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情之人（1/2）

顾孟平没有睡在西大房而是睡在大宗的消息，还未落锁前就传到了东府顾维愈的耳中。

这是准备教训厨娘还是准备教训他？顾维德气得面色涨红，向前行了半步。

顾维德回过头，看了看懂事稳重的顾孟平，再看了看略显得有些轻浮的族兄，不由得摇头叹息。

“族重孙谨记了。”顾孟平郑重地行礼。

顾维愈却又怒了，“哪里请的游方道士？定是个骗子！那江氏亡故必是因为身子虚弱，这才生子后血崩而亡，怎就把罪全归到孩子生上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懂什么？”

“大师父年纪大了，腿脚不利落，能不让下山就别让他下山，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下山去寻个佃户，令他跑来给我传信。你年纪小，没经过什么事，可千万不敢胡乱作主……”

顾维德彻底失望了，握着顾孟平的手，微微颤抖。

“这位老丈，这位小哥请了，敢问此处是何处？我们马车的车轴刚刚断掉又没有备用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真是愁坏人了。能否请老丈指点一下去处，看看在何处能换一根？”

董氏接着往下讲，“后来西府老祖宗觉得身子大好，就准备回来，可是回来第三日，就是上吐下泻个没完。就这样一直折腾了数月，快把性命交待进去。后来请了个道士作法，说是那顾孟平八字纯阳，克父克母克兄克弟……”

谢氏是一个心宽的人，见到老祖宗和兄弟媳妇喜爱自己的嫡长子，哪里会说半个不字？反而欢喜顾仲康多了几个人疼爱。

“所以，也不怪盛四爷待他冷淡！毕竟没有那份父子的情份在里面。”董氏如是说。

顾孟平知道，老族长是怕明空老和尚知道他在西大房被冷落的消息会发怒，又怕他下山寻顾维盛理论气着了。

他其实不想来，因为他知道来了之后会受什么待遇。只是碍着父子情份和老族长相劝的份上，才勉强来的。

说完，他又指着坐在谢氏身边的那个绿衣少女道：“这是你大姐莲娘。”

走了一段路后，却突然见到前方有辆马车侧翻在地，几个人正愁眉苦脸的围着马车不知在说些什么。

“子不语怪力乱神！”顾维愈横了董氏一眼，可是语气到底松动了。

到底是没娘的孩子，没有人疼。若是她的约儿被人这样说，她定会与人拼命。若是有人敢把约儿扔到路边任其自生自灭，她肯定会拼尽全力把孩子抢回来。

来的路上，顾维德还劝他以大局为重。毕竟他年纪越来越大，不合适再呆在山上，将来早晚有举业那一日。若是现在不讨好父母，难道以后就以种田为业吗？

把老祖宗杨氏给心疼坏了。

可是事到临头，顾维德却比顾孟平这个当事人更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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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身后寂静无声……

第二日一早，顾孟平早早地起身去向老族长顾荣长请辞。

唯一的缺点就是双腿。

顾少华是顾维德的独子，比顾孟平大一岁。

顾孟平一一行了礼，待行到顾仲康时，顾仲康慌不迭地站起来，还了一礼。

老族长没挽留他，命人准备了满满一马车的米面油和菜蔬，吩咐人跟着他上山。

她出生时两条腿长短不一，等到越长越大时毛病就愈发明显。

仿佛没看到站在族弟身后的顾孟平。

俩人走得极慢，平常三五步就可以走出的门槛，顾维德足足走了十步。

小二房的五奶奶小杨氏的孩子却是胎死腹中，她一下子没缓过来神，休息了好几年。到建武三年时，才生下一个儿子，取名顾季洪。因怜悯顾仲康是那天唯一存活下来的嫡子，老祖宗杨氏和成五奶奶小杨氏待顾仲康极为重视，甚至比谢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妻子董氏正在替他熨着以前上朝时用的官袍，听了这话后手上微微一顿。

就在这时，又接连传来两桩喜讯。一是谢氏也有了身孕，二是五奶奶小杨氏同时有孕。

他说完，握住了顾孟平的手，转身往外走去。

想到这里，他咳嗽一声，拂了拂袖子，“今日孟平族侄下山替祖父贺寿，这份情，祖父说领了，说多谢盛族兄考虑的周到，特意去枫林寺叫了孟平族侄下山。这礼即是见过了，眼见着也到了安息的时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这便告辞吧！”

老族长家的马车自然没有顾维愈的马车宽敞舒适，不过是个平板车，胜在赶车的人是个老把式，一路之上赶得极稳。

与祖母杨氏的感情深厚，与父母的情份反倒薄了。

新婚之夜，顾维盛在书房里睡了半宿！

当时，杨氏正在替自己娘家的侄孙女保媒，想把她嫁给顾维盛。

顾维德先冲着谢氏行了礼，这才笑着推辞，“我们是在大宗用过饭才过来的，怎么族兄今日这么晚才用饭？”说着，他把顾孟平拉到身前，“这是你爹，这是你嫡母，这个是你大弟弟仲康，这是你小弟叔齐。”

他强撑着转过头，望着顾孟平笑，“少华几天前就念叨你，说早就想见你。可不巧他昨天跟着他娘回了姥爷家，不如你就睡在少华的屋里，可好？”

谢氏生下了嫡长子顾仲康。

他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怎么会告诉老和尚这些事情？自然是深深藏在心里，报喜不报忧。

“瞧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快收了声，千万别被人传到西府去。妾回到遂平这半个月，倒听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董氏将补子仔细的叠起，放进了一个有锁的柜子中收好，这才转过了身。

等到建武四年，顾维盛中举！这一年，嫡次子顾叔齐出生。

他并非是土生土长的明朝人，不会瞧不起这些地位低贱的人。

“可是西府老祖宗总是生病这又做何解？”董氏笑着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