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V章（2/2）

文帝看着跪倒一地的臣子，听着他们滔滔不绝异口同声，好似念经念咒一般妄想左右君意的意图，当下觉得头生疼的厉害，他怎么就没有看出他这个长子已是成长到了这般田地，开始作对的不是他的那些兄弟，而是自己这个父皇了呢！

“够了，你们全都给朕退下，皇后玉妃留下。朕还没有入土，孰是孰非，朕自是有个公断！”文帝猛一拍案，将手中茶盏重重砸在了地上，勃然大怒道。

太子倒不觉有什么，乖顺应道：“儿臣遵旨。”

随跟着一干朝臣一同离开宴上，熟不知属于他的第一场危机已然降临，他被文帝赋予重望宠得太久自诩聪明过人，但实际却连预感到危机的本能都无。

孙氏舍氏随一干命妇的离宴之时，不仅忧心忡忡生怕自家叶伽罗会受到牵连。

“父皇别气了，当心气坏身子。”昌邑公主当即看出文帝已然动怒，临走之前方才重新给文帝倒上了一杯茶水，体贴奉上，在一干皇子公主中最是骄纵轻狂的昌邑公主能够获宠，自是有她的独到之处。

在她看来太子其实一切都做得很好。

唯一做错的便是不该在最后不自信自己可以说服文帝，招来一众朝臣一起逼迫文帝严惩楚泽珲，让文帝看到太子已是民心所向，一个帝王最忌讳的便是这些。

若无朝臣加持，只怕今晚倒霉的便得是楚泽珲了。

文帝揉着生疼的脑袋，看着后妃儿子们间的争斗，但觉女儿真心是个贴心懂事的，从不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去随便站政治立场，耿直而又率性，心中对公主更是欢喜，轻轻拍了拍爱女的手，却道：“你是个懂事有孝心的，父皇就知道自己没看错。想要什么就跟父皇说，只要珍宝库里有的，你要什么父皇就给你什么。”

“多谢父皇。”昌邑公主就连谢恩也是谢得漫不经心。

谁倒霉又关她什么事呢？

皇子之间的争斗又同她这个公主有何干系，只要不是她母兄倒霉，她就乐得做一个看客在此看戏讥讽轻狂，任人评说，其他人怎么说又与她何干。

楚泽珲叶伽罗夫妇几乎是和被担架抬着的楚泽瑾同时抵达观景台的，到达之时原本高朋满座的宾客已被文帝清空，整个观景台上冷冷清清仅余几人而已。玉妃一见至今仍昏迷不醒被御医包围着的楚泽瑾，扑上去就开始嚎啕大哭，楚泽瑾伤得比她想象得还要严重。

楚泽珲见了文帝纵是平日里再是桀骜不驯，此时也得照样跪下。

“今个儿，是你妹妹的生辰，你这忤逆子究竟都想给朕折腾出些什么事来？”文帝被玉妃把头吵得生疼，随即掷起手中茶盏就朝楚泽珲扔了过去。

今晚的杯子倒是被砸得挺多。

儿子，一个两个都不是让他省心的。

楚泽珲跪也跪得笔直，趾高气扬，道：“是他行事不端，招惹我在先的。儿臣没错！”

“他是你兄长啊，瞧你这么个目无尊长的样，不知道哪一天不定就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敢说你没错吗？你看看你七哥，现在是躺在你眼前的——”文帝猛一拍案，呵斥道：“今天儿就连御史和重臣都开始当着朕的面参你了，你是不是一天清净日子都不让朕过。”

“人是我打的，父皇要罚便罚，只要不砍下儿臣的脑袋。怎么罚随您，但老七他就是欠揍，该打的我还是一下不会少他的。”楚泽珲气性倒大得很。

看着跟他跪在一处的叶伽罗都不由得开始悬心。

不由得不自觉着急的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心里急得要命偏面上还不敢当着今上的面有所动作，她越来越觉得楚泽珲性格狂得没边，没轻没重得厉害了。

楚泽珲抓着叶伽罗的手不自觉一紧，回握了一下示意她安心。

倒是有恃无恐。

“你这忤逆子，倒是长本事了！就连朕这个父皇也不看在眼里了！”文帝瞪大眼睛，火气大得像能喷出火来：“才给你解除紧闭几日，你便又给朕出来惹是生非！”

“父皇且说，要怎么罚吧。儿子认了，只图个爽快！”楚泽珲撇撇嘴，端得硬气。

文帝扫了他眼，目光锐利，见他说得是真心话，倒也没多说什么，猛一拍案定型怒吼道：“禁闭，禁闭！你给朕闭门思过去，直到御史台那边消了音为止，刑部坐堂的差事也不用去了。”

“儿臣领旨。”楚泽珲叩首，神色之间满是愤恨。

玉妃听了一抹眼泪，心下当即一喜，之前听文帝的口风，外加薛皇后和昌邑公主助阵。她着实没想到这回竟能将楚泽珲的差事和官位给弄掉，差事没了还要外加禁闭，想来这回这趾高气扬的九皇子是真真切切好日子过到头要失宠了。

果不其然，这朝堂之中还是太子说得话最具分量。

轻而易举一句话便能改变皇上的主意，左右朝臣，等儿子醒了她可得让儿子抓紧着抱上太子的大腿，往后才能衣食无忧。