤走了。
逐镜在心间冷笑:无洛啊无洛,你看本尊多给你面子,这次可得好好表现呐。
无洛整个头重得很,缓了半天才轻轻吐出五个字:“离,隔我远些。”
离一脸无辜,不明所以更加不怕死往无洛身边凑了凑。
“你别过来!”无洛的声音终于有些开裂,他极力往后缩了缩,语调提高音量自然便大了许多,明晃晃显示着不善。
离还真被他突然凶巴巴的吼声给镇住,木讷讷看着平常待他一脸温柔的大哥突然这般貌似不待见自己。
离半天才回过神来,没再靠近,只是小心翼翼问着:“无洛大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脸色不对,呼吸还那么沉重。
无洛手指掐在地面妄图令自己更清醒一些,他不想吓着离。
他努力让声音温和了些,安抚:“离,你乖一点,出去,走的越远越好。”
离一脸不明所以,还磨磨唧唧:“可是无洛大哥你···”
这废话还没继续到一半,即刻被无洛打断,他发狂一半又吼了起来:“我叫你出去!”
这已然完全不是无洛的样子了。
离被他吓得言听计从,连滚带爬到门口,只是那地方被逐镜下了结界,怎是他这么个两百年修为不到的小鬼能够打开的。
好在,就是离急的满头大汗前怕狼后怕虎的时候,那门居然在外面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是归诉尘。
无洛用手指狠狠掐着自己的胸膛,已经没有空间去思考他怎么进来的了,看到门开了跟救命稻草似的远远就吼着。
“归诉尘···即刻带离离开,快···”
乘他还没有被那不堪的药物控制,走得越远越好。
归诉尘明显是知道状况的,他将手上拿着的属于逐镜能在他结界内自有行动的信物交给离,然后将他推了出去,牢门一关。
那“嘎吱”的声响似乎很是耐听,只是无洛咬着唇壁看见那边一个人影犹在,他意识到,归诉尘压根就没离去,反而越靠越近。
无洛声音嘶哑:“归诉尘···你···你也走···走···”
归诉尘倘若未闻,慢慢靠过来还一路解着自己的衣裳。
无洛气得右手一用力在后面的墙壁上狠狠撞了一下,疼痛感刺激脑袋又是得以片刻清醒。
他艰难的又往后缩了缩,将背面低着墙面的冰冷,妄图唤醒更多克制。
无洛咬牙切齿:“你别过来!”
归诉尘眼眸温柔如水,没有被无洛这般模样吓到。他将无洛自残伤害的手拉了过来,触到他手骨上的血迹满是心疼。
“我不会走的,别怕,我会帮你。”
无洛将手抽了出来,推开他,言辞变得锋利:“你疯了,滚出去!”
归诉尘既然有那个打算便不会再更改,况且,他方才的最后一条出路已然给了离,没得选了。
无洛还在忍,他一直在掐着自己的胸膛,那里心脏跳跃得厉害。
只是手上说有力又无力,不然那么一爪下去定然又能将整个心脏剜出来的不是么?
只要止住那些跳跃,之后的一切,他虽然只知道分毫却也是有耳濡目染的不堪,便不会发生的不是么?
归诉尘看着自然万分心疼,废话也不说直接迎了过去,将他不停伤着自己的手掰开,一个吻盖在无洛已然咬出血迹的唇上。
无洛的唇或许是因为那药物的影响带着前所未有的高温,热热的还带着他血液的味道,归诉尘想让他安定下来。
无洛被这般主动迎合吻得方才的暴动似乎有一定点的止息。
只是之后,那些狂热似乎顷刻便被点燃。
无洛脑袋乱成一团,一腔怒火,将扑在身上的归诉尘推开,然后压了过去朝着他已然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就咬了过去。
来自于归诉尘血液的清凉,令无洛贪念更甚,想要更多。
归诉尘没有反抗,只是仰着头忍耐,双手缓缓搭在无洛的背上,安抚。
他不知道无洛身体里的药效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之后完全失去理智的无洛动作会有多么残暴。
他只知道,自己见不得他这般难受,想帮他,想给他,不怪他。
第025章:错乱
再说逐镜从地牢出来郁结竟然还未纾解,明明已经看到无洛那慌乱的模样了。
逐镜转个巷口直奔那个所谓的药师的药庐而去。
楚非凉见逐镜那一脸不快活的模样,给他倒了杯清茶调笑着:“来,降降火。”
逐镜凝眉竟然一时半会未懂他话间意思。
什么“降降火”?
楚非凉含笑而坐,在逐镜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拨着杯中茶叶莫名悠哉:“你从地牢过来的吧?”
逐镜不问,只是看着等他下文。
楚非凉接着说:“给你的东西相信已经用上了,只是你有必要那么迫不及待?”
逐镜不喜好友这番绕着弯子损他:“有什么意见直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意见,只是你这番真的是为了惩治那个小鬼?”
给谁破身还是位于居上的惩治,说实话还是头一回。
因为以往,要是想要羞辱谁的话,都是位于居下比较来得有报复感吧。
逐镜下意识用手指触了出下唇,想到无洛一字句说他有伤风化的模样。
“他不是向来以这种事情为耻了,这次便让他尝尝这欢好之事,总该似的此种妙处而欲罢不能的。”
楚非凉都不好意思打击这位大人如今算为天真的浮想联翩。
“只是,你若想让他知道其中妙处,何不自己上?”
逐镜当即作出反应,表示不屑:“他一个小小的无常值得本尊亲自以身作则么?”
他无洛何德何能,那般模样也想爬上他的床?
楚非凉只是暗笑,心想人家若没那个价值你又何须计较这等小事还问他拿那等药物惩治?
哎哎!果然是当局者迷呐。
之后楚非凉没再似有似无言外之意了。
他们间许久未对弈,此番正是时候,也正巧帮忙逐镜静会心不是。
只是几局下来,逐镜明显技术不佳,连连败退之后眼看又要输下一局实在是面上无光。干脆破天荒来个赖皮弃子将棋局打乱,满是泄气:“不玩了,不玩了···”
楚非凉也不和他计较,浮着谦谦君子的笑意将黑白棋子分开装进棋笥里,收拾残局。
逐镜起身离去,带走了一片自己明显看不透彻的乌云。
出了药庐,逐镜觉得时候尚早,于是转了个方向奔着归诉尘的住处而去。
因为那人画的事他们闹得有点僵,此次应当气消了吧?
只是到了地方却听婢女门而言他早在两个时辰前便出门,貌似还是寻着他而来的。
逐镜顿时联想到了什么,大手一挥幻着身形便往地牢的方向窜去。
若是归诉尘在两个时辰前来早过他,很有可能当时他们将离带进去之事被他亲眼目睹。
归诉尘是有他给的信物,能在自己设的结界中来去自如。
后果什么他都不想再想了。
地牢的门是被逐镜一掌劈开的,逐镜冲进去果然看见那人未着半缕被无洛压在身下,不远处是自己亲自给归诉尘挑选的衣物。
毋庸置疑。
逐镜如遭雷劈扬手隔空将无洛甩了出去,砸在墙面上又落下,撞击的声响极大。
没有无洛的遮挡,地上那人的面容被显现出来,就是归诉尘。
他已经昏了过去,下面一阵血色刺目。
逐镜疾步过去将地上的衣物抓起盖在归诉尘身上掩住那一番春光,摇了摇他竟是没有半点反应。
逐镜猛的将头转向墙角的“罪魁祸首”,怒目而视。
无洛本来一场秦晋之好之后精疲力竭,也是昏沉过去的。
这番被外力撞击着才得以转醒,只觉得不止全身还是使不上劲而且还疼得伤筋错骨一般。眼前还迷迷糊糊的,五感渐渐回归,然后对上逐镜的一脸肃杀之意,心脏又被什么东西狠狠敲击了一下。
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席卷而来,无洛目光投向逐镜怀里的人,那是归诉尘。
他们做了那等欢爱之事?
逐镜抱这归诉尘多有不便,徒出右手变幻,四道光窜了出去,带着无洛往后面的墙壁上撞击给缚住了他的四肢,之后形成黑沉的铁链,将他的行动禁锢。
如今先考虑的是送归诉尘就诊,至于无洛,等归诉尘安全之后慢慢处理。
逐镜对着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无洛狠狠扬言:“你最好祈祷他能平安无事,不然就不止你陪葬那么简单!”
之后逐镜抱着归诉尘扬尘而去,耳边又回归安静。
结界被重新布上。
良久,无洛才将那段零星的状况捋顺。
“咳···咳···噗···”
无洛心肺间一阵堵塞,然后身体颤着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最终一口闷血吐了出来。
那些因为药物而激起的悸动终于停歇,然后只剩下一片寒冷,透骨心凉。
手腕上铁链的触感还在,四周甚至比之前还要来得更黑一些。
无洛闭眼,甩头却始终驱不散那些阴霾。
如同回归到那段最灰暗的日子,也是被这种长沉的铁索缚住,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洞穴里。
那些亲眼目睹的血淋淋的屠杀又在眼前浮现。
那种叮叮当当的声响清脆如同毒针,一根根刺进无洛的五感神经,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之后,昏天盖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地牢的门被再次打开。
无洛即刻被那声音敏锐的惊醒,他抬眼看着逐镜带着光亮从入口而来,有些微抖的将手腕上的铁链晃得叮当响。
他的语气很弱,算是央求着:“···别锁着我···”
方才那些凌乱不堪的记忆席卷而来,无洛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与之对立,态度十分绵软。
得到的回应是来自逐镜声线的阴沉以及狠戾:“你没有资格跟我提要求!”
言罢逐镜扬手幻出一条深黑色长鞭挥了过去“啪!”一声抽在无洛左肩。
那貌似,是无洛赠予他的那一条,当初还被万分嫌弃来着。
如今这般用上,又是什么意思?
“唔···”无洛咬牙支了一声,头甩到一边眼睛因为忍耐疼痛而闭上,待了一会又睁开,只感觉一片灰蒙,却没再往逐镜那边看了。
“啪”
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这次是右肩。
“啪”
再一鞭子打的位置却是脸了。
有衣着破裂的声音,有皮肉绽血的声音,有链锁撞击的声音,却唯独没有无洛因被鞭挞而叫唤的声音。
逐镜抽打了一会没听到无洛的求饶,却也稍觉无趣的,犹如一直都是自己在生闷气一般无聊。
他移影过去用鞭握将无洛垂着的头挑起。
无洛脸上带着两条他方才故意抽上去的血痕,脸以及唇毫无血色。无洛皱着眉头微眯着眼,神情涣散,不似男子修长的睫毛颤动得厉害。
逐镜有些惊骇,自己既然将这种细节都观察得一清二楚。
空气中属于情动的味道似乎还未散去。
前一次大怒了压根就没有在意,无洛此番模样长衫凌乱,双肩在空气中果露了大半,前襟打开胸口的地方有明显来自手爪的抓痕已经自己方才刻印上去的鞭伤,淌血。
再望而下衫摆隐隐遮着可是露出来的大腿有目共睹,而且似乎那些不堪的东西还有残留。下面竟然是什么都没穿?
也是,才刚刚经历过一场覆雨翻云上衣虽未褪尽,可该脱的还是要脱。再者他一进来便限制住无洛的行动,恐怕自我处理也是来不及的。
逐镜有一瞬间的恍惚,可是一联想到归诉尘那些茫雾便很快散去,唯记得他身下的血迹斑斑。
无洛散落在肩黑色长发被逐镜的左手扯起,往后拉着。
牵扯着头皮的原因令无洛的下巴高高扬起,颈项间属于归诉尘情动时留下的印记刺目明显,喉结锁骨处布着三两颗黑紫,引得逐镜又是一番怒火中烧。
“还真是便宜了你。”
无洛闻言只是身子又抖了抖,声音竭不可闻:“别···别锁着我···”
那是从心底延伸出来的乞盼,仿佛与此刻的情景无关。
逐镜没有一点动容,反而嗤笑着将无洛手腕上的锁链拽得叮当作响:“哼,你是在装可怜么?”
无洛似乎还不清醒,一个劲重复:“别锁着我···不要···好黑···”
第026章:怕黑
别锁着,好黑···
无洛这般喃喃似乎梦呓。
逐镜听着这个声音里带着那些软弱的祈求,完全没了无洛平常那般模样,自然是觉得有些许不对劲的。
下颚被逐镜用力扣住,用力之余还有逐镜的叫唤:“无洛···你给本尊醒醒···醒醒···”
是什么声音还干扰着,连带着身体某处传来的疼痛。
无洛似乎看到了光,然后,双眼逐而焦距,映入眼帘的是逐镜。
不知道是不是担忧,他只是一脸的不满手指掐着,似乎宣泄,并不温柔。
无洛想到自己的处境,以及周身逐镜才不久所给的伤,能有什么奢求呢?
见无洛似乎回魂,逐镜即刻转手将他的头往墙面上撞,他的声线回归那般冷冽,还带着讥讽嘲笑:“怎么?想着装死不成?”
无洛已经不知道自己哪里痛了,反正感觉几乎麻木。
只是听觉呐,那该死恢复过来的听觉,那么真真切切的听着逐镜对自己的不屑,以及冰冷无情。
是的,一开始便没有的东西。
无洛还是那么重重铁索被吊着,头又被逐镜扯了过去。
逐镜似乎不嫌弃他身上的血污,往他耳边又附了过去,用那残忍的声音问着:“你说我该怎么弄死你?”
无洛在想,自己做了什么?
对!他强迫了归诉尘。
即使那貌似是在逐镜自作孽不可活,骗他喝下那种不好的药物才导致他没了定力,神志不清发狂的情况下。
但是他确实对归诉尘做出了那种事,而且还因为没有这般经历动作粗鲁弄伤了他。
最后离是逃出去了吧?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什么。
说实话无洛很讨厌现在的状况,那脆弱得一碰即断的身心,完全不是自己该有的模样。
只是那些难受似乎永无止境,浩浩荡荡,甚至都不需要逐镜再严刑而侍。
就单单那么一句话。
“你说我该怎么弄死你?”
也似乎千刀万剐一般。
无洛觉得自己很疲惫,良久才动了动喉结,吐出两个字:“随你。”
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即使逐镜与归诉尘之间的关系并非那么明确,但是有些东西本就那么不言而喻着。
伤了归诉尘,可不就是死不足惜么?
无洛不怕死,只是心口会酸楚甚至难受着。
“随我是么?答得真好!”逐镜恨不得给无洛这般模样拍手叫好,只是那丝丝透出来的不悦又是怎么回事?
他竟然觉得如今无洛这般模样,纠结得令之有几分——心疼。
逐镜迅速将脑海中这莫须有的同情之心驱散,又将无洛往后面的墙面上压着:“怎么?装可怜么?”
带动手腕上的链条响起的声音依旧令无洛听得特别真切。
他缩着,脸色惨白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没有回应逐镜那莫须有的疑问。
逐镜联想到自个刚进来的时候,无洛一直重复着的言论。
别锁着···好黑···
那是从心底带发出来的恐惧。
逐镜眯了眯眼,似乎找到了很好处置无洛的方法。
既然怕黑怕被锁,那么便让那些记忆,来得更深刻一些吧!
这样,才能够一解归诉尘被之强迫的恨怨。
是的!就是应该这样。
于是,逐镜开始窥探,那是无洛的记忆。
恍然之间,以无洛的瞳孔看去,漫天血光。
那些曾经熟悉的,一起玩耍的,对他疼爱有加的,一张张面孔上布着恐惧。
四十四条人命,一个死局。
无洛仰天长啸,之后用那把屠刀将结束自己那身孽障。
然后,无洛看到了闻人亦。
之后,他被带到冥界,获罪入狱不见天日。
作为惩处,将之打入幽量小地狱受铁链加身,罪业轮转。
日日夜夜生屠亲人的场景再眼前演练,伴随着他们的嘶叫,求饶,然后是血淋淋的残肢断臂。
能够片刻安静的时候,无洛的身子不自觉抖个不停,之后泣不成声。然后这时候耳边也是不得清净,尽是缠缚着四肢铁链的晃动敲击之声。
一声声的,彻骨心凉。
那般日子无洛过了五百年。
“噗···”
无洛猛的睁开眼,一口血喷了出去。
逐镜看到了,无洛手持利器将他自己满门灭口,而且看得很是真切。
无洛濒死一般,有点不敢相信陪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逐镜。
他甚至连刚刚被他抽打了一顿都不知晓了,只觉得全身痛得很。
“你是来杀我的么?”他只记得那般云雨之后,归诉尘身下的血,以及逐镜闯进来的时候,那凶残的威胁。
逐镜说,要杀了他给归诉尘陪葬。
逐镜凝眉,问:“你便这般想死?”
死么?
其实若当凡人来说,他已然死了。
但是换做冥界来说,他却又是活的。
那如今这般,在修罗幻界,他勉强可以算是半死不活吧?
无洛没有答,又问:“归诉尘他还好么?”
一提到归诉尘,逐镜方才被无洛那般记忆带出来的半点怜惜顷刻被灭了踪影。逐镜将手卡在无洛喉间:“哼!你还有脸提诉尘?”
其实可以换一个角度来说,将归诉尘害成那般的,不正是你逐镜的一番心意么?
逐镜竟然说,让他也体验体验这般有伤风化之事。
果然是祸从口出。
无洛直接忽视掉逐镜越发收紧的手指,动了动喉结毫不畏惧:“他···如何了?”
逐镜松手恨恨:“你们倒是一个德行。”
因为归诉尘醒来后也这般询问着无洛的安危,这般情镜在逐镜看来,更多宣视这他们间关系匪浅的情况意思比较多的。
真是可笑。
他逐镜竟然误打误撞倒是“成人之美”了。
从逐镜的字面上来看,归诉尘是无大碍了吧?
无洛想到之前归诉尘明明头脑清醒却是那般主动,说要帮自己。那是一份情意?可是何时生起的?一般来说,都是避之不及的吧?
“那尊者是打算如何处置无洛?”
“你说,你怕什么?”
无洛不答。
于是逐镜摇晃着他手腕上的链条,叮当作响。
“你怕这个是么?”逐镜笑,又靠无洛近了些,轻轻言道:“还怕黑···”
无洛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可笑的事。
只是现下,其实说实话,因为有了逐镜这般的存在,他竟然觉得那些莫名的恐怖被驱散了不少。
为什么会觉得心安?
对于逐镜这般,制造这些东西来限制住自己的逐镜,他无洛,会觉得安全些许。即使逐镜一直都在压迫着他。
很奇怪。
无洛为这些念头而仔细去端详逐镜的脸,看不出所以然。
“怎么?冥界的小地狱便让你那般畏惧入骨,那么我们修罗幻界的狱牢送你进去待几日,恐怕会令无洛大人寒彻入心吧!要试试么?”
以为能忘的,却确实存在着。
他的双手还是血腥累累么?无洛其实以为,自己刑满之后,被冠上“无洛”这名,一切便当从头开始的。原来他还是在意的,那段日子,以及自己亲手残害一家人的事实?
冥帝曾经说过,因果轮回善恶有报。他们如今早已开始了自己的命数。
七百年的时间,够他们转生多少次轮回了?
谁还会记得这些?
就是无洛一直心怀芥蒂,终成心魔么?
“若是尊者有此意,即使无洛不愿,也拒绝不了的吧!”有何必那般装模作样问上一问呢?
那般虚假,不觉得累么?
其实没有必要的,想要了结的话,对于逐镜时易如反掌的事。
“这么说来,你不乐意。”
“若是无洛十恶不赦,尊者大可赐无洛一死,又何须这般折腾。”
“这世界最洒脱的便是一死,无洛觉得本尊能这般便宜你?”
多说无益。
无洛一阵疲惫,如今不单攥在他手中,同时还被抓了“把柄”,真是想来也是极其可笑的。
他无心周旋,淡淡道:“那便随你吧!”
又是随他。
逐镜眸间一戾,极其不喜无洛这般对之厌烦,都不屑多做交谈的态度。
第027章:惩处
无洛说完眉目已然闭上,看着面无表情。但是逐镜在猜测,他可不信这小子真便也点也没有畏惧他逐镜将要给他的处罚。
是怕得不敢多想了吧!
逐镜又一次有机会和闲暇打量着无洛。
他身上的痕迹还未褪去,那是属于他与归诉尘的痕迹。
衣衫半掩,香肩半露。
逐镜觉得有些稀奇,他既然在这么个没有半点气氛还黑漆漆的境地,想到如上的词汇,还是形容无洛。
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楚非凉的那句话。
“只是,你若想让他知道其中妙处,何不自己上?”
自己上?
逐镜扬了扬他的剑眉,随即挥手将给无洛上的枷锁撤回。
没有那些铁黑的东西限制,无洛的四肢一阵轻许,又是不耐的睁眼,看着逐镜全然不知他这是何意。
他知道,撤了枷锁也不会是安然放了自己那么好。
然而,下一刻逐镜竟然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一甩盖在他的身上再而将之拦腰抱起。
无洛对于逐镜这番举动有点咂舌,在他臂弯里挣着,并且明显露出紧张而口齿不清着:“你···你干什么?”
此刻连一口一个尊者的客气皆不复存在了。
看着无洛那一脸惊容不解,逐镜轻蔑道:“本尊嫌你脏。”
因为嫌他脏,所以用外衣隔着,而不直接接触无洛的身体么?
好一个牵强的理由。
无洛莫名其妙,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着逐镜裹着,一路大步而行。
之后无洛只感觉逐镜七拐八拐最终自个连人带衣被丢进了一处浴池之中。
身体沉沉的往下坠着,无洛感觉着这池水的温度手脚渐渐恢复些许知觉,但是方才被鞭挞的鞭痕遇水则变得更加难受了些。
无洛咬着牙人人,终是扑腾着浮上水面,可口鼻还是难免被水呛到,忍不住划着水凌乱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
右肩忽的被制住,无洛看见逐镜也下了水一路推着他最终让他后背抵在了浴池的边缘算是到达目的,将他按着捣着水蹂躏着无洛还有伤痕的左脸。
他手指擦着无洛脸上的血迹,不轻不重。
无洛着实不懂逐镜此举何意,应该不是那么好为自个清洗那么简单吧?
无洛微眯着眼躲开逐镜搓揉的手指,言辞切切:“尊者有何惩处尽管使出来,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逐镜闻言轻笑,手指变了个角度往下滑,正好将无洛本来便淌开的衣衫更加往下扯了些,道:“无洛大人倒是迫不及待想要献身了么?”
迫不及待献身,这真是一个简单易懂的言论。
无洛果然即刻读懂了逐镜词间的意思,将被划下去的衣服给拉了回去,身体往后靠着更加紧紧低着池壁边沿。
无洛详装淡定:“尊者莫要此番戏弄。”
逐镜倒是轻描淡写着:“戏弄?呵···我当无洛大人一直洁身自好自是不如我这般‘有伤风化’者明白其中奥妙,原来也是不然。你看,现下无洛大人不是即刻明了本尊欲意何为么?”
果然还是一直记着自个当时的口头之失的。
“当日确实是无洛多有得罪,还望尊者大人不记小人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其实无洛向来也知道场合能屈能伸的。
逐镜眸中闪烁,嗤笑道:“哦?此般无洛大人倒是知道认错了,但是···已经晚了···”
这边话语刚落,逐镜猛的一个逼近,原本扣在无洛右肩上的左手迅速穿过薄衫划至他的腰侧。
无洛真是惊得都快咬掉了自己的舌头,赶忙用自个的右手去驱赶。
可逐镜在手中轻易将无洛的手腕制住,扣在他的身后,顺着一个环扣住无洛的细腰,身体贴近紧紧相依。
无洛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出言的机会,一脸惊愕:“逐镜,你···你干什么?”
