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蓓蕾·恶魔之恋（1/2）

晚春正午的阳光刺眼地透过窗帘，照射在纪河凌厉的眉宇间，轻轻烫下一个褶皱，烫得他猛然睁开双眼，深海般静谧的眼眸里荡漾起温柔的涟漪。一圈圈漾开的温柔，渐渐冷却，他看见自己空荡荡的胸口，突然发现怀抱里的苏沫没了踪影，人去床空。

我家的傻沫沫不会蠢到想不开吧？！

一想到这个问题，纪河“噌”地一下子从床上窜起来蹦到地上，捡起地板上的皮夹克，从口袋里掏出电话，一边活动着酸胀麻痛的胳膊，一边打给慕寒：“额……苏沫今天去学校了么？”

“应该还在学校吧。”慕寒的无论说出什么话，永远都像他的外表一样冷酷淡然，“你这一天一夜到底把苏沫小姐怎么了？”

“也没怎么。”纪河坐在床边从皮夹克口袋里掏出烟盒，指尖捏出一根香烟放在锋利的双唇间，玉珏般的拇指摁动打火机，火苗一闪，一缕烟雾在他的左眼前袅袅升起，“谁叫她命中注定，是我的女人。”

“纪河！你在玩火！”

纪河认识慕寒十几年，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慕寒讲话这么大声。他像举着个高音喇叭一样举着手机，轻轻吐出一个烟圈：“怎么了？当年我嗑药你反应都没这么大！”

“是我错了，我早就应该猜到你对苏沫不一样。”电话那边的慕寒恢复了一贯冷淡的语气，“真不该让慕绵带苏沫来看Live，更不应该纵容你那天送她回家。”

纪河原本舒展的眉头蹙在一起：“慕寒，你不是也看上苏沫了吧？”

“并没有，我对发育尚未健全的小女孩完全没兴趣。”慕寒漠然地向纪河泼了一盆冷水，“倒是你，能说出这种话，足以证明你的智商已经彻底被苏沫拉到了同一水平。”

纪河紧蹙的眉头舒展成一个讥诮的邪气笑容：“你才是做久了她的司机学会毒舌了吧？”

“纪河，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你知道苏沫那天唱那首歌什么意思么？正好是我现在想跟你说的！”纪河苍白的手指朝烟盒里弹着烟灰，狂妄不羁的笑容在脸上肆意绽放，“好的也行，我欣然接受；坏的也罢，我全无所谓。一句话，我无怨无悔！”

“但愿你知道她的身份以后还会这么想吧！”

纪河完全听不进去慕寒的劝诫，狭长的杏眸灵光一闪：“你联系简义，一小时后练团室见！我要干大事！”

***

一小时后，练团室里传出简义的尖叫声：“不是吧？又泡主唱？！”

纪河一脸傲然地伸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地摁住简义的脑袋：“为什么要说又？”

简义被纪河摁着跳不起来，用力揪着自己的一头银发，一脸噩梦般的表情，嘴角向下耷拉着回答：“猫女颜洛阿！”

纪河眯起眼睛向下睇一眼简义，重重拍了简义脑袋一巴掌：“那是主唱泡我！”

简义抱着胳膊，恐惧地闭着眼睛，一脸欲哭无泪地表情，浑身颤抖地拼命摇头：“无法想象你们两个恶魔的恶魔之恋！”

话音刚落，纪河的臂弯一把搂过简义的脖子紧锁他的咽喉，另一只手紧握拳头，狠狠顶住简义的太阳穴：“竟然敢这么说Criminal的公主大人？！”

“好好好！队长大人，你赢了！”挨打的简义半蹲着举起双手投降。

纪河拎着简义的衣领，将他逼到到墙角，踢了他后腿弯一脚，脸上的表情像是一个顽劣的孩童：“蹲下！说一百遍苏沫公主是天使！”

面对纪河的霸凌，简义乖巧地蹲下，一遍一遍重复着：“苏沫公主是天使！苏沫公主是天使……”

慕寒在简义的复读声音中轻轻拍一下纪河的肩膀，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试图制止纪河：“差不多得了，别玩这么过火。”

纪河一耸肩，甩开慕寒搭在肩上的手，回过头给了慕寒一个清冽而凛然的眼神：“苏沫，就是天使！”

