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菩提无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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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下，佛祖曾拈花一笑。

彼时站在菩提树下的身影，三分孤寂，三分枉然，三分孤冷。

白希修长的手指扯下一段带花的枝桠，置于鼻尖，睫羽轻颤，凉唇微挪，让人不自觉心悸，似乎有一滴泪无声无息从他脸颊滑下，无端揪得人心疼。

楠桡却是心疼了，他的砂华啊，已经是这般的沧桑了吗？

松开枝桠，惯性让些许花瓣飞下，宛若一场不大不小的花雨。

。

置身其间的砂华缓缓睁开眼，却不抬头，盯着地面愈落愈多的花瓣。

对此楠桡只能无奈的苦笑，还是这样啊，他的砂华就算历尽沧海桑田依旧是那样的温柔，从骨子里透出的那一份温柔。

“砂华。”有些无奈，有些*溺的声音，察觉到砂华不动声色的垂头，似乎在无声的回答，那声音多了些难过，“回去吧。”

砂华身子有一瞬的僵硬，接着就是无声无息地站立，若有他人，定是宁愿费一切也舍不得这人这般低沉。

而楠桡便就是忍得。

两人不知僵持了多久，砂华动了。

楠桡方要违背内心的失落松口气，见到眼前一幕却不知觉柔了眸色，无可奈何一声轻叹。

那红衣尊然的男子啊，竟曲膝抱着双膝蹲下，红袍铺开一地不说，本就是随意束着的黑发垂下几缕挡住了白玉般的面容，朦胧隐约间可见抿紧的凉唇。

就像一个闹脾气了又委屈的孩子。

然而当一片花瓣转转悠悠妥妥落在砂华发顶，楠桡不得不承认，他被萌杀了。

终究是磨不过砂华的。楠桡从砂华找到佛界时就知道了。

楠桡的身影如水荡涟漪出现在砂华身旁，大手盖住那花瓣，和着砂华的发揉了揉。

没有人说话，没有多余的动作。

安静，悠远。

若是泷绻在此必要忍不住红了双目，这样的宁静，从来只有这两人可以创造，不用刻意，就像浑然天成的结界。

菩提树下，菩提花败，上神手下，*的曼珠沙华悄然盛放。

“砂华，你知道的。”

“...”

“傻瓜，为什么还要把我找回来呢？”

“舍不得。”

“...”

许久，楠桡从心里一声喟叹:“是啊...舍不得。”

是怎样的舍不得呢？会让砂华拼尽一身修为与神力只为换他一个轮回。

是怎样的舍不得呢？会让他凝集一星半点的残魄只想在最后守着这朵花。

“要走吗？”

砂华再掩饰，声音还是在发颤。

“砂华，比起一碗孟婆汤，我还是想喝你酿的梅花酿啊。”

砂华:“哦。”

“走吧。”

“嗯。”

雪域，千里无色。

盛声盛色的古梅树，花下一把太妃椅，张扬的男子躺着，嘴角的笑肆意洒脱，肤色却是不正常的接近透明。

另一抹安静的红影悬着腿坐在树上，眉心的砂华印闪烁着古朴妖异的红光。

时光本该良好。

楠桡抬手拈起唇角落下的梅花:“砂华，酒香了。”

砂华不动。

“我想喝了。”

这下无论怎样都拒绝不了了。

双脚落在雪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砂华挽起长袖，蹲下身，无声用手挖着雪层。

楠桡默默看着，没有说话，看着那冻得发白的手没了言语。

红色边角，砂华停住了手。

楠桡勾唇，翻身坐在砂华身旁，抬手将酒坛抱出，掀开红布，幽幽冷香蔓延。

“很香。”

砂华默默从袖中拿出一方衣角，打开，倒入酒坛。

“相思粉啊。”楠桡明眸一笑。

砂华默认，看着那又透明了三分的手拿竹筒舀起一筒递到唇边浅啄。

“砂华没喝过吧。”楠桡侧头直直看着砂华，“不管是哪一坛，砂华从没想过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