逐镜另一只手扯着无洛的下巴将他如此的失态看进眼中,得意道:“楚非凉说得有理,若是想惩治你,本尊为何不自己上?”
无洛俨然生出警惕,拧了拧脖子皱眉,妄图从他手指下挣脱:“你胡说什么?”
自己上什么的这般言辞,他能理解成什么样的意思?
逐镜嗤之以鼻:“无洛大人就爱这般装傻,之前本尊可是有给你机会实践的,怎么其中经历那么快便忘光了?”
他指的是与归诉尘被迫合欢这事。
无洛脸已经羞红了半边,却着实觉得逐镜竟然这边厚颜无耻。即使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也不该拿这等难以启齿之事言论惩治啊。
更何况他与归诉尘之事,确切来说是拜他所赐,怎么能这般偏激的将罪责往他一个身上推?
即使推也没关系,逐镜这等地位,无理取闹之事并不稀奇。
可是若是要以做那等事情来羞辱自个,无洛着实接受不了。
于是无洛毫不坐以待毙,俨然将逐镜扣在自己下颚的手往外推,做出辩解:“归诉尘之事若不是尊者设计对我用药,也不至于弄得那般狼狈。”
逐镜见无洛这般不乐意,也不怒,只是扣着他的手越发往上提着,轻着嗓子问:“这么说诉尘受那般苦楚是本尊罪有应得咯?”
无洛当然知道逐镜只是表面的和颜悦色,谁知道下一刻是不是有一掌一脚侍候过来。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哪怕能够说服逐镜的机会并不客观。
无洛继续道:“也不其然,无洛只求尊者莫要以那般方式来定无洛的罪。至于要幽禁还是鞭挞亦或者赐死无洛都绝无二话。”
总而言之便是可杀不可辱。
逐镜又怎么会不明白无洛此番言论其实是在对他欲行之的折辱方式的惧怕。
怕得即使言辞切切,呼吸却不顺畅并且还在轻微抖着。
他们这般贴近,即使是在水里,那般表现亦逃不出逐镜的眸间丝毫。
终于,逐镜笑了。
“呵···”从喉间发出的嗤笑,笑着无洛这般天真无邪。
他问:“你觉得本尊会遂了你的意?”
无洛对上逐镜眸中的戏谑,动了动喉结亦也不能作答。
是与不是皆在逐镜的一念之差,他再怎么往好发面想亦也是枉然。
逐镜适合时宜将手指穿进了无洛早已经散下的黑发指尖,卷着发尾撩拨,浅笑嫣然:“不回答,那便是你自个都找不到我原谅你的理由,本尊便只能这般了。”
于是眸中一个发狠,无洛本还沾身的衣裳被逐镜扯去,整个如同白萝卜般被逐镜压着泡在水里。
逐镜擦着无洛锁骨的滑腻,言辞自然要放荡些许。
“我便知晓无洛大人是该这般风情万种的。”
无洛尽量躲避着逐镜有意的碰触,可如今他的处境便是笼中之鸟,如何下场都是随着逐镜高兴,抗拒不得。
如此坦诚相对着并且处处受制,无洛终是不能再淡定,厉声道:“逐镜···你一定要这般?”
这般愤怒中的无可奈何着实让逐镜看着舒心了一把,他笑问道:“啊?无洛···你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这般说着,逐镜又在无洛的腰肢上掐了一把。
无洛吃痛,皱着眉头叫唤:“唔···放开···”
逐镜心间一动,又靠近了些,意味不明盯着无洛已然发烫的耳根,轻轻低语:“无洛大人现下是不是有所悔恨了?”
无洛真是气急,此番逐镜这般阴阳怪气,着实令之发指。
是怕么?也不是,只是不齿于逐镜这般里撩拨的行作罢了。
逐镜终于不继续墨迹了,他将眸中的意乱情迷一收,抬起无洛递在他胸前表示抗拒的左手,审视着上面已然被水泡开的伤口,唇边一抹阴狠的笑意扬起。
他说:“刚刚好。”
然后在无洛还未曾反应过来自己,整个就被逐镜抛出浴池,为着半缕直接摔在了地面上。
无洛被摔得缩成一团,这还没做出任何行动逐镜已然跟了上来,坐在无洛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上,压制住了他遇逃开的行动。
第028章:牵扯
无洛挣着脚却蹬不了逐镜分毫,反而被逐镜左手掐着下颚抬高。
以这个角度将逐镜眸中的狠戾看得清楚,随即随着逐镜左手张开幻化,一些晶白色状体的东西出现在他手中,再而一点点洒下,落点是无洛身上的鞭痕之处没错。
都不用猜,已然感受得出来。
那是盐。
“唔···呃···”
盐分遇着肌肤上的水化开,渗入已然裂开的伤口,生生刺激着身体的感官,粉色的血水细躺着,逐镜往着感觉煞是微妙。
无洛咬着牙不想叫出来,可是脸已然因为逐镜这一举动而扭曲着,伤口上撒盐这等刑罚他真不知道逐镜是怎么想到的。
这虽然在修罗幻界来说只不过是人界的小刑罚,但是逐镜居然能看得上这般折腾人的方式?
他这才想明白逐镜那句“刚刚好”原来是这个意思。
无洛眸间是疼痛刺激到泪腺而不觉淌出的泪痕。
逐镜一边按着无洛飒飒发抖的身体往他袒露在空气中一目了然的伤口上洒着盐,一边轻描淡写着道:“无洛大人还真是太令本尊失望啊,才这种程度便要哭了么?”
无洛此时疼得心肝一颤颤的,对于逐镜这般轻蔑言辞充耳不闻,已然无心应对及反驳。
逐镜笑问:“你不是很硬气么无洛,方才那种宁死不屈要杀要剐的气势哪去了呢?”
无洛额头沁着冷汗咬着牙关虚弱的瞪了逐镜一眼。
逐镜被他这般小眼神看得心神跃跃,随后右手上整把的盐都被按在无洛的左胸口上。
那里的伤最为明显。
旧疤新痕亦也被池水泡得白中带粉,这么一按上去,待盐分沁入无洛的身体,还是刚刚好。
“唔···哈啊···”
无洛终是痛呼出声来,身体往地面上仰了仰蹭了蹭,几番奈何还是脱不了逐镜的钳制,眼球红了一圈,唇瓣乱咬的血迹明显。
有液体滑落一路经过他的锁骨,逐镜欣赏着无洛这般狼狈至极的光景,终于松手将他整个抓起,一甩又丢进了浴池里。
逐镜兴致缺缺叹着,缓缓而言:“真是···无趣呐···”
玩够了,也不过如此。
无洛还在水里翻腾着,逐镜走了两步到达池水边沿捣着里面的水清洗着自个的手指,指间是方才折腾无洛残留的盐巴以及染上他血液变红几许的晶体。
看着无洛那番凌乱并且虚脱无力靠着池壁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逐镜心中郁结已然消除大半。
得意的浅笑还在唇边停滞,逐镜将守在外面的婢女叫了进来,吩咐着换一池浴水,再而给“无洛大人”好好清理伤口,今日便留他在这遍内殿住下。
是的!逐镜尊者如今心情大好,便不将无洛丢地牢了。
再者,地牢那等地方脏乱,逐镜其实挺不喜欢踏足。
内殿说白了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干净牢笼,到时候他兴致来了,转个圈过来折腾无洛这条贱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逐镜如此心安理得的思绪着,抬脚已然离去。
逐镜先回了隔壁自个专属的温泉池泡了个热澡,之后换上干净的衣物往闻人亦的药庐而去。
没错,归诉尘还在那边静养。
即使一开始有逐镜这般灵力雄厚的当护盾给施行治愈之术,一个凡人的伤被轻而易举修复得七七八八,可他毕竟是“外行”。
要论细节调理还是楚非凉比较明了其中奥妙,逐镜这般心疼归诉尘,自然是能用则用,检查得越仔细越好。
交给了楚非凉,他还有什么好不安心的。
只是他本以为归诉尘该是精疲力竭等着他来探望的。
可这般自个前脚刚近,一只装满汤药的碗就给砸了过来,正中逐镜欲踏的下一步之路。
那黄竭色的液体在空气中洒发出浓厚的药味,并不好闻。
逐镜怎能被这等东西洒到,轻而易举避过。
只见归诉尘躺在软榻上明看着唇角面色都是发白却是一脸抗拒挥着右手道:“我不喝!”
很明显方才将药剂推出去打翻砸逐镜脚底的正是这位主。
楚非凉望了过去,冲着露面的逐镜探了探手,一副他亦无可奈何,老大你只有自个上的模样。
逐镜向前,遇伸手欲试探归诉尘的体温,却被他拒绝着。
归诉尘一脸被恶心到的模样,喝道:“你别碰我!”
要是平常他们两独处归诉尘闹闹别扭脾气逐镜只当是新鲜稀奇,如今楚非凉在此旁听着,身为尊者的逐镜大人,难免觉得几分跌份,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逐镜本来稍微转好的心情顿时被归诉尘这么一个嫌恶的眼神和动作给拉回暗黑,面色几分阴沉道:“归诉尘,你莫要仗着本尊对你有几分怜惜便恃宠而骄。”
之前逐镜在归诉尘面前的称谓是“我”的,如今扯上“本尊”这般骄纵的自称,明显将他们间的关系生离了几分。
归诉尘却不去在意这些细节了,一心皆是无洛的事。他反道,用非常失望的口语:“逐镜,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般。”
这般小人戚戚。
他以为逐镜也就是自负一些罢了,可是,他居然用那般技巧去逼迫无洛。若那日不是他恰巧听知情者谈论要将离送去关押无洛的地牢,得知他们那些卑鄙行作,他归诉尘恐怕会一直被逐镜蒙在鼓里。
逐镜怎么能一边应着他一边折腾无洛呢?
更何况那等欢爱之事本就图个你情我愿,逐镜竟然迫无洛饮下迷失心智的东西意图毁他清白。
或许在逐镜看来,男子之间这等事情可以不用很在意。但是归诉尘那几十年的书也真真切切读进脑袋里,他真是觉得逐镜这般做法太有辱斯文了。
以归诉尘的底线,真是不能容忍逐镜做出这等勾当。
更何况,还跟无洛扯上关系。
逐镜看着归诉尘那般不阴不阳的便不来气?
楚非凉在一旁看着心有切切,正思量着自个是不是该恰时回避。
那头逐镜已然不顾归诉尘时候伤势未愈,自个威严不由得半点亏损势必抓着归诉尘的肩一脸凶恶,算是扳回一局。
逐镜质问转为叱骂:“我这般怎么了?归诉尘,你以为你便多高洁不成?还不是自个送上门去供人家吃得一干二净!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还能将那一股子淫荡隐藏得那般深沉,无洛他有满足你吗?恩?你要是真喜欢被压找我啊,何必那般大费周章?”
归诉尘被他这一番污言秽语质问得脸色更加发白,耳根却是因为难以齿露而红了少许。
归诉尘气结辩解着:“你胡说什么!”
逐镜并不打算就此作罢,继续笑着,阴戾逼人:“哼!我胡说?是真是假你自个的身体可是记得深刻,便不需要本尊诸多提醒了吧!”
即使归诉尘能忘了他逐镜都不会忘,从地牢里将他抱出来的时候,那般血迹浓稠,若是放在人界准又足归诉尘死上一次了。
那带着无洛浓烈气息的感觉久散不去,逐镜都能从归诉尘身上的痕迹脑补出他们间的疯狂。还真是分分钟都不想再提。
可是归诉尘这般,真将他逼得左右矛盾,不由令他再次扯出无洛作为中伤归诉尘的把柄。
归诉尘真是第一次被这般羞辱,还是向来应着他的逐镜。
一时之间归诉尘急怒相加,涨红着脸却怎么也调不出反驳的言辞,还真是有没他那一肚子自认为才情高上八斗的墨水。
逐镜再接再厉:“归诉尘,你口口声声之乎者也道什么男子相恋有违常伦,可你自个对无洛怀的那般心思,难道便与你的常伦之道不是背对而驰?你看不上本尊还真以为本尊便非你不可了么?”
远看逐镜越说越离谱,归诉尘呼吸一阵急促,反驳确实虚弱无力着:“我没有!”
第029章:迁怒
“没有?”逐镜冷哼着:“你当本尊是瞎的么?你以为你拒绝本尊的那些借口有多上道?你还真以为本尊非你不可了么?”
如此丑话已然说在了前面,归诉尘被逐镜这般凶神恶煞质问着吼着却是否认不能,眼看着就要气血攻心直接晕厥过去了。
楚非凉终于不忍自个好不容易稍微调理好的病患再次陷入昏迷,又担忧逐镜回过神气消之时又该心疼悔恨,想想还是出手拦着逐镜进行劝解。
“归诉尘还病着呐!逐镜确定你还要这般激怒他下去?”
叫的是逐镜而不是尊者,此刻他们还需要演什么阶级权向?
好友的刻意提醒,逐镜又怎么会不放在心上。
眼看着归诉尘确实被自个一番指责气的不轻,想是他一介中规中矩的书生,铁定没被这般如同谴责女子的水性杨花一般。
逐镜深呼了口气想想方才的言辞兴许确实有些过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也都是归诉尘自找的,也就由不得他牵扯半点口不择言。
逐镜是不会收回方才的发言,于是他二话不说很不负责任直接调头就走。
留下来需要收拾他烂摊子的楚非凉勾着无奈的笑,叹了口气上前劝慰归诉尘。
哎哎哎!
真是自古情字最伤人啊!
即使他们不是人,也难逃纠缠。
逐镜怒火中烧从药庐出来,一路上又吓破了不少过路行者的胆。
回到居所下令召来一群歌姬舞姬闹腾,却怎么也解不了那一心的怨闷,手中的酒杯一砸又将他们全数给赶了出去。
望着满目狼藉逐镜郁结难舒。
待命斟酒伺候的婢女也被赶了出去,逐镜却是突然又眼前一亮一般将之召了回来。
婢女深知此刻主子心情自然不好,那一身的戾气看不见的才是傻子。她跪在下面瑟瑟发抖着,生怕逐镜不顺一掌打过来要了她的命。
然后逐镜并没有。
他问:“隔壁的无洛,可安排好了?”
婢女揣测不出逐镜的用意,战战兢兢应答着:“方才已然给无洛公子清理完毕,不久之前刚刚入睡。”
“入睡?”逐镜勾着狠戾的笑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答案。
是的!他和归诉尘因为这小子而争执闹翻惹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倒是如同来他冥界做客一般心安理得入睡了?
这会不会太潇洒安分了?
逐镜腾的一下起身大步而去,真奔隔壁。
“无洛,你以为本座会让你那般舒坦?”
来到特地安排的地方用时果然很短,逐镜很快登堂入室看到了被厚被褥裹着脸露在外头很不安分闭着眼睛似乎梦靥不断睡眠浅浅的无洛。
但是躺着总比他们这些站着的来得舒坦。
逐镜心间一阵不平衡,直接上前将无洛连身带被给掀到了地面上。
“哼!你倒是挺就地为席的啊!”
无洛本便在地牢又转浴池里被逐镜折腾得筋疲力尽,这才刚躺下不久又被一阵莫须有的拉下床榻,然后劈头而来一阵责备。
梦魇虽然不是什么好梦,但至少可以暂时调和精力。这般又是一阵拉扯,无洛不甘不愿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逐镜那张阴沉得要死了般的脸。
摆明来着不善。
无洛实在是被之折腾得够呛,整个嗓子哑得不行,嘶沉着都快听不出原本的声线。他躺在地上仰着头看着站立在一旁凶神恶煞的逐镜,无可奈何中带着必须有的戒备问:“你又想干什么?”
逐镜皮笑肉不笑回应:“无洛大人可真是适应能力极佳啊,在本座的地盘也能睡得这般心安理得。”
“既然是尊者有意安排,无洛当然只有从命的份。”反正如今这般状况,想其他的都是枉然,还不如养好精力,再看看有没有其他逃离的方法。
“哼呵···从命?你也便只会这般心口不一罢了!”
“尊者又何尝不是如此!”无洛其实挺讨厌逐镜那完全没有必要的一次次强调称谓自个大人来反应那般地位悬殊的。
是的!很讥讽的一股意味,听着难免心有切切。
看着无洛有气无力的假笑,逐镜又是生出讥讽鄙旎:“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你不够格!”
无洛没再接话了,只是撑着地面准备起身,却又被逐镜一脚踏在胸口将他逼回到地面上去了。
无洛仰着下巴,不用思考也知道此刻的模样定然不雅观。
“咳咳···”无洛没忍住胸膛欺负咳了几声,被踩踏的滋味本来便不好受,刚何况那个位置正好是伤口。
又泡水有进盐的难免会有些许感染。
逐镜的有意行作无洛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前不久走之前那焰火明明消散了不少,怎么这转一个圈又是染上一身煞气?
这还有完没完了?
无洛缓缓调节了呼吸,思绪了一会才对着居高临下的逐镜道:“尊者,无洛此番本是奉着十夜大人之命。即使夜明珠没能完好送到尊者手中,您也应该给无洛一个向十夜大人复命的机会不是?”
逐镜加重脚力又往无洛身上压了一分,他不以为然:“少拿十夜来压本尊,再者而言,十夜能为了你一介小鬼跟本尊翻脸?”
不自量力。
“无洛前来修罗幻界也是为了两界的友好之交,如今尊者此番扣押未免太不合常理。”
“你跟本尊谈常理?”逐镜笑:“或许十夜那厮是希望两界关系恰好,可是···本尊不希望。你们家冥帝能为了你来修罗幻界大闹一场那是更好的,只是,无洛,你值么?”
逐镜的言论已经很明显,他就是不顾那些东西,摆明着要损坏修罗幻界与冥界的关系。
还有便是,贬低无洛。
其实这一点也是没有错的,再怎么权衡,无洛的地位也没有重要到让冥帝冒着折煞逐镜颜面的危险出来讨要。
无洛是深知之一点的,只是他之所以这么提,只是希望逐镜能稍微有点忌惮。
也谈不上放他一马之说,只是至少应该让自个有个向冥界交代的机会吧!
阿亦他会担忧,还有离那日被归诉尘救出去之后又去了哪里,安危如何了?
此番忧虑,无洛垂了垂眸应着,并且附和:“尊者说得有理。”
之后无洛干脆放松整个仰躺在地面上。逐镜的脚还压制在他的胸口上却已然松了些力度,无洛这般逆来顺受的模样,还真是勾不起逐镜本欲再接再厉的刁难。
逐镜很快便稍觉无趣,看着这无洛也没打算再进行言论的欲望。
这寝室内出现片刻的安宁,就在无洛盯着天花板感觉逐镜的脚要越发撤离的时候,身体被一个力道拽着丢到了床榻上。
即使有上面被褥的缓和无洛还是无疑被摔痛了背部,更何况身上的伤牵扯着,没有痛觉的那是死猪好伐。
无洛皱了皱眉天知道逐镜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可是逐镜那般反复无常已然见怪不怪了。
无洛将不解的目光投了过去,逐镜却是靠近了,然后将无洛往里面一推,自个居然也躺了上来。
位居内侧的无洛眼睛都直了,实在是揣测不出逐镜此番用意。
“你···”
这疑问还没出口,逐镜已然扭着头侧看向无洛,眸中嫌恶依然:“闭嘴!”
这已经不是不可理喻那么简单了。
无洛被堵了一腔怒怨,胸腔间热血上升却又被之硬生生给逼了下去。他呼了口气往里面缩了缩,尽量与逐镜隔开距离。
逐镜那厮倒是毫无芥蒂在警告完无洛之后心安理得闭上眼,躺着光明正大俨然一副入寝的状态。
无洛盯着逐镜的侧脸看了许久,一心防备着。
只是时间一久也着实劳累,更何况如今他的状况本便气血甚虚。
“咳咳···”无洛尽量捂住自己的嘴却还是没忍住咳了两声。
那边的逐镜已然被这声音惊醒,目光扫过来很是凌厉。
第030章:借还
无洛下意识扣在下颚的手指轻微颤了颤,瞳孔不觉往外放大了一个幅度,身体几乎是反射性的又往里面缩了缩。
即使无洛的理智在强调着这不是惧怕,身体还是先一步的,因为受过逐镜的残害而做出了反应。
逐镜还在看着这边,这般近距离得无洛都能看清他瞳孔中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以及他眸中染上的意味不明。
正当无洛以为他又要动手刁难时,原本在逐镜那边卷成一团的被褥舒展开来,有那么一角被覆盖到了无洛身上。
待无洛反应过来是,逐镜已然又闭上了眼,似乎方才他可以称得上是体贴的行作皆是无洛的幻觉。
逐镜毫无顾忌,无洛却是因他这一反常之举更为紧张的睁大着眼睛,哪还有歇息的心思。
然后很长很长时间之后,无洛终是敌不过身体的疲倦沉沉睡去。
第二日。
逐镜神清气爽的睁开眼睛,发觉身旁睡着并不安分的是无洛时,着实愣了一下。
他让记忆缓缓回到闭目前的那一刻,逐镜一度怀疑自个昨晚绝对是被归诉尘气晕了,不然怎么会看到无洛缩在床角想咳又不敢咳的那一幕就那般鬼使神差的给他盖了被褥?
只是如今再反省也已然来不及了。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无洛那小鬼睡着的时候远比醒是要悦目得多。
那般安安分分的缩着,增添了好几分的楚楚可怜。
那些违背以及伶牙俐齿还有虚伪也表现不出来,不就不会令他看上一眼都想踹两脚压压他的傲气。
逐镜此时对他有一刻的心软,也就下不了手再将之拽着丢下去了。
算了吧!便赐予这小鬼片刻安宁。
逐镜如此思量着,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正欲离去。
床榻上的无洛溢出一声梦呓:“冷!”
逐镜闻言不觉转过身去看了看,他已然缩成一团,被褥只盖了一角,大半身子露在外面,并且衣衫单薄。
逐镜看着实在是有点鬼迷心窍了,竟然又扯着被褥将无洛包裹得严严实实。
无洛就剩头露在外面,唇色明显是因为失血而显露出病态的苍白。
他又受伤逐镜是知道的,在他将十夜交代的夜明珠送过来的时候逐镜便看出来了。而且伤得不轻,正是心口。
所以好几次他为了发泄都是故意往他心口上折腾,让他旧伤未愈又添新痕。
想让他痛,最好是刻骨铭心一般然后学乖。
太固执不懂得迎合的是没有好果子吃的,逐镜想告诉他这一点。
这才出了内室一步,一直在外等候着逐镜转醒的婢女门便将新衣和洗漱用具准备好伺候着逐镜更衣。
有传话而至,是寂洛的吩咐,叫逐镜醒后准备好去“十夜冥”一趟。
“十夜冥”这名字顾名思义便是十夜寝宫,寂洛这个堂堂修罗幻界的执掌者独宠十夜一个,自然是随着那老鬼长居于那处。
逐镜心间明镜似的,估摸着着铁定又是十夜那只老鬼的意思。
果不其然。
逐镜一到地又见十夜如同无骨般偎依在寂洛身上,见到逐镜那双眼睛直勾勾的,写满了看好戏的意味。
逐镜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你们有什么事尽管直说。”
没有尊谓,而是直接用你们概括。
十夜道:“看样子我给送去的夜明珠逐镜是喜欢得紧呐!”