慕寒叼着香烟坐在苏沫最喜欢坐的那把破旧的木椅子上，边往地上弹烟灰边说：“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幼稚了，简直不可理喻。”

纪河一个箭步过去，揪着慕寒的西服领子把他从椅子上揪起来：“这是苏沫的专属座椅！”

“够了喂！”慕寒吓得烟都掉在了地上，攥住纪河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墨镜的镜面闪出一道寒光：“为了个女人，你还要弑兄么？”

纪河不服气地松开了手，捡起慕寒掉在地上的香烟，吹吹烟嘴，放到慕寒手里，正了正慕寒的墨镜和西服，姿势别扭地探出头，从墨镜下面看着慕寒，睫毛像两片羽毛似的激动地颤巍着：“哥，像苏沫那样的女生一般都喜欢什么呢？”

“女生喜欢什么我倒是知道。”慕寒面无表情地扔掉手里奄奄一息的香烟，尖头皮鞋给了那支香烟一个痛快，唇齿间流出毫无起伏的声线：“但是，你确定……‘你的天使’在正常女生范围内么？”

蹲在墙边没完没了重复着“苏沫公主是天使”的简义，狐狸眼睛里闪着诡谲的光芒，迅速回头举起双手：“队长大人！我知道！我知道！”

纪河将信将疑地对简义勾勾手指，简义就像是一只看到骨头的小公狗一样欢腾地跑到纪河面前。纪河摸摸简义的脑袋，拿出一支香烟塞在简义嘴里。

简义一边抽烟一边手舞足蹈地跟纪河和慕寒讲述着俘获苏沫芳心的各种大招。纪河一直都惊讶地点着头，表示“还可以这样？！”慕寒坐在一旁安静吸烟，看似毫无表情的冷峻面容上，刻满了对身边两个人的不屑一顾。

一整个下午，整间练团室里烟雾缭绕，纪河和简义的笑声不断。

多年以后，慕寒还是喜欢来到下町街这间简陋的练团室，孤零零地坐着那把苏沫的专属座椅，一坐，就是一下午。假装纪河和简义都还在，假装，时光，还没有变质和腐败。

*****

MODE学院的染井吉野樱在橘红色的夕阳里，开得仿佛一团团粉绵绵的云。学校门口，停着一台黑色的宾利欧陆，两个不良少年倚着车子吸烟。

随着放学铃声走出校门口的学生都拿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因为这两个人的黑T恤上全都是乱七八糟的涂鸦，那些涂鸦细看起来，是一堆平假名和片假名拼凑成的一句话——“苏沫，我爱你！”

纪河调戏一样朝那群学生的脸上无限妖娆地喷吐出又大又圆的烟圈，引得一帮学生迅速加快脚步。简义从后背伸出手轻戳一下戏弄女学生的纪河。纪河回过头看到失魂落魄的苏沫跟程雨霏和慕绵一起走出来，她低着头，巧克力色的卷发盖住她精致的脸。

慕寒从车子里递出来一束香槟玫瑰，塞到纪河手里。

纪河接过花束，跑到苏沫面前，单膝跪地举起那束花，抬头仰望苏沫，邪气的笑容在脸上肆意绽放，像是食人花终于张开了血盆大口，抬头准备迎接自投罗网的猎物：“苏沫，我爱你！过去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忘记，只有未来才值得铭记。你有你的过去，我有我的过去，接下来的七十年，我要你和我在一起，你就是我的未来。做我女朋友吧！”

深情仰望着苏沫的他，看到苏沫拿着那束玫瑰花一下一下狠狠向自己砸过来。她噙满泪水的眼睛里生长着仇恨的荆棘，毒刺一般疯狂地蔓延，缠绕着香槟玫瑰上那些微小的刺，伴随着洁白的香气，刮破他的皮肤。等待猎物的纪河未曾想过，竟会迎来香槟玫瑰无数尖锐的刺，硕大无朋的花束重重砸在他脸上，倾国倾城的脸颊瞬间多了几道细小的红色伤口。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简义下午在练团室那句卑鄙的话：“表白不行就强吻阿！”

他鼓足勇气站起来夺过苏沫手中的花束扔到一边，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摁在学校门口的围墙上，不顾苏沫的闪躲用力扳过她的头，另一只手臂臂紧紧抱住她的身体，把她套牢在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