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融刀造犁（1/2）

第一百四十八章 融刀造犁

正月十五正午时，捕倭军撤军途径朱高山，没有走龙山那条近路，饶了一圈远路。 </p>

朱应奎在卫所官、钱知府簇拥下，打量周围地势，道：“吾听闻卫里一直有话说是登州城与福山所之间缺乏有力据点。依本官看，朱高山一带应该再设立一个备倭城。”</p>

说着做手势，瞥向戚继光：“如此，登州卫沿海一线将连成一线，蛇头、蛇腹、蛇尾俱全，而不似此时，有头有尾却无腰。”</p>

戚继光抱拳：“朱公，卫里有此意久矣，可钱粮不充，上司不允，也是无可奈何。”</p>

朱应奎一脸忧国忧民的肃重：“此事不可拖延，此番登州卫涨了面子，都司府那头于情于理，断然不会驳回。戚将军回去后，上书一封，毕竟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能知道？”</p>

这话让后面的赵鼎明眉开眼笑，感觉浑身骨头都轻了三两三，这当师尊的就是会照顾弟子。</p>

戚继光应下，又诉苦：“可朱公，卫里自去岁入秋至今已两度出兵，钱粮损耗颇大。这事，就是都司府允了，估计也只能在夏收后开建，年内想来是无法完工的。”</p>

朱应奎看向钱知府拱手：“常青兄，登州卫督管地方防务，地方平靖也是知府衙门责任之内的事情。不若开春后，由府衙门先行借支一批钱粮，待夏收后补上？”</p>

钱知府故作犹豫，道：“既然事关地方防务，是公务所需，走登州卫的钱粮，与走府衙门的钱粮都是没甚区别的。这样吧，若是都司府准许后，府里先期度支五千石，抽调徭役二千，做工三月。余下的事情，待夏收后，由卫里接手可好？”</p>

朱应奎抚须，他也知道其中门道。若是府衙门借支，那借多少还多少，一帮人白幸苦。若是由府衙门垫一笔钱粮，那五千石发下来，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能有四千石。</p>

道路边，赵期昌已经动员二百余人烧煮饭菜，静静等候。</p>

看着登州卫捕倭军先锋马队百余骑背插鲜红赤旗缓缓压来，倒也赏心悦目。</p>

留下军士一千五百余人在路边用餐，赵期昌领着大小头目入白石墩。</p>

经过一处叮叮当当作响的地方时，牛车上朱应奎抬手止住车辆，扭头去看，只看水汽升腾看不清楚，但能见那边三四百人忙着打造，遂下车，问：“三郎，如此之众的匠户，可是兵器不足？”</p>

赵期昌搀着朱应奎左手，边走边说：“师尊，弟子家中猝然而起，这忙着春耕缺乏大量器具。这才假公济私请来卫里匠户，打造耕具。”</p>

朱应奎还是不放心，担心赵期昌被刘磐糊弄，帮着打造大量兵器什么的，反正刘磐是将他弄怕了。</p>

走进了，见一筐断裂的刀具被倒入熔炉中，四名壮士推拉风箱，青色火苗呼啸。</p>

朱应奎皱着眉，又走了几步，见另一处匠户敲打发红的铁模子，缓缓点头：“造刀的铁是好铁，这么打了犁头岂不是可惜？”</p>

赵期昌也看着犁头，道：“师尊，弟子这一战虽得了一个善战的名头，可家中子弟折损不少。两三年内，弟子无心参战，要太多兵器也无用。”</p>

朱应奎扭头看一眼赵期昌，今日赵期昌没有穿甲，只是一袭未染色的粗布长袍，抬手搭在赵期昌肩上，缓缓道：“农为国本，亦是一家一户之本。既然三郎要拓实家中基业，为师这里旁的没有，给你批五千斤铁，算是一点心意。”</p>

大明朝的铁虽说管制不严，可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进行的大宗买卖。毕竟这东西和盐一样，消耗是一个定数，没有大事情很少会有大宗买卖产生，自然市面上也不会有太多积存。</p>

赵期昌道谢，一路回到白石墩宅中。</p>

朱应奎第一次参观赵期昌的书房，整个宅院很寻常的，还比不上城中平民院落。</p>

赵期昌的书房里，朱应奎、钱知府、戚继光三人都翻看着，很多书籍都是成系列装在一起的，一旁还有小木匣装着赵期昌读书笔记。</p>

朱应奎找到了他亲手编撰的《翼学编》，看着赵期昌笔迹：‘人性本恶，七情六欲难禁，堵不如疏。疏非不禁，当以‘忈’为示，心怀他人，如圣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尔。”</p>

忈，仁的变体字，一个意思，两个字字面意思都一样，就是人不能只考虑自己，心里要想着其他人，不能只顾自己。</p>

那边戚继光拿着一册兵书看着，只是随意翻着，这是一套新兵书。看翻阅痕迹，这本书是赵期昌时常最喜欢翻阅的，是《六韬》。</p>

私人笔记这类东西戚继光也没有翻，只是看了看就放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