提夜明珠说暗指的不就是送东西过去的无洛。
逐镜想着这都是好几日的事了,怎么如今便知道上心了?
“十夜,我说了你无需这般拐弯抹角。”
十夜浮着唇角望了寂洛一眼,又转回到逐镜身上:“无洛得你宠爱已有一段时日,可他毕竟是冥帝的亲信,此番我向冥帝借来也是用着陪我一同回冥界探亲的名义。如今时日将至,我孤身而去也不是个事,所以逐镜大人可否将无洛交回,也不至于让十夜得个有借无还的臭名啊!”
逐镜听着“宠爱几日”四字眉头简直可以压死好几只苍蝇了,咬牙切齿:“你是哪里知出我宠爱他了?”
十夜还是笑着,带着调戏的意味:“难道不是么?十夜听闻昨夜他可是被你安置在偏殿,并且逐镜你在那边过夜了呐!”
逐镜简直被十夜的曲解的形容气得发不出言论反驳,直瞪着他。
十夜唯恐天下不乱又道,还一副很理解的状态:“十夜知道逐镜你舍不得,可这次你得先将无洛放回去啊。大不了此次去冥界逐镜你再一同前往,到时候逐镜你可亲自在冥帝面前一表对无洛的喜爱,再向冥帝讨要,不是挺名正言顺的么?何必急于一时!”
眼看十夜将这关系说得越来越离谱,逐镜苛责而出:“你当他无洛是个什么东西,本尊会舍不得他?”
还有什么向冥帝讨要便更是无稽之谈了。
十夜眼前一亮,似乎正是在等着这么一句不屑,即刻接上:“既是那般,那我就直接带着无洛择日出发了。”转而又道:“无洛,还不快出来谢谢逐镜尊者放你一马。”
十夜言毕,无洛已经从另外一处被闻人亦搀扶着出来,慢慢走了过来,精神不济的样子。
无洛走到逐镜面前点头,行礼,道谢:“多谢尊者大人不记小人过。”
逐镜这才知道,自个是被十夜这老鬼声东击西了。
十夜道,还阳奉阴违往逐镜脸上贴金:“我猜着逐镜你应该是不会那般蛮不讲理要将无洛强留的,所以先一步将他带了回来,好方便我们交代好即刻启程,两不耽误。”
逐镜没理会十夜那般巧舌如簧,只是盯着朝他行礼表情淡淡的无洛,果然没了早间那般顺眼之息,恢复了那等假模假样得令他见了便想一手掐死的作死形态。
“哼!”逐镜再而转向旁边突然冒出来的闻人亦,从鼻尖透出不屑,然后愤然甩袖而去。
寂洛和十夜在这又怎么样?逐镜已然不想装那些礼数了。
见逐镜离去,十夜从寂洛身上脱离走到无洛面前。
十夜难得收起他那一副魅惑三千的模样表现出一本正经,眉宇微皱向无洛发出歉意:“此次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苦了!”
真是好心办坏事,本来要无洛送上门去是想给他们多些相处的机会,可谁知逐镜那混球那般不懂得怜香惜玉。
十夜是真没想到逐镜会下得了手对无洛这般折腾。
要不是闻人亦火急火燎赶来告知他无洛在之前已然受了伤,又得离的消息说被逐镜关了起来,十夜还一直以为他们是在圆圆满满培养感情呐。
好吧好吧!果然不能信任月老的破红线,它压根便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说栓便栓住逐镜那家伙的姻缘。
十夜几分懊恼几分失望。
无洛倒是很通情达理,摇头表示无碍,还有道谢:“多谢十夜大人出手相救!”
他还以为,自个不可能有机会活着回冥界了呐。
十夜很不好意思接受,因为本来就是他先找事将无洛往逐镜那火坑里推的。
闻人亦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搀扶着无洛捏着他貌似又瘦了些许的手腕有几分的心疼。
无洛看了看他,扯出一个欣慰无需担忧的浅笑,他很感谢闻人亦能够为了他的安危特地跑来修罗幻界一趟。
“阿亦,我无碍的!”
之后正如十夜所言,他们择日出发前往冥界。
寂洛此番还是要随着十夜的,老发老夫的回回娘家秀秀恩爱这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东西了。
他们出发那一日,逐镜没有去给寂洛和十夜送行。
魔上寂洛深知逐镜估计是被十夜气得不轻,也便特许了。
逐镜确实是被十夜一番算计堵得慌,遣散伺候的婢女,自个呆在偌大的行殿里面喝着闷酒。
有眼线来报十夜他们已经离开,逐镜听着心里莫名一阵不是滋味,随手便将手间的酒壶砸个粉碎。
逐镜心间郁结,却又不知为何。
他砸完酒壶砸酒杯,之后绕着步子直往自个独卧的睡房而去。
曾经被他吩咐放在里面的匕首“七戾”被逐镜翻了出来,被封回原形的“七戾”没能那般伶牙俐齿被他安静的握在手中。
逐镜看着,哼笑一声转手将七戾也一把摔在了地面上。
金属落地的声音很是清脆,逐镜指着地面上的七戾恨恨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本尊会稀罕么?”
很幼稚的一番发泄之后,逐镜仰躺在床榻上似乎睡了过去。
第031章:不闲
无洛从修罗幻界还算平安回到冥界,一进门被迎面扑来的离撞个满怀。闻人亦在身后稳当住无洛微微后退的身子,略微担忧看着离仍然是那咋咋呼呼的德行,扒着无洛的胳膊非要将他周身探看个遍一般。
“无洛大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被逐镜那魔头给伤着了。”
无洛摇摇头表示无碍,一旁的白忆情已经将离从他身上扯了下来,免得这厮在众多双眼睛之下丢脸。
离对于白忆情的拉扯很不给面子,白眼翻着叫唤:“干什么啊你个奇怪的大叔,我与无洛大哥亲昵干你何事,别扯着我,放开!”
白忆情也不恼怒,只是实事求是道:“你家无洛大哥身上摆明有伤,你若是想痛死他就尽管委身过去蹭撞。”
离看着白忆情那专业的模样不像是在坑他,也就安分起来,望向无洛的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了:“无洛大哥你哪疼了?”
无洛百年报喜不报忧的模样,冲离笑了笑:“没事,离无需担忧。”
面对无洛那如沐春风的笑,离那在修罗幻界地牢里面被吓坏的小心肝总算又恢复了些。
话说那日他着实被吓坏了,归诉尘突然出现然后将他推了出去。
逐镜自信于自己的结界,自然也没有派遣把守,这倒也是给了离逃离的机会。
他想着要回冥界搬救兵啥的,可是无奈修为不高在修罗幻界找不到北不说还差点被当成刺客给插成马蜂窝。
幸好千钧一发之际,老天派了个初墨来救援于他。
离想到初墨的大恩大德往后面看了看,连忙给无洛引进:“无洛大哥,这是初墨,当日对亏了他离才能得以安全回冥界将你被困之事告知闻人大哥。”
无洛顺着离的指引望去。
只见离口中的恩者一袭黑衣坐在那里,黑发松散得束于后方,一双墨色的眸淡淡望着这边,不惊不喜。
能够平安将离带出修罗幻界的,修为必然不浅。
无洛不容小窥,朝初墨点头算是行了个礼。
白忆情显然知情,对于初墨的存在也没多大忌讳,倒是先探手扣住无洛的脉络,他道:“无洛大人本就旧伤未愈又添新患,这次可得好好疗养。”
闻人亦道:“此番我会向冥帝替你告上长假,无洛无需顾忌。”
这段时间因为扯上逐镜而来回折腾,无洛确实有些吃不消了,也就顺应闻人亦的安排,点着头算是默许了。
“那便有劳你了。”
之后几日无洛安心养伤,但却一点也不安静。
因为离的缘故,初墨顺其自然住在白无常府邸了,同样也是因为离的缘故,白忆情亦借着无洛的伤势之名利用药师身份也是隔三差五往无洛那边跑的。
所以即使无洛不用理会公事,待在家里也是不得安宁的。
那个初墨的存在无洛是猜个十之八九,估计着又是离的前世琉光所结识的好友罢,不然怎么会冒着危险前去修罗幻界将他救回。
而白忆情对于初墨的感觉也并不陌生,兴许就是情敌一般的存在吧?
这日,闻人亦带着十夜与寂洛突访。
那时离正在院落里面对着无洛各种耍宝,初墨安静看着也没给什么意见,白忆情依旧秉着不能让初墨有机可乘的心思立在那边横上一脚。
十夜全无平常无洛看到的那番从容,反而与离那厮有几分相似,竟然旋风般直奔初墨的方向,转眼如同八爪鱼一般挂到了他的身上,并且极为夸张叫唤着:“小墨···”
十夜圣母光环全开,狠命蹭着初墨的脸,各种难舍难分。
初墨被十夜弄得难受,非常不给面子将他推开,异常嫌弃:“你为何在这?”
十夜异常悲切:“冥界可是为师的娘家呐,小墨你不知道么?”
“哦。”初墨皱眉淡淡应了一声,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十夜如今这娇嗔的德行。
初墨知道,只不过他以为十夜该一直呆在修罗幻界的。
“小墨···”十夜还偏偏做委屈状又往初墨身上蹭着:“为师可是想念你得紧呐,怎么小墨就没想念过为师?”
这回不用初墨将这牛皮糖扒离,寂洛过去已经将十夜拉开,与初墨隔了些还算安全的距离。
初墨的眼睛在寂洛脸上扫了扫,表情还是那般淡漠,并无其他异色。
寂洛看着初墨对于自己的态度,心间难免与十夜一般生出几分悲戚来。
那个曾经很爱笑的猫儿,竟然已经变成这番模样了?冷漠无情着,将那些情绪全数隐匿,看不到真切。
初墨才不管寂洛如今心间如何惋惜,对于十夜那般无关痛痒的疑问照样直言不讳:“没有。”想着他也不需要自个的想念吧!
十夜夸张的捂着心口一脸伤心欲绝,寂洛将他扶住,任由十夜在他身上各种难以自己的扭曲着。
“小墨你好狠的心···”十夜碎碎念着,然后转而将那使命挤也没能露出半点湿意的眼睛转向身后的离,一眼看穿对方身份。
十夜指着被他们这样来势汹汹阵势惊吓到了的离挺不服气道:“就是这朵水仙遭了你这么多年的惦记,真是好福气呐!”
离没了琉光的记忆鬼知道十夜的话间之意,他一脸不明所以,却着实被他们两个“强者”天生的杀伐之气吓到,往后面缩了缩,被白忆情身形一挡给护在身后。
十夜与白忆情是有过接触的,当年这小子还是个凡人的时候。
十夜调笑着,是冲着白忆情:“哟!如今出息了还知道要护那朵水仙了。”
当初可是那朵水仙在前面冲锋陷阵给白忆情求长生不老药的,如今本末倒置了也不觉得别扭。
初墨因为离那惊吓的模样又皱了皱眉头对着十夜道:“你们别吓着他,我们换个地方谈。”
十夜咂咂嘴道:“小墨你这般体贴为师可是会吃醋的。”
幸而十夜娇嗔的对象是初墨,换了个别的什么寂洛能那边似笑非笑淡定着。
无洛眯了眯眼,看着离如同香饽饽般异常抢手,也只有静观其变。
初墨还是那般冰冰凉的,对于十夜的暧昧之言完全不放在心上,他道:“你无需这般,若是想要叙旧我们换个地方,若是不然就带着他···”初墨指了指寂洛接着道:“带着他哪来的回哪去。”
初墨着实认为十夜此番就是来添乱纯属给他找不痛快。
十夜带着一脸被痛斥了的委屈状,乖乖领着寂洛离去,是准备换个地与初墨好好叙叙他们的师徒情缘了。
初墨临走时扫了离一眼,什么也没说也就随着十夜他们而去了。
“两大魔头”一走,离感觉周围的空气也没那么压抑了,又恢复成那副死样。他跳出来冲着门口一顿张望,并且拍着胸脯口不饶人叫唤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修为高超些么,做什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被十夜瞪的时候他小心肝扑腾跳着,生怕那老鬼张着血盆大口吞了他。
白忆情轻笑着,抚了抚离的肩安慰道:“不用怕,他们已经走远了。”
离其实还挺感激方才白忆情挡在前面所给他的安全感的,但是心间没温暖多久就又咋咋呼呼将白忆情的手拍开,并且夸张大叫着:“你···你个有病的大叔,做···做什么突然乱摸我的肩膀···你走开···走开···”
白忆情温和笑了,任着离自顾自无理取闹着。
闻人亦对于白忆情的处境深感同情,他可是有看到方才明明是离那臭小鬼扯着人家衣衫不愿松开的。倒打一筢这种事果然只有小鬼才能做得那般顺其自然。
无洛对于离这个招黑体又牵扯上了十夜和寂洛这事生出几分忧心。
能够对寂洛和十夜都爱理不理,初墨也定当是个不简单的存在。无洛有种自家“女儿”被不明人士缠上的忧虑感。
无洛叹息一声, 都不是善茬,自个是完全插不上手了。
第032章:赤焰
又过几日。
无洛的白无常府邸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那家伙一身红衣并且披着一头醒目的赤发,手中握着一柄燃着烈焰般的剑直接毁了无洛家大门。
无洛闻声而出,一道剑气不由分说扫了过来。无洛还好有预防,但也是险险躲过,发尾被那剑气扫到断了一截。
无洛凝眉看去,罪魁祸首站立在那,剑还指着他。
次炎眯着自己赤色的眸,对着无洛厉声道:“叫初墨出来!”
找初墨的,摆明来者不善。
只是说来也正是不巧,早些时候离闹腾着将初墨和白忆情拉着去人界游玩了。
无洛寻思着该怎么应对,次炎却不是耐心的,见无洛沉默不语直接又是一剑劈了过来。无洛无奈之际,幻出长鞭对抗,却还是被他打得连连后退。
好吧!也不能说是无洛学艺不精,只是修炼的年岁在那,打不过也是理所应当。
无洛侧着身躲避,总算找到机会说话了,他急切道:“初墨不在这。”
所以他确实是没办法应了这家伙的意将初墨叫出来。
次炎听到这话眸中凶光未灭,一剑扫了过来将无洛手上的兵器震落,就着前进还算手下留情一剑刺穿无洛的左肩胛骨,将他逼退钉在墙面上不得动弹。
次炎将剑又往里面送了一寸,这才问无洛:“他在哪?”俨然一副严刑逼供的架势。
无洛闻着空气中属于自己气息的血腥之味,缓缓动了动喉结,扯出一丝客套的笑,言辞却是诚恳:“初墨或许早些时候确实在这,可是如今在下确实不知他的去处···呃···”
无洛最后那个音节是因疼痛而出的轻唤。
次炎怎么会信他这般的敷衍,于是手上力度又加了一分,再问:“他在哪?”
无洛疼得额头很自然渗出汗珠,薄唇抖了抖,只是对着次炎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了。反正说了不知道他也不会信,何必多费唇舌。
“呵···貌似本尊来得不是时候···”
一道轻飘的声音传来,那本来在修罗幻界好好养尊处优的逐镜竟然在此时此刻此地现身。
次炎手中的剑握紧了几分,防备的望着逐镜。
光看他现身得这般了无生息,便是清楚逐镜修为深厚的,恐怕难缠。
逐镜眸间是纯属看戏的神态,对于如今无洛被剑指着下一刻便可能一命呜呼的处境不以为然。他倒一副比较看好次炎打算怎么下手的模样,扬着下巴又道:“本尊没猜错的话,你是次炎吧?”
次炎这么一条蛇妖的存在,逐镜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因为寂洛。寂洛曾经转世为狐妖名为银染之时,曾经被天界那个半吊子二太子临溪收纳为徒。
临溪有四个徒儿,分别是次炎,银染,初墨和琉光,怎么说次炎也是和寂洛有一丝同门之谊呐。
次炎意识都危险,也没去应答逐镜的话。他将“赤焰剑”从无洛身上拔出,手上运功幻成一道红光,可以说是先见之明逃离而去了。
剑刃被抽离出体,无洛身上多了的窟窿,血液没有消停反而冒得更甚,衣衫染透半边。
无洛忍着痛却也也不敢松懈,他就着地跪了下去,头一低义正言辞道:“多谢尊者救命之恩。”
逐镜却笑了,瞧着无洛的头顶轻蔑道:“呵···无洛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本尊出手相救?”
不堪之言在耳边响起,无洛早便预料到应会是此番,毕竟逐镜与自个的言谈中向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无洛将头抬起,朝逐镜的方向望去,看着他居高临下几乎是用眼帘垂眸再道:“那条蛇的胆子也不过如此,无洛你莫要会错意,本尊可没想救你。”
第二遍强调。
无洛浮了浮薄唇,顺应逐镜否认之意迎合点头,淡淡言道:“无洛知道。”
“你知道什么?”
“知道无洛出身卑微,自然是不足尊者出手相救。”
“哼!”听到无洛此言,逐镜还是没有痛快的意味,心间还是气闷,阴森森靠近,右手直接掐在无洛的痛处,染上了他温热的血液也不见松手。
痛觉再度袭来,无洛咬牙,却难耐喉间轻溢出的呻吟。
“唔···”
无洛眸间闪过一丝错乱,眼睛没去看逐镜故而望向他处,妄图减少对方故意而为引发的疼痛。
逐镜似乎还挺喜欢无洛那一脸残败,连唇色都煞白了的模样。他手下力度更甚,活脱脱要将无洛的细肩脱落下来一般。
“我就说过我可没那么好心救你。”
所以为了证明这句话才越发雪上加霜么?
无洛咬牙道:“我知道!”
逐镜明显没玩够,再问:“哦?你又知道什么?”
无洛将头向上仰着,眸间露出痛楚,有些泄气般道:“知道尊者不会救我,知道是无洛会错意而已。”
逐镜还不满意,继而转了个话头,大拇指已经直接厥进无洛血肉里了:“晚了,本尊讨厌被揣测心意!”
总而言之无论无洛如何应答,都要受一番折腾。
认清这一点,无洛也就闭嘴了,任着逐镜继续他那可以堪称为幼稚的行作,让他手指在自个的伤口上翻动的够本。
反正再不可理喻的痛楚他都受过,逐镜觉得无趣了总该收手的。
果然不出所料,逐镜很快就觉得没意思了,抽出血淋淋的手指在无洛衣裳上擦了擦,然后往无洛的下巴上移去。
将无洛的难堪之色尽数收于眼底,逐镜似乎想到了什么,忽是一笑:“你这般弱,随便个阿猫阿狗都能将你弄死。只是你死了本尊自然要少许多乐趣,岂不无聊。”
无洛咬了咬唇壁,没有说话。
逐镜接着道:“看在你今日也算愉悦了本尊的份上,送你一个礼物。”
他话音刚落,已然将无洛往屋子里面拖直接给丢在卧榻上。
无洛的血衣被逐镜扯掉,他将无洛按着,没有再道其他的解释。他只是眼睛盯着他的肩头,然后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七戾”,将鞘拔掉。
看那动作,无洛却也猜测不出他这一番的用意。
枯叶曾经说过,“七戾”如今钝得完全伤不了人。
可是无洛的伤口处还是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没挣扎,任着逐镜用匕首剜着那处的血肉。
逐镜的动作很快,显然已经是不打算折腾无洛了。他两三下将无洛被“赤焰剑”灼伤的皮肉去掉,“七戾”被他用完之后丢到了地上。
逐镜往无洛的伤口吹了一口气,然后幻出布匹将那处包扎起来,才算完工。
七戾被丢落在地煞是泛出光来,转眼人形现了出来,跪在地上嘴巴里还渗着来自于无洛的血。
“主子!”七戾是这么叫唤着的,对着无洛。
无洛躺着,眉宇间还未见舒缓。
逐镜道:“本尊也只当试验一番,没想到还真让你捡了便宜。”
果然七戾认主的步骤之一是需饮活血,还真被他被蒙对了。
配合着“七戾”那一句主子再联想逐镜方才所言,他所谓的送一个礼物便是将“七戾”赠还与他吧!
传说中“护主”的三千年妖器,比他无洛的年岁修为好要久远,那应当不止是“如虎添翼”了。
说实话即使方才逐镜的行为挺是偏激的,无洛还是在心底燃了几分感激。
“尊者美意无洛真是无以为报。”
七戾听闻无洛这般对于逐镜感谢着,却突的从地上窜起,指着逐镜冲无洛道:“主子你可别被这人面兽心的混蛋欺骗了去,他这哪是在帮你,分明就是在祸害于你。”
以逐镜的修为治个被“赤焰剑”的灼伤需要剜肉削骨么?摆明就是故意让无洛受那番疼痛之罪。
逐镜倒也不治七戾的这番无礼之罪,反而对于他的指认供认不讳:“你说得确实不错,只是本尊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本尊即难得大发善心一次给他添个左膀右臂,他无洛自然也有义务受这番苦楚来取乐于我。”
第033章:认主
即使先前便有领教过逐镜的不可理喻,七戾还是被他这番貌似挺有道理的言辞切切给气得不轻。七戾冲着逐镜咬牙切齿:“强词夺理。”
已经不止一次明目张胆的冲撞了。
逐镜咧着唇貌似心情不错的样子:“很好,这才刚认的主就这般鞠躬尽瘁,七戾,我是应该夸你忠心呢?还是该斥你无心呢?”
这等似笑非笑的模样无洛见过不止一次,往往下一刻就该是一掌拍过去的。
无洛为七戾那般口无遮拦担忧着,一个翻身离了软榻跪到了地面上。
即使那动作能轻易扯到伤患之处,无洛也已然顾忌不得了,连忙拉了拉还站立着与逐镜对质的七戾,示意他一同跪下。
无洛头低着,尽量在逐镜面前表现着他喜爱的卑谦。
“七戾涉世未深,言辞间多有冒犯,还请尊者莫要为他一个无知小儿动了肝火。”
逐镜实在是觉得好笑:“他可比你老得多呐,用涉世未深算什么借口。无洛,你当真以为本尊那般愚钝任你忽悠?”
无洛完全只将七戾那十几岁的模样刻在脑海里,当然觉得他小了,就跟如今的离一般还是个孩子。
七戾拧着,秉着男儿膝下有黄金的理念愣是站得笔直,还妄图想将无洛从地面上扯起来。瞪着那假模假式的逐镜,七戾仍旧很不服气:“无洛无洛,你无需求他,要杀要剐随他好了,我才不怕。”
逐镜倒是出奇耐心,任着他们在自个面前演绎着所谓的“主仆情深”。
逐镜那垂眸之帘在无洛看来绝对带着不怒而威的阴森,无洛颇为烦忧,也不知道逐镜那脑袋里面又在想着什么法子来知他们的罪。
七戾依旧硬气得很,还连带着想将无洛从地面上拉起来,囔囔:“你还受着伤呐,起来啊无洛!”
无洛还受着伤这确实没错,并且如今光着膀子。
方才逐镜给他包扎的布匹很快被血液染红,空气中血腥之味明显,可见逐镜那活计干得着实敷衍。
逐镜望去,无洛跪在那里不声不响的那副死样,隐隐透着的那些倔强一如往昔。
“呵···”
逐镜喉间透出一个愉悦又或者说是带着训斥无洛那不识好歹的音节,大手一挥自个的外衫已经被丢到了无洛头顶,将他整个蒙住。
属于逐镜体温的衣衫,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无洛拇着衣角,抬眸望向逐镜已然有了几分疑惑,这次他又该用什么理由解释这般行当?
逐镜扯出一丝鄙夷:“你这般衣不遮体的模样,还真是污秽了本尊的眼睛。”
与上次在地牢所言无差。
无洛浮了浮唇角,却完全不觉得被之中伤。
倒是七戾继续愤愤不平,冲着逐镜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反驳道:“小爷还怕你这衣裳不干净污了我家主子呢!”
逐镜含笑点头:“很好!”
下一刻七戾只觉得身边一个影子闪了一下,无洛就那么被甩了出去,摔在地面上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了一般。
“你有病啊!”
七戾叫了起来,瞪着罪魁祸首逐镜,狠不得一掌劈了他。
逐镜还是面不改色,手下动作却是飞快,又将无洛甩到另外一处空地上。
这次七戾知道逐镜是何用意了,咬着牙根也不骂了,急急忙忙冲过去将无洛扶起,他却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了。
逐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说,是对着无洛:“你即是他主子,没管教好任它口无遮拦这些惩治自然便得由你替它受下。无洛,本尊说得有理吧?”
无洛咳了咳,喉间有些被血腥呛到,缓了缓才有气无力开口道:“尊者所言甚是。”
七戾的手被他紧紧抓着,为了不让他再一个冲动又招惹来一顿没必要的凌辱。
七戾肺都要气炸了,可是技不如人还连累无洛,也就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口舌之快什么的,果然是不能逞了。这次逐镜小惩大诫还算是给面子心情好了。
之后逐镜走了,七戾扶着无洛在软榻上坐下。他还算比离那厮手脚利落,取来净水和巾帕给无洛擦了擦身子。
治愈之术七戾虽然没有逐镜那般厉害,可是三千年道行摆在那里,给输些灵力帮无洛减免些痛楚愈合那处伤口也不是什么难事。
七戾打湿巾帕擦着无洛唇角已然干涸的血迹,一脸愧疚悔恨和对于逐镜那厮的仗势欺人的不耻。
“都怨我!”七戾那张娃娃脸纠结得都快成一团抹布了。
无洛实在是生不起他的气,摆摆手只有说无碍了。
七戾碎碎念着:“逐镜那厮这般仗势欺人,总有一日该受苦头的。”
无洛看他自我感觉良好发泄般行那诅咒之意,也就随着了。
离和白忆情回冥界是两天之后了,不见初墨。
望着凭空出现明显比他还黏着无洛的七戾,离终于有了危机感。
那种如同小孩子被抢了好吃的糖果一般令离非常的不平衡,于是越发不待见七戾。
“混账,那把块破铁有什么好的!”
离一脸的怨念,手中的扇子狂扇着炉火,上面是给无洛煎熬的汤药。
白忆情在那边悠哉坐着,耳边一刻不得闲,都是离的唠嗑以及愤愤不平。
“不就是长得好看点,手脚利索点,修为高一点么?至于那么死乞白赖着我家无洛大哥不撒手么?哼哼哼···”
白忆情浮了浮唇角,盯着离那头顶几乎要冒烟的模样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特别可爱。
离鼻孔里面出气,都快赶上大水牛了,还继续叨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破铁都三千岁了,比我们家无洛大哥都要翻上好几倍的大,还一副小孩样装可爱,太不要脸了···嗷嗷嗷···气死我了!”
“噗···”白忆情实在是被他那气鼓鼓的模样给逗乐了,不由得笑出声来。
离很是敏锐,那双滚圆的眼睛瞪了过去,即刻将白忆情秒杀:“你个奇怪的大叔,笑什么笑?”
奇怪的大叔这样的称谓还真是叫得越发顺口。
白忆情表示无辜:“我没笑话你的意思,就是感觉你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什么?”
“就是离确实比七戾要好得多!”拍马屁。
离一听被认可了那个嘚瑟的,已经飘飘然了:“那是,就那块破铁怎么跟我比。我跟在无洛大哥身边那么多年,怎么是那块破铁的几天就能抢夺掉地位的,哼哼!”
“破铁?”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离口中的那块“破铜烂铁”此刻真蹙眉立在厨房门口,他走了进来呢眼睛扫了扫离的脸,再而往向他前方的炉火。
七戾一脸的鄙夷:“就你这一碗药都煎不好的小鬼还想跟小爷我抢夺主子的喜爱?”
背后嚼舌根被逮个正着,离没有一丁点羞愧之意,反而挺起胸膛特别理直气壮:“我说得有错么?你个修炼了三千年的药物凭什么···凭什么装成少年模样博取无洛大哥的疼爱啊?”离老妖怪老不死这般的言论在心间过了个遍。
可七戾却是舔着脸,还特别不以为意:“有本事你也幻得爷这般小巧啊!”
当然,离那掉渣渣的修为是干不出这么有本事的事情的,这就不是七戾的小瞧,而确实是事实呐。
离犹如被在心口上扎了一刀子,咬牙切齿瞪着七戾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忆情也不是不心疼离,只是他们那般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吵骂,他还真不好意思插上一脚。
离被七戾三言两语呛的无话可说,滚圆的眼睛简直想活吞了七戾一般。
七戾明显老油条一根,脸不红心不跳随手将离盯了两个时辰的炉火上上药罐取下,倒进碗里,然后端着走了。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离压根就没能反应过来。
离对着药罐里面的药渣子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来。
那破铁不是说他煎药都弄不好,如今这般堂而皇之将他人成果取走,真是好不要脸!
“混账!”离急得跳脚骂着,赶忙追了出去。
“你这破铜烂铁,赶紧把我给无洛大哥煎的药还给我···”
第034章:设宴
几日后初墨又出现在了白无常府邸,并且身后还跟着次炎,那个当初一见面就刺了无洛一剑的蛇妖。
无洛倒是没有什么,与他这些个非敌非友的存在皆是以礼相待。
可是七戾知道那日无洛的伤是拜次炎所赐,当即扬言要替无洛讨回公道啥的。
无洛当然不允,初墨也非常默契出言制止次炎,所以他们那架并没有打起来。
于是得不到纾解的七戾,各种不待见次炎。
这日冥帝设宴,貌似还是应了宿念的要求。
十夜和寂洛是理所应当的座上之宾。扯上十夜他自然要把自己徒弟初墨给叫上,于是次炎那条蛇的阴凉性子也学会死皮赖脸了。
逐镜还在冥界,梦魔尊者心高气傲同样也不能忘了邀请。然后逐镜随口一提将无洛给带上,涉及到无洛闻人亦同样地位的黑无常使者也给牵扯进去了。
于是七戾即使化回原型也要贴身被带在无洛身边,关系到吃的并且七戾都参与了离又怎么甘心被拒之门外?
然后初墨听闻离有参与的意愿,他一开口就等同于十夜的意思,自然加双筷子也没什么不可。
当然,白忆情得到了消息为了看住离凑个热闹也是不足为奇。
于是,当晚上人员聚集的时候阵势还是挺壮观的。
逐镜还是那尊大爷的架势,十夜从中作梗,无洛给安排与逐镜同席美其名曰“交流感情”。
上次乱点鸳鸯谱的教训十夜不是没有记性,只是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逐镜再怎么也不会没顾忌吧?
离看见逐镜那厮反而不敢张牙舞爪,缩在白忆情的初墨身边扒着好东西就往嘴里塞,只是眼睛时不时瞟着逐镜那边的位置,貌似监视。
“斟酒。”逐镜面不改色,将空杯子往无洛眼前一放,两个命令的字眼曝出,好不惬意。
无洛并无他意,提起酒壶给这位大爷满上。
逐镜是摆明的没事找事,勾着那双不阴不阳的眼睛道:“今日倒是乖巧。”
无洛还是习惯性的一脸卑谦:“尊者这是哪里的话,无洛怎敢在您面前放肆。”
“哼···你放肆的机会还少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无洛可完全没将他修罗幻界梦魔尊者放在眼里呐。
也是后面吃到苦头了才逐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只是即使是偶尔袒露出来的真性情,也是着实不讨喜欢。还有那些一看便知晓的虚假,完全是在愚弄他逐镜一般。
想戴面具就该藏得深些,天衣无缝令他看不出来才好。
无洛听着逐镜那口气讥中带讽的,也知道这话题再继续下去会变成自个的谴责会,就闭嘴不再多言了。
逐镜捏着酒杯一饮而尽,无洛动作迅速又给他将酒水添置满上,看着那副伺候的模样十分狗腿。
逐镜晃了晃,抬手将杯口凑到无洛唇边,出其不意直接往他口中倒。
无洛压根没能反应过来,唇齿完全没有张开于是那一杯佳酿很自然全数奉献给了前襟,好在杯中容量不多,也湿不了多少布料。
“怎么?无洛大人这是嫌弃本尊,都不屑启唇收下这番心意?”逐镜抢先而论,条条冠冕堂皇。
离看到这一幕已然从座位上跃起,却被一旁的白忆情给按了回去。
白忆情冲他摇了摇头,实话告诫:“你过去也没用。”
逐镜想做的事,现场有几个能阻止得了?再者,也没有多无伤大雅,他相信无洛能够应对。
离自个又想扯进去的话,才是最为麻烦的。
“可是···他···”离很不服气,指着逐镜愤愤不平着。
那混蛋摆明找他家无洛大哥的茬,什么破心意?简直不可理喻。
白忆情将离的手盖了回来,小声安抚着:“不想连累你家无洛大哥的话,就不要轻举妄动。”
提到无洛后离果然受用,咬牙切齿扭头,掰下一只鸡腿就往嘴巴里面塞,果断是泄愤当做啃逐镜骨头来着。
逐镜余光中自然也能知晓离那边的动静,却也不多做理会,只是盯着无洛整理衣衫的动作瞧,眸间带着冰凉的笑意。
无洛用袖口擦了擦下巴上的酒渍,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生气的模样。
“请恕无洛愚钝,辜负了尊者一番美意。”无洛顺着逐镜的意将罪责往自个身上揽,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空杯显露在逐镜眼前:“这便当无洛给尊者赔礼了。”
逐镜笑,抬手将整个酒壶往无洛手边放,目光流转意有所指:“既然是赔罪,一杯未免太无诚意了些!”
无洛面不改色,只是应和:“尊者所言甚是。”
话音刚落无洛已然自觉,自斟自饮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杯又一杯。
逐镜没有叫停,无洛手下动作就不见停顿,很快第一壶酒壶空了。
逐镜大手一招新的酒壶又被送了上来,直接往无洛手边放,是什么意思自然不用再重复。
无洛抓壶柄的手指已经有些抖了抖,动作渐渐缓慢了下来,但是受罚的意识还很明确,仍旧是一杯接着一杯。
好在离那边白忆情有先见之名,给离那容易炸毛的小鬼换了一杯安神茶给直接放倒了。
闻人亦看着无洛那边良久,那张总是挂着笑和卑谦的脸已经没了那份舒坦,眉心几乎快郁结成团了。
权衡思量,他贸然出手阻止恐怕逐镜被坏了雅致,又该抓着冥界的把柄闹个不停的。
十夜那边被宿念缠着,完全没空理会无洛境况的,真是麻烦。
“唔···”
无洛终于有点支持不住,右手举杯的动作一个无力,身体一偏左手捂着嘴只感觉头晕目眩并且胃部火烧一般翻江倒海。
他本就不胜酒力,一直强撑。
“叮···”有什么东西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逐镜定晴一看,是七戾的原身,此刻正泛着光下一刻便在地面上幻回了人形。
七戾缓缓支起了身,一眼看到无洛与逐镜并排坐在一起,还有些东倒西歪并且一身酒气。
方才他一时舒服睡了过去,自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只是明显不是什么好事吧?
七戾赶忙扶了扶无洛:“无洛无洛,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
无洛全身若无骨般倚在七戾的小身板上,听到呼唤僵硬的抬起头,脸颊显出平常少有的绯红,眼神迷离压根就已经看不清七戾模样了。
这般头重脚轻的,着实难受。
他恍惚中已经忘了自个的处境了,只是喉间难受不由的又是引出几声轻咳。
“咳···咳···”
逐镜看着七戾那紧张模样没有一丝愧意,轻飘飘道:“死不了,喝醉了而已。”
“你!”七戾一听逐镜那幸灾乐祸的语气就猜测这又与他脱不了干系,若不是扶着无洛一点也不方便他简直想一脚踢过去:“堂堂修罗幻界梦魔尊者怎就这般小肚鸡肠,无洛他欠你的啊?”
逐镜被七戾一顿谴责依旧不发脾气,只是颇为深幽往了他一眼:“本尊若是小肚鸡肠,就凭你方才这番无理,已经够你死一万次了。”
七戾将无洛往上扶了扶,继续扭头瞪着逐镜:“少威胁小爷!”
逐镜伸手一扯,直接将无洛勾进自己的怀里。
七戾眼急手快,拉着无洛的另外一只胳膊却似乎不敌逐镜的力度,终是没将无洛给抢回来,小身板明显比逐镜矮上一个头还有余,只能仰着头叫道:“你还想干什么?把我家主子还给小爷。”
逐镜正好用他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鄙夷:“这身份你还挺适应,只是本尊想做什么又怎轮得到你小小一介妖器来搀和。”
七戾护主心切,拉着无洛的手不放,两条眉毛都挑成倒八,还真准备与逐镜拼个你死我活一般。
“逐镜,你不要欺妖太甚!”
第035章:酒力
逐镜听着他锲而不舍的唠叨着实有些心烦了,眸间一戾,空着的手一道光束拍了出去,又直接了当将七戾封回原形。
逐镜右手一张将地面上的七戾收到手里,当着众多耳目的面直接挑开无洛的衣衫,将七戾放进他的怀里。
没将这口无遮拦的玩意直接碎尸万段了,已经是对你无洛今晚表现的奖赏了。
逐镜看了眼怀里醉的不省人事的无洛,也不知道自个是何情绪了。
闻人亦在对面看着,担忧还是刻在脸上,却不如七戾半点,完全没有那份顶撞或者是替无洛说话的勇气。
只是逐镜做出那般搂搂抱抱的行为,到底是不是别有居心?
“唔···”
无洛在逐镜手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意识的支了一声,头窝在逐镜的胸膛上轻轻撞击了一下。逐镜望着他的目光不定,似乎被之牵动了什么心思。
闻人亦终于向前一步,顷刻跪在逐镜跟前。
“无洛不胜酒力,望尊者网开一面莫要与他计较。”
逐镜微微抬眸,终于知道无洛那假模假样的敷衍尊敬是跟谁学的了。
无洛被推了出去,闻人亦及时抬手将他接住,还没定晴一看,逐镜已经不知道是因何缘故突然大度着松手放过,二话不说闪了出去,离开了这场宴席现场,也就应了闻人亦的意了。
一直都提心吊胆总算在触及到无洛温热的身体时有了些安定。
闻人亦扶着无洛朝冥帝打了个招呼,也随之退了场。
闻人亦觉得无洛酒品挺好,喝晕了也不吵不闹,很快将他带到住处,安置在床榻上。
无洛皱着眉宇兴许是有几分难受。
给无洛脱了靴,闻人亦将被褥给他盖上,隐约中都能闻到他唇齿间带着的酒气袭来,清香淡雅。
闻人亦局促良久,手指微抬却终究没有抚上无洛的脸。
最终叹息一声转身,掩门,离去。
房间的无洛在良久之后睁开了双眼,眸中的醉意散去,一片清明。
幸好在宴席开始之前叫白忆情给自个配了传说了吃了能千杯不倒的药,不然真得醉死在那酒桌上了。
入夜。
兴许是白忆情那药丸的效力已过,无洛身体里却是着实给灌了两壶烈酒。
无洛在睡梦中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被烈火灼烧一般。
睁开眼他连眼前的景物的看不清楚,只是凭着对自己房间的熟悉踉跄下床,打开房门出去。
似乎没了房间里的压抑之息,无洛感觉被外面的凉风袭脸,舒服继续却还是没忍住搀扶在墙壁躲在某个角落里面呕吐了起来。
“呕···”
来自于酒醉后的虚脱,无洛整个倚在墙角已然没了在回去的力气。
怎么回事?
无洛想是兴许白忆情学艺不精,配的那解酒之物效力不行,标本不治。
“该死!”
无洛力不从心叱骂了一句,仰着头挨在墙面上企图缓解这般不清不醒的难堪之态。
一个身影闪了过去,无洛看不清他的容貌,却对那高傲的声线再熟悉不过。
逐镜靠近,还是那居高临下的角度望着挨坐着的无洛,为他这幅醉鬼般的模样而又是显现出自己的不屑一顾:“哼!这就受不了了?”
无洛此刻反应迟钝,费力眯了眯眼,却是茫然望着逐镜的方向,眼前一片朦胧。他费力的抬起右手似乎是想触及那个身影,却因为逐镜站着的距离而扑了个空。
眼皮终是沉重搭了下来,无洛闭着眼瞎子般摸索,似乎是想抓住什么。
逐镜疑惑的看着无洛的那般举动,微眯了眼,然后鬼使神差伸出手一把拉住无洛的右手,触及到他手指的一片冰凉。
是吹了冷风凉到了么?
无洛因为接触到实物而觉得安心着,明明虚弱无力却还执意拉了拉,将逐镜的手扯至自个胸前,似乎为了让他感受到那份心脏跃跃的厉害,汹涌澎拜的撞击。
“逐镜?”无洛疑惑着,唤着这个名字。
逐镜凝眉,将无洛那瘫软的身子从地面上拉了起来,扣在怀中质问:“你想干什么?”
无洛也不知道清不清醒,只是摇头口齿不清喃喃,答非所问:“头···晕···”
这明显就是一个醉鬼的状态。
逐镜抱着看他耍什么花样的心态将无洛捞着带进他的房间,给一把甩在床榻上。
无洛后背被撞击着,幸而方才在外面已经吐得够彻底,如今也只有扶身难受得干呕的份,并不至于弄脏地方。
逐镜眸间鄙夷依旧,看笑话一般。
之前在宴席上不是面不改色么,坚如顽石么?还以为这厮酒量多好呐。
才两壶就这般瘫软不知所谓,如同烂泥一般。
无洛仰着头,难受的动了动喉结。
“渴···”
逐镜看着无洛那要求诸多的轻溢,很明显怀疑他是在装模作样。
于是他转身取来一杯水,不点一点怜惜之意,直接往无洛脸上泼。
“唔!”
冰凉袭来,无洛脸上的温度似乎消散了些许。眉间明显郁结成团,眼睛却还是闭着没有半点张开的意味。
无洛下意识将下巴在枕头上蹭了蹭,似乎是为了将那些令之感觉到不舒服的水渍拭去,进而往床榻里面缩了缩。
他脸色是兴许是因为酒力而引发出来的绯红。
逐镜伸手触及,那明显高出体温的燥热,将他指尖灼烫。
环顾了一下无洛房间的陈设,逐镜准确找到放置在那边的空木盆和汗巾。以他们这般神通广大,注点水进去也是轻而易举的。
打湿的汗巾拧干对折,逐镜俯身将无洛滚烫的脸擦了擦,然后将之覆在对方额头。
这一阵冰凉令无洛舒服得蹭了蹭逐镜的手,之后缓缓睁开眼。
来自于逐镜尊者心情一好的伺候,无洛还不是很清醒,视线中逐镜那张脸逐渐清晰起来,带着他不能揣测的审视。
“逐镜?”
无洛准确叫出这个名字,随即眉间一锁,几乎是条件反射挥手将逐镜还放置在自己脸上的手挥开,连带着那块半湿却已经染上他体温的汗巾。
“哼!”
逐镜的手背在无洛惊慌失措的反应中被对方指甲划出一道血痕。
逐镜方才稍微动容的脸在之后变得更加阴沉,他动了动手骨,冷哼一声。眼睛阴狠盯着无洛,手中的汗巾直接砸到无洛脸上。
“敢动手了,行啊你无洛!”
无洛清楚看到自己情急之下给逐镜的上造成的伤痕,他缓了一会将自个的理智拉了回来正打算出言赔罪,逐镜却已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那些暴力因子逐镜向来不会刻意,直接抬手将无洛从床上掀了下去,抬脚就是一顿狠踩。
逐镜其他地方也不碰,就专门对着无洛的胸口踏,跟之前一般,不知道是不是不知道不觉中形成了习惯。
无洛刚开始不明所以,后来似乎越踩脑袋就被痛觉刺激得清醒了,下意识知道用手腕护着要害,逐镜也就逐渐停了下来,一把抓起无洛也不管脏乱就将他往床榻上丢。
逐镜正面一脚踩在无洛的胸口上将他压制住,这才脸色好转几分,似笑非笑问:“现在看清本尊是谁了?”
“咳咳···咳···”
无洛未答倒是着先猛咳了几声,逐镜的脚力再而向下,也清楚感受到无洛胸膛起伏震动。
逐镜道:“刚才动手的时候无洛大人不是干净利落么?怎么现今又在本尊面前装虚弱了?”
无洛缓缓而到,似乎辩解:“无洛···无意冒犯···”
“无意?”逐镜显然对于无洛这般解释不满意,并且曲解其意,咬牙言道:“这般来说,你便是有意,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逐镜脚下力度加剧,无洛呼吸一阵紧致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他的脸逐渐惨白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疼,又或者是之前在七戾面前剜心那次伤患的后遗之症。
第036章:奉承
无洛的牙齿因为身体的反应而微微打颤,他所露出的难看之色逐镜并不是没收在眼里。
踩踏在无洛身上的脚被逐镜收了回来,相对而言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无洛被打得头一歪,咬破了唇壁。以逐镜手上的力度,只是见点血什么的算来也是宽赦了。
逐镜发泄完了似乎心情又好了几许,竟然拾起方才遗落在床榻上的汗巾放入水中洗净,拧干,给缩在床头被打得一阵晕头转向的无洛递了过去。
“擦擦!”这一脸的灰和血,无疑映彰着他逐镜方才的似乎残暴呐。
逐镜觉得自个这番形容得有点可笑。
只是无洛这般要找死的行径,就怎怪得了他下手不知轻重?更何况,方才一番小惩大诫的折腾说实话也是无关痛痒的,还不及他修罗幻界手段的万分之一。
面对逐镜又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体贴,无洛迟疑凝视着,并未妄动身形。
逐镜的耐性向来是差到了极点,手往前方靠了些倒是将那汗巾抵在了无洛浮肿些许的唇角上了。
他眉色一挑,也不知是喜是怒:“怎么?还想让本尊帮你不成?”
无洛又怎敢有劳烦他的心思,赶忙将东西接过自己给自己擦了擦脸。
之前那所谓的酒意早被逐镜这一顿踩踏给去得云散烟消,无洛抬眼望一下四周,似乎才找回归属感,淡淡问着:“你来做什么?”
那一声声逐镜所不看好的客套,如今已然没有心思伪装了。
逐镜笑:“知道本尊恶心你哪里了?不再一口一个尊者称呼了?”
“既然你不喜我这般尊谓,我又何须自讨苦吃。”
“果然暴力才是最好的沟通方式。”顽石也可点头,能屈能伸。“本尊是不是打得你通体舒畅了?”
无洛给出一记冷笑:“没有谁会喜欢受这些屈打。”
“哦?这么说你是不服气了?”
“逐镜,你今日能如此糟践于我,不过是因为你身为修罗幻界梦魔尊者,修为权利都在我之上。所以既是给我的,我都得受着。但是你应该明白,在我心里,可没对你屈服过。”所以自个那些尊敬在你逐镜看来都是虚假,才觉得可恨了不是么。
无洛这一番真情流露,却也没令逐镜大发雷霆,反而笑意更甚,还带着点感慨:“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自古实话忠言皆是逆耳,我还以为逐镜尊者应当是喜欢奉承的。”
“好话本尊当然也爱,只是你阿谀的功夫太浅,一眼便能看穿的低级伎俩只能令本尊百般嫌恶。”画虎不成反类犬什么的。
“即是如此。”无洛瞳色深幽望了望逐镜,缓缓又回到方才的问题上了:“你来做什么?”
他无洛的住处小庙,怎么容得下逐镜这尊大佛。
只是方才在外面,那令之心安的触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逐镜不以为意:“来看你醉死了没。”
这虽然不是什么好话,可无洛竟然隐约从中听出了逐镜别扭的关忧,还真是有够惊吓的。
“无洛命数卑微,又怎敢劳你费心。”
逐镜也表示赞同:“你的贱命当然不足以令本尊一提,只是对于那些让本尊不痛快的,那要死不活的不堪之状,本尊又怎么能不凑个热闹。”
所以大晚上跑过来看热闹,也并非不可。
无洛面目表情,道:“那今日恐怕未能遂得尊者之愿了。”
“这倒不然,至少你还给本尊留了纪念不是么?”逐镜扬了扬方才被无洛自家划伤的手,很浅淡的一个口子,凭他逐镜的能力,转眼便可愈合掉的此刻却还将伤口残留在手背,摆明这为了一次谴责无洛。
无洛怎么可能对于这明明便可作无关痛痒的东西生出愧意?
他胸口被逐镜踹得现在都还疼呢,凭什么就逐镜一个在哀怨?
“我给的又怎敌你给的教训深刻?”
逐镜是听出无洛如今的愤愤不平了,他笑:“正如你所说的,本尊身为修罗幻界梦魔尊者,修为权力都在你之上,给的你自然得受着。”没有讨价还价亦或者是觉得委屈的权利。
无洛想想也觉得悲凉几许,而且这般争辩着实没有任何意义。
“也确实如此。”无洛暗了暗眸,接着问道:“那么逐镜尊者,如今笑话也看了,夜深露重你是打算在我这边借宿一宿不成?”
逐客令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逐镜眼睛大致将无洛的住处一扫,鄙夷之色渐显,嘴巴里自然也是吐不出好话。
“你这破地方即使是求着本尊,本尊也不屑踏足。”
无洛面不改色,心间却是巴不得逐镜的嫌恶来得更强烈一些。
然而没等无洛心安一会,逐镜又道:“但是如今本尊却是更不喜遂着你的意!想赶我走?恩?无洛,你有什么资格鄙旎本尊?”
要离去也是该他逐镜先有的念头,无洛这厮凭什么左右?
有些事,本来是理所应当想去做的,可就是因为某些言辞的参与和干涉,硬生生的将那念头逆反,很是正常。
“我没想鄙旎你,只是,既然我们都这般相见两恶,共处一室尊者大人不会觉得糟心么?”
逐镜抓到无洛话中的重点却是“相见两恶”这个词。
虚礼之下的真是感触被明目张胆暴露出来,无洛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会!但是,我喜欢!”
无洛凝了凝眉:“喜欢什么?”
“喜欢看到你无能为力,时时刻刻警惕,不得快活。”逐镜狡黠一笑:“不然你以为本尊喜欢什么?你么?”
无洛当然不会往这么糟糕的方面想。
逐镜倒是又想起其他什么似的,伸手过去意图触及无洛的脸。
无洛如今也没有奉承的想法演示那些虚假的尊卑,直接反应着躲避碰触。可无洛动作始终不如逐镜那厮迅速,被他用力一掐给握个正着。
“哼!”逐镜面对无洛这般虚弱无力的反抗还是异常不看好:“你该掂量掂量自个的能力,逃得出本尊手掌心么?”
无洛道,声线冷冽并且坚决着:“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本尊该夸耀你有进步还是纯粹找死呢?”
“先前尊者也说过不喜无洛虚作,现如今无洛实话实说却也同样不讨喜。既然左右皆不逢源,我怎就不能遂着自己的性子而论,反正你逐镜想要看我不顺眼,完全不用找借口那么麻烦。”
逐镜是听出什么来了,扯着无洛的下巴微眯着眼质问:“你说本尊不讲理?”
无洛扯出一个入逐镜所言不怕死的讥笑,没开口再轮其他,却已然是最明确的回应了。
不是斥责他无洛的尊谓虚假么?
除去那些他以为还能得到什么?
说到底无洛真是有几分觉得逐镜可怜的,该对于逐镜不屑一顾的是他无洛才对。摒弃那些至高无上的光环,逐镜能是多受欢迎的?
这般性格阴冷恃才傲物不可一世眼高于顶蛮不讲理,恐怕也只有被弃之敝屣的下场吧!
无洛心间所想虽是痛快,可相对的逐镜那等家伙又怎会那般被之讥讽?
逐镜下手动作依旧迅速,卡在无洛的颈项间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的脖子断成两截。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般轻视本尊?”
比无洛虚假的尊谓更令之发指的是无洛方才那般一个眼神的明显轻蔑,逐镜体液中的暴动很容易被之勾起,一心想了结了这只不知所谓的小鬼。
无咯被卡着脖子自然没能回应逐镜的问答,脸很快因失血而转变为猪肝色,濒死的状态眸间却没有一丝惧意。
此刻他更多能感受到的,居然是逐镜那无可奈何的悲凉。
真是可笑至极呐。
第037章:授教
“很好!”逐镜点头,突然哼笑一声。
手上的力度撤去,眼睛阴暗不明盯着无洛,看着他一得自由便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随后而猛咳。
虽然方才那一脸的决绝,可现在看来也并不是没有求生意识。
“差点忘了,本尊现今还舍不得你死。”当初将七戾赠还与无洛,原因是为了给他增加几点战斗力,也不至于被些个小猫小狗给弄死。
相对来说,是变相对这小鬼的一种保护。
无洛为什么不能死?
因为逐镜视他为消遣之物,那么轻易就死去,消失,那该是多无趣的一件事。
他们修罗幻界的寿命那般绵长,能够挑起兴许的事或物又那般稀少。
无洛姑且算是一例,所以相对来说,也不是一无是处。
无洛缓过气来,听着逐镜那般舍不得之类的暧昧言辞,却也没有其他复杂误解的想法。
有想法才当是一个笑话吧。
“有尊者这般怜惜,无洛真是受宠若惊。”惊吓的惊。
逐镜道:“你也就只能逞逞这口舌之快了。”
无洛承认,如今自己也就只有这张嘴能无关痛痒的冷嘲了,实力悬殊只有被逐镜压制得死死的份。
到头来这些不满皆是可笑的无用之功。
凭什么逐镜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凌驾之上?因为他强!
无洛默默的握了握拳,缓缓抬头,扯出一丝笑唇角微浮,兴许带着几分妥协:“你说得没错。”
“哼呵···”逐镜可不认为这是无洛开窍对于自己的认同。
无洛想想逐镜这等不能明着赶的存在,着实麻烦。
他转而一脸名正言顺道:“尊者既然有意与无洛同塌而眠,那便让无洛来为你宽衣吧!”
宽衣什么的无洛也不会不明其理。
逐镜亦同样不动声色,站立那床头两手张开,等着无洛给他宽衣解带。
无洛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打发,他的眸因逐镜这般反映了深幽了几分,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
他上前帮逐镜将外衫褪去,还被逐镜那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难免一身寒意。
“知道本尊在看什么么?”
逐镜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无洛几乎都怀疑他的唇要贴上自己耳际了。
“···”
逐镜道:“本尊在看你!”
无洛突然想起之前去修罗幻界被十夜命去给逐镜送夜明珠的时候,可见识过这位尊者的调情手段,不由在心底冷哼:这有伤风化之事倒是做得遂心应手。
逐镜完全不知晓无洛此番绯腹,依旧声色深幽道:“你说,诉尘是看上你哪一点了?这一直令本尊百思不得其解。”
归诉尘?
无洛其实对于他没什么印象,这般经逐镜一提,不禁又想起那日在地牢里的难堪。
或许真的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吧,所以落到这等地步又有何脸面怨天尤人?
无洛抬眼看了看逐镜,也没有说话,眸色却无疑复杂了几分。
逐镜饶有意味注视着无洛,似乎挺喜欢他这般纠结的波动着,明显心绪不宁。
“你个小鬼哪里好了?”逐镜锲而不舍问着。
无洛从逐镜的话中读出了归诉尘对自己的感情。
怪不得,那日在地牢,归诉尘那般不顾一切,主动献身。
是有预谋,还是巧合?
“我与他不过萍水之交。”何来看上倾慕之说?
逐镜将无洛往床榻里面推了推,自个迅速堵在外围,侧身撑着太阳穴称赞:“萍水之交便招得他这般惦念,无洛你好本领呐!”
夸耀勾搭人的本领,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无洛没有回应逐镜的话外之音。他漠着脸往里面躺了躺,顺手将被褥拉了拉,往自个身上盖了一些。
对于此般境况也言不出个所以然的复杂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与逐镜抵足而眠,姑且也只能如此了。
无洛倦意在脸上显露出来,逐镜却是越发精神。
他微眯着眼看无洛那昏昏欲睡的模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勾着唇道:“你所谓的宽衣同寝便只有这般了?”
无洛眼帘吧嗒下来,都没去看逐镜,闭着眼淡淡道:“无洛自然不如尊者般见多识广,能理解得亦只是这般浅显。”
逐镜似乎是玩心渐起,往无洛的方向挨了一下,右手也随之攀爬上了无洛肩膀,寓意深幽:“你若是想深知的话,本尊很乐意授教。”
无洛还是没开眼,直接抖了抖肩将逐镜的手抖了下去,声线冷漠拒绝着:“我不想!”
当初在地牢里面逐镜说什么来着?
“无洛,你不是觉得本尊有伤风化么?今日便让你也体验体验你口中这有伤风化之事,到底会多么令你快活。即使你不识此道也没有关系,这可是本尊特地命药师给你研制的好东西,到时候自然会令你无师自通。”
所以之后与归诉尘发生肌肤之亲之事,也是拜逐镜所赐。
那些他觉得难以启齿的,怎么逐镜便能一而再再而三提得这般风轻云淡?
因为深陷其中的不是逐镜,所以才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将那些侮辱当做笑话来看的吧?
无洛思及至此,只觉得恶心。
对自己的也是对逐镜的。
逐镜想到之前在外面,无洛主动伸手拉他,并且放在心口处的那一幕,着实是反他刻板的常态。
“现今倒是装得挺一本正经的,之前在院落里你可不是这般呐,无洛大人。”
无洛对于酒醉时的晕头转向完全没有印象,所以亦不知逐镜这般提的是何事,也就没有应答。
逐镜又凑近了些,道:“方才你酒醉,意乱情迷之间可是叫着本尊的名讳。”
无洛闻言腾的睁开眼,眸中困意散得一干二净,却也被逐镜那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脸给惊了一惊。无洛瞳孔收缩了几分,稍后才找回了镇定。
刚刚不是幻听,逐镜说自个在之前唤了他的名字?
“怎么可能?”
逐镜轻蔑道:“怎么不可能?”虽说当时逐镜也觉得几分有诈,可那会无洛的模样可是比现今乖巧得多。
逐镜思量一会,突然联想到什么可能一般,眸色流转绕着无洛的脸转了几个圈,缓缓而言:“都说酒后吐真言,莫不是无洛你,倾慕于本尊?”
无洛真是佩服死逐镜能这般眼不红心不跳往那莫须有上面扯。
若是论倾慕,他应道是倾慕闻人亦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哼!”无洛都听到了自己的冷哼声,很是明目张胆:“尊者大人您真会说笑。”
逐镜眯了眯眼:“你翻脸不认的功夫倒也是炉火纯青。”
无洛冷脸相对:“哪能跟尊者您的信口雌黄相提并论。”
不承认,倾慕他逐镜就让无洛这般不能接受?
逐镜思及至此,觉得脸上无光。手又开始不安分,扣住无洛的肩将他往里面推了推,皱着眉宇质问:“怎么?本尊不配得到你的倾慕?”
无洛对于逐镜那只明显带着压迫性子的手没有多大在意,只是口气淡淡问:“尊者是想听实话?”
“你说呢?”
可是逐镜眸间闪烁的含义,明明便是“你敢说一个不字试试”等这般威胁。
可偏偏无洛就是个不怕死的性子,更何况论起来逐镜欲错手了结自己的机会何其之多,到最后还不是一次次的没有下手。
无洛最终还是决定委婉些许:“实话便是,尊者是何等身份?无洛的倾慕对于您来说根本便是无关紧要。”
间接意思还是不配,这几乎是不用考虑的问题。
逐镜在无洛眼里,本就一无是处的,就如同逐镜看无洛一般,无独有偶。
都说是相见两恶了,能够倾慕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至于逐镜方才所指认的唤他名讳之说,即使是真的,也只能是对于害自个酒醉的罪魁祸首怨念至极。
心心念念着只怕也是对于他的一种仇视吧!
第038章:存心
“无洛的倾慕对于您来说根本便是无关紧要。”
逐镜抓住无洛话语后面的意思,顺其理想想也确实如此,即刻自信心爆棚:“说的没错,你无洛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恋慕于本尊。”
无洛见逐镜终于对这破事有些许松口,亦懒得再陪逐镜自我感觉良好了。他眼睛又是倦倦的闭上,显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之前逐镜便有提过的,无洛那般模样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逐镜看着那小鬼恬静的脸,比睁开眼时和悦了不少。
没有那双眼睛里显露出的张狂与疏离,也不是那般可恶。
“无洛!”
“恩?”
“···”逐镜不说话了。
无洛也无心理会,翻了个身,很快便坠入梦乡。
逐镜依旧支着头,只是看无洛的眼神又发深幽了几分。
尔后,他缓缓哧道:“你倒还真是敢,这般心安理得入睡。”
第二日,晨。
“啊啊啊啊····”
一个稚嫩的尖叫响彻天际。
无洛被着声音惊醒,稍带不悦望向声源。
只见七戾在床前拉着外围也同样半醒的逐镜,将他往床下扯,口中念念不休:“你你你···想对无洛主子做···做做做什么?下去下去下去!”
七戾已经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昨天被逐镜一个不爽给封回了原形,也就当做睡了一觉吧。然后被无洛放在枕头下面,兴许是逐镜的睡相不咋的,七戾被挤啊挤蹭啊蹭方才给落下了床。
然后落在地面上的七戾被这么一摔给弄醒了,而逐镜给的暂时封印时效也过了。
可是他幻回人形看到的却是逐镜与无洛同床共枕!
怎么能令之不惊叫一番?
逐镜皱着眉宇将自个的胳膊从七戾的钳制下抽了出来,大早上的也懒得跟这一惊一乍的小鬼计较,起身下床。
勾起昨日无洛帮忙脱下放在屏风上的外衫穿上,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你···你你···”七戾惊吓不已,指着逐镜又转向无洛,再而回到逐镜身上。
看着他那副吃干抹净理所应当脚底抹油怡然自得的模样,他很严重怀疑这个魔头将无洛怎么了!
无洛不堪被七戾那一脸明显的误解,揉了揉太阳穴冲着几近癫狂状态的七戾道:“逐镜尊者昨夜只是借宿一宿,你不用多想。”
七戾是难以想象逐镜那厮能只是借宿一宿那么简单的,眼睛还是万分怀疑盯着逐镜,绝对想将他身上戳出两个深洞。
“无洛你昨日醉死过去了,兴许这厮对你做了奇怪的事你还不自知呢!”
七戾的言辞中显尽了对逐镜的不齿。
七戾口无遮拦的抹黑之言入耳,很成功令逐镜的脸渐渐阴沉。
逐镜面色阴郁,问七戾:“看来你是非常希望本尊对他做些什么?”
七戾瞪着无洛,心中大大不妙。
果然逐镜冷笑着,随即伸手将还在床榻上的无洛扯了过去,拇着对方的下巴一阵蹂躏。
“那就好办了,昨夜未尽之事,今日补上也不算为时已晚。还有观摩者的话兴许还能增添几分意味。”
“嘿嘿嘿···”
七戾也不是傻子,知道经自个那大呼小叫的指责后,令逐镜那厮不高兴了。连累了无洛受罚那边是事态严重了,所以赶紧聪明起来冲着逐镜赔笑。
“没没没···我胡说八道的毛病又犯了···还望尊者莫要计较。”
若不是怕无洛被这厮祸害,七戾绝对给他砸白眼还来不及呢。
逐镜本就无心纠缠,这边间七戾端着一脸的狗腿,也就自然不打算计较他方才的失礼了。
松开被无辜殃及的无洛,逐镜端倪着七戾。
七戾这次学乖,即刻往旁边一缩给逐镜让出路来,以方便他扬长而去。
送走了逐镜,七戾当即翻脸,冲着门口一顿很符合他稚嫩的脸型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无洛也下了床榻,整了整方才被逐镜故意而为扯得有些凌乱的衣衫,对着七戾劝诫道:“往后可不要这般冲动了。”
得亏逐镜今早没心思计较,不然真不知道怎般收场。
七戾那貌似虚长的三千年岁,做起事来感觉比离还不让之省心。
七戾表情凝重起来,盯着无洛问:“你们怎会睡在一起了?”
那般和谐同床共枕,想想都觉得有诈好么?
逐镜那样处处给无洛找茬的大魔头,一肚子坏水。
“他逐镜尊者若是想赖着不走,我也没办法。”实力悬殊的状况下,只有顺着他这一条路可选。
七戾又装得深沉了几分:“那魔头摆明就是存心刁难于你。”
“我知道,但如今而言,也只得遂着他。”无洛又怎么会看不出逐镜对于自个的各种不顺眼。
或许是因为归诉尘,期间掺杂的情绪也是相当麻烦的。
七戾揉着自个头发懊恼着:“哎!都怪我能力不济,打不过那魔头。”
明明无洛已经是他主子了,自个却没能为之分忧,反而尽惹麻烦啥了。
护主的妖器没能好好保护好主子不说,还累得主子为自己的罪责而受逐镜的罚,这对于七戾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了。
无洛倒是毫不介意,浅笑着安慰道:“七戾这般已经很好了。”
实力能够压制住逐镜的存在,本就少之又少。对于还是属于逐镜赠予的七戾,无洛并没对之抱着与逐镜抗衡的念头。
不指望七戾但是总有能够指望上了存在。
离是近午时才回来的,后面跟着昨日将他迷晕带走的白忆情。
“你个有病的大叔,离我远点,别再跟着我了!”离操起能到手的东西就往白忆情身上砸,边砸边骂气愤不已。
“色欲熏心!”砸茶壶。
“意图不轨!”砸茶杯。
“阴险狡诈!”砸木椅。
···
白忆情左闪右避,同样阴郁看着离杂耍一般。
离次次不中,心中更加不平衡,指着白忆情吓道:“你本事你个坏大叔别躲,看我不将你砸成马蜂窝。”
砸花瓶,正中白忆情脑袋。
见血了,也成功将离的那抽风似的暴动停歇下来。
“混账!叫你别躲你还真不躲,砸死你这有病的大叔也是活该!”
白忆情用衣袖拭了拭额头的血,望着其实还带着点愧疚之意却仍爱端着的离,心间又柔暖了几分。
“好受了?”
离当即跳脚发飙:“怎么可能好受,我很生气,你个有病的大叔!”
昨日拦着他给无洛打抱不平也就算了。
后来自个是被怎么弄晕给这大叔带走的都不知道。
今儿个睁开眼睛就更为夸张了,那个大叔抱着自个。
未着半缕。
那是个什么概念?
离当即身形矫健将白忆情踢下了床,然后捞着衣裳跑了回来。
他还好意思追?
遇到这个大叔之后就没好事,第一次强行亲了他。
天知道昨晚上对他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离只有一种少女般清白被毁的局促感,简直想将白忆情挖个坑埋了。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离思前想后火气又窜了起来:“解释个屁,你个有病的大叔,离我远点。”
白忆情看着离那一身带刺的模样,着实也头疼了一把。
当初琉光可不这样,哪需要他白忆情这般哄个不停。
离扬起另外一只花瓶,对白忆情威吓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砸破你这大叔的头!”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跟你个奇怪的大叔有什么好说的,信不信我叫无洛大哥灭了你!”
说曹操曹操到。
无洛在离指着白忆情吼完之后果然救兵似的到场,望着客厅一阵凌乱,左边眉毛很成功的跳了几跳。
看离那还抱着花瓶不放的架势,罪魁祸首是谁已经一目了然。
这边无洛还没开口训斥,离已经凑了过去指着白忆情撒娇告状了:“无洛大哥,你赶紧将这有病的大叔赶出去···他···他意图不轨!”
第039章:冲撞
无洛当然知道白忆情的目的一开始就不单纯,他本来就是冲着离来的。
只是那一额头的血明显是出于离之手,其中缘由即使不需道来无洛顺理而想也猜测了大概。
是白忆情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令离小题大做了?
无洛将离手里的花瓶夺了下来,从怀里掏出快汗巾递给离,轻微训斥:“快两百岁了做事还这般毛躁,还不快给白药师处理下伤口。”
离感觉自家无洛大哥也觉得他无理取闹而去护着白忆情了,那是相当的不平衡。
他哀怨着,接过那汗巾就往白忆情脸上砸。
“做梦吧他!”
离摔完之后气愤的极了,无头苍蝇一般跑了出去,一路上横冲直撞。
他的不爽和委屈似乎想昭告天下。
白忆情眸间几分受伤,因为离这般不听解释以及方才那一般嫌恶的行作。
无洛一副自家大哥般的歉意:“真是抱歉,离是被在下宠坏了,才那般不可理喻。”
白忆情摇了摇头,并没有怪罪于离的意思。
怎么能怪罪呢?
若不是当年他作为凡人一副命之将死的模样,琉光又何须来这冥界一遭,故而导致堕入轮回成为现在的离。
他只是暂时不记得他了。
呵···
逐镜就那么悠然看着离蒙着头往自个身上撞,然后伸手将他拉住,扯着讥笑:“呵!无洛家的小鬼你好大的胆子!”
离一看见逐镜那张来者不善的脸对于白忆情嫌恶的情绪即刻烟消云散,小脸煞白。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逐镜摆明着刁难,拉着离不放手,微眯着眼道:“怎么?冲撞了本尊就打算一走了之?”
对于逐镜,离是绝对不会有好印象的,尤其是在他上次抓了自个往修罗幻界带被丢到地牢陪无洛之后。
对于那等事情离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同样耳濡目染,也不至于一窍不通。
逐镜打着那般龌龊的心思,天知道会不会又一个兴致大发将他绑去随便丢给一个阿猫阿狗什么的?后果简直不敢想。
离缩了缩脖子,表现出小鬼的懦弱:“你又想做什么?”
逐镜感觉跟拎猫儿一般提着离,几乎都快从他眸间看出泪光了。
逐镜一阵鄙夷,无洛竟然会对这种只知道哭鼻子的无用小鬼爱护有加?
“无洛就是这般教化你的?撞了本尊都无需聊表歉意的么?”
离听逐镜的言外之意是想将他的不合理牵引到无洛身上,赶忙大声否认真:“这跟无洛大哥没有关系!”
提到无洛胆子就变大了么?
逐镜看着离那战战兢兢还想维护无洛的模样,倒是觉得几分有趣。
“本尊说有关系那便是有关系!”
离见逐镜似乎就是要咬着无洛不放,愤愤道:“你强词夺理!”
离开始反思着,如此算来白忆情即使有病了点,还是比这阴阳怪气的家伙要好得多吧。
逐镜一脸傲慢,又将离扯过来些,道:“小鬼,以你这般地位,压根便没资格与本尊说这个理字。”
这般只能比声音大小,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好的小鬼,还想维护无洛,简直笨拙得可笑。
离脱离不开逐镜的钳制,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逐镜支着眼帘但笑不语。
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着,离心想完了。逐镜这般没事找事的茬渣渣,兴许是要将自己活埋了。
“你放开他!”
正在离无比绝望之际,一个身影闯进了视线,带着似乎恰属于冥界的黑。
初墨。
逐镜对于初墨本身透出来的气息很不喜欢,因为他有种类似于当初十夜的感觉,刻板浓烈。
“哼!”逐镜冷笑着。
即使知晓初墨是十夜胡乱认的徒弟,这只猫也曾经还叫银染的寂洛有过渊源,但身为妖的低修为,根本不足畏惧。
“又来一个送死的,是想寓意好事成双么?”
离即使没有琉光的记忆,对于初墨的出现却是心底泛起信任,希望之光在眸中闪烁。
初墨再走近了些,离那模样摆明是限制于逐镜,又机械般重复道:“你放开他。”
不浮不躁。
逐镜凝眸看着,觉得这只猫儿又与当初十夜的形象贴近了几分。
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这般言论,是在命令他么?命令他修罗幻界的梦魔尊者逐镜?真是胆大包天!
逐镜扬了扬下巴道:“有本事,你便过来抢!”
初墨见此情势也不诸多废话了,直接跃身而上,幻出弓箭对着逐镜便是三箭齐发。
逐镜抓起离身体轻盈避过,那利箭在空中绕了个圈又反射了回去。逐镜都不用眼看,随手支起防护挡了下来,然后顺势一带“嗖”的将那三支箭全数返还了回去。
箭速比初墨要快得多,令之完全来不及躲避。三支箭穿透初墨的右手,带着他的血在空气中化成粉末。
很明显,逐镜只是想着小惩一下,所以没有下重手。
逐镜勾着唇,看到初墨身后闪现出一个红色身影,随后一道剑光劈了过来。逐镜没躲,而是将身边的离移了一下位置,挡在身前。
“啊!”一声惨叫,是属于离的。
逐镜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眼睛扑捉到了被次炎护在身后的初墨脸上写满了惊愕。
逐镜哼笑一声,将离松开。离如同一件破衫一般被摔在了地面上,涌着血的身子缩成一团。
“不!”初墨发出惨叫,意图冲过了。
身后的次炎紧紧扣住他,眸间闪着冷漠,然后抬手将失控的初墨打晕,带走!
一黑一红的身影都在眼前消失。
逃得还真是迅速。
逐镜没去追,他本就不打算将两只小妖怎么的。
他伸脚踢了踢地面上的离,轻笑着问,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这般便不行了?”
只是被剑气扫到了而已,果然没有无洛耐折腾呐。
离嘴巴里面咳着血,已经没有力气去反驳逐镜了。
来自于“赤焰剑”所给的伤,带着强烈的灼热,似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燃烧殆尽一般。
离疼得发抖,却在脑海中闪现一个名字,以及一个白色的光影。
“忆情···”
居然不是无洛的名字。
逐镜浮了浮唇角,端倪了地上的离一会,又拿脚踢了踢问:“小鬼,你不想死对么?”
回应他的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咳咳···”
离睁眼看着逐镜,这个在他印象中气场一直阴暗的男子,令自己这般难看难受的罪魁祸首。
他勾着唇轻飘飘的笑凝视着自己垂死挣扎着,面目可憎。
比那个有病的大叔要可恶得多。
离开始有些后悔,自个为什么要跑出来?
为什么不听白忆情解释?
为什么小题大做那般生气?
逐镜从离那双眸中看到了后悔,于是又傲然问着:“懊恼了么?方才冲撞了本尊。”
方才用离挡着也不是躲不过,只是想着借他人的手令这小鬼吃点伤痛之苦罢了。
“呕···”
离的嘴巴里面还在涌着血,完全没有清晰吐露半字的机会。
逐镜看着他胸前的伤口,次炎那间仿佛是要将他劈成两截一般下手也极狠,看样子自个不出手的话,这小鬼不出一会便真要失血而亡了。
死了一个小鬼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跟无洛有关联的话,那就代表着还有一点用处的。
逐镜如此想着,伸出手给离小小施了个治愈,暂时止住他小身板里不注往外淌的血。
离感觉没有方才窒息的难受,却又弄不清逐镜那阴阳怪气的用意,唯有用眼睛虚弱的瞪着他。
随后听到传来属于白忆情的呼唤:“离!”
逐镜顺着声源望去,一个白色影子闪了过来,伸手就是要将地上的离夺过去。
逐镜怎么可能让之如愿,当即挥手划出一道光穿了过去。
白忆情将情况不妙,急忙收手退后,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才站立住,苦大仇深看着逐镜。
“你想做什么?”
第040章:求情
白忆情是关心则乱,摆明的不淡定。
当然不能淡定。
心头所爱那般伤痕累累的落在逐镜手上,他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无洛也来了,跟在白忆情身后现的身。
逐镜倒是好奇了几分,目光投过去明显也是看到了无洛与平常不一样的神色,紧张跟慌乱都刻画在脸上,没有一点掩饰。
逐镜也不嫌弃离那满身的血直接将他从地面上扯起,扣压在胸前,却是有意让离面对着他们,好方便看戏一般。
逐镜玩味瞄着无洛,道:“这小鬼还真是受欢迎呐,你们这般前仆后继来英雄救美。”
白忆情见逐镜那粗鲁搂着离的模样,扯到离的伤口令之痛得脸面都扭曲了,心急火燎又准备冲上去。
无洛见这情形,怎么也不是当面抢夺能解决的,赶忙将白忆情劝阻下来,自个双膝一软,给逐镜当面跪下了。
逐镜勾着冷笑着实没想到无洛竟然这般利索。
是因为他手中扣着的小鬼对他的重要性非常一般,所以才二话不说直接屈服了?
都无需他稍加暗示或者言论威胁的。
“无洛大人好眼力,这么快便看出了本座意欲何为。”话虽如此,却完全不是称赞。逐镜甚至有点为无洛那眉头不皱一下的跪地之举而感觉到郁闷。
“离年岁稍小,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尊者还望尊者大人大量,莫要与他计较。”这般可以说得上是客套的求情方式,逐镜已经听了不知一遍了。
“你该知道,本尊可不会满足于这种程度的哀求。”
无洛听着很淡定,依旧跪着,面不改色,只是抬眼看着逐镜的目光又认真了几分:“无洛悉听尊便。”
逐镜其实没有必要做这等低伎俩的威胁,他想要无洛生活着死,动动手指直接了结的。
只是,他有一个疑问:“你很喜欢这小鬼?”
无洛不懂他这问题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一会回答:“是很重要。”
离的前世琉光对他有恩,重要是必然的。
“你还真是敢说呐!”逐镜轻蔑的笑着,随后动了动手指故意陷进他的伤口里面,即使触及到那血肉模糊也没半点不忍。
“重要便好!”重要的话,折腾起来才解气才有意思。
无洛看着逐镜面色阴晴,方才意识到自个似乎说话话了。
逐镜阴戾着眸,又狠狠抓了离一把:“无洛,你或许都已经忘了,当初在地牢,本该是这小鬼去承受那般苦楚,最终却落到了诉尘头上!”
白忆情已经淡定不能了,无洛一个不注意他暴戾着冲向逐镜,被他另一只手扬起的术法甩了出去。
摔在地面上半死的抽搐着,吐血,染红了他那身好看的白衣。
无洛见此情形只是皱了皱眉眉宇,并没有动身去探看白忆情的状况,还是跪在地面上仰视着逐镜,看他怀中依旧被扣着的离,明显奄奄一息了。
恭敬虚作皆不用了,无洛似乎明了。
他道:“所以你是在对归诉尘那件事耿耿于怀?”
逐镜带着嘲弄:“本座只是不想你过得这般,坦然。”输给一个冥界的小鬼他修罗幻界梦魔尊者能不惦记?
何况归诉尘后面居然为了无洛而和他翻脸,这令他每每看到无洛那张脸便想着踩两脚狠狠上去蹂躏。
无洛凝眉:“若是想惩处我,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逐镜却是冷哼着,带着已然用过无数次的不屑:“无洛,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口是心非什么的,逐镜倒是屡试不爽。
无洛思量了一会道:“尊者若是为了那事,冲着无洛来便好,还望放离一条生路。”
逐镜扬着他高尚的头颅道:“你没资格求情。”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为什么扯上离这个小鬼,他心里当然心知肚明的。
他是希望无洛做些什么的。
也谈不上威胁,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叫离的小鬼,对于无洛来说,是不是真的很特别的一个存在。
无洛没将逐镜高傲的否决放在心上,他双膝跪在地面上,原本直着的背曲下,额头砸在地面上给无洛磕着头。
“咚!”
“求尊者放离一条生路。”
“咚!”
“无洛愿意悉听尊便。”
“咚!”
“咚!”
“咚!”
···
无洛连磕了十几下,一次次都能令逐镜听到砸地的声响。
不消片刻,无洛额头渗出血来,很快染红了那张白净的脸。他眸间虽然似乎没有其他情绪,却是麻木着似乎没有痛觉,一下下撞击着地面。
逐镜抬着眼帘看着无洛那求情的模样,没有半点被打动,甚至觉得可笑至极。
这般低级的苦肉计,真以为就能令他心软?
别说是磕几个响头破了点血肉,即使是当场缺胳膊断腿的,他逐镜也不会泛起一丁点同情之意。
逐镜将扣在离肉里的手指拔了出来,狡猾暧昧的舔了舔上面沾有来自于离的血液。
说实话没有无洛的血甘甜。
逐镜意识到这一点疑惑的皱了皱眉,同时也发现无洛终于停下了磕头的动作,脸面神色有几分变动。
无洛用袖口试了试滑至眼角的血液,不让其影响自个的视线,尔后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靠近逐镜这边。
离似乎终于有了点意识,抬着左手妄图抓住什么。
“无···无洛···大哥···”
逐镜端倪着,也不阻止,任着无洛不明所以靠近,很快走到身边,却在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
无洛张着那张已经有些许泛白的唇渴求着:“尊者,求您放过他。”
至始至终,无洛目的都只有一个。
放了他。
逐镜突然觉得这不是自个想要的。
他扣着离是为了让无洛难堪,求饶,难受,挣扎。
无洛是为离求饶着,却那般平静,感觉就如同形式做戏一般,令之没有丝毫的愉悦感。
逐镜眯了眯眼,随即一脚踹在无洛的膝盖上。
“咚!”
毫无疑问,无洛又跪了下来,却也还没来得及有其他的反应,脖子被逐镜抬起的脚重重一砸,整个脸已然埋在了泥地里。
逐镜习惯性下着力,令无洛的口鼻最为贴近地面,没有多余的喘息机会。他咬牙道:“无洛,你那张虚作的脸,可是越发令本尊厌恶了。”
沾染着莫名其妙的气愤,发泄着。
无洛被逐镜踩踏背部压在地面上还是表现得很安静,甚至都没有因为疼痛而哼上一句。
又是这般,真是腻味了。
逐镜稍觉无趣,抬脚将无洛踢出几丈远。
无洛滚了几圈,衣衫自然不得干净,净是尘土。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然没了那份英俊,泥血混合着看着也是可怖的。
只是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写着那些不屈却是真切。
所以逐镜一直都说,无洛的奉承之术过于低级,他能够行作恭敬,言辞毅然阿谀。当那双明显没有那些意味在其中的眼睛,却轻而易举将那些伪劣全数撕毁。
逐镜一再怀疑,无洛本就是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这般,所以才觉得异常可恨。
他一介小鬼凭什么又有什么能耐对着他梦魔尊者也是这般不屑敷衍?
被轻视的感觉并不好受,再加上归诉尘也偏向于这只小鬼,逐镜怎么能不嫉妒横生?
只是如今这般他活了上万年的气度完全不见了,别扭得如同毛孩一般。
逐镜也为自个这不受控制的思绪而懊恼着,阴戾的眸等着无洛这个罪魁祸首又是扯出一记残忍的笑。
“你不是想让本尊放了他么?行!本尊便给你个机会。”
无洛心间一颤栗,不觉得逐镜这般改变主意了会是什么容易事,但总算有点起色了也总比他直接葬送了离的性命要好。
“尊者想让无洛怎么做?”
“随本尊去修罗幻界,见一人。”
“归诉尘?”能够呆着修罗幻界的人除了归诉尘还会是谁。
逐镜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浮着唇角猜不出喜乐,划了下手掌已然幻作一道光束,连带着离飞了出去。
他这是要回修罗幻界了。
无洛其实多多少少有猜测出逐镜的顾忌。
毕竟他再肆无忌惮可以不将冥帝放在眼里,但是十夜的护短心思真要计较起来,那是相当的麻烦。
第041章:嘲弄
无洛没有即刻追上去。
他先用术法注水将脸上的尘泥与血洗干净,再而用一直随身携带的汗巾拭了拭水迹。
觉得无大碍可以见人之后再而去探了探地面上已然晕过去白忆情的伤。
他灵力低微,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无洛思量一会,将七戾唤了出来。
“我现在急需要去修罗幻界一趟,你将白忆情送到药庐去疗伤,告诉他,离会快便会回来,无需担忧。”
七戾方才以原形窝在无洛怀间沉睡,所以对如今的情况不明所以。
“去修罗幻界?为何?”
无洛将白忆情推给七戾,急促道:“我现在没时间与你解释,七戾照做便好。”
七戾眼看着无洛急忙着想要离去,伸手赶紧扣住他的手腕:“是逐镜那厮又为难你了么?这般去你是在送死知道么。”
无洛不假思索:“这是命令。办好了这事若是七戾还担忧我,便来寻我。但是,切勿告知阿亦他们。”
七戾被白忆情妨碍着让无洛成功溜走,一瞬间没了踪影。
逐镜回到修罗幻界,将离丢给了楚非凉,自个倒是悠哉往归诉尘那边去了。
自从那次归诉尘在药庐对着逐镜大骂一顿之后,他们便没再见过面了。
据楚非凉所言,归诉尘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就不怕再见个面也能将之气得喷血那般脆弱了。
更何况,自个此番可是给他带来那个心心念念的无洛,怎么说也得有几分感激不是?
即使逐镜明显不怀好意。
归诉尘含笑提着笔刚写下一句诗,听到脚步声抬头望见是许久未露面的逐镜,当即脸色跨了下来:“你来作何?”
不是去冥界了么?
逐镜虽然有几分不如意,但还是他着步伐进去,尽量耐着性子。
他抬眼瞥见纸上赫然写着: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这书生果然与五十年前不一般了,之前这般一提便觉得羞愤难当之事,如今借物思情,好不快活。
归诉尘赶忙将那纸张收起,卷成一团不让张望,摆明是做贼心虚。
内容什么的逐镜已然眼急记在了心头,这般无用的遮掩全是枉然。
逐镜没有跟之前一般大发雷霆,只是扯着讥笑问:“看来诉尘对于无洛那小鬼真是喜欢得紧,那么本座将他请来赠予你,如何?”
归诉尘蹙眉,只觉得逐镜在胡说八道。
“逐镜,你莫要开这般玩笑。”
逐镜倒是横眉竖眼,讥中带嘲:“怎么?本尊欲成全你们诉尘不觉得欢喜么?”
归诉尘愤然:“这般将他人当做玩物般嘲弄,我有什么好欢喜的。”
逐镜笑,眸间皆是藐视以及故意而为的贬低:“不是玩物,他无洛还能是个什么东西?”
指名带姓明显往归诉尘的心口上戳。
归诉尘失望之极。
他以为逐镜这段时间不来见他应当会静一静好好反省一般的,却是这般变本加厉了。
归诉尘反驳着:“即使你是修罗幻界的梦魔尊者,无洛是何也由不得你来评判。”
逐镜的笑意更开:“是么?”他凑近归诉尘,伸手扣住他的下巴拇紧,悠悠然道:“你以为你心目中的无洛能多高风亮节?我会让你看到他在我脚下跪地求饶的,很快!”
归诉尘着实讨厌死了如今这毫不讲理状态的逐镜,扯着自己的下巴怒目而视:“你对他做了什么?”
质问。
来自于一个凡人的质问。
逐镜觉得自己似乎心情不错,这些细节全然不去计较。
逐镜甩手将案几上的笔墨扫开,将归诉尘往上面按,倾身将他的前襟衣物往下车了些,一个吻烙了上去,触感温热。
归诉尘没想到逐镜竟然会突然这般,逼迫与他。惊叫着却是推不开钳制,急切叫唤着:“逐镜,你想做什么?”
逐镜没答,只是余光中看到已然出现在门口还未踏进来的无洛,时间算的恰好,被他先前安排的好守卫带了进来。
无洛顶着那张令他一直不待见的脸神色平平。
对于逐镜这一处故意而为的行作,无洛眉睫未动分毫,显然的事不关己。
归诉尘也看到了无洛,顿时也不知哪里生出力气将逐镜一把推开,忙不迭整理衣物,一时之间羞愤难当。
逐镜挑着好看的眉眼,也不怒。
他转个头凝视着无洛,扯着唇角淡淡道:“无洛大人好是心切啊,本尊还以为以你那低微的修行赶到这边该是几天之后呢。”
无洛的目的只有一个,也不想打官腔绕话弯子。
他其实有猜测到逐镜的羞辱之意,所以直接入门,在几丈外跪下,恳求:“无洛应约而来,还望尊者对离网开一面。”
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些在某些胁迫之下根本便是微不足道。
关系到离的命,无洛将这些皆视为理所当然,没有一丁点异样的感触。
反正逐镜这般,玩腻了自然便松手了,和之前一样。
故意将他往归诉尘这边引,用意显而易见,都无需费心思揣测。
情爱总是那般,令之变得无比愚钝与善妒,谁都一般吧!
逐镜道:“开口闭口皆是那小鬼,无洛大人当真是喜欢他喜欢得紧呐。”
无洛喜欢的,小鬼?
那话摆明是说给归诉尘听的,而他也毫无疑问听了进去。
归诉尘对着逐镜询问道:“你所说的是谁?”
逐镜顺势将归诉尘勾进怀里,邪笑道:“诉尘你应该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吧,便是那日你舍身取义从地牢里换出来的那位。”
归诉尘记得确实是有这么个存在,却因为那日匆忙以及地牢的昏暗连那小鬼的模样皆记不真切了。
逐镜又道:“所以诉尘,你那日实在不应当搀和的。破坏了无洛大人的好事,恐怕他心间是要对你怨恨几分的。”
无洛的好事,是说那日是无洛心甘情愿?
归诉尘被逐镜绕得头晕,不敢置信。
他推了推逐镜的咸猪手,反驳道“你胡说,我分明听见你给无洛送去的酒里面有药。”
逐镜勾着归诉尘的下巴言辞切切:“这倒是不假,可那是无洛大人不识此道,本尊与之相识一场,自然是要合他心意为之增添点外力推波助澜的,又有何过错?”
无洛听着逐镜肆无忌惮在他这个当事者面前颠倒黑白,已然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情绪了。
归诉尘当然不觉得可信,甚至有些可笑着:“逐镜,你当我三岁小孩么?这般好生愚弄。”
“是与不是,你可以问他。”逐镜面不改色,将矛头指向跪在地面上之后只言未语的无洛。
归诉尘顺着他的手势看了下来,带着几分期许。
无洛面无表情,只是轻微扯了扯嘴角应道:“尊者所言甚是。”
分明便是受之压迫才顺着逐镜的话承认的。
归诉尘对逐镜着牵强的解释没有半分信任,即使无洛在那边点头。
“推波助澜需要将无洛关在地牢?”那个黑漆漆的地方,还能说成是待客之道么?
逐镜不以为然嘲弄着,义无反顾给无洛抹着黑:“这可是无洛大人的意思,诉尘,房中趣事可在你那孔孟之礼的圣贤书里面体现不出来。”
真是恬不知耻。
书生被逐镜的轻薄之言弄得面色几分潮红,却是无奈不敌逐镜的气力,挣脱不开。
“逐镜···你放开!”
逐镜反而将归诉尘扣得更紧,附在他耳际轻问:“为什么要放开,你觉得他看到了会在意么?会的话便不该是那般无动于衷。”
“这无需你三番两次提醒。”
逐镜突然大声道,用无洛能够听闻到的声音,带着愤愤不甘的讥讽与嘲笑:“你对他一往情深,入骨相思,可他无洛心有所属却不是为了你。你以为他来修罗幻界是为什么了,他是为了那个小鬼而来,三跪九拜的求放过。他也只有求本尊的份了,本尊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这便是你倾慕的废物一个!”
第042章:赠予
废物一个。
真是美妙的用词啊!
无洛听着来自于逐镜给的形容批判,以及那些与归诉尘明目张胆的纠缠。
感觉与之前在后院载歌载舞左右拥抱时的感觉大致相同,可他无洛如今还能指着逐镜骂他有伤风化么?
显然是不能的。
他冥思着,离在哪?伤势如何了?
然而,在那边扯着归诉尘调情的逐镜,竟然还能分神出来。他余光中瞥见无洛虽然虔诚的跪着却是心猿意马的懈怠模样,顿时很不愉悦。
感情他方才的一番羞辱都没被这小鬼听进耳朵里?
这种如同一拳砸上棉花上的毫无作用的忽视感,令逐镜觉得被各种挑衅,直想一掌将无洛挫骨扬灰了,眼不见为净。
归诉尘看好时机从逐镜的怀中逃了出来,三步化作两步走到无洛身边伸手欲将之扶起。
无洛却是如同膝盖长在地面上一般,纹丝不动。
“无洛?”归诉尘疑惑万分,唤着他的名字。
无洛将他扣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浮着疏离的笑意:“诉尘一番好意无洛甚是感激,只是,无洛不能一走了之。”
离还在逐镜手上,安危不定。
逐镜随之也跟了过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端倪,为无洛这般应答而从鼻腔离冷冷哼了一声。
“哼!”
归诉尘闻之当即拉下个脸,摆明着对于无洛的偏袒:“逐镜,这般咄咄逼人真就令你如此愉悦?”
逐镜轻蔑道:“本尊可没逼迫于他,磕头下跪皆是他无洛心甘情愿。”
无洛甘愿成就那所谓的舍身取义来护着离那个小鬼,他逐镜又怎能不给予他这么一个聊表心迹的机会呢?
是!
两肋插刀这样光荣至极的事情他无洛可以义无反顾揽上身,那今日便由着他逐镜做坏,令他好好当一回救美英雄。
无洛回应道,给足了逐镜面子却也不忘稍加提醒:“没错,确实是无洛心甘情愿。所以还望尊者,莫要为难离。”
三句不离那个小鬼,逐镜听着更为不舒服了。
无洛有什么资格与他讨价还价?
逐镜沉了沉眸,尔后又想到了什么联系,进而望了望归诉尘。
或许还有点可取之处,那便是因为归诉尘么?
归诉尘也在寻思,虽然不明其中缘由,可是听闻无洛这般用词,很明显,逐镜必定是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以那个所谓的“离”要挟着无洛上钩前来修罗幻界,成就了他方才振振有词所谓的“三跪九拜”。
还好意思言并无胁迫。
归诉尘觉得可笑至极,对于逐镜那屡试不爽的要挟手段万分不齿。
当初他也是这般,利用无洛的安危让自个随着来的修罗幻界。
虽然在之后,并无胆大妄为者敢当着归诉尘的面嚼舌根,可是这般处境,他不可能不知道,被逐镜圈养在一方禁地,这与传说中的男宠禁脔有和区别?
或许是有的,那便是逐镜并无碰过他。
只是,楚非凉曾经有稍加提醒过,那是早晚的事。
他已经不是五十年前的无知书生了,耳濡目染这般,已然回不去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上的时光。
更何况,他与无洛有了那般肌肤之亲的经历。
思及至此,归诉尘还是有面色还是有几分菲薄的。
逐镜看出归诉尘的异样,伸手指欲触及他的脸,问道:“你在想什么?”这般心神荡漾。
归诉尘抬手将逐镜的手挡开,未令之在无洛面前产生过于暧昧的接触。
见归诉尘这般抗拒,逐镜也不勉强于他,只是又问,带着貌似疑惑不解的神情:“诉尘,见到他你难道不欢喜么?”
不是心心念念么?不是前一刻还书写着入骨相思么?
相思既是入骨,见到倾慕之人,不是应当心花怒放么?
归诉尘蹙眉应道:“见到无洛我固然欣喜,可是逐镜,你不该这般。”强人所难。
逐镜不以为然:“必要时刻必要手段,反正,结果都是一般。”
归诉尘似乎觉得逐镜自我意识过甚,已然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地步了。
他的眉宇几乎快皱成一团,显然写着各种的不痛快。
逐镜将他拉扯过来,质问着他的冷漠:“本尊不计前嫌这般讨好迎合你,你还要我怎般?”
归诉尘觉得不可理喻,声音也大了些:“为难着无洛来此,便是对我的讨好迎合?”
这种利用胁迫无洛而来的迁就,他归诉尘要来又有何用?
归诉尘悲愤:“逐镜,你其实并不是为我,而是为了你那可笑的虚荣心,你想羞辱他!”
五十年前带着无洛去人界寻他之时,也是抱着这种心态吧!
在归诉尘面前将无洛贬低得一文不值。
或许他逐镜尊者不屑于无洛这般相提并论,但又为了突出自个的强势一般,将无洛踩踏至脚底。
他想让归诉尘看到什么?
看到倾慕膜拜都冲着本尊来便好,无洛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本尊抢夺所爱?
这般被戳破的心思,连逐镜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其实有太多纠结的想法在里头,自个也理不清头绪。
无洛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跪在哪里,也不插嘴,淡淡望着他们的争执愈演愈烈。
逐镜加重了对归诉尘的拉扯,傲然道:“即使本尊羞辱他又如何了?”
他难道连羞辱一个冥界小小无常的资格都没有么?
归诉尘道:“你不可理喻!”
“在这里,本尊便是理。”逐镜面目可憎,松开归诉尘反而将无洛一把拽过,绕到无洛身后右手攀在他的脖子上。
逐镜哼笑道:“口头上的羞辱已然是最轻的了,若是诉尘你不觉得满意,本尊可以拿出修罗一百零八酷刑,种种在他身上试验一遍,让你看个过瘾。”
归诉尘淡定不能,惊叫着:“你疯了么?”
最坦然的还是无洛了。
他轻轻松松在逐镜的手掌下动了动喉结,逐镜竟然将他的举动感受得一清二楚,右手的力度莫名松懈了几分。
逐镜从右上方的角度斜眼望去,分明瞥见无洛在他臂弯下,那微微浮起的右唇角,带着轻微的嘲弄与轻视。
似乎在对他这一种协制行为的无神抗议。
逐镜眯着眼,扣住无洛的喉骨质问:“你在笑什么?”
无洛因为疼痛而皱着眉宇,抿着薄唇依旧没有回应。
反而归诉尘在那头大声叫喊着:“逐镜,住手,你会掐死他的!”
逐镜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归诉尘那声音,实在是呱噪至极了。于是他下意识眸间一戾,挥出左手给支了个结界,将归诉尘连人带声一起阻隔在外。
逐镜觉得耳边清净稍许,抬起无洛的下颚再问:“说,你方才在笑什么?”
无洛对上逐镜的眼睛波澜不惊,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逐镜松了指骨的力度,放无洛一个说话的时机。
没有逐镜右手的钳制,无洛喉间舒裕几分。他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方才动了动唇:“无洛只是突然想起,去给尊者送夜明珠之前,十夜大人曾经与无洛谈到一件比较可笑的事。”
“说重点!”十夜那只老鬼背后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十夜大人说,他曾经在天界游玩时,在月老的红线上看到了尊者的名字···”
“所以呢?”他逐镜的红线?那所谓的姻缘么?天界那个好吃懒做的老头,如何能掌握他的姻缘?
无洛字腔正圆:“所以,十夜大人说红线的另一端,栓的是在下的名字。”
红线另一头,栓的是在线的名字。
无洛。
逐镜捋了捋他话间的意思,与方才无洛同样的讥笑挂在脸上,并且鼻腔间极为轻蔑的“哼”了一声。
片刻后,逐镜实在是觉得有种被耍了,转手扣住无洛的后劲,将他又压过来几分,逐镜眯眼表示愤怒:“无洛,你脑袋是被本尊踩坏掉了是么?”这般自以为是恬不知耻的话他竟然面无表情说出来了。
第043章:相配
说出来做什么?
妄图改变什么?还是提示什么?
无洛倒是一脸的无动于衷,咧着唇角又是轻飘飘言道:“所以无洛也觉得这是煞是可笑。”
逐镜却又不满意了,扣着无洛质问:“这有何可笑的?本尊配不上你?”
无洛悠然中察觉到了逐镜前所未有的不自信,心照不宣其实是有几分觉得愉悦的,为逐镜这莫名其妙的慌乱。
昨日逐镜是怎么说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莫不是无洛你,倾慕于本尊?”
那般傲世凌云,若真的一般。
可如今,貌似思量错了方向。
无洛望不出了所以然,连带着自个也是被问得晕头转向。
重点是什么?
他们之间,为何要讨论这般配与否的问题?
逐镜看着无洛似乎挺喜欢在与之交谈的时刻神游至其他国度,掐着他狠命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皱眉不悦:“说话!”
无洛垂着眼帘,波澜不动反问:“逐镜尊者,你想听什么?”
逐镜凝眉不语。
无洛又道,甚至带着几分调笑:“莫不是想听无洛说倾慕尊者你了?”
“你难道不是?”逐镜脸不红心不跳,带着点无耻的意味哼道。
无洛接着很肯定应下,承认得莫名爽快:“是!”
这一回答倒是出乎逐镜的意料,生出一丝惊愕质问:“你说什么?”
无洛对上逐镜依旧不动温和的眼,咧唇露出一个鲜少在逐镜面前显现的微笑道:“我说,我倾慕于你。”
逐镜又愣了一下。
无洛乘着他愣神的空档将逐镜扣在他喉咙上的手抠了下来,眸间恢复成冷漠,仿佛方才似乎调戏的谈笑全然没有发生过。
无洛扯着与方才南辕北辙的话题道:“相信逐镜尊者命无洛来此也不是论这些无中生有之事那么简单,尊者想无洛如何做都没有关系,无洛只求您大人大量放了离。”
逐镜眉间不爽未解,哼问:“那小鬼与你是何关系?你这般关心他?”
无洛坦然道:“尊者也说了无洛是比较偏爱于他,自然不能对他的生死安危置之不理了。”
逐镜听无洛的意思,竟然觉得他是有些针对自个才显得这般轻描淡写。
不能对那小鬼的生死安危置之不理,便可以对自己的生死安危置之不理是么?
该说这般是情深不寿还是愚钝呢?
逐镜自个的思绪也不见得纾解,矛盾着发出冷笑:“你无需这般阴阳怪气,想让我免了那小鬼的罪责那便该看你有何本领取乐于本尊。”
无洛表现得很通情达理:“尊者无非便是想在归诉尘面前羞辱无洛,无洛照办便是,这又有何难。”
“哦?你以为你方才的表现不错么?其实不然,真是没见过你这般糟糕的表演。”指责。
无洛应着他的话题,调笑般提议:“那不如,将那一百零八种刑罚在无洛身上用上一遍。到那时,无洛定当大哭求饶,将贪生怕死表现得彻底。相信诉尘公子见到了这般窝囊,自然要对无洛大失所望。”
提到归诉尘的名字,逐镜方才想起。刚刚他心觉烦躁,竟然将之隔在结界之外,置之不理了。
是被无洛这小鬼影响的。
逐镜有些失神,然后结界似乎被他撤去了,来自于外界的声响以及人渐渐回归。
归诉尘一得自由便扑了过来。
兴许是逐镜有意松动,令他轻而易举将无洛拉了过去,护在一旁与之对视着。
“逐镜,别杀他!”
书生对于无洛生起的保护欲,令逐镜看着都想掉笑大牙了。
如若他逐镜有心杀无洛,他死一万次都不够了。
只是,方才那小鬼是何用意?
天界月老的红线,真的假的?
“既然诉尘都开口相求了,今日本尊也不为难于他。”逐镜自己给自己找着台阶而下。“但是无洛大人,你应当知道,此番可不是由着你来我修罗幻界做客的。”
无洛在归诉尘身后露了个脸点头:“无洛知道。”
归诉尘看他们似乎洽谈好了什么,徒留他一个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那些不能预测的才令之最为担忧:“逐镜,你又在逼迫无洛何事?”
逐镜勾了勾唇,难得对于归诉尘明显的偏袒表现得心平气和:“我与无洛大人的小秘密诉尘你不便知晓。”
归诉尘还不死心,说话自然便没了分寸。
他道:“不是下作之事又何须避人耳目。”
苛责的情绪在里面,不是一般的重。
逐镜闻言,脸部表情即刻僵硬下来,阴戾唤着书生的名字:“归诉尘!”
生气了?
归诉尘对于逐镜那阴晴不定的性格,还是有些微的了解,不由来得几分心虚。
逐镜在修罗幻界呼风唤雨,自然由不得他人对他做的事情的决定指手画脚。
归诉尘算是有恩于他,有几分轻微的忤逆他可以当做情趣。
但是屡屡如此,他又怎么会姑息和纵容?
“本尊作何还需要与你解释得一清二楚么?再这般不依不饶,他···”逐镜指了指无洛:“你所心心念念的无洛,便不会是这般未伤分毫了。”
无洛又被点名指上,已然习惯。
对于逐镜这般关忧到自个安危的言论,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与担忧。
归诉尘显然被逐镜这翻脸不认人的架势气到,欲言又止:“你···”
你什么呢?后面还准备的言辞,被隐匿在喉间。
因他确实是担忧无洛的,所以自然怕逐镜真因他的一言一行而受到无关牵连。
毕竟,跟一个不讲理的家伙废话连天,只会引来没必要的动怒。
反正剪不断理还乱。
成功令归诉尘无话可说,逐镜转脸对着无洛道:“你,过来!” 归诉尘心觉不妙,拉着无洛不让走。
无洛冲着归诉尘浮出一丝安慰的笑意,摇头:“不用担心。”然后拉开归诉尘拽着他的手指,慢步朝逐镜走去。
逐镜甩袖,扭头就走,只想离开这呱噪之地。
无洛尾随跟上,就像回到了五十年前,做逐镜小厮的那一段时间。
无洛不知道逐镜要去哪里,只是依他之意随着,寸步不离。
逐镜左弯右拐,却在半路上突然停住了脚步,意味不明。
无洛准确扑捉到他停下的信息,稳稳立住。
逐镜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无洛,有点神经质的无声凝视着。
无洛被这般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直等到逐镜失去耐心,才缓缓开口。
逐镜问:“你方才说的月老红线,那事可是真的?”
无洛道:“是!”十夜确实以开玩笑的形式跟他提了这事。
所以,因为十夜这一番话,无洛居然隐隐会觉得,或许他与逐镜真会有那么一番关联。
或许该觉得可笑吧!
逐镜又问,还挺认真的模样:“那你说倾慕本尊那句话,是真的么?”
无洛反问道,浮了几分唇角:“尊者信了?”
逐镜见无洛神色有几分幸灾乐祸,当即冷下脸道:“当然不信!”
“既然不信,又何必在乎。”无洛轻飘飘道。
逐镜实在不待见无洛这要死不活的模样,嗤之以鼻又是那番盛气凌人的模样:“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尊用得着在乎你的倾慕?”
真是没事找事!
逐镜转过身继续走着,暗暗骂自个愚昧,居然冒出心思在意方才那小鬼的胡言乱语。
身后的无洛没有即刻跟上,他望着逐镜那带着些微被愚弄的怒火而雷厉风行走着的模样,带着几分少有的落寞轻轻言道:“可是我在乎。”
五个字轻不可闻,脱出口都是对于自己的那份嘲讽。
逐镜察觉不到无洛的尾随,回身。
那小鬼方才动了动脚步,还是那般漫不经心,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哼!”逐镜又是意味不明一声冷哼,加快脚步的模样没有一丁点的尊者风范。活脱脱就是一个耍脾气的小破孩。
第044章:计较
逐镜一脸阴戾踏进药庐。
楚非凉早料到他要来的,只是看见他那一脸阴郁的模样,不由勾了勾唇,很不怕死上前询问:“尊者这是肠胃不顺?”
绝对带着取笑的意味。
逐镜用眼神狠狠剜了楚非凉一眼,问:“那小鬼如何了?”
无洛迟一步进的门,那张脸在听到离的信息之后有了几分松动与担忧。
“这位是?”楚非凉其实有猜测到几分,但还是明知故问着。
逐镜没去搭理他,步进内厅。
无洛卑谦道:“在下无洛。”
楚非凉却是笑了:“久仰大名,在下楚非凉。”
药庐,药师。
无洛略微分析,想起那个逐镜将他关押在地牢要他二选一的时候稍微言过。
那是他特地命药师研制的好东西。
相必便是眼前这位叫楚非凉的药师吧!
无洛没表露出其他情绪,只是出于对离的关忧问道:“尊者口中所说的小鬼,现如今如何了?”
楚非凉盯着无洛的脸眼角微提,轻笑道:“无洛这般担忧,何不进去看看。”
无洛也就不再与楚非凉相谈其他了,动脚后步进了内厅。
逐镜显然对于这里很是熟悉,已经坐在椅子里给自个喂着茶。而离貌似昏迷着,躺在一张软榻上,上身的伤口被包扎得很好,却是光着膀子。
无洛眉宇微皱,带着好几分心疼,也不顾得是他人的地盘,自顾自找来一条毛毯欲给离盖上。
楚非凉从身后冒出来阻止他:“我知道无洛你是担忧这小鬼,只是现下他伤口刚刚包扎好,需要透会风。”
好吧!
无洛承认他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楚非凉他们是有意对离置之不理的。
无洛有几分羞愧,将毛毯放回原处,却又听到身后来自于逐镜的一声嘲弄般的冷哼。
楚非凉眼明心镜,随便扯了个借口即刻开溜了。
逐镜这才幽幽开口道:“如今看到这小鬼了,心可落下了?”
无洛供认不讳:“离自小随我,担忧他是理所应当。”
“怎么?无洛大人是想好了如何央求本尊放了那小鬼?”
央求?
无洛倒真是没往那方面考虑。
“意欲如何,相信尊者已然有了定夺。”
逐镜勾着唇角意味不明:“你的意思是随我处置?”
“只要离平安回去,想要如何全凭尊者高兴。”
无洛那准备舍身的模样看着着实可气又可笑。
逐镜道:“无洛啊无洛,你难道不知道,即使本尊弄死离同样也能全凭高兴处置你。”
无洛道:“无洛知道留与放全在尊者的一念之间,但是如若尊者真那般铁石心肠又何须大老远将离带过来医治。”
毋庸置疑,如今是绝对在给逐镜说好话拍马屁啥的。
离身上的伤不是逐镜所为,看那痕迹是炎烈干的好事。
逐镜闻言笑了,随后凑近无洛了些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为他!”
无洛没有因为逐镜的突然接触而改变什么,依旧神色淡淡道:“尊者当然不是为他,是为了归诉尘。”
逐镜冷笑:“所以这便不得不说你无洛好生魅力,竟将那只读圣贤书的书生迷得神魂颠倒。”
“无洛无心于此,还望尊者莫要计较。”
归诉尘的别样心思,又不是无洛希望的,所以逐镜这一番牵连,会不会太不讲理了些。
只是他早该知道,逐镜这等生个气啥的压根就不用理由的。
逐镜将无洛扯了过来,道:“你说无心便无心了么?诉尘可是日日夜夜言着对你的相思,无洛觉得本尊不该嫌恶你?”
所以搞出这么多事是因为归诉尘的心不在他那,这就是传说中的醋意纷飞?
无洛为这般中靶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也不是太惊讶,只是有些恹恹的心烦。
“是!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所以尊者您是打算将无洛如何才能一解这夺爱的心头之恨?”
逐镜也不怕无洛此时伶牙俐齿,他轻笑绕过无洛走向昏睡着的离,道:“既然你这般期待,那么本尊便送你一个成人之美。”
无洛心觉不妙,终于碎了那一脸事不关己的悠然。
逐镜轻飘飘道:“无洛大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低贱惯了皮糙肉厚的自然是不将那些疼痛放在眼里,本尊又何必浪费气力。但是这小鬼不一样呐,无洛大人这般疼爱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细皮嫩肉自然是一抽一道痕,并且哭喊的声音也要比你无洛不知道动听多少倍。”
逐镜的话语粗俗了几分,随后伸手将离捏醒。
离不舒服的睁开眼,看到逐镜那张阴森森的脸当即吓得差点翻下了床榻。
逐镜先无洛一步将离稳住,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道:“小鬼,睡得可好?”
“你!”离瞪着大大的眼睛心想破口大骂,可是最终还是只能可怜兮兮护着自己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幸而瞥见逐镜身后的无洛,顿时眼前又是一亮。
“无洛大哥!”离欣喜的叫唤着。
无洛扯出一丝笑安慰着:“不用怕,我们很快便能回去了。”
逐镜扬手又令离沉沉睡去,他回头伸手将无洛一勾,压在臂弯下笑问:“回去哪?冥界么?”
无洛不甚介意,只是稍微压低声提醒道:“尊者可是答应过无洛,随着来冥界便放了离。”
逐镜强调着:“本尊只说给你个机会,是机会。可是方才,无洛你不知所谓令本尊很不高兴,所以,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无洛大人。”
无洛眉宇一皱,低声咬着他的名字:“逐镜!”
“哼!无洛大人你这是生气了?”终于皱眉头了,还真是不容易。
“你想怎么样?”
逐镜没有回答,只是扯出之前疑惑反问道:“这小鬼,跟你是什么关系?”
无洛真是觉得逐镜像是无聊透顶了,才对着事关心着。
“他因为我而误坠轮回转生,是我对不住他。”
逐镜觉得可疑:“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这般惦记?
“我不觉得简单。”如若没有那个不小心,琉光本来可以跟白忆情幸福下去,又何须出现在冥界落得这般法力低微任人宰割的地步。
逐镜砸砸舌:“他这么点破事你也惦记着,那么本尊三番五次对你出手相救,怎就不见你待我这般推心置腹?”
无洛闻言觉得有几分别扭。
逐镜妄想着跟离比么?什么心态?
“你什么意思?”
“无洛以为呢?”
无洛冷静道:“你想让我报答你。”
算起来逐镜确实对他有恩。在人界将他从厉鬼爪下救下,并且运用治愈了伤口。
而那次自己为了报答去了修罗幻界,帮他找到了想要的“七戾”。
可寻找“七戾”不过是一个借口,即使无洛一直愚钝,为了这么一个可笑的借口差点又死了一次。
逐镜的很多想法,救他也好伤他也好,很多时候便是一时兴起。
他不计后果,肆意玩弄着,摆布着。
而如今,他又是为了什么而需要无洛的报答呢?还是,只不过是想看他垂死挣扎的笑话?
“本尊想要的都会有,你区区一个千年修为都没有的无常,能有何用处?”逐镜将唇往无洛的耳际贴了贴问:“你说说,你能有何用处?”
无洛被逐镜这口热气扰得心烦意乱,转念一想还是对离的担忧多些,于是必须耐着性子。
无洛从逐镜的手臂下钻了出来,退开几步与逐镜隔了一段距离,才道:“尊者这般拐弯抹角不就是为了归诉尘么。”
逐镜也不急着将他抓过来,只是点头道:“继续。”
“尊者说他心间是对着无洛惦念,那么很简单,杀了我尊者这般后顾之忧自然不攻自破。”
逐镜哼笑:“你就这般活腻了?”
第045章:不饶
无洛坦言:“若是能有生路,无洛自然会祈求一线生机。只是逐镜若是不想放过我,不想死也是枉然的。”
“何必说得这般可怜,有能者居之。若是无洛是我这般地位修行,恐怕也不见得你能够事事隐忍。”
那些不想的不要的不玩的不弄的,不过是因为能力不够。
无洛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你真的不是在拿归诉尘当一个借口么?逐镜尊者。”
逐镜眸间多出几分认真:“你想说什么?”
无洛放慢语速牵引着问:“尊者这般拐弯抹角要求无洛来此,真的是为了归诉尘么?”
“不然呢?你以为是为了谁?”还有谁能令他逐镜放在心上惦记?
无洛抬了抬眸,勾着唇大胆猜测着道:“是为了我!”
逐镜听到无洛这一句自满到了极点的话,先是望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笑出声来:“哈哈哈哈···”
无洛倒是依旧从容。
等逐镜的笑止住了又是伸手将无洛的前襟扯住,将他往自己身边拽,眉间生了几丝戾气,仿佛被亵渎了一般。
逐镜甩手一巴掌盖在无洛的脸上,将他拍推了几步摔在了地面上。逐镜上前一脚踩了上去那等轻蔑之言又出,讥笑屡试不爽:“无洛,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无洛感觉这次力度又比往常要大了些,牙关都有些许松动了,左脸当即浮肿了起来。
无洛吞了吞唇齿间铁锈般的血腥味,鼻尖有几分酸楚,终究被迫烟散。他扯了唇,故意表现得无所谓:“无洛从来便不觉得能在尊者面前当个什么东西。”
所以说是异想天开咯。
如若真的有一丝那方面的想法,何必这般折腾?
无洛笑自己痴傻,既然变得这般恬不知耻往火山上撞了。所以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自作自受咯。
“那你方才在胡说八道什么?”
无洛轻描淡写着:“你也说是胡说八道了,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这般异想天开的表露这是最后一次了。
逐镜怒了几分,脚下加力:“你在得意什么?无洛。”
“我和离皆反抗不了你,可是逐镜尊者,你又在担忧什么?”
“不要跟本尊绕弯子!”
“···”
无洛因为被逐镜踩着,眉间透出几丝痛苦。他仰着下巴滚动着喉结,淡淡凝视着逐镜,选择了闭嘴。
正所谓祸从口出呐,他无洛何必如此。
逐镜的性情总是那般阴晴不定,好话他并不会当做讨好,激言更是容易勾勒出他的暴力相待。
无洛有种受够了的感觉,可是正如方才说的。
他和离都没有办法反抗他。
逐镜说得没错,如果他也是他那般能够只手遮天,立场对换的话,兴许他真要将这一切从逐镜身上讨回来的。
没有谁生来便应该卑微,任由他们踩踏。
逐镜不知道无洛在想什么,他撤了脚蹲了下来,用右手拍了拍无洛浮肿的脸,问:“你以为不说话便没事了?”
“该来的躲不掉,亦也全是凭你心情罢了。”
“所以无洛,知道如何讨好本尊了么?”
无洛坦言:“不知道。”即使你心思阴晴,他也不想去猜测了。
“那是需要本尊指教你?”
“不需要。”
“嗤嗤,诉尘怎么就会看上你这个废物呢?”
“我也想知道。”
“无洛,你现在尽管伶牙俐齿,往后这般畅所欲言的机会可就不多了。”
无洛很冷静的问:“你想怎么样?”
逐镜扣着无洛的下颚道:“本尊可是怜惜你,在冥界做个无常有何用?倒不如留在冥界让本尊好好教教你,该如何才叫安守本分。”
安守本分。
无洛在心间冷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无洛已然够安分了,怎么招惹上归诉尘惦记的他完全不知晓。而逐镜这番有意无意蛮不讲理的纠缠,也不是他能够掌握的吧!
至始至终,他不过是想好好在冥界尽忠职守。
只是那些卑微和以礼相待,在逐镜看来多了那些做作,所以便死逼着不放么?
无洛思及至此,拧了拧下巴悲戚道:“真是够了!”
声音不大的是个字,逐镜听得模模糊糊,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指的力度又加重,质问着:“你方才说什么?你还能有什么不满?”
“归诉尘的想法如何,跟我没关系。得不到他是你的事,逐镜,你不要逼我!”
逐镜闻言却是笑了,继续拍打着无洛的脸:“本尊就是逼迫你又如何了,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无洛皱着眉宇躲避,又被逐镜拽了回来。
“哪一界不是靠着弱肉强食呢?无洛,冥帝护不住你。不如这样,你花点心思多多讨好本尊,哪一日本尊心情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求你放了离,放他回去,他还是个孩子。”
逐镜捏着无洛的下巴不依不饶:“还是孩子这种理由无洛不会觉得过于牵强?更何况,放了他恐怕你那张死人脸又该回归,那本尊不是少了不少乐趣。”
牵来扯去的,逐镜压根便没有动一时放了离的心思。
无洛笑自己愚昧,怎就信了他傻乎乎往修罗幻界送呢?
他所谓的乐趣,他就必须迎合是么?
所以这一切的无可奈何都是取决与自己的无用咯?
无洛在心间冷笑,随后左手动作一把抓住逐镜擒在自个下巴上的手指。
逐镜看着他这略带反抗意味的举动,眼角往上提了提:“怎么?不甘心呐?”
“不敢。”
“还有什么是你无洛不敢干的呢?”逐镜哼笑着,看到无洛那一脸的颓废自然要得意几分:“真应该将诉尘一块带过来,让他看看你这无可奈何的模样。像你这样能力撑不起野心的家伙,他要是瞧见了,还能怎么继续他那份相思。”
当无洛最难堪的一面展露出来,归诉尘便应当知道,那些至高无上不可亵渎的只是存在于他的幻想。
无洛一个小鬼有什么好,不就是当初威风凛凛去勾了他一次魂魄,还真就连带着书生那颗不经世事的心也给一并给了么?
逐镜嗤笑着凡人的愚昧,便越发将那份不甘牵扯至无洛身上。这小鬼凭什么招惹那么多惦念?
“归诉尘么?”无洛念着这个名字,唇边难免几分苦涩。
因为归诉尘,所以逐镜抓着不放,将自个当做情敌一般来处处刁难?
可他压根便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真该是觉得可笑的!
无洛眸色微敛,终究扯出一个笑,带着几分刺目的讨好:“逐镜尊者,反正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来日方长。您若是想要归诉尘看到,他自然会看到的。”
“好一个来日方长。”逐镜将无洛的那张假意投诚的脸往旁边一推,直起身来揉了揉手指,眼帘微垂,将无洛躺在地上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收紧眼里。
他哼笑一声:“正好,本尊也喜欢,慢慢玩···”
根本就不存在商量之说,无洛一直只有处于被动的状态。
这次在落在逐镜的手里待遇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又将他往那黑布隆冬的地牢里面关不是?
无洛看着逐镜特地给安排的住处,即使不过是一间柴房中央架了块木板当床,但也总比被铁链锁着不见天日的好。
无洛很知足常乐,将被褥在木板上铺好,合着衣衫就眠,好养精蓄锐。
离还在“药庐”,方向跟位置他摸了个清楚。
即使看样子没有专人看守,可那个叫楚非凉的药师应当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无洛很悲哀的想着,自个那千年不到的修为在修罗幻界明显不够看,恐怕难逃升天。
所以唯一的祈盼便是白忆情了。传说中他那位天神老爹,应当在天界有一定的地位,希望能够起上一点作用吧!
第046章:所难
无洛就这么在修罗幻界呆了下来。
逐镜倒是物尽其用,生怕无洛忘本一般,直接丢给他一身小厮的衣服,给带在身边跟遛狗一般。
然后归诉尘明目张胆三天两头往逐镜这边跑,目标明确。每每见了逐镜脸色便拉了下来,转向无洛时顿时又如晴天,反差明显。
对于归诉尘这等尴尬的身份,自知在逐镜面前掀不起什么大浪,也就只能乘着逐镜念着的那一点相救之恩,对于归诉尘这无伤大雅的望梅止渴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书生看无洛的眼睛毫不遮掩。
逐镜对于这等现象只是阴冷的从鼻腔中“哼”出一声,才将归诉尘那飞散的魂魄给叫了回来。
归诉尘不满逐镜的打断,满心不耐:“你到底怎样才能放他回去?”
逐镜扬了扬手示意身后的无洛奉茶,挑着眼角不以为意:“留下来侍奉本尊,可是无洛大人自己的意思。”
归诉尘怒:“还不是你扣着离无洛他才被迫留在此地。”
无洛在冥界好歹也是无常使者一份好差事,若不是这些原因,需要鞍前马后任逐镜差遣戏弄?真当他归诉尘是傻子一般糊弄么?
逐镜眼睛绕过无洛再转向归诉尘,看着书生那隐隐欲拍案而起的模样,噎了口茶道:“那小鬼身受重伤,本尊一番好意将他留置修养,诉尘何来扣押威迫之说。”
归诉尘听他这番言论,便不得不感慨逐镜信口胡说的功力又是大进一步了。
无洛在一旁听着归诉尘对于自己的维护也是倘若未闻的状态,面无表情。
归诉尘滕然站起,一把夺过无洛手中的茶壶摔在地面上,些许气愤和恨铁不成钢:“无洛你何必让他这般轻贱于你?”
逐镜倒是对被归诉尘摔的那一壶好茶觉得煞是可惜,对着地面上四分五裂的残渣摇了摇头:“诉尘你不喜这味道可以直说,何必摔东西这般有失风度?”
归诉尘愤恨:“你做得便不是风度悠然之事,又怎能苛责我不够风范?”他也只是摔个茶杯这么无关痛痒,又怎敌得过逐镜三番五次的强人所难?
“无洛在此行动自如,要是不喜大可离去,本尊可未对他有过半点干涉。”
“少这般说的冠冕堂皇,有无限制你自个心中自然明了。”
逐镜抬眸看归诉尘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是有损他书生温文儒雅的气息,简直如同泼妇骂街一般的架势立显。
他有些厌倦,微眯着眼一声叹息:“诉尘,你这般不依不饶可是好没意思。”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你就不能放过无洛?”
这一番奋不顾身求情的话逐镜听着真是有种发笑的冲动。
他们总是喜欢这般吧,将自己置于最高尚的地位,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却总想着舍身取义力保着谁谁谁?
仿佛所有的阴狠都应当由他逐镜来担当,他们却个个都是迫不得已。
无洛也是一般,所以每每如此逐镜真是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心软与羞愧。
逐镜思及至此扯出冷笑道:“放过他你来供我驱使么?”
归诉尘也摸不定逐镜这话的意思,但是多少有点联想,顿时煞白了脸,也是哑口无言了。
逐镜看他那模样,唇舌都在打颤一般,便已然知晓他的斤两。
至少和无洛相比,归诉尘明显没那般义无反顾,还真的害怕。
“诉尘,你知道我是何意吧?”逐镜干脆示意到底,将话题往归诉尘所想的那方面引导,脸也凑近了一些以示暧昧。
归诉尘没答,反而转头过去看无洛,很明显是希望他有些援救的反应一般。
如同归诉尘期待那般,无洛终于有了表态,却是嗤笑一声,浮着一边的唇角讥讽意味正浓。
“我这样很好,无需你多管闲事。”这很明显,是对归诉尘说的。
逐镜又怎能不知道无洛这突然出声是为何事,他可是见惯了无洛那莫须有的舍己为人精神呐。
逐镜反手,一巴掌直呼身后无洛的脸,将之打翻在地上。逐镜的脚踢在无洛的腰侧,目光中带着那些鄙夷,训斥:“本尊与诉尘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
耳边是归诉尘炸开的叫唤,还挺自不量力妄图与逐镜动手来着。
逐镜伸手一把将归诉尘扯进怀里,抓着他乱动的手指,还恰逢时机往他脸上喷了几口热气轻问:“诉尘是想让本尊将你就地正法么?”
归诉尘手无缚鸡之力,挣扎着气喘吁吁,才有几分后怕一般有气无力警告:“你别乱来!”
“诉尘该知道,本尊待你相敬如宾是尊重你。可是诉尘,本尊那一腔心思迁就迎合,也不是不用回报的。”他倒是希望归诉尘哪天能够心甘情愿。
但是此时看来是遥遥无期了,反而维护着无洛变本加厉。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却还想着他人,这样的处境还有着那份坚持真是令之笑掉大牙。
即使无洛此刻还趴在地上整个脸似乎要埋进土里压根就看不到归诉尘那逐镜相拥的模样,归诉尘那薄脸皮还是难免片刻面红耳赤,愤愤推搡着逐镜:“你胡说八道什么,放开我。”
“诉尘如今可不是那不知世事的白面书生了,不会不懂本尊这是何意吧?”已经可以算是明示的地步了,归诉尘只是不装傻罢了。
只是装模作样能推得了一时却推不了一辈子,人界有句话不是叫做“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么?
归诉尘是气得发抖:“逐镜你···你不要强人所难···”
逐镜不依不饶,笑道:“这一点诉尘不是早便见识过了,这几日可是诉尘自己送上门的,又怎怨得我没坐怀不乱?”
这话间之意是归诉尘不三天两头往这边跑便没事了?
无洛听着这番似有似无的暗示,从地面将脸抬起,看向逐镜,却赫然对上了他明显投向自己的视线,带着几分高傲。
这番神色,是料定他无洛自身难保不敢轻举妄动了。
无洛甚是忧心,归诉尘这一番能被逐镜借机戏弄也是被他所累,他不可能见着如此无动于衷。
无洛那一番欲动不能动的模样逐镜看得真切,一转手逐镜已经将归诉尘的衣衫扯开大半,嫩白的肤色暴露在空气中,引得归诉尘一阵手忙脚乱,急呼着“无洛,救我!”
这四个字脱口而出,也不管无洛能力如何,慌乱中仅剩着唯一念头罢了。
无洛闻言已然淡定不能,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以逐镜的角度很轻易看到无洛的举动。
逐镜将归诉尘的脸往自己胸膛上压,挑衅一般冲无洛挑了挑眉眼。
无洛握了握拳头,正欲上前一步,逐镜已经将归诉尘抢先松开,并且推了过去。无洛下意识张手将归诉尘稳住身形,耳边只听见逐镜一声冷笑。
“哼!怎么?还想让本尊在成全你们一次?”
无洛不明其意。
归诉尘摔在无洛的胸膛上有惹的一阵面红耳赤,更何况经逐镜这么一提,很自然而然便联想到那日在地牢与无洛的露水姻缘,羞愤相杂拧过头来狠狠剜了逐镜一眼。
“逐镜你尽知道言这些卑劣之词!”
逐镜面色阴冷,说话自然不留余地,尽管是对着归诉尘。
“本尊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却已经以身作则了,如今倒是在本尊面前装得这般清高。”
如同训斥内人红杏出墙一般的口吻言辞,令归诉尘十分恼怒。他指着逐镜的手指都要发抖了。
“你岂有此理!”
逐镜乘机一把抓住归诉尘的手腕又将他扯了回来,一把扫开石桌上的茶具,将归诉尘按在上面,动手轻佻至极,揉捏着他的脸,口中振振有词:“凭什么他无洛碰的,本尊便碰不得了?”
还真是莫须有的醋意滔天。
无洛在一旁闻言,神色已然有几分动容。
逐镜那貌似摆明做给他看的那般行作,喧嚣着归诉尘的归属。
第047章:无能
“逐镜!”被压制住的归诉尘已经咬牙切齿,动脚妄图将逐镜踢开,却是明显没有半点作用。
“你放开我···放开···”
逐镜毫不理会归诉尘的挣扎,自顾自拆卸着他的衣裳。
无洛立在那里,看着逐镜那模样是准备将归诉尘“就地正法”一般。
他心知肚明,自己阻止不了。
权当做看一个笑话罢了,却怎样也挡不住心间某些波动起伏。
终究,无洛幻出那条银白色的长鞭甩了过去,直击逐镜肆无忌惮对着他的后背。
预料之中鞭尾被逐镜轻易空出一直手来抓住,他偏过头看了看纯粹找死行径的无洛。
逐镜将手下的归诉尘松开,一用力将那鞭子一拉脱出了无洛的手心。
无洛右手传来一阵火热的痛感,那是被方才逐镜有意发力摩擦所致。
逐镜轻笑着无洛的自不量力,夺过无洛的长鞭一甩手,运用鞭法抽打在无洛的膝盖上,准确无误迫使对方下跪。
膝盖狠狠砸在地面上,无洛来不及反应背上又受了一鞭。
因疼痛而引起的耳鸣,无洛觉得自己能够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以及身上皮开肉绽的哀嚎。
逐镜毫不手软,见血不收,反而变本加厉。
“不自量力!”逐镜冷笑着,扬手又是一鞭子扫到了无洛背上,抱着让他长长记性的决心。
归诉尘见状已然顾不得自己,跑过去也不管逐镜动作凶猛从后面一把抱住逐镜的腰,连连阻止哀求:“不要···逐镜你不要再打他了···求你···不要···”
就归诉尘那凡人的小身板,逐镜都没用力就将他甩得老远,同时也停下了挥鞭子的动作,也算是正合归诉尘之意了。
逐镜一把捞起摔在地面上那要死不活虚弱模样的归诉尘,咬着牙问:“你也想陪同他受这鞭挞之苦?”
归诉尘欲甩开逐镜那没有半分柔情的钳制,更何况他方才无缘故打了无洛一顿,自然没有好脸色相待:“你闹够了没有?”
“归诉尘,你这般贞洁烈女不就是想表演给他看?可是你真以为他在乎?”
归诉尘愤恨叫骂着:“你能不能不这般无耻?”
逐镜将这句话听进了耳朵里,转手又一鞭子往地面上缩成一团的无洛身上伺候去,坦荡得不得了。
他另外一只手拉着归诉尘道:“你尽管口无遮拦,本尊念在往日情分上舍不得动你,可不代表他能幸免于难。”
归诉尘又一次被逐镜呛得咬口无言,瞪大着眼睛又气又愤,却也只有瞎紧张的份。
逐镜又道:“怎么不说了?你继续骂啊,反正他无洛命格就是那般卑贱,相信这点皮外之伤是完全不必放在心上的。”言毕一鞭子又抽打了过去,覆盖了之前的伤痕,还是往无洛的背上招呼而去。
“唔···”
无洛实在是受不住,尽管咬着牙齿还是呻吟出声来。他伏在地面上,冷汗从额头渗出滑下,有的经过眼角滑进了眼眶,刺激着瞳孔感觉一阵酸涩。
无洛想着,反正逐镜利用离将他留在修罗幻界的唯一用处便是如此,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逐镜下手的力度越发凶狠,归诉尘肉眼都能看到逐镜一鞭子下去无洛的背上都能溅出血珠来,这明显是做给他看的。
归诉尘已然手忙脚乱,赶紧抓住逐镜握鞭的手制止着,语气顿时又绵软了下来,哀求着:“你住手!不要再打了,不要···他会死的···求求你了逐镜···不要这样···”
逐镜掐着归诉尘的下巴,看到他几乎要泪流满面的神色自然又是不爽的,冷笑着:“这你便心疼了?才刚开始呢!”
归诉尘生怕逐镜再下黑手,紧紧抱着逐镜的右手不放,摇着头语无伦次:“不要···逐镜···是我胡言乱语,与无洛并无关联···”
“怎么会无关联,你以为我为何将他留在这?”逐镜将归诉尘扯了扯,劝慰着:“他斗不过我,成不了你的依附。”所以还是死了这条心,早些将那份情转移到他逐镜身上,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得在如何如何归诉尘皆只会认为逐镜是在挑拨离间。
更何况无洛那番被凌虐的模样,他怎么可能有心思听得进去逐镜那幸灾乐祸的劝解?
“你别这样,逐镜,不要这样!”归诉尘觉得可气可恨,却也只能放下身段跪地哀求,只希望无洛能免受那些皮肉之苦。
与逐镜说道理是完全行不通的。
他要什么?归诉尘必须心知肚明。
逐镜将归诉尘从地上扯了起来,愤恨道:“你以为本尊很喜欢你为了他而跪下来求我?其实不然,诉尘你又何须为了这么个窝囊废而作践自己?”
归诉尘反驳道:“他不是窝囊废!”
“哼!不是窝囊废需要无能到靠你求本尊求生的地步?”
归诉尘是心知肚明,逐镜这是摆明刁难。可是他能怎么样,他想大声反驳抗议,但是他不能。
无洛的伤的痛,分分钟都是捏在他的手上。
逐镜只手遮天,他们这般也只有无能为力的份。
逐镜见归诉尘眸色的间的隐忍,轻笑着问:“你也承认他不值得对不对?”
“对!他不值得。”归诉尘应和着点头,不敢去看无洛。
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逐镜心情好了几分:“早这么乖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是我有眼无珠。”
逐镜幽幽而道,眼睛似有似无撇向无洛,手指却还搭在归诉尘的脸侧揉捏:“诉尘如今倒是开了窍,还真是难得。”
书生这般应和,摆明是缓兵之计,可是逐镜就是受用。
先嘴巴上软下来也没关系,反正今日教训了无洛一顿,归诉尘定当之见血了才有了些惧意和危机意识。
他们不是都喜欢那种舍己为人的套路,相互牵制舍不得对方受半点伤害么?
行!那他便利用他们的那份深厚情谊令归诉尘就范,乖乖爬上他的床。
归诉尘不善伪装,眼睛里几乎都能渗出水来。
他拉着逐镜任他手指在脸上滑动,抖了抖唇:“逐镜,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吧!”
逐镜挑着眉故意问:“回去哪?”
归诉尘的脸从苍白中透出即使嫣红,没有应答。
“诉尘还真是羞涩。”
“···”
“好!本尊这便带你离开!”
逐镜言毕将那条银白色的长鞭丢到一边,转手将归诉尘拦腰一抱,都没必要再看无洛一眼,大步离去。
归诉尘倒是握着拳头再望了无洛一眼,似乎幻觉般还听到了他在地面上难受的喘息,一声声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他的心口。
无洛的衣裳染上那些血色已然触目惊心,归诉尘只能祈求他能平安一些,在平安一些。
“咳咳···呕···”
伏在地上在他们走后终于发出声音来,他重重咳着,然后一个艰难的侧身又是呕了一口的血。
无洛手撑在地面上,指甲陷进泥土里,低低的埋着头独自咬牙忍耐着。可是,就连颤抖都能引发的疼痛,火辣辣的似乎要灼烧穿整个后背以及身体。
逐镜的用意一直都是那般。
口口声声说着念着耀着,说是为了归诉尘。
归诉尘对于他的恩和情,无洛或许并不能全数知晓。
但是那份说来重要却又可说是不重要的存在,他不愿意去揣测。
“呵···”
空气中传来无洛低低的轻笑,带着不知道对于谁的嘲风。
那些有些复杂的情绪涌至,最终随着汗液一同奔流。
无洛没觉得委屈,只是不甘心。
凭什么你逐镜便能这般一次次糟践,将他无洛踩在脚底?
第048章:情愫
无洛睁开眼,看到自己趴在一张软榻上,背上一片清凉。
楚非凉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端着茶杯另一只手用盖子拨了拨茶叶,听见动静抬头看了过去,扯着笑道:“哟,醒了。感觉怎么样?”
这里是修罗幻界的药庐,看样子是敷过药,疼痛倒是减免了不少。
无洛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抿了抿唇并没有回答。
楚非凉见状自是明了,将手中的茶吹了吹,再向前将无洛小心扶起,然后将杯口凑到他唇边喂他。
如今还能顾忌楚非凉饮用过与否么?
无洛心间是有半分在意,但还是顺着楚非凉的好意沾了几口水,顿时又感觉通彻了许多。
“多谢!”无洛一得缓解,开口道谢着。
楚非凉将空杯子放置一旁,聊以无暇打量着无洛,道:“瘀伤心肺,你这身子状况该好生调理。”
无洛闻言想是这楚非凉应当是看穿了他的旧疾,这才好心劝慰。
只是他倒是想好好养着,可逐镜一直逼着,没给这个机会。
“楚药师,能让在下见一见离么?”
楚非凉听无洛这番要求,摇了摇头:“尊者昨日将他接去,想必是安置在别处,我也无从知晓。”
无洛表示怀疑:“他为何要突然将离安排至他处?离的伤养好了么?”
“伤的话已无大碍,至于尊者为何有那般决定,在下便不得而知了。”
无洛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可以借着这次机会确认一下离的安危呢。
楚非凉稍觉有趣,问着:“你自个都这般了,还担忧那小鬼,你们的关系很好?”
逐镜以离胁迫无洛这事楚非凉是知道其中缘由的,但是好奇种子萌发,即使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态,他也应当打听一番。
无洛带着半分敷衍答道:“我看着他长大的,自然要担忧些。”虽然也就照顾着几十年的光景,可是确确实将离当儿子养。
楚非凉是不能理解养育恩情的重要性,因为他没试过。
不过看无洛这连命都不要的模样,想必当是放在心尖上的至关重要吧。
楚非凉道:“现今无洛该担忧的是你自己吧,你怎么又惹尊者生气了?”
惹逐镜生气?
说来哪里是他惹的?逐镜看着他都该嫌碍眼的,自然是找机会借口收拾。
无洛想着楚非凉应当是知道他与归诉尘和逐镜间那些渊源的,不然怎会用“又”字。
更何况当初在地牢里那药还是出自于楚非凉之手。
无洛不觉得楚非凉这是能帮到自己,毕竟他听从逐镜行事,恐怕这番嘘寒问暖也只是虚情假意罢了。
看笑话么?还是套话?
无洛思及至此,连对于逐镜的称谓都尊敬了几分:“一切皆是无洛嘴拙,逆了尊者之意,自是该受些惩处的。”
楚非凉听出了无洛的防备之意,也就不多加追问了。
他轻笑着,将提前制好的外敷药膏和内服药剂打包好,塞到无洛手上,一副好好先生模样嘱咐着:“这个你拿着,外敷治鞭伤内服调血气。这几日要甚是小心,以防外伤感染,伤口溃烂那就麻烦了。”
无洛即使觉得楚非凉该防着,可是也还是被他这么一句叮嘱惹得心坎柔软。
即使是表面关切也罢,总比逐镜那横眉竖眼要来得实际。
无洛点点头,浮出一丝微笑表示感谢。
楚非凉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拍了下自己的头,然后转身出去,不一会手上多了一条银白色的长鞭,正是逐镜赠送给无洛的那一条。
也是导致无洛如今背部疼痛的凶器。
楚非凉道:“此物我已为你洗净,还望你好生收着。